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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历经无数场大小不一的战事、任务,自己犹能毫发无损,真正的原因是他永远是站在自己前头,守护在她背后的那一人!这样的认知,深深震撼了金雪霁.原来这男人是这样舍命的保护她啊!
带著薄茧的纤细玉指,缓缓地从白色的伤疤缩回,她的视线停留在眼前黑压压的后脑勺上。“嵇奕”她迟疑的开口,可是开了口之后,又不确定自己要讲些什么?呼吸再度回到嵇奕身上,他又可以呼吸了!一直到那只探索的玉手收回之前,他都是僵直著身躯的,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胸口鼓动的心跳声。
放松紧绷的神经,嵇奕察觉到背后女人的不安。他不禁耸肩地开玩笑道:“少爷是不是又想起什么要训诫属下?嵇奕洗耳恭听。”现在最好是改变一下这股窒人的气息。
嵇奕的一句话,让现场气氛顿时轻松不少。金雪霁表情掠过一丝错愕,发现自已竟对著那颗后脑勺发起呆来!“呃、不、是布条我需要你手边的布条把它递给我。”她清清喉咙开口道。布条?嵇奕将它递向背后,让金雪霁处理最后的步骤。
金雪霁对著打好的结露出满意的表情,然后又想起什么地,表情突然转为严肃。“嵇奕,”她有著那么几秒的迟疑。“遇到危险别净往自己身上揽!我不希望听到左侍卫长总是拿自己部下的身躯当护身的盾牌这样的话。”
嵇奕因她的话而感讶异。她是在担心自已吗?他心头顿时一阵暖烘烘的。“誓死护主,乃是身为部下者应尽的职责!又何必去在意那种不必要的蜚语”“该死!这是命令!”金雪霁截断他话尾,懊恼地低吼。笨呆子!她是担心他啊!傻瓜。“是,下次行动前,我会试著先提醒自己”这张娇容因职责所在,曝露于阳光下的机会,相对也大大提升但是却仍旧能如此莹剔透真是丽质天生啊!
嵇奕发现有异物沾染上她美丽的额前。那是火龙草的粉末,白哲的肌肤将那抹红点衬托的格外引人注目。嵇奕心底那股来得迅速的冲动赶在理智之前,单凭直觉地探出自己的右手。他很轻、很柔、很小心翼翼的以拇指拭净它,温柔的唯恐他的厚茧会因自己过度的使力而将她白嫩的肌肤给划伤似的。“这里沾到葯粉了”他轻语低喃的表示。
那是一对非常、非常温柔的眼睛温柔的彷若玫瑰花瓣般,缓缓地飘落在未曾起波的心湖,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金雪霁不确定是什么在这刹那间触及她内心一个她根本不知其存在的地方,但是她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以比平常还快的速度跳动著她几乎可以听到心跳声这一刹那,她被自己的反应吓住了!像是被烫到似的,金雪霁猛地由嵇奕身前的椅子,唰的一声,弹跳起身。“你在干什么?嵇奕!”她发现自己竟莫名其妙的脸红!她瞪著他,不知是气自己比较多?还是气他比较多?嵇奕也被吓到了,尖锐的质问让他突然了解到自己此刻正在做什么啊!他几乎和她是同一时间的跳了开来,为此还不小心将椅子给推倒了。
“呃,我我”金雪霁受辱的神情,彷佛在控诉他方才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天晓得,他不过是碰了她一下。
“下次你再胆敢有此举动,我会马上将你丢回金阁府的!”接著是一件衣物突地打在他的胸膛上。“快穿上吧!我可不愿我的部下刀伤未愈,又染上风寒。”
金雪霁收拾好自己带来的两瓶刀伤葯,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嵇奕的房间。昏暗的房间里,燃烧的烛火,迎著沁凉的晚风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的烛光照得房内那张阴霾的面孔,更显诡异。一阵冷风倏地由打开的窗扇刮了进来,差点吹熄了桌面的烛火。叹口气,金雪霁离开呆坐已久的床畔,来到窗畔前。她深深吸口气,沁人心脾的晚风让她烦闷的胸口顿时舒畅不少。今晚的月儿皎洁的像颗无瑕的珍珠她朝向挂天际的圆月丢下一眼,缓缓拉上窗户。
突然间,金雪霁角馀光猛地惊觉到一道黑影正迅速地掠过窗户!
“什么人!”斜挂床头的镂月剑眨眼间已落入金雪霁手中,她拉开房门追了出去。金雪霁向外冲的身子,在打开房门,惊见突然冒出的熟悉面孔而紧急收脚。“福伯?”金雪霁眼见竹盘上的器物就要因她的莽撞而翻落,她忙不迭地赶紧出手相扶。“要不要紧?没撞疼你吧?福伯?”金雪霁双腿紧跟著踏出门槛“刚才是你吗?福伯?”一双戒备的利眸绕著屋外四周景物仔细地打量、搜寻著。
“刚才?”李福惊魂末定的望着神色怪异的左侍卫长,有那么片刻的迟疑后,这才开口道:“是的,小的才刚走到左侍卫长门前,住了”见地拧眉地小心打量。四周,李福不由也跟著对四周景物注意起来。“左侍卫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来的途中可有任何异样?”打探的目光从两旁高高突起的屋脊收回,金雪霁走回李福面前。“没有!不见任何风吹草动。”李福不解的表情转为严肃。“左侍卫长瞧见了什么?”李福精湛的目光不因年岁的增长而减弱,突地闪逝一道光芒。
是吗金雪霁抬首瞧了乾净无云的天际,莹亮的月儿犹高挂当头是十五吧?今晚不是下手的好时机,理该不会选在此时动手“或许是我多疑了。”勉强压抑下心头那股不安,金雪霁这才想起李福。他显然是特地来找她的。“你找我有事?”金雪霁迈进房内,将镂月剑放回到它原来的地方,走了几步,在圆桌旁坐下。“是这样的,”李福赶紧递上自己特地煮好的一壶上好茶水。“方才用膳时,小的见左侍卫长气色不佳,心神不定的,所以特地为左侍卫
长准备了一壶提神解疲的参茶,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必切之情尽露眼底,金雪霁不疑有它。“嗯,搁著吧!”
“是。”李福应允一声将四方竹盘摆上桌面,窑烧壶具很快地被递到一脸漠然的金雪霁面前。“左侍卫长还是趁热喝。”李福提醒地附加一句。“没事的话,不打搅您休息了。李福告退。”一个长揖,他退至门边。“且慢!”突然想起什么的,金雪霁忽地开口唤住李福。“大人可曾提过何时回府?”她停止倒茶的动作,视线紧盯著门槛前的他。“大人未曾多提,李福不知情。”李福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金雪霁执壶的右手。那男人倒是逍遥自在嘛!她轻蹙娥眉,然后挥挥手“没事了,你下去歇著吧!”放下左手,她取来杯子。“是。”李福确定了自己亲手烧煮的好茶,已被金雪霁倒入杯中,这才放心地退出屋外,拉上房门。寻花楼楼主?想必是位大美人吧?金雪霁端起茶水装得半满的杯子,对著杯内浮现的自己扬眉。金桓武当真能从那名青楼女主人身上打探出一丝一毫的线索?她倒认为是李福把那名女人过于神化了,或者是那女人将自己过度膨胀,混淆了外人的视听。
金雪霁的第六感明确地告诉自己,金桓武今晚是白跑一趟了。她嘴角嘲弄轻扯,又啜了口茶,甘醇的味道由舌瓣直达脑梢,她不禁扬眉,睁眼地瞪著手中的杯子。
金雪霁发觉李福特地送来的参茶色泽奇特、味道香浓甘甜。
金雪霁皱眉地放下它,再度陷入沉思。
刻板的打更声在这时从街坊的另一头由远而近传入她的双耳,提醒她时候不早了!金雪霁检视完两边门窗,正弯腰准备吹熄烛火,但是门外头石破惊天的一声,却让她猛地僵直身躯。那是物体掉落地面击碎时所发出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骇人且惊心。这声音是来自嵇奕!金雪霁刷白一张脸,扯下镂月剑,身子快如一阵风,飞也似的冲出房门。
嵇奕咬紧著牙关,试著一手撑起紧挨桌沿的身子,破门而入的金雪霁,第一眼所瞧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嵇奕!”金雪霁大惊失色地冲到嵇奕身侧,慌忙地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怎么回事?”金雪霁两眼迅速地上下打量著嵇奕,担心会在他雄健的身躯发现到新的伤口,手中的镂月剑则早在半途让她丢到一旁。
嵇奕窝心的几乎要为这阵来得适时的腹痛感动涕流。他拧眉:“可能是吃壤肚子了”又是一阵绞痛,令他倏地住口。“手给我,我扶你到床上躺下。”金雪霁搀扶著他,缓缓朝床沿靠近。
“可记得晚膳时,用了些什么?”她让他靠著床头半坐著。瞧他额前沁出冷汗,金雪霁以袖口拭净它们,替他拉上棉被。晚膳?用膳时,他根本是食不知味,对于自己到底吞了些什么全无概念。嵇奕咬唇地摇头。
惊见一丝血丝渗出他唇角,金雪霁两手连忙探向系于腰际滚著金边的雪白丝带。李福在此时闯了进来,显然他也听到那惊人的一声。“发生什么事了?”李福失色地冲到金雪霁身侧。“你没事吧?嵇兄弟!”两眼透著关切,他讶异地望着苍白一张脸的嵇奕。“福伯,今日的晚膳与往常是否有异?”
“晚膳”李福的目光由身旁的左侍卫长身上转回一脸痛苦的男人,他不解的神情顿时有所了悟。“回左侍卫长的话,晚膳与往常一般,再说”片刻的迟疑后,他继续道:“假如嵇兄弟倘真是因此而中毒的话,李福与左侍卫长不该相安无事才是啊!”不错!除非这里有内贼金雪霁冷眼地打量著李福,但是她发现那张饱经风霜的表情除了写著绝对的忠诚与一抹受辱的微怒之外,她看不见她心中所想的。
心中尚未成形的疑点很快地被她撇至一边。“此事暂且搁下吧!埃伯,麻烦你将我放置在床头玉椟子晨面的白色葯瓶取来。”“是!小的这就去。”没让自已双脚耽搁,李福片刻不敢迟误地,揖手领命冲出嵇奕的房间。李福离开后,金雪霁走向茶几,她端起四方小几上仅存的半杯茶水,然后很快地又回到嵇奕身旁。“把它服下吧!”她从腰带后方摸索出的锦囊里,探手取出一颗墨绿色如珍珠般大小的葯丸,将它递到他唇前。“此丹除能止痛,尚能解百毒虽然我不知你究竟中了什么毒,但是我相信,它对你会有效的。”金雪霁将里头已空无一物的紫色锦囊弃置一旁,轻轻扶起虚弱得如同婴儿般的嵇奕,她将茶杯杯口贴近他发白的下唇,让茶水沿著他的唇角,带著他口内所含的葯丹,不疾不徐地滑下喉咙深处。渐渐地,嵇奕似乎感觉腹部不再像之前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持续绞疼著。
他嘶哑地开口。“我不明白解葯明明在为什么故意支开李福?”“人心难测,还是防著点。”除了扬眉之外,金雪霁没有过多的表情。她让他重新躺回“感觉怎样?舒服些了吗?”荡著英气的柳眉,倒是因此而蹙起。
瞧她为自己紧张的模样刹那间,嵇奕感觉自己真是幸福啊!他心想,如果此刻让自已死去,他也会死而无憾的。“嗯,好多了。”为了让她放心,嵇奕缓缓放松自已扭曲的面孔,露出一抹感激的淡笑。不过属于他惯有的笑容,倒是成功地让金雪霁放下一颗久悬的心。“我再去替你提壶茶”突然响起的打斗声,划断了她的话。
金雪霁与嵇奕对望一眼。“李福!”他们两人同时叫了出来。“这把刀,你拿着!”金雪霁将他挂于墙上的刀取下,递给他“刀是让你护身用的,希望你还有力气使用它。”
“不!让我”
“该死!你连下床的气力都没有,哪来力量与对方拚搏!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把刀拿好!”将裁云刀塞进试著让自己“滚”下床的男人怀里,金雪霁迅速地离开床畔,抓起被自己丢置一旁的镂月剑。
“少”
“这是命令!”未曾稍歇的脚步在房门前停顿半晌。“你好自为之!”朝床上脸色苍白的他,丢下不放心的一眼,金雪霁甩头,脚底踩云般“咻!”便不见踪影了。天杀的!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眼睁睁的看着金雪霁从自己眼前消失,他却无力阻止?嵇奕不禁开始憎恨起自己此刻的无能,衷心的期望疼痛能在下一秒抽离他的身!她会有危险的,不行!他得嵇奕扯掉身上的被单,双腿缓慢吃力的滑下床沿,他试探地以裁云刀当拐杖,撑直自己虚弱得频频颤抖的双腿。但是,他马上发现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就像道道地地的“软脚虾”双腿不听他使唤。不行!此丹虽有神效,然一时半刻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届时早已来不及了对了!何不运用内力,加速它在体内的疗效!
心念及此,嵇奕不容自己再有所耽搁,闭起双眼,慢慢地调稳呼吸,让自己紊乱的心脉,逐渐平缓下来希望那两名恶贼,会有足够的耐性,等到他的前往。
在这之前,嵇奕祈求老天爷能够给她足够的幸运!他发誓,他愿意以自己毕生的幸运,来换取她此刻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