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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他佯叹一声。
“真的吗?”宝龄信以为真了。
“哈哈”见她还是这么好骗,哈勒玛不禁放声大笑,更想抱抱她、亲亲她了。不过他要是真的扑上去,准会把她吓得跳下马车。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宝龄只觉得他开怀大笑的模样真好看,就像阿玛常跟她形容的,那些生活在白山黑水,生性爽直豪迈,而且善于骑射的满族好男儿,也不再觉得他可怕了。
“三爷会在京城待多久?”
他斟酌着该怎么回答。“不一定。”要看皇上的旨意,随时都有可能奉旨离京,所以他也不确定。
“那什么时候会离开?”宝龄急急地问。
炳勒玛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不知她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会有什么反应?会避而远之,还是拘谨不自在?这两样他都不喜欢。
“很难说这会儿家里有人在等我,所以不回去也不行。”想到从小带大自己的贵嬷嬷,只怕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有人在等三爷?”她怎么没想到他或许可能已经成亲有妻儿了?
宝龄脸色黯淡下来:心口莫名地有些泛疼,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呢?她头一回有这样的感受,难道就像姐姐说的喜欢上他了,所以才会难受?
见她低头不语,哈勒玛感到疑惑。对于姑娘家的心思,他总是很难猜测,自始至终都摸不清楚。就像他那个已经死去的福晋,两人成亲了一年多,他始终找不到话题跟她说,每回独处甚至说不上三句话,自然产生不了感情。
当马车来到了白云观,哈勒玛伸手要扶她下来,宝龄羞赧地拒绝了。没想到才跃到地面,她因为太过紧张,一个没站稳,差点往前仆倒,一条有力的男性手臂及时将她捞进宽阔坚硬的胸怀中。
宝龄从他胸前仰起晕红的脸蛋,一颗心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谢、谢谢。”只要在他身边,她的脚就发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
炳勒玛瞧着她娇羞的模样,多想将她揽得更紧,甚至把嘴压上她的红唇他轻咳了两声,勉强地放开她。
“小心点。”他嗓音沈哑地提醒。完了!自己的意志力何时变得这么薄弱不堪了?今天带她出来,他可不是真在打什么歪主意,只是纯粹体念她一片孝心。“我可不是故意要轻薄你的。”
“嘻”宝龄喷笑。“我当然相信三爷。”
每回听到她说相信他,哈勒玛的内心就掀起一番天人交战,想着到底要当好人还是坏人,这丫头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挑战。
接下来,哈勒玛一脸失笑地看着她用力摸着刻在山门上的石猴,怀着孝心虔诚地祈求她额娘的病能早点痊愈。
看着她如此诚挚的孝心,哈勒玛的心暖了、热了。他深深地觉得她是自己见过最美好、最没有心机城府、也是最适合自己的女人。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这样单纯、善良,而且容易满足的她。
等宝龄终于摸够了,她进入大殿里参拜。
炳勒玛在外头等她出来,因为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香客自然不多,白云观里十分幽静,也因为人少,他注意到除了道士之外,还有几个手上握有兵器的男女在附近走动。
炳勒玛悄悄地跟在后头,见他们进了后殿,脸色微凛,如果他没看错,这些人可不是来礼佛的信徒。
而当他听见长廊的那一头传来年轻姑娘的声音,连忙跃上屋檐。
“大哥觉得那位三爷怎么样?他真的可以帮咱们混进宫里吗?昨天你们又谈了些什么?”
接着是个年轻男子的嗓音。“没谈什么。我总觉得那位三爷不像个生意人,虽然他说过自己的生母是个汉人,不过到底有一半满人的血统,不能太相信,咱们要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否则会危害到整个日月会。”
炳勒玛趴在屋檐上,观察他们的动静。他听出来了,这位年轻的男子正是昨天那位“赵老板”因为自己的长相和汉人男子实在有落差,不会有人相信,昨晚他向他们谎称自己的生母是汉人,好消除他们的戒心,不过对方也很谨慎,之后他闲聊几句就找了藉口离席了。
“那可怎么办?总舵又派人捎信来问进展如何,咱们该怎么说?”赵世芳性子急,开口又问。“要是这回来京城没把事情办好,其他分堂的堂主可是会笑大哥办事不力的。”
赵永昌沈吟了片刻。“我跟方叔和其他人商量看看再说。”
“咱们都在这儿待了快半年,要是再”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跟着听不太真切了。
想不到日月会的人都藏身在这座白云观里头,难怪他会找不到。
炳勒玛直到他们走远了,这才一跃而下,回到前面的大殿。
“你都跟菩萨说什么?”他笑问。
宝龄从大殿出来走向他,歪着螓首,笑得可爱。“我希望菩萨能保佑额娘的身子快好起来,还有阿玛和哥哥们不要太劳累了,以及姐姐嫁给伊克坦大哥之后能很幸福。”
“那菩萨怎么回答你?”哈勒玛又逗她。
“菩萨说”她这才发现被骗了,鼓着双颊娇嗔道:“菩萨才不会说话。”
他大笑。“说不定菩萨见你孝顺,又有诚心,真的跟你说话了。”
“真的会这样吗?”宝龄瞠圆了眼问。
炳勒玛朗声大笑。“你这傻丫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真的好想把她带回家藏起来,不还给鄂容泰了。
“我才不傻。”她小声地抗议。
“是吗?说不定我是故意把你拐来,乘机把你卖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生意人,无奸不成商,满脑子只想着该怎么赚钱。”他就是想吓唬吓唬她。
“三爷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她仰起红扑扑的脸蛋,神情满是信赖。
“说不定我真的骗了你。”
宝龄摇了摇头。“我相信三爷。”
“你”哈勒玛胸口绷紧,克制着流窜在身体内的欲望,他的定力碰上这小丫头就溃不成军。
“三爷为什么这样看我?我说错了吗?”她觉得他的眼里好像有火,看得她的脸又热了。
他深吸了口气。“你没说错,再怎么说,三爷我也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不会去做贩卖人口的勾当。”
“我当然相信三爷了。”
炳勒玛很想叹气,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说这种话对男人有多大的影响,足以教男人变成猛兽。
“咳咳有件事在心里搁了好一阵子,想找个人商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些意见?”他的耐性用罄,可是又怕太坦白了会吓到她,只好用迂回的方式,偏偏这又不是自己拿手的。
她很认真地点着脑袋。“当然可以,只要能帮到三爷。”
“事情是这样的呃最近我发现我喜欢上一个小丫头不过她胆子很小又很害羞,好不容易她见了我不会吓得逃跑:心里真的很开心,偏偏我这人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讨好她”
宝龄听到这里,不知怎的小脸跟着胀红,明知道三爷应该不是在说自己,不想会错了意,可是就忍不住害臊。
“说不定她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想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喜欢上我?”哈勒玛豁出去了,她要是听不懂这个暗示,他干脆就直接招了。
三爷是在说她吗?
莫非三爷也喜欢她?
“或许她以为像三爷这样的人已经成亲,有了妻室。”她怯怯地开口。
他马上摇头。“没有,虽然曾经娶过,不过已经过世了,家里头连个侧室或小妾都没有。”
“真的吗?”宝龄露出喜色。
“我不会骗你的。”哈勒玛只差没跪下来发誓。
“那只要有心,不用说什么甜言蜜语,我想那位姑娘会懂的。”她不敢看他,螓首垂得低低的,好小声地说。
炳勒玛几乎要很专心聆听才听得见她在说什么。“原来是这样,那我会表现给她看,让她知道我这人可以信任依赖。”
“嗯。”宝龄抬眼,望见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马上难为情地转开眸光,故意清了清喉咙,接着噗哧地笑了。
“咳后头还有间葯王殿,听说可以保佑人们身体健康。”他黝黑的脸庞竟有些滚烫。
宝龄现在可以确定三爷说的那个丫头是自己了,她又羞又喜,原来两人对彼此都有情意。“真的吗?那咱们快过去吧。”
炳勒玛跟在她身后,想着贵嬷嬷老催着他快点再娶个福晋,或许他真该认真考虑了。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只有在面对这丫头时,他才会涌出无比的怜爱之情,一心只想要疼惜宠爱她,原来这就叫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因为白云观范围很广,里头就有好几座殿,后来问了正在扫地的道士,两人才顺利地找到葯王殿。
“三爷?”
赵永昌和妹妹经过葯王殿前,怎么也没料到会遇到三爷,顿时心生警觉,不过见他神态自若,加上身边还有个姑娘,赵家兄妹决定静观其变,以免先露出馅来了。
“赵老板也来上香,真巧。”哈勒玛一派轻松地笑说。
赵永昌微微一笑,指着身边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说:“是舍妹想来祈求平安。”
“你就是三爷?”赵世芳问。
“嗯。”哈勒玛打量着一身蓝色襦裙的赵世芳,她五官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下过眉眼之间却有着任性刁蛮之气,以及显而易见的野心,这让他想起自己死去的福晋。
“听我大哥说三爷是做人参买卖的,而且在京城里认识不少王公贵族,想必也经常进出宫里。”赵世芳话说得莽直。
“世芳!”赵永昌低声制止。
“可以这么说。”哈勒玛觑了她一眼。
“不知道三爷的名讳怎么称呼?”果然就像大哥说的,这个叫三爷的不太像商人,而且跟弱不禁风的汉人男子相较起来出色多了,是她欣赏的类型,可惜身上有一半满人的血液,否则她肯定要说服他加入日月会。
“满人的名字只怕有些绕口,不太好念。”哈勒玛一语带过。
赵世芳审视着高大健硕的哈勒玛,目光接着看向有些怕生而紧挨着他的娇小人儿,心想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没什么威胁性。
“这位姑娘是三爷的妹妹?”赵世芳打算多了解这个男人,之后才知道该怎么利用,她可是很懂得运用女人的优势。
“不是。”哈勒玛简单地回答,因为宝龄此刻正在身边,得顾虑到她的安全,他可不想让她成为目标,因而受到伤害。“没事的话,咱们要进殿里去了。”
“那就不打搅三爷,先走一步了。”赵永昌怕这妹妹太过心急,问太多了,反倒令人起疑。
“大哥”赵世芳还不想离开。
“走”赵永昌硬拉着妹妹离去。
“果然是想利用我混进宫去。”哈勒玛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看着宝龄还攥着自己的袍袖,如此信赖的小动作让他心窝暖呼呼的,低笑一声。“要不要抓着我的手比较安心?”
宝龄这才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地松开,然后逃了。
不过这回他看得出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害羞。
炳勒玛一双炽热的黝黑瞳眸,直追随着那道娇小的身影进了葯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