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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若华揉揉惺忪睡眼,昨晚不知怎么地,突然一阵浓厚的睡意袭上心头,记得她说要开车送他回家的,但是,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天花板上有著漂亮的花形吊灯,记得他房间只是普通的日光灯而已呀,当他再转身看见一座梳妆台以及其上散落的瓶瓶罐罐时,惊得连忙翻身坐起,不料却发现自己竟光条赤体地不著半缕衣物,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自己并无裸睡的习惯呀!
一转头,身旁竟然还睡著一个人。天哪!是欧仙琪,她也没穿衣服。不!有穿,但有穿也和没穿差不多,那傲人、曼妙的身材令多少女人自叹弗如,但现在绝不是让他惊叹和脸红心跳的时候。
一对裸身男女,同睡一张床,同盖一条棉被,究竟能发生什么事,不想也可知。想到这里,他骤觉一阵晕眩几乎昏厥过去,昨晚糊里糊涂地竟干下这等糊涂事,现在错已铸成,委实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个大错。
下床穿好衣服,转首凝视著睡容娇美如花的她,他现在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她,只得对著兀自睡得香甜的她低语呢喃。
“对不起。”语毕捡起地上的背包迅速离开。
****
欧仙琪从一场旖旎的美梦中醒来,眼睛尚未睁开,脑中所想的就是给他个温柔的早安之吻,伸手想揽他过来,不料却摸个空,惊得连忙翻身爬起。
奇怪!人呢?他究竟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半夜让她给踹下床了?探头一看,昨晚丢在地毯上的衣物和背包已不翼而飞。
他走了!她颓然地坐在床上,满心落寞怅然。怎么会这样?原本还期待早上醒来能与之缠绵温存一番她拉起被子包裹身躯,上面还遗留著他淡淡的味道。
突然,眼角余光好似看见镜上有字,下床走至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和他所留下的一句“对不起”心底忍不住有股酸酸的感觉在发酵、酝酿著。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
房门慢慢地被推开一条细缝,四张小脸由门后探了出来。
荷玉看到伫立镜前里著被子的大姐头,而大帅哥却已不见踪影,迟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大帅哥呢?”
欧仙琪不想让她们看出极端失落的心情,轻吸一口气,硬挤出不在乎的笑容,拿起他留字所用的口红,回头笑答。
“走了。他可真识货呢!竟然拿我最贵的口红留字,它花了一万多块,而我连一次也没用过。”
四玉全看见她牵强的笑容里,有著掩不住的惆怅与失落,只得悄悄地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待她们离开后,欧仙琪脸上笑容倏敛,缓缓地坐倒在地毯上,紧拉著薄被垂下眼帘,想念他温暖的胸膛和沉稳的心跳声。
****
经过数日--
这天下午,欧仙琪站在水族箱前凝视著一条蓝黄相间的热带鱼。这几天以来,不知何故竟开始喜欢上这条不怎么显眼的鱼儿。
这时,四玉由外面进来,看见大姐头又站在水族箱前看那条热带鱼,四人相视一眼,兰玉朝梅玉使个眼色。
梅玉会意,怯怯地上前走到她身边,深吸一口气开口。“大姐头,我们刚才到托儿所去找大帅哥了,可是园长却告诉我们,他请长假了。”
“请长假?”欧仙琪霍然转过身来,急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从那天起他就没有上班了。”
欧仙琪心中涌起阵阵不安的感觉。
“那园长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销假上班?”
“不知道。”梅玉摇摇头,迟疑了半晌道出更惊人的话。“园长说他也许会离职。”
“什么?”欧仙琪面色遽变,后退一大步。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意指他从此将走出她的生活圈吗?若是这样,那她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可言?早知如此,她绝不会打那不计一切想得到他的念头。
突然,另一个意念浮上心头,去问他父母一定知道其下落。抬头看看壁钟,已五点多了,唐母应该已经下班了,思忖片刻,抓起车钥匙转身往外走。
约莫二十分钟,欧仙琪已到达唐家,当她站在门外时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按门铃,伫立好一会才鼓起最大的勇气按下门铃。
“谁呀?来了。”
门外的欧仙琪听见唐母那柔和的嗓音,忐忑著待会该如何开口。
铁门打开,唐母看见门外垂头而立的欧仙琪,愣了愣后马上拉过她手臂,柔声道:“有话我们里面谈。”
欧仙琪随她进门,一直到坐在椅子上,都不敢抬头看唐母。
唐母在她身边坐下,轻拍她肩头。
“虽然若华一直都洁身自爱,但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们绝不会偏袒他的,只是,希望你能给他一点时间来面对这件事,好吗?”
欧仙琪耳听她慈祥柔和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她眼中的怜惜与疼爱,好像想也没想过她也许是个随便的女孩,似乎一切的过错都该由他来承担。
“伯母,我我不是要来怪他的,我只是想和他见个面,可以吗?我求您,好不好?告诉我,他在哪里?伯母。”说到后面已略带著颤音。
“你先不要着急。”唐母轻抚她娇嫩细致的脸颊,柔声地安慰著:“他到一个地方去忏悔过错,等他回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欧仙琪闻言神情焦急地抓著唐母的手追问:“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我要去找他。”
唐母轻轻地摇头。
“若华临行前交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你不要心急,等他回来,好吗?”
欧仙琪颓然地松手,神情木然地问:“要是他不回来,该怎么办?”
“若华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著实令他不知所措。你一定要相信伯母,他一定会回来解决这件事的。”唐母将她垂到胸前的长发轻拨到肩后,语气中有著自信。
欧仙琪看着唐母,一眼望进她眼底深切的诚挚,实在说不出这件事只是她一手主导的假象而已,实际上却什么事也没发生。目前这种情况当真是始料末及的变化,她静默片刻,只好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唐母送她到门口,迟疑片刻才开口喊住她。
“仙琪,如果你觉得不安的话,可以打电话来找我聊聊。”
“谢谢伯母。”
欧仙琪上车发动引擎驶离这个住宅区,边开车边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稍嫌过分了,所以应该忏悔的人是自己,不是他。
****
这晚,欧仙琪到兄长所经营的豪华大酒店喝闷酒。望着出双入对的男女,以及酒酣耳热的中年男人,投怀送抱娇声嗲气的陪酒女郎,内心有著莫名的惆怅与空虚,这是以往不曾有的感受。
近半个月来,他杳无音讯,虽然唐母要她感到不安时,可以打电话找她聊聊,但对良心不安的她而言,怎有勇气打电话给唐母?反而是唐母常常来电要她宽心等待。
他只留下一句“对不起”就失去了音讯,要她如何放心得下呢?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
“你的样子好像是为情所困哦!”欧仙琪睇了一眼在对面坐下的辛维道,迳自斟满一杯酒,一仰而尽。
辛维道招手向侍者要来一个杯子,取饼她面前的白兰地迳自斟酒。
“女人喝酒这么勇猛,不太好哦!”欧仙琪赏了他一记大白眼,反唇相讽。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来酒店,难道是好事一件?”
辛维道一耸肩,不在意地笑笑。
“我已经向吾家太座报备过了,所以大致上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的,更何况陪客户的事,我已经交给副手和欧大哥旗下一个比一个娇媚的女公关们了。”
欧仙琪秀眉一皱,美眸满蕴怀疑神芒。
“你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冷面修罗,怎么也会开始打趣别人,讲些转弯抹角的话了?”
辛维道浅酌一口,摇晃高脚杯中色呈褐黄的白兰地。
“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会有重大的改变,你总不能要我时时刻刻都板著一副棺材板脸面对太座吧!”待看见她被自己逗笑了,迅速地睇了她-眼,突袭般的问:“你想不想结婚?”
欧仙琪被他一句自嘲的“棺材板脸”给逗笑了,在毫无防备之下,不假思索便答:“想。”
辛维道以更轻更柔的语气再问:“是那个又高又帅又乖的幼教老师吗?”
“咦!你怎么知道的?”欧仙琪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但旋即恍悟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问出了心事,满心懊悔不已。
辛维道看着神情懊悔的她,摇头笑笑。以往她是不会让人轻易猜中心事,但凡事都有例外的时候,就像现在深陷情网,为情所困时。
“不唯独我知道,依我看几乎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了。”
欧仙琪睨了他一眼,轻啐一口骂道:“鬼扯!”
“不信我的话,我们随便找个小混混问问,他们一定点头说知道。”辛维道看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又说:“谁叫你常带著他到处乱晃,你说有几个人不识咱们大名鼎鼎的黑衣罗刹。”
“呃!这这个”欧仙琪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好像只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从来都不在意身旁有些什么人,不禁伸手抓抓后脑勺,呐呐地说:“好像有这个可能。”
辛维道暗叹一口气,摇头。她完全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细腻之心,空有一副好身材和威胁他人的高超手段,可以想像被她爱上的那个幼教老师,大概不怎么好受吧!
欧仙琪端起酒浅酌一口,凝视著桌巾的图案,恍若自语般。
“可是,我却把他逼走了。”
“逼定?”辛维道不禁想是否是她使用暴力,才会使得他心生惧意,落荒而逃?“怎么一回事?”
欧仙琪睇了他一眼,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她了,相信辛维道绝不是“大嘴巴”的人,况且两人还有一段曾交心的恋情,应该可以信得过,遂把事情述说一次。
辛维道听后忍不住抬手按额角,对于她的大胆之举,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万分同情唐若华的遭遇。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欧仙琪一脸不服气地问:“你们男人不都这么做吗?小说也这么写,电视也这么演啊!”话顿了顿,神情里有著不解。“可是,结果好像大不相同。”
会一样才有鬼呢!辛维道在心里大叫著,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在传统男尊女卑的观念下,某些事男人做起来容易被宥恕和容忍,但换成女人来做,就会被赋予大胆和豪放,甚至是放荡、不守妇道等差别待遇。唉!敝只怪她的生长背景,才会教育出她这种“异类”欧父原是首屈一指的“火龙圣帮”帮主,其兄欧汉鹏也是道上赫赫有名,且能呼风唤雨的了不得人物,在此种环境下,她自然也深受影响。
“这个我想是因为那个所以你还是等他回来,再给你个交代吧!”
欧仙琪听他支吾其词,语意不清的建议,扬扬右眉,略带薄怒地问:“你这是什么狗屁建议,唐伯母说的都比你清楚呢!什么又是这个、那个的,简直就是废话嘛!”
辛维道也自觉是在讲废话,一阵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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