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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声音?
指甲大小的水晶球穿成串,荡漾在风中,相互撞击相互纠缠,发出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的声音,每晚都会坐在窗前静思的零落称它们为“弗洛蓝的夜语轻吟”
因为只有这些听起来与其他风铃其实没有太大分别的嫌诏,才能够安抚潜伏在她心底的烦躁与悲伤,让渴望宁静的灵魂逐渐沉入夜的温暖安详,进而得到片刻安宁。
原来这里是自己的卧室,此刻她人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场恶梦玄武王并没有攻进皇城;父兄并没有仓皇离开;那股仿佛可以在一瞬间撕裂身体的疼痛亦并不存在
抿着唇,躺在淡粉色床单上的零落露出一个清丽动人的笑,惹得专注凝视的双眼泛开思念与疼惜的狂澜。
“零落,我终于找到你了”
有人在耳畔轻声呼唤,她却已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华美精致的庭院摄去了心神,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在镶有蓝莲花图腾的大门里面,是种满各式花草的花园。
带着小小花盘的金盏花,白到纤尘不染的柜子,蓝色、紫色相辉映的莲和散发着幽幽香气,小草模样的芷幽草,无论多么珍稀的植物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零落小心绕过一朵茸茸头的蒲公英,向花园深处走去。一望无际的花园,无论走向哪边都会返回那株小小蒲公英的身边,所有的花草组成一个圈,困住她的脚步。几次不甘心的尝试之后,她终于疲倦地停下脚步,仰起头。
没有颜色的天空,没有风,甚至没有任何声音,有的只是身边常开不谢的鲜花,以及藏在花草间俏丽的小耳朵。
耳朵?!
她擦擦眼睛,一颗类似马的头颅从翠绿的草叶间探了出来,头顶一柄金色螺旋形尖角烁烁生辉一只独角兽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大眼眨啊眨啊仔细打量着她这个陌生的来访者。
一只不同于罗利的白色独角兽。
零落友好地伸出手,轻柔地唤,唤出疑惑“玛雅?”
玛雅,有着金色尖角的独角兽之王,夜之神弗洛蓝的小宠儿。
零落一阵恍惚,有个温醇悠扬的声音就在此时由独角兽身边飘了过来“欢迎来到荒芜花园,青龙零落。”
说话的是位身形高挑的男子。他站在花海中,瀑布一般长长的黑发以白色缎带束在脑后,线条硬朗分明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笑容宛如黑夜一般温暖令人心安。
男人颜色温润的长发突然触动了一直潜伏在零落心里的某种渴望,面上一红,她垂下巴掌大的小脸,不断下移的目光在触及白色独角兽时变得异常朦胧而迷离。
独角兽之王玛雅此时正依偎在黑发男人身边,粉红色的舌头亲呢地舔拭着他宽厚的手掌,温漉漉的大眼睛闪耀出孩子一般真挚诚恳的光芒。
一个被独角兽仰慕的男人。
她轻声呼唤“弗洛蓝大人”
哎洛蓝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请你原谅我自作主张解除了你四年前布在心底的遗忘封印。”
与一直伺候的神祗首次见面,竟是接受道歉!
他说:请你原谅
零落不可置信地伸手捏捏自己脸颊。咦?没有感觉耶!果然是作梦猛然用力一拧!呜痛痛痛!痛得眼泪要掉下来了!
她捂住右边腮帮,五官揪成一堆,倒吸冷气。
玛雅张大眼睛,耸高鼻尖,露出一个“哦哦哦?”的惊愕表情。
黑发神祗依然淡淡笑着解释“一切幻想和梦境在荒芜花园里皆成现实,有真实的形体,真实的感觉。”
这个零落当然知道。
在天界一共有两处可以让美梦状态成真的地方,一个是夜之神弗洛蓝的荒芜花园;另一个则是光皇孟菲斯的月之桂庭院。
虽然知道,她还是有疑问
“我并不是由你的渴望和祈祷缔造出来的虚假形象。”弗洛蓝体贴的为她解开心中的疑惑。
零落惊跳,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继续解释“我可以听见人心里发出的任何声音,你们称之为‘倾诉’的声音。”
她感到一阵无所遁形的尴尬。
之后,她被另外一种柔软的情绪俘虏了,于是轻声问:“不会觉得累吗?”
他倦倦一笑“习惯了。”
习惯了
多么无奈而温柔的回答呵于是小巫女再一次无可救葯地陷入悲悯的伤感中。
沉默只维持了几秒钟。
哎洛蓝陈酿一般醇厚的声音打破了荒芜花园的静寂“此次召你来,不光是为了向你道歉,还要问你一句话。”
零落仰起脸。
“零落,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他问。
多么简单的问题。她脱口而出“国泰民安,人民生活安乐富足。”
他摇摇头“你呢?你最想要的。”
又是当即的回答“零落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他摇头再摇头“违心的回答只能证明你尚不完全。神祗唯有听从自己心里的声音行事,才能真正发挥出上天赐予的神力,进而完成使命。”
她怔怔地重复“只有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愿才能”
“弗洛蓝!你这个混球,我终于找到你了!”头顶传来一声娇斥,一枚红色的火球箭一般急速俯冲下来。
零落抬起头,屏气凝神才看清那并不是一枚真正的火球,而是一个红色长发,穿火红衣裳的女子,此时她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面前的黑发神祗。
一场惨绝人表的悲剧即将发生。
只见夜之神唇角一动,口中迸出几串暗黑色的古语图腾,在他周身展开淡金色的封印,暂时化解去红衣女子凌厉的气势。
脸颊上刀刮一般的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夜风令人醺醺欲醉的抚慰。
凌厉去除,尖锐而恼怒的声音依然“弗洛蓝!不要以为你比我的法力高强,我就会乖乖认输!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出卖我,不报仇我誓不为朱雀王!”
“我没有心。”弗洛蓝缓缓道,再挥出一连串咒语。
朱雀绋炎燕子般俯冲下来的身子在闯人暗之封印时,蓦然失去了踪影,然后一只长着翅膀的,红色的,毛茸茸的球体张牙舞爪地撞上弗洛蓝宽阔的肩膀。
旁观的一人一兽不约而同露出“哦哦哦?”的惊讶表情。
哎洛蓝单手提起小毛球,依然是温吞的笑容“小东西,别闹了。”
红色小猫咪一脸不甘心,迅速举起爪子朝他笑得很欠扁的俊脸挥了下去。“喵呜呜!”
唰
几道细细的淡红色血痕浮现在弗洛蓝的脸颊上。
零落和玛雅再一次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毛小猫很是得意地露出尖尖的牙齿“呋坊拂”似在说:谁叫你招惹我,活该!
哎洛蓝深邃的目光中有抹阴霾一闪而过“小混蛋!”吐出暖如春风的声音,他的手指在绋炎红色的双翼上一划,随后状似无意地松开了左手捏着她后颈皮的两根手指。
咦?!
猫眼倏然圆瞪之后,绋炎整个身体呈自由落体状,咻地狠狠摔上地面。
玛雅连忙垂下优美的脖颈,抬起前蹄遮住视线。
零落则发出一个有点白痴的单音节“啊”尘土、草叶和花瓣纷飞的烟雾中传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痛咳咳,弗洛蓝!你竟然这样对我!咳咳,真有损你夜之神仁厚的美名!咳咳”“再不给你点教训,你恐怕就要开始动手拆我的花园了。”弗洛蓝眯起眼说。
“你造谣!我不过是嫌花园的围墙太高不好爬,才好心帮你把他们放矮了一点点”说话的工夫,原本趴在地上啃土的绋炎已攀着弗洛蓝的手臂,揪住他一丝不苟的衣领,怒目以对。
啊那种迅捷真的好像一只红毛猴子!
“还想让我把你关进老鼠笼子吗?”弗洛蓝坏心眼地问。
绋炎本能地抖了一下肩膀,低声咆哮“你敢!”
他抓下她白皙的手“我现在有客人,有什么不满等一会再说。”
经他提醒,绋炎这才发现荒芜花园里多出了一位陌生的蓝发女子,而且是位非常美丽的女性。她大眼一转,对着弗洛蓝思思啊啊地点头“那那那那,美女啊,难怪你心情这么好,没有把我直接丢到老鼠笼子里!又是你的后宫嫔妃人选之一?”
一向没什么情绪表露的弗洛蓝只有绋炎这张没遮拦的嘴巴可以把他惹恼“胡说八道!”
“哼!”她别开头“反正你是人人敬仰的夜之神,有座能装一、两万美女的后宫也不足为奇嘛!”
他苦笑着。苦却不是真的苦,而是那种充满娇宠的无可奈何。
真是羡慕呢!零落又羡又护地低下头,耳边传来弗洛蓝温柔浑厚的声音
“只有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你才会长大。”
真正想要
真正想要的是
一个万般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身影闯入脑海,太阳穴传来被撕裂的疼痛,零落陡然冒出一身冷汗,才想呻吟,神智已回归本位。
她努力眨眨眼,入目而来的是自己卧室粉白色的墙壁,她呼出一口气。
果然是作梦,一场足以以假乱真的梦。
她努力坐起身,窗外漆黑一片,月如银盘挂在逃讠。她习惯地的环顾四周,窗帘桌角皆隐藏在黑暗中,一切依然,除了罗利一向趴在门旁小垫子上的家伙不见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独角兽堪称巫女的影子,形影从不分离。
“罗利?”她轻声呼唤。
没有回答。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零落连忙爬起身,推开房门,拖着长裙冲出寝宫。急促的嚏睫脚步声与长裙摩擦地面的宪宁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越发显露出宫殿的寂静和凄凉。
月盘之下,寝官外光亮的大理石台阶处,白色独角兽依偎着一具高大的身影。
如瀑的发,一身玄衣如夜,勾动她心中蛰伏数年的悸动。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中带着惊恐“翼”
只一个字,被刻意尘封的往事统统回笼。夕阳下的少年和少女,是那么美丽的景致。
男人转过身,俊美的脸孔分明就是记忆中闪耀温暖光芒的那一张,温暖到刺目。在零落心底,有着什么被硬生生撕碎了。
玄武翼柔着眼角凝视着面前蓝发白裙的俏丽女子,手掌下独角兽温暖的皮毛提醒自己这一切的真实并非午夜梦回时因为极度思念的怀想。
“零落,是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她曾经那么渴望与他再次相见,那种思念的痛令人无心于其他事情,不得不尘封记忆才能唤回神智。如今相见,却是如此不堪的情景。她知道,无论多么美丽的回忆都不可能再现,往事已矣
“为什么?”控制不住心底的悲伤,原本柔媚的声线化为极寒之冰“为什么要再一次出现?”
敏感的罗利第一时间感应到零落的沉痛,竖着耳朵躲到玄武翼身后。
他依然微笑着,回答“因为想早点见到你。”
于是不惜踏平北国辽阔的土地,扫荡富饶的西方,最后来到这里,迫使她背负起国破家亡的命运。
“太过分了!”零落啼笑皆非“就为了见这样的我吗?没有国,没有家的青龙巫女?”
玄武翼沉吟。
当你一心追寻某样东西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忽略其他,而他忽略的正是自己的行为,身份以及对她的伤害。
“我”只是想见你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零落反覆低喃着,悲伤在眼中结出厚厚的冰层“我本来已经把你忘记了,把那些日子忘记了,认命地接受了一切你为什么要破坏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宁静,为什么要找过来生活在记忆中,不好吗?”
激动潜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小小火花,让原本坚固的决心再次动摇。小心翼翼呵护的宝贝支离破碎,有光亮顺缝隙泄漏进来,莫名的悸动,莫名的疼痛,还有无尽的责任义务蜂拥而出,让她无法喘息。
此时没有身份,没有国家,零落只是一个怀抱小小幸福,渴望平静生活的十六岁少女。
波涛汹涌的不甘与悲伤传达过来,玄武翼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他完全忽略了对方的想法他想要见面,而她只想要平静。
是他的任性破坏了心境的平衡,小心呵护的温暖经历鲜血淋漓的战争的洗涤后,陡然降温。所谓的身份、地位、神祗的责任比重提升他是玄武王,而她是青龙玉女。
两军对峙,已无退路。
零落高高仰起尊贵的头颅“这里已经没有你想找的人了,请玄武王马上离开青龙国。”
他们之间已全无干系,破碎的温暖湮灭在身份职责当中。
玄武翼冷了面孔,眼中柔情荡然无存“亡国之女,口气不小。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
亡国之女零落死命咬紧牙关,将头扬得更高,眼里是一片森然的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个有骨气的悉听尊便!玄武翼冷笑“不要以为有夜之神弗洛蓝为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碍我者,神鬼皆诛。”
她听得心颤,冷飕飕的夜风刮过脸颊,硬是滑开她美艳的笑容“你何不现在就杀了我!”
“不必你提醒,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绝不会留活口。”他缓慢地说“现在留着你还有用。”
宝贝的温暖终于彻底消散了。
零落摸摸冰凉的胸口,笑意更炽“希望不会等太久。”
“这恐怕容不得你作主。”他的口气清淡,勾勒起的唇角泄漏邪气无限。
“我知道。”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了。
“知道就好。”玄武翼说“巫女请好好休息,登基仪式少不了你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我不会任你为所欲为的。”
“我知道。”他一笑,星星暂时失去光亮“但是我会降伏你,让你心甘情愿。”
“作梦!”脱口而出,她被自己惊慌的尖厉声音吓了一跳。
“来日方长,告辞。”玄武翼露出誓在必得的神情,一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飘然远去,宁静的空气中传来零落因为突然放松而起伏不定的喘息声。做为敌手,他们的第一回对峙终于在彼此逐渐结冰的笑容中结束了。
平复呼吸,她强打起精神,拖着几近虚脱的身子向漆黑一片的神殿挪去。
剔除个人私欲,她必须尽其所能地守卫青龙国到生命最后一刻,只因她是被神选中的青龙巫女。现在,她要去点燃只有夜晚才会亮起的青冥之火,让那些饱守战乱之苦的人们能在今夜睡个好觉,明日醒来再去面对残忍的现实。
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零落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至少不会再流泪,结果她错了。
不会崩溃、不会痛、不流泪并不代表人是坚强的。被无形匕首开出一个坑洞的胸口,直到她跪倒在弗洛蓝神像前才开始泛开火辣辣的痛。那是种无法忍受的感觉,一瞬间掏空身体。
淡淡的血腥味由肺腑间涌上,弥漫口腔。呕吐感梗在咽喉,她连忙捂住唇,整日滴水未进的身子猛烈颤抖起来。
那是她的血,捏碎心肝溢出身体的鲜血。
几乎呕尽体内全部的力气,她紧紧环抱着冰凉的双臂,蜷缩在地面上,像只倦极的猫被冻得瑟瑟发抖,却再也无力起身。
夜风呼啸着闯进恍若幽深洞穴的神殿,刮向殿内便没了声息,被那血盆大口吞没了一般。幽静到恐怖的神殿里,回荡着零落轻柔的呼吸声和若有似无的喃喃自语。
“仁爱的夜之神这种痛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与此同时
玄武翼眉头紧锁,负手站在窗前,一袭玄衣几乎融入夜色。
沧煌为几乎干涸的油心填满灯油,明灭间摇曳的火光倒映在他的衣袍上,扭曲出诡异的弧度。
“王,天快亮了,早点休息吧。”沧煌垂手而立,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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