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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看清四周的景况,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随行的两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该听从谁的命令。
望着柳尔雅刷自的小脸,眼中透着两难。
柳尔雅点点头,在一脸的迫切与慌乱中,眼中的坚定竟如此闪耀,叫人想忽视都无法。
安格鲁在确定她能承受后,回身交代。“撤退取消!”
她就不能偶尔表现得柔弱一点吗?
柳尔雅见他首肯,感激一笑。
随行人员见他俩达成协议,马上训练有素地往负责的区域迅速离去。
震惊于世界剧烈变化的柳尔雅没有察觉他们的消失。
只专注于眼前的景象。脚步沉重,漫无目标地走着,安格鲁静静地跟在身后,不曾发出半点声息。
看到柳尔雅无助的模样,安格鲁只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将他的力量传达给她,但苦于厚重的太空服阻隔了二人的距离。无法如愿,只能默默地跟在后头,什么事也不能做,妈的!就是扒头发也不能。
“天地洪荒,浑沌而生,指的就是这种景象吧!”柳尔雅轻声道,仰头遥望天际。
“人类是愚蠢的生物,非得要尝到恶果才会觉醒。”
安格鲁哀痛地说道“现在的人们还能够记取教训,但,以后呢?再过个三千年、五千年,怕不又重蹈覆辙?”
柳尔雅默然凝视远方,神情一片凄楚。
站在她身后,广大黑暗的无垠天地间,娇小的她显得如此虚幻,这个突然丽起的念头震得他无力招架、无力承受,像是要平空消失一般,回归属于她的世界。
“尔雅!”叫唤声冲口而出,却是讷讷地说不出话,看到她一脸疑惑,只能挫败地甩头,妈的!她让他表现得像个嘴上无毛的小伙子。
柳尔雅走了过来,她明白安格鲁,对他的不安全感,不知为何,他虽然不曾言明,但她就是清楚地感受到他所传递的思绪波动。
“我会一直一直待在三十一世纪的,直到老死!”柳尔雅偎在他怀里,檀口轻启,像在托付一生的承诺。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解了安格鲁这些天的心头纠结。忧闷一扫而空,激动地紧握住包裹在手套下的手。
在这片浑沌初开的天地中,竟感到未来是多么地令人充满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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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鲁手中抱着熟睡的柳尔雅步出禁地。地底世界的光明与地表的黝暗恍若天地之别。
睡梦中的她是如此地柔顺,不若清醒时那般难缠。
但。他就爱煞了她的故作坚强,她的善体人意。
长出青甓的下颚轻轻地摩挲着粉颊,怀中的她不满地咕哝着,别过头去又沉沉睡去,安格鲁开怀地笑了。
得到她的亲口应允,不再彷徨不安,心中忧郁阴霾全数化开。
一抬头,面色凝重的j迎面走来,在看到j时,安格鲁心中已有了个大概,八成是他老爸得知消息在大发雷霆了,看来,j已等候多时。
他擅自带柳尔雅到地表探险一事,已严重违反医护所的纪律法规。搜巡小组的成员都是经过审慎挑选后,再经过所内召开会议表决方才出炉的名单。因为经过核爆的地表,表面看来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气流瞬息万变,大气层又离地面很近,往往一个气候变化就会令他们措手不及。
也正因如此,怕柳尔雅不能接受事实是让他犹豫再三的原因,而不愿她涉入危险之中更是最大的考虑因素。
不等j开口,安格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不想惊动沉睡中的尔雅。
“别吵了她,我先带她回家休息,她累坏了。”这一趟来回辛苦的旅程她依然是熬过来了。
第一次看到由好友眼中绽放的款款深情,j明白,他已深深地沦陷其中。
拍拍安格鲁的肩膀,语调里充满妒意。“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该不会已经得手了吧!”在光秃秃的地球表面上?那可真是刺激啊!
安格鲁白了他一眼,对他的疯言疯语不予搭理,反问:“你和老大呢?那天的误会解开了没?哦,不,是事实给抹黑了没?”迟早j要为他的花心付出代价的。
“别提了!”j郁闷道。只不过一时兴起和护士长聊聊天嘛。美丽可人的小姐自动送上门来,不聊白不聊,没想到却让小表给撞见了,居然还跑去跟老大告状,男人之耻啊!唉,丢脸,胳膊往外弯,害他还得在老大面前发下永不二心的毒誓才得到谅解。
不过,当他看到老大吃醋的模样,老实讲,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给他高兴的,风流惯了,尝尝被约束的滋味也不错。
见j呆站着,一个人吃吃地笑得合不拢嘴,安格鲁无奈地笑笑,越过他的身侧,跨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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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踏进办公室一步,老爹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就震耳欲聋。
“你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居然把她带到地面上去,你明知道那有多危险,假如她出了什么意外,你承受得起吗?”这小子存心想气死他,他好不容易相中的媳妇居然把她带到地表去?
安格鲁对老爹连珠炮的怒吼充耳不闻,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前。“爸,冷静点,你已经不年轻了。”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亏他还是前任所长,这一老一小永远叫人放心不下。
“你你”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安格鲁半晌说不出话。他居然还敢暗示他年老体迈?
“这件事的责罚一概由我承担。”安格鲁不愿表明缘由,怕泄漏出对柳尔雅的关怀。要是被老爹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保证会大肆渲染,乐得飞上天。
老爹铁着一张脸。“由你承担?要是人真有什么闪失,怕你还承担不起!”他当真对柳尔雅没有丝毫牵挂?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一点也没有错。”老爸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来试探的。
两人四目交接激起火花,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弥漫四周。
最后老爹没了耐性,一把揪起安格鲁的衣领。“你和她相处了大半年,到底有没有什么进展呐!”明眼人不说暗话,从一开始安格鲁就洞悉一切而避重就轻,连老爸也不愿告知,太不够意思了吧!
“您说呢?”安格鲁似笑非笑,微微使力挣脱老爹的禁锢,身子微欠“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老爹气鼓了腮帮子,愠怒地嚷。“去去去!别让我再看到你。”费了老大功夫依然没有半点收获,气死了!
安格鲁笑着潇洒离开,不一会儿又推门探头进来。
“有事吗?”这小子想通了?老爹睁大的双眼充满期待。
“不,”安格鲁狡诈一笑“只想提醒您回院做个检查。看您的情绪容易激动,再这样下去情况不乐观哦!”躲过迎面掷来的纸镇,大笑着扬长而去。老爹兀自气呼呼地发誓,好小子,你别栽在我手里,不然,我绝对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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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熟的柳尔雅被一些声音吵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置于床头的钟,才猛然发觉她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
猪啊!那么会睡。柳尔雅暗骂。
起身下床,揉揉干涩的眼睛,张大嘴打了个不甚雅观的大呵欠。
罢走到楼梯口,就听到粉娃捏紧嗓子的声音。柳尔雅厌恶地吐吐舌头,真叫人鸡皮疙瘩掉满地。意识到自己刚起床的丑模样,正识相地想回房梳洗时,却被眼尖的安格鲁给叫住了。
“尔雅,怎么不下来?”刚刚明明看到人影的。
懊死了,柳尔雅盯着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穿去地表又穿回来都没换过,头发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用提布满口水的嘴角腮际了。而且从探险回来后连澡也没洗就沉睡至今,搞不好身上还有异味呢!柳尔雅一思及此,马上抬起手臂嗅闻。还好宙斯气温调节得好,没有想像中的汗臭味扑鼻而来。
刚刚就不应该随便出来的,想到要以这种模样出现在那趾高气昂的粉娃面前,就恨不得马上像个气泡当场消散在空气中,落个无影无踪还好些。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下来!”安格鲁皱眉,刚起床也不晓得加件衣服,还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拖鞋是买来摆饰用的啊!
见柳尔雅不为所动,三、两步跨上楼梯,随手脱下身上的毛衣,粗鲁地为她套上。
情况一点也没改变嘛!柳尔雅不快地睨他一眼,难道在地表所表现的深情浓意全是她的错觉?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哟,真好命,睡到现在才起床。”还真是有够丑,活像刚从垃圾堆爬出来似的。
站在经过刻意装扮过的粉娃旁边,两者相较之下,柳尔雅更加地自惭形秽,不禁在心里暗咒。死安格鲁,没事把我拖下来干嘛!
不知道她想些什么的安格鲁还在帮着解释。“尔雅昨天和我们去地表累坏了,所以才会睡到这时候。”手环上柳尔雅的腰。
粉娃闻言脸色大变。之前她对安格鲁百般哀求都未得应允,全被他用危险两字给打了回票,凭什么柳尔雅轻易就获得特权?
手指在大腿上狠狠一掐,顿时红了眼眶,眼泪扑簌而下。
安格鲁对她的突然流泪感到不明所以,怎么动不动就哭了?看了柳尔雅一眼,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见她哭过?回头再肴向粉娃,烦呐!不得已,只好拿出看诊时哄小孩的本领。“乖,别哭了,怎么突然哭了咧?乖哦!”看得柳尔雅哑然失笑,当她三岁小孩啊?
粉娃见计谋得逞,更是回身往安格鲁扑去,浑身像没了骨头似的,整个身子软软地挂在安格鲁身上。
这下可把安格鲁压得直在心里叫苦连天,自讨苦吃,没事越这浑水干嘛!为顾及双方尊严,总不能做得太明显,只得不着痕迹地卸下身上的八爪鱼,敷衍问道:“怎么了‘告诉大哥。”人则是违反语意,离她三公尺远。
不要脸的女人!柳尔雅在心里暗骂,不过她那眼儿一眨泪水就滚滚而下的特技,她可是自叹弗如啊,谁叫自己生来就一副倔性儿,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落泪,而且还是偷偷躲起来哭的呢!撤起娇来就是缺了点那种柔似秋水的女人味。
看粉娃哭哭啼啼了老半天还泪流不止,柳尔雅崇拜地看着她,突然异想天开,她也来学学好了!
皱紧鼻头,整张脸扭曲得不成人样,脸部肌肉僵硬发酸,最后只得宣告放弃。“泪水没有,汗水倒挤出不少。
安格鲁将柳尔雅的举动尽收眼底,哂然失笑。看她那剐尖嘴猴腮的小猴样,心里不知又在打些什么鬼点子了。
安格鲁的笑声传人耳里,险些叫粉娃气炸了肺。美女在怀哭得如同梨花带泪般地惹人怜爱,他不懂怜惜也就算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她阴狠地瞪了尔雅一眼,柳尔雅,这梁子咱们结下了l袖儿一抹,我见犹怜的模样已不复见,像只高傲的孔雀摇曳生姿地走出大门。
柳尔雅再度为粉娃的变脸绝技暗自喝彩,眼泪收放自如耶!
想起美人的拂袖离去,尔雅双手插腰。“都是你啦!
人家哭得唏哩哗啦的,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难怪她掉头离去。“刚刚他双手还顺势扶上粉娃的腰咧!哼!
“要不是你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小猴啷嘴样,我哪里会笑得出来。”她倒恶人先告状了。
“我?小猴?”柳尔雅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说这词太侮辱人了吧l“没错,一只小猴在挤眉弄眼的。”而且还是一只可爱的小猴儿,安格鲁在心里补充。
瞧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柳尔雅当然咽不下这口气,狞笑着靠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哈哈”当安格鲁察觉到她的意图时,为时已晚,只有在地上打滚的份。
因沉溺爱河之中而失去警戒心的安格鲁,万万也没有想到女人的怨恨竟能那么深沉,那么地不顾一切。
夜,悄悄地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