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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眼色“巧儿,你就破例一回,把绢只拿给襄妤看,若是不行,料想这位公子是明理人,不会故意找碴生事的!”
巧儿心不甘情不愿地依言行事,临走前,仍不忘赏了那个笑谑不绝,面带轻佻的贼书生一记狠辣辣的大白眼!
上了媚香阁,她还不忘鼓著腮帮子,喋喋不休地大告其状,本以为彭襄妤会和她同仇敌忾,让那个轻薄可恶又没啥内涵的臭书生吃上一记闭门羹,谁晓得,彭襄妤看了那张绢纸,先是一愣,随即双眼一亮,露出了惊喜莫名的笑容,甚至还迫不及待地吩咐她:
“巧儿,你赶紧下去请那位公子上来,”她见巧儿噘著小嘴,一副老大不甘的模样,不由加重了语气“快去,不准对人家无礼!”
“小姐,像这种俗不可耐的跳梁小丑,你见他做啥?只怕是污了你的眼,还是”巧儿咬著下唇,面带不豫的提出异议“让奴婢替你打发他,省得白惹了一顿闲气!”
彭襄妤好笑的摇摇头“巧儿,你别那么小鼻子小眼睛的,这个人活泼可爱,是我的好朋友,你尽管请他上来便是,不必多言。”
“这”巧儿皱著眉尖,一副既迷惑又踌躇的神情。“小姐,你几时同他交上朋友了?怎么小的毫无印象?”
彭襄妤秋波微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先请他上来,等会自会明了。”
巧儿没辙,只好满头雾水地下楼,绷著一张晚娘面孔,请那个油腔滑调,笑得怪里怪气的臭书生上楼。
孰料,那名吊儿郎当的臭书生一上媚香阁,无视于她的死鱼眼,便像个恶心万状的色鬼,大剌剌地扑向了彭襄妤。
“襞妤,我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二年不见,可想煞我了!”说著,还装模作样地嘟起了嘴,贼兮兮地俯向了彭襄妤的脸颊“来,让我香一下,解解馋!”
他那放肆无忌的措举行止,看得巧儿惊诧万分,又有一价难以吞咽的恼恨!正待上前痛斥一番,好好修理这名色胆包天,轻狂无礼的贼书生之际,彭襄妤已巧笑倩兮地轻灵一闪,煞住对方的攻势“筝儿,你还是那么慧黠顽皮,一点都没变!”
巧儿愣了一下,方才恍然大悟地了大了眼眸。“原来,你是曲小姐的贴身丫环筝儿!”
她口中的曲小姐,系指宁阳侯狄云栖的夫人曲琬萝。当年,她曾女扮男装,偕同筝儿,上迎翠褛会晤彭襄妤,演出了一场“巧施良策退姻缘,月中霜里斗婵娟”的精彩好戏。
几番误会,几度风波,曲琬萝终于如愿嫁给了她心目中的大英雄逍遥公子,也才知晓狄云栖风流放荡面貌下的诸多隐衷。(这段事迹详见拙著情归逍遥侯)。
而筝儿和莫诲亦在狄云栖夫妇的主持下,顺利地在正德五年八月于飞羽堡拜堂成亲,定居于苏州白云山。
伶牙俐齿的她,在嫁给莫诲之前,曾被其讥为一只聒噪不休的麻雀,这段插曲,经过筝儿不甘寂寞的大事渲染,早已是人人尽知的一桩趣闻,而麻雀,也堂而皇之的成了筝儿的代名词。
彭襄妤一见绢纸上呈现了一只可爱生动的麻雀,灵机一动,自然知道是筝儿这个能言善道、反应机敏的鬼灵精驾到了。
易钗而弁的筝儿,一见彭襄妤道破了她的身分,便一改轻率随性的态度,摆拢衣抽,一本正经地向巧儿微微一福。
“筝儿孟浪惯了,本性难移,唐突之处,还请巧儿姐姐多加海涵!”
巧儿早已转嗔为喜,笑意流转了。“只有筝儿姐姐有这般巧心思来戏弄人,若非咱们小姐领悟得快,没当你是轻薄孟浪的野男人,否则,我早就拿著扫帚赶人了!”
筝儿吐吐小舌头“巧儿姐姐莫恼我,只怪我平时偷懒,虽然有幸和曲小姐习字读书,但总是混水摸鱼,心有旁骛,以致今日上了迎翠楼来丢人现眼,只能画只麻雀交差了事。”
“幸好,你还有作画的天分,那只麻雀画得颇为生动,否刖,画成了老鹰,乃至山鸡,恐怕你这顽皮成性的丫头片子,真的会被巧儿扫地出门了!”彭襄妤浅笑盈盈地打趣道。
筝儿的脸微微发热了“襄妤姐姐见笑了,筝儿不才,汗颜万分!”
“好了,你甭跟我客套了,我见了你,欢快万分,哪管你会不会吟诗作画,你都是我的座上佳宾,永远最欢迎的客人!”彭襄妤热热亲亲地挽著她的手,并笑容可掬地嘱咐巧儿准备茶食点心,款待筝儿。
坐定之后,彭襄妤笑意嫣然地递上了一杯玉芽香茶“筝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莫诲呢?他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呢?”
筝儿轻啜了一口清香四溢的热茶,不徐不疾的浅笑道:
“我和莫诲到宁阳侯府做客,待了十来天,回程之前,小姐和狄侯爷要我顺道来探望你,他们都很想念你,更挂记著你的终身大事呢!”
彭襄好心弦一阵荡漾,粉脸微微泛红了“姻缘自有逃讪,强求不得,襄妤一切随缘,实不敢劳烦狄侯爷夫妇费神担忧!”
“襄妤姐姐,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莫说狄侯爷是你的义兄,我们小姐是你的义嫂,就连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对你也是怀著一份由衷的敬意和关怀。你为了家国社稷,为了惩奸除恶,不惜屈身青楼,忍辱负重,这等胆识,这等侠情,实令筝儿感佩景仰。而今”筝儿一脸诚挚的微顿一下“刘瑾已诛,你大仇得报,实在毋须再待在这,忍受著那些风流色鬼的騒扰纠缠啊!”彭襄妤低眉敛眼地望着自己的指尖出神,静默了好一会,她才幽幽然的叹了一口气,语音低沧地答道:
“襄妤何尝愿意过著这种屈就自己,迎合他人的日子,只是,我已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天涯之大,何处容身?”她神色凄楚地抿抿嘴角“留在这里,虽然闲气难免,笑骂随人,但,好歹也是个有用之人,可以收集一些江湖情报,帮助狄侯爷,乃至唐门子弟,继续匡扶社稷,济弱扶倾的任务。”
筝儿可拧起她的眉头了“襄妤姐姐,你别把所有忧国忧民的重担都往自己的肩上扛,女人家再怎么能干,再怎么有本事,也终归要回归家庭,相夫教子的,你与其忧心那些不著边际的国家大事,倒不如把心思用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远比较实际贴切一些!”
筝儿的挚情率言,议彭襄妤听了更是感伤不已,有著一份复杂的悸痛。“筝儿,谢谢你的关怀,想我已是一名声名狼藉的青楼艳妓,即便身心清白无瑕,但,风声已恶,又有哪个仁人君子肯提亲说媒?”
“襄妤姐姐,你不必妄自匪薄,不是有个俊美潇洒的吹箫公子,常常在你的香闺附近徘徊,并不时吹奏缠绵感人的乐曲向你传情达意吗?”筝儿轻柔婉约的安慰她,直接切入问题的核心,盼能适时发挥女诸葛,乃至俏红娘的角色,议彭襄妤和她的吹箫即能早日成就好事,琴瑟和呜。
提及吹箫郎,彭襄妤的心上上下下纠葛得好厉害,除了一份噎凝无语的愁情苦恼外,更有一份冷热交织,忸怩难安的窘迫,她轻咬著下唇,不知该如何自处,该如何招架筝儿那番赤裸裸的询问时,张罗完茶水点心,便伫立在她身后的巧儿,已忍俊不住地插上一脚,再次扮演忠心护主却不甚讨好的碎嘴子。
“筝儿姐姐,你甭提那个光会吹箫而文风不动的蜗牛公子了,一提,我便有气,恨不得狠狠地臭骂他一顿!”
“蜗牛公子?”筝儿被巧儿那龇牙咧嘴的表情逗笑了“敢情,他对你们小姐吹了二年多的箫,却在那安步当车,迟迟没有下文?”
“可不是!”巧儿见彭襄妤低垂著二排羽睫,默然无语,干脆大著胆子,说个痛快。“都已经二年多了,他也不表明态度,光会偷偷摸摸地躲在外头吹箫,有事没事地来撩拨咱们小姐一下,这种暧昧不明的行迳实在是令人可恼,不胜其烦!”
“难怪你会称他蜗牛公子,这个人确实温吞得过于离谱了。”筝儿连连摇头,一副甘拜下风的神色。“不过,这世间男子形类百样,有人敢爱敢恨,也有人含蓄闷騒,像我家相公莫诲便是后者,当初,若非我厚著脸皮,拉下身段,主动示好,他这个又臭又硬的闷嘴葫芦,只怕一辈子跟我大眼瞪小眼地在那干耗著,也不会开口求婚,说句好听的。”
“那依你看,咱们该如何打破僵局呢?”巧儿满脸焦切急声问道“绝不能叫咱们小姐不顾身分,不顾羞耻,主动去亲近那个吹箫公子吧!”
筝儿偷偷扫了沉静不语,却又难掩尴尬形色的彭襄妤一眼“襄妤姐姐,请恕筝儿放肆,在你们面前乱嚼舌根,大言不惭。当初,我家小姐为情所困,筝儿不才,却也曾经为她推敲琢磨,奉献心力。”她字斟句酌的顿了顿,跟著又直言不讳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如今,小姐和秋侯爷,唐少爷和承庆公主都已走过风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你和展靖白却仍处在若离若即、似有还无的阶段,筝儿”她尚未说完,巧儿已面带讶然的猛一阵抢白:
“展靖白?你是说那个吹箫公子他叫展靖白?”
“是啊!这是狄侯爷亲口告欣我的,而且”筝儿见彭襄妤脸色微凛,阴晴不定,一副强作淡然却又难掩关切的神色,不由落落大方地说个明白。“他还是狄侯爷的师兄呢!”
“哦?真有这回事,”巧儿闻言,不觉喜出望外,杏眼含嗔地白了筝儿一眼“你怎不早说呢?他既是狄侯爷的师兄,那他和咱们小姐的事就好坝卩了,直接交由狄侯爷出面处理便行,何劳你在这里挖空心思,替咱们出主意呢?”
听得心情翻搅不定,忽睛忽雨,忽喜忽悲的彭襄妤,终于打破沉寂,轻骂了巧儿一声:
“巧儿,你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巧儿微抿了嘴角一下,没有作声,却暗暗用眼神向筝儿示意,要她继续未完的话题。
筝儿也不是那种半途收兵息鼓的人,她喝了一口冷却的香茶,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巧儿,事情恐怕不如你想得那般简单,这展靖白虽是狄侯爷的师兄,可是,他们师兄弟却从未谋面,若非东初老人曾向狄侯爷隐略提过展靖白的些许特色,狄侯爷也不敢贸然断走这个行事神秘的吹箫郎即是他的二师兄。”
巧儿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尖又开始打结了“这么说来,狄侯爷同这个展公子也是生疏得紧,根本无法替咱们小姐穿针引线。”
眼见这两个丫头片子,七嘴八舌,愈说愈露骨,境况局促,无所遁形的彭襄妤,只好红著脸,不胜窘涩地望着她们,急急喊停!“拜托你们,别把话题绕在我和展公子身上打转,也许,是我们过于一厢情愿,会错了意,人家展公子偶尔吹箫抒怀,并无其他涵意啊!”巧儿皱皱眉头,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还来不及出言反驳,筝儿已先发制人,一脸促狭的调笑道:
“襄妤姐姐,你这话可说得有点言不由衷,听说,这展公子二年前曾在禹陵山道救了你们是也不是?”她知道别有幽怀的彭襄妤不会乖乖乖合作,是而将目光锁向了比较藏不住话的巧儿。
丙见巧儿又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确实如此,而且,从那时候开始,他便不定时地在秦淮河畔吹箫传音,一曲接著一曲,尽是些婉转缠绵的曲子呢!”
“婉转缠绵?”彭襄妤杏睑飞红的轻斥了一声“你又不谙音律,瞎诌些什么?”
“小姐,巧儿没吃过猪肉,可也有看过猪走路,更何况”巧儿振振有辞地提出辩驳“巧儿跟了你那么多年,耳濡目染,多少也懂得一点音律之道啊!”“是啊!不管那位展公子吹得是什么曲子,总之,自那次后,他在秦淮河畔吹曲子吹上瘾了,这总是不争的事实,若非”筝儿一脸调皮的眨眨眼“别有深意的有心人,这种‘巧合’,实难教人自圆其说啊!”“是啊!是啊!”巧儿随声附合,别有默契地和筝儿一搭一唱。“换作一般人,哪来的这等闲工夫呐!”
苞著,筝儿又转转眼眸,无视于彭襄妤脸上那份欲语还休的嫣红和窘态,自顾自地下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定论:
“所以,我敢肯定,他对襄妤姐姐亦是思惹情牵,别具心意。”
彭襄妤心头小鹿猛然一跳,脸上的红晕直漫上耳根。
“筝儿姐姐,你凭什么这般笃定,下此断言呢?”巧儿将信且疑地追问道。
筝儿神情娇俏地抿嘴一笑“别的事,我筝儿或许不行,但这儿女情事,我可有一番与众不同的心得。撇开我和莫诲、狄侯爷和我家小姐的例子不说,光就唐傲风和承庆公主的事来讲,我就比别人多了一双慧眼,早早便看穿了唐傲风装疯卖傻下的柔情,当初,我调侃他,他还矫揉造作,死不认帐,差点跟我翻脸呢,结果”她颇为得意的轻笑了一声“天空没有下红雪,他这个刁钻冥顽的游侠儿,却为了心爱的承庆公主,不惜抛头颅,洒热血,抢亲抢到了大内皇宫,成了唐门历代最出名、最带种,又最有身价的孝子贤孙!”
提起为爱远走天涯,音讯杳然的唐傲风,彭襄妤的心情就比较舒坦自然多了,她若有所感的轻叹道:
“全天下,也只有唐二哥敢把巧扮男装的承庆公主当厮僮戏耍,一旦爱上了她,偏又爱得轰轰烈烈,风云变色,甘愿为她冒大不韪,得罪朝廷,从此退出江湖,浪迹天涯!”
“拜他所赐,这唐门的男女老少,差点琅珰下狱,满门抄斩,成为皇帝老儿震怒下的炮灰。”筝儿兴致勃勃的添油加醋“若非,狄侯爷顶著,说好说歹地软化了万岁爷的一腔怒火,只怕唐门就此被他害得烟硝火灭,成为历史名词了。”
彭襄妤轻启朱唇,绽出了妩媚生姿的微笑。“老实说,我也不敢相信唐二哥恁地大胆,居然敢上大内皇宫抢亲,这等胆识,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可不是。”筝儿眉眼含笑地连连点头“据说,他上皇宫抢亲的故事,已经成为举国上下最烫手、最为人称道的热门话题,这茶肆酒楼的说书人,天天都把这件事挂在嘴上,当成演说逗乐的重头戏,连穷乡僻壤的村姑、老妪,都知道唐门出了这么一个色胆包天的驸马爷呢!”
“看来,唐少爷这一闹,可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名人了。”巧儿笑意吟吟地接口道。
“他何止有名,为了捉拿他,朝廷广贴图像,四处悬赏,他的模样只怕是烧成了灰,还是有人能正确无误地指认得出来。”筝儿夸张的努努小嘴“这等‘风光’,这种‘名气’,只怕大出唐老爷子的意料之外,想当初,他抱孙心切,不惜和儿子耍诈,斗心计,儿子不娶亲便罢,一娶便娶上了娇贵无俦的大明公主,还差点害得唐门抄家灭族,吃不完兜著走!”筝儿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可见,感情这事有多奥妙,再冷再酷的人,一旦情迷心窍,百炼精钢也能化为绕指柔呢!”
彭襄妤心湖又是一阵浪花翻腾,但,她却故作锁定,对筝儿强挤出了一丝若无其事的微笑。
“转眼,唐二哥和承庆公主已音讯杳然了三个多月,不知狄侯爷可有他的消息?”
筝儿摇摇头“我想,他捅了这么大的楼子,短期之内,他也不敢有所蠢动,贸然和我们传达音讯的。”她见彭襄妤沧惘无语,一副牵肠挂肚的神态,不由笑语如珠地劝哄道:
“襄妤姐姐,你别替他们穷操心了,人家现在俪影成双,不知道在哪个神仙岛上逍遥快活,你呀!还是多费神替自己的终身幸福琢磨琢磨!”她心灵性巧,轻轻松松地又把话题绕回了原点上,弄得彭襄妤好生难堪,一颗心又开始悬岩在半空中,有著满腹难言的纠葛和羞赧。
“襄妤姐姐,你别怪我饶舌多事,而是筝儿此次前来,承了太多人的请托,尤其是咱们小姐,对你的归属更是关心之极,她知道我鬼头鬼脑,点子多多,所以,特别叮咛我,必要时充当你的智囊团,替你盘算打点,帮上一忙。”筝儿察颜观色,深知彭襄妤踌躇难堪的立场和微妙矛盾的心思情怀,故而一改笑语活泼的神色,言词恳切的侃侃说道,期能扫却彭襄妤的窘局和顾忌,接受她这番唐突却真挚不过的好意。
她见彭襄妤仍低垂著眼睑,默然无语,并未因此打了退堂鼓,反倒不嫌麻烦,苦心婆心的继续扮演女诸葛的角色。
“襄妤姐姐,你别怪筝儿薄嘴轻言,一再咬著这个话题不放,惹你心烦。而是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想你亦非是一般弱不禁风,拘礼困俗的官家千金,谈起感情自不必觉得汗颜羞赧,故作姿态,你美丽绝伦,文武双全,才情过人,有淑女的雅范,亦有侠女的豪情,像你这种举世无双的奇女子,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红颜知己,还怕找不到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么?”她舌燥莲花的顿了顿,又一鼓作气的说下去。
“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展公子再怎么蜗牛,可也爬到了秦淮河畔向你吹箫传音,暗吐心声了,你们两人分明是郎有情、妹有义,差就差在脸皮薄了点,没有勇气打开天窗说亮话,否则,按照正常的速度,你们只怕还抢在唐傲风跟前成亲呢!”
筝儿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击著彭襄妤的心坎,搅得她无处藏羞,心乱如麻,只能悠然存思地保持著一贯的沉默,不便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巧儿却不同了,对于彭襄妤的归宿,焦心苦虑的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急。“那,你有什么好点子,可以打破僵局呢?”
筝儿眨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语带玄机地笑道:
“这要看你有没有胆子向我看齐啰?!”
巧儿却是听得一脸迷糊“筝儿姐姐,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你学我一样,做个忠心为主,两肋插刀,羞耻全抛的丫头。”筝儿慢条斯理的笑道。
“羞耻全抛?”巧儿既惊且疑地扬高了秀眉“筝儿姐姐,请恕我愚钝,还是没弄清你的意思。”
筝儿清清喉咙,端出一副倚老卖老的神态。“我问你,巧儿姐姐,若是那个吹箫郎展靖白和我们莫诲一般,脸皮单薄,不敢进窑子来找你们小姐,你们小姐会一改常态,主动走出去见展公子吗?”
“不会。”巧儿答得干净俐落。
筝儿头头点“那若是他们二个人都固执已见,一个不肯出去,一个不肯进来,光在那吹箫抚琴,互猜心事,只怕,两个人头发白了,背都弓了,还在那磨磨蹭蹭地打混仗呢!”她有条不紊地分析著。
巧儿心头一惊,更是满脸焦切地抓著筝儿的衣袖,讨起救兵了。“筝儿姐姐,咱们不能让他们这样干耗下去啊!你说,这事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如坐针毡的彭襄妤却在此时霍然起身,一脸淡然地再度打破沉寂“茶水凉了,我去厨房烧水,你们尽管聊,不必理会我。”说罢,她迅速移步,卷著珠帘离去,把所有的是非纷扰全留给了欲罢不能的筝儿和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