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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上班的疲累感冒出来,她掩嘴打哈欠。
显然是外婆多虑了,鹰匠的态度并不是她所预料的那样持反对意见。
睨着她欣喜过后渴睡的小脸,金鹰匠整张脸拉下,荡至冰点。
“你先睡,我去找老太婆聊聊。”将她压回床上盖好被后,他霍地走下床。
不疑有他,她乖乖地闭上眼等待睡神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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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想找寻鹰匠温热的体温,滚了两圈还没碰到,她伸手探触,身旁空无一人。万般不愿地撑开眼皮,张绮纱拿起放在床头的眼镜戴上。
走出房,原想去书房找人,听闻楼下传来轻轻的啜泣声,她走下楼梯。
“外婆,您怎么了?”在楼梯转角看到坐在客厅的金老夫人,张绮纱小步奔向沙发椅。
壁钟的长短针指向两点,外婆怎么还没睡?鹰匠人呢?
金老夫人抬眼,只是不断猛掉泪的深瞅着她。
张绮纱抽了几张面纸帮她擦泪。“外婆,您是在担心曲爷爷的身体吗?”
金老夫人哽咽的说:“是鹰匠,我们两个刚吵完架,他说,他没有个不守妇道的外婆,如果我去照顾志圣的话,他就不认我”这辈子让她用心最多的人就是他,完全无法接受他对自己撂下弃离的狠话。
志圣是曲爷爷的名字。
张绮纱愣住了,刚才鹰匠不是说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又改变了初衷?
“他人呢?”
“出去了,有人打手机来,说是pub来了一票日本人,指名要找他。”
抱着金老夫人安慰她,张绮纱心中五味杂陈。
男人无法理解女人一辈子为家庭打转的辛苦及对情爱的重度渴望,恁是坚强的外婆亦是如此。
在爱与金钱供应不匮乏的环境下长大的鹰匠,养成了骄傲狂妄的个性,就算一年可能见不到一次面的日光家族,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也绝对不会打回票;而自己也是将他宠上天的一员。
检讨再检讨,她下定决心,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外婆,您先去睡,我等他回来,若是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房门,我不希望鹰匠又误会您什么。”
“嗯,你也别等太晚,他累的话自然会回来的。”
扶外婆进房后,她使尽吃奶的力慢慢地将沉重的长型沙发推到门边挡住,并拉掉电话线的插头。
“爱去鬼混就让你混到有家进不了,敢出尔反尔欺骗我的信任。”她拍拍手,转身步上楼。
躺上床前,不忘拉掉房内的电话插头,设定闹钟以及检查手机关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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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闹钟嚣张狂叫,张绮纱按下后,一骨碌爬起,戴了眼镜轻足跑下楼,转进厨房。
“刘妈,早。孙少爷今天早上不用餐,您别准备他的份。我和外婆吃一样的就好了。”她对着背向她的管家说。
“早安,孙少奶奶。昨晚不知是哪个人把沙发推去门边挡,弄得乱糟糟的。”
张绮纱搔颈,露出傻笑。“是我啦,昨晚睡到一半,梦到有小偷跑进家里,偷光了所有的东西,还打伤好多人,那种感觉好可怕,所以我就请鹰匠把沙发推去挡门。”
“喔,原来如此。”
安抚管家的疑惑后,张绮纱转出厨房,从窗户的玻璃望出去,没看到他的车停放在外。
“他更过分,居然彻夜不归。”
哼,她要鼓励外婆今天就搬去和曲爷爷住,珍惜两人这辈子最后几个月的相处时光。反正她手边有三佰万的存款和金氏的工作,不怕饿死,大不了回娘家让爸爸养。
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向他妥协。
在金老夫人起床前,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行囊,打电话吵醒还在睡的小瑾,要她来拿走她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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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他了!
堂弟妹要来之前也不说一声,一见到他就吵着喝酒,喝完酒还没品的要滴酒没沾的他带他们直奔南台湾,藉酒装疯吵着马上出发。
好不容易将一大票人丢在垦丁,他闪进欧克山庄休息几小时补眠后,才又上路回家。
停在整栋黑漆漆的房子前,他以为自己精神未恢复过来,揉揉双眼,仍是黑漆漆一片。现在才六点,小纱当然还没下班,但家里的佣人呢?
打开电灯,拾级上二楼,他先进书房开电脑查看各馆的营收状况,打算等她下班后再一起上馆子吃饭。
六点半、七点、七点半、八点,他火大的关掉电脑,开始打电话找人。
般什么嘛?她要陪老太婆加班也没打电话跟他说一声。
结果不是关机就是忙线--
“非常好!”他被平日死命追踪他行程的两个女人丢弃了。
金鹰匠咬着牙,在客厅来回走动。
他的手机没关,但找他的人多半是员工和昨晚吵他的堂弟妹,小纱和老太婆对他昨夜不回家的报复是不闻不问,外加不给饭吃。
包容的界线在壁钟响起九点的可爱铃声后“啪嗒”断裂。
手机又响起,管对方是谁,他接起后直吼“他妈的,找我做什么?”他的头好晕,饿到只剩下半口气。
“呃”对方停顿。“请问阿匠在吗?”
“阿ken,有话快说。”
对方摀住话筒,小声通风报信。“我们一群人在老地方吃饭,小纱说你改吃素,所以她才找小瑾和她男友一起来凑热闹。阿匠,是真的吗?”
嘴快的毛病都改不掉了,打死也不相信他会戒掉每礼拜必吃一回的牛肉,连胜楠和蒂妮也直呼不可能。
呼呼,这个女人欠揍。“小纱在闹别扭,在我还没到之前别让她走,也别说你有打电话给我,我马上到。”金鹰匠用力甩上门,狂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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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将食物狼吞虎咽的送进口,一手抓着张绮纱的手,不让她逃走。
呵,满足的拍拍肚子,躺靠在椅背上,金鹰匠开始找她清帐。
“喂,女人,你干么骗阿ken说我吃素?”所有人在他到之后就被赶走了,他还“恶质”的交代阿ken把帐付掉,连同他的在内。
张绮纱简短回答,语焉不详。“牛!”
牛吃草,当然是吃素。
鲍牛?或是母牛?他脑海中频频冒出问号。
“我又没去做坏事。”他赶紧解释没回家的原因不是睡在别的女人床上。
“黄牛--”张绮纱忍住笑。能将向来精明的人唬弄得摸不着头绪,有一丝小小得意。
眼一瞪,他大声辩解。“我哪有黄牛,我现在每次都有戴保险套。”上次是因为我蓄意要小孩才--这句话被他的手摀住。
但,是摀住没让别人听到,可她并未漏听。
变脸后,她开始搥打他。“大黄牛,还骗我说是你的小虫子能力强。”
他向后瘫躺,两手大张。“别打了,再打的话,刚才吃下肚的东西又要吐出来了我身上没带钱,救命啊。”
还好他们坐的位子在角落,且够宽敞,可以让他整个人躺平在沙发上,遮蔽些他被“殴打”的镜头,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起来,你再装死我就不理你了。”
他霍地坐起,瞅看着她。
“你昨天明明跟我说同意外婆的事,为什么到楼下后又改口?”
金鹰匠撇撇嘴角。“因为你是说如果,我当然以假设性的情况回答你,但转换成事实的话--”他耸耸肩。“我不同意。”
其意也在告诉她,别去学一些没大脑女人在用的招数试探他;有话要直说、有问题要挑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