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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著,门被大力推开了。
身著盔甲的拓跋圭,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抓住避迁的士兵马上放开了手。
拓跋圭用锐利如剑的眼睛扫视著整个大殿,直到发现目标。
“若儿!”
若儿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摘下头上的兜鍪,脸带关切地向她走来。
“陛下”一声凄惨的哭喊声中,谁都没想到柔弱的慕容秋雁竟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倒在拓跋圭面前,将他走向若儿的路阻断。
“陛下,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抱著拓跋圭的腿,眼泪落在他布满灰尘的长筒靴上。
“郡主?”拓跋圭吃惊地俯身拉她,可她不肯起来。
“臣妾差点儿就被她害死了。”慕容秋雁仰起泪痕斑斑的脸,凄惨地诉说著她险些死于毒吻的经过。
其他人也不时插嘴补充,慕容麟则激愤地表达愤怒之情。
难道他最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拓跋圭僵住,身上感到寒冷,尤其面对慕容秋雁憔悴的丽容和柔弱的哭诉,他无法保持冷静的分析和判断。
他是在归途中接到张衮派来的使者传信要他连夜速归,否则若儿性命难保!他以为若儿发生了意外,于是一路急奔,却没想到等待他的竟是这样一个故事。
他从不怀疑若儿的善良,可是也清楚她的个性,更清楚她从一开始就不愿与其他女人分享他,而对于一个女人在嫉妒心驱使下能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他早有所闻,于是拓跋圭无法立即做出正确的判断。
难到是即将到来的大婚刺激了她,让若儿真的试图去做她曾说过的事毒死她们?!
怀著一丝不确定,拓跋圭抱起跪在他膝前、不愿起来的慕容秋雁,把她放回椅子上,然后缓缓转身面对若儿。
从他进来后,若儿就一直看着他、期待著他!当他被慕容秋雁抱住大腿时,她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她仍期待著他继续走来,可是他没有。
他蹲了下来,一条腿曲起,跪在慕容秋雁身边听她哭诉,再将她抱起、安放在椅子上,而那个过程中,他没有看若儿一眼。
即便这样,她仍在期待
“若儿,这是你做的吗?”他开口了,终于望向她的眼里写著苦恼。
“你相信我会做这样的事吗?”她的眼里跳跃著最后一点火花,声音嘶哑。
“我”面对她的平静,拓跋圭迟疑了,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若儿的期待成为泡影,她的心直坠深渊。
她转开了视线,封闭起情感,不让自己再有任何期待和幻想。
“我再问你一次,你认罪吗?”拓跋窟咄虚张声势地问。
她看着他,眼里再也没有了慑人魂魄的耀眼光芒。“我认罪!”
“若儿!”看着她黯淡的眼神,拓跋圭喊她,但声音卡在喉咙里,看着她的眼睛失去光彩,尖锐的痛楚刺破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正走错一步而坠落深崖
***
画押定罪,审讯结束。
作为死囚,枷锁、镣铐是免不了的。这次,没有人能阻止拓跋窟咄得意地达成他的心愿:报复、折磨一个永不肯屈服的肉体和灵魂!
“陛下,你做错了!真的做错了!”参宇殿内,管迁声泪俱下。“王姑娘善良坚毅,她永远不会伤害任何人,可是你们都要杀她,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杀她?我一定会救她!”拓跋圭让护卫替他脱下身上的铠甲,仍难以消除心头那种空虚感,眼前挥之不去的是若儿绝望的目光。是的,他做错了,可是此刻他不需要有人来提醒他,正是他亲手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推上了法场。
“你救不了她,因为你已经杀死了她。”管迁情绪失控地大声说。
心情极差的拓跋圭双目一瞪。“管大人,我尊敬你,可并没有允许你放肆!”
避迁惨笑。“我敬重的是志向高远、胸怀天下的王上,更是是非分明、重情重义的男人。可如今才明白世上根本没有那样的人,因为那样的人都死了。也罢,王姑娘死了,老夫自会替她树碑立传,让后世以她为鉴,牢记侯门深似海,不可空将深情付流云”
他摇摇晃晃地往殿门外走,嘴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锐利的刀切割著拓跋圭的心。“管迁,你给我站住!”拓跋圭一把抓住瘦弱的史官,将他提回来,放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把你的话说清楚!”
“不,老夫老了,说不清楚!问陛下自己吧!”
知道这是个威武不能屈的老人,拓跋圭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管大人,千里巡边,我很累,回来就遇到这些事,你让我该怎么想?”
见他并不真糊涂,管迁克制地说:“臣只知查案得间案情、问当事人。”
“可我听了整个过程”拓跋圭想辩解,却觉得心里非常地不安。
“是,你听过,张大人也听过,王叔和众大臣都听过,可你们听的都是两位郡主的一面之辞,可有听听另一面的?”
“为什么若儿什么都不肯说?”拓跋圭懊恼地问。
“说?她能说什么?”管迁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有谁允许她开口?有谁听她说话?除了受死,她能做什么?”
“她不会死!”拓跋圭冷静地说:“坐下来,告诉我你知道的部分。”
“我知道的部分并不完全,王上该问的不是老夫!”倔老头跟他卯上了。
拓跋圭并不怨他,因为他会自己去找出真相
***
牢房还是那样冰冷、黑暗和龌龊。
囚禁在牢中的若儿坐在床上,垂著头,什么都不想,因为只要想起拓跋圭那存疑的目光,她的心就疼痛。
无数影像在她眼前跳跃,她无动于衷,她不再为自己的命运担心,不再借助天赋探视未来,她的未来已经被决定,除了死亡,没有另外一条路!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天明,无论什么刑具,她都能忍受,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凌迟处死。
门口发出响声,但她并未移动分毫。
“嘿嘿,小美人终于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哪!”拓跋窟咄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她依然木然而坐。
“怎么啦?你的魅眼呢?”他调笑着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当看到她无神的眼睛时,他胆子大了,伸手摸摸她的脸,奸笑着说:“真是美人胚子,要死了还是这么漂亮!早顺从了我,你又怎么会吃这种苦头呢?”
因为拓跋窟咄碰到了被慕容秋雁打伤的地方,若儿皱了皱眉头。
“我早警告过你,她们早晚会除掉你,你就是不相信。”他得意地说。
“那天在树林里恐吓我的人果真是你!”若儿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瞧,嗓子哑成这样!”拓跋窟咄再拍拍她的脸。“没错,是我,如果那天你顺从了我,早就没事了。如今,你就认命吧!”
一边说著,拓跋窟咄一边更加凑近她。
若儿痛恨自己此刻的无助,脚上的铁链让她寸步难行,手上和脖子上的枷锁让她连转动身子都难,她的眼睛再也没有了神采,她彻头彻尾是个无能为力的人。
当他的手伸向她时,她只能将自己尽量缩小,用枷锁做有限的保护。
可是他得寸进尺,按住她的头,俯下脸,就要亲她。
“滚开!”她低声吼叫,一抬胳膊,枷锁打在他的下巴上,这下惹恼了他。
“妖精,你以为你还可以用魅眼整我吗?”他压住套在她颈子上的木枷,捏她的脸,恶毒地说:“再过几个时辰,老子的这只手,会亲自操刀割开你的衣服、划烂你美丽的身子、削下你又白又嫩的肉,看着你变成一堆白骨。
哈哈哈,你的心会在白骨堆里跳动,也许你还能听到我和很多人在笑。不过,千刀万剐后,你会很痛,你的白骨也会被血染红,呃,别忘了还有你的魅眼,又亮又美的魅眼,我会把它们挖出来放在床边,每日欣赏”
“不要说了,你这个魔鬼!混蛋!”他的描述让若儿惊惧得发抖,她开始嘶声尖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可怕的声音传入大脑,消除心里的恐惧。
“哈哈哈,妖精也会害怕。”拓跋窟咄扯下她的腰带,绑住她的嘴。
声音消失,她知道自己应该勇敢,可是却害怕得直冒冷汗。
她用力扭动身子,用枷锁撞击他。
她的反抗激起他变态的快感,拓跋窟咄扑倒她,抓起铁链,将她拖到地上。
枷锁弄痛了若儿的颈子,她痛苦的呻吟让恶徒兴奋不已,而他的嘴里则不断地说著她从未听过的淫秽言辞。
她无法动弹,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压在她身上。
“小騒货、小妖精,老子今天是向你讨债来的。”他恶狠狠地说:“五年了,你让老子丢人现眼、夜夜难眠,今天我要统统都讨回来呃,该死的铁链。”
他发狠地说著,为无法解开那条粗粗的铁链而沮丧怒吼。终于,若儿心惊地听到自己的裙子在他手里发出惊人的撕裂声
“王叔,快走,有人来了。”他的谋士冯羌匆匆跑来喊他。
正被色欲驱使的拓跋窟咄厉声大骂。“滚出去,没看到老子正忙吗?不管来者是谁,杀了他!”
“是、是王上和几位大臣快走吧,这贱人不值得王叔舍命。”
这“舍命”两字镇住了拓跋窟咄旺盛的色欲,他连忙从若儿身上跳起来,慌忙逃出了牢门。
“什么人?”外面传来拓跋圭的声音。“晏子,去抓住他!”
听到熟悉得让她心痛的声音,若儿心里一阵慌乱,她想起来整理破烂的衣裙,可是她根本无能为力,而外面的人进来的速度很快。
“若儿!”拓跋圭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她,当初她险遭拓跋窟咄侮辱的情景再现眼前,悔恨马上吞噬了他的心。他急步走过来想抱起她,可是她身上巨大的枷锁阻碍了他。
“找钥匙来!”拓跋圭大声命令柯石,解开了捆绑在她嘴上的腰带。
随他前来的张衮和管迁,看到她破烂的衣裙,都纷纷转开视线。
“是哪个畜牲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管迁愤怒地问看守的士兵。“刚才的人是谁?”
“是,是王叔。”士兵不敢隐瞒,将钥匙交出来。
“这个混蛋,我非杀了他不可!”拓跋圭愤怒地接过钥匙、打开枷锁,把它摘下摔在地上,再将若儿扶起。
若儿一站起来,就坐在床上蜷缩起身子,不让失去遮盖的双腿露出来。
拓跋圭取下套在她双腿上的铁链,将她被撕破的裙子拉拢,又急又气地喊。“给我亮一点的灯。”
灯亮了,拓跋圭凑近,可她畏缩地垂下头,不愿看他。
“若儿,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嘴。”拓跋圭轻声要求她。
可她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他托起她的脸,若儿没有退路,只能再次接受她不愿意要的碰触。
“狗东西,他居然敢打伤你的脸。”拓跋圭轻抚她脸上的掌痕,愤怒地骂著。
“那个伤不是拓跋窟咄打的。”管迁告诉他。
拓跋圭的手一僵,难道还有人打她?“那是谁?”
没人回答。
拓跋圭看着管迁。“是谁打她?”
“那得问王姑娘,那人不光打她,还想掐死她!”
拓跋圭闻言,低头查看她的颈子,因那紫色的指痕而心痛。
“若儿,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抚摩她的伤,但被她推开。
“王姑娘,你得将实情说出来,否则谁来惩罚真正的坏人?”管迁劝导她。
“有谁会相信呢?”她抬起溢满泪水的眼睛。“管大人,汍婆”
她的声音因为喉咙受伤和后来的尖叫而嘶哑,让拓跋圭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但她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管迁。
避迁叹一口气。“我们把宫里都搜遍了,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看到若儿眼里的泪水,管迁急忙安慰她。“罗结还在寻找,一定会找到的。”
“可是天明别让她来。”她垂下眼,泪水滴落在木枷上。
“若儿,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救你,一定”
“你什么都不可以,因为是你判了我的罪。”她冷漠地说。
“我错了。”拓跋圭抱住她,管迁等人叹息著走出门去。
“不,别走,你们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后的若儿喊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