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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西施的小子邬软嫩嫩的,轻轻一吻,全身酥麻啊。她的身上好香,五步远都闻得到。”
“哇!”众人心痒痒,各自陷入自我的美妙幻想中。
那名老男人手拎十盒圆大饼,向引颈盼望的“同好”们解说完,就摆摆手打道回府哀伤他为了掩饰耻辱所编造的弥天大谎。
呜!他不敢再贪图美人吻了,他要回家抱娘子。娘子虽是年老色衰,但总比被一个小伙子亲的好。
一旁穿着绸团花夹袍,腰间系上龙玉锦袋的单奕阳越听越上火,他已经站在角落好些时候了。
忙着卖饼和收钱的单忠眼尖扫到英姿飒爽的他,立刻交代二管事的负责差工,微弯着身跑到角落。
“大少爷你可总算让小的盼着了!”
单奕阳已是怒火冲冠,他暴吼:“北门口饼铺何时成了青楼!什么饼西施的,就算这铺子没得救也不必来上美人计,胡来!”
单忠搓揉双手,戒慎恐惧地说:“润润她也是出于好意,为的不就是转亏为盈”虽然他也不认同这种奇招,不过那姑娘还真是耗尽心力,想要重振饼铺的往日风光呢。
哎,他这才想到她到现在未进半滴米食,而且用上大半夜和做饼师傅们研究圆大饼口味的改良配方。说实在的,她是个实心眼的认真姑娘,还是老夫人有眼光。
单奕阳挑起右眉,宽亮的额头浮凸着跳动得厉害的青筋。除了瞎子,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的他就好像是即将引爆的炸葯,威力强大,具有摧毁一切的能耐。
他往铺子里走去,震撼人心的气势里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和狂放。“转亏为盈?凭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女?”
原本他才不管这老铺子的生意,原本他是毫无兴致会一会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但是按捺不下—探究竟的渴望,他还是过来了,结果他瞧见的竟是这空前的盛况!
最离谱的是贴在铺子门口的红纸上所写的二选一大赠送。很好,他要会一会那胆大包天,自以为是的小当家!他将让她明白他才是当家做主的单大少爷。
“滚开!全给我滚!”狮吼一出,人潮立时散去。
单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烈火性情,甭说扬州城了,他的名号在苏州也是响当当。
痹篇狂怒中的雄狮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单忠跟在后头,开始淌汗了。“大少爷,你先喝口茶”糟,大少爷的步子怎么老是快如闪光,他被远远地抛下。希望润润姑娘别让大少爷骂得惨兮兮,泪涟涟才好。
长腿一跨,单奕阳已经来到客人们所说的小内室。
润润立刻笑盈盈地一福。客人如衣食父母嘛。由于单奕阳已把脸上的一把大胡子给剃掉,所以她并没有认出他。
他俯下俊容,与她眉目相对。“你就是饼西施?亲吻大赠送的美人儿?”
这男人似乎对她不甚友善哦。不过为了老铺子的未来,她绝对不能摆臭脸给客人看。
“客官请坐。”笑一个,媚死他。
“你要送吻了?”
咦,他干嘛瞪她,好像恨不得宰了她?应该是她疑心病重吧,她既不认识他,和他也无瓜葛,他没有道理一副想剥她的皮、啃她的肉才是。
然而,她竟不自觉地退后一小步。
小毛子和小桩子则是自单奕阳进来,就被他一脸怒气冲冲给吓得忘记叫人。
他的双眸燃烧出火焰,狠狠地射向她。该死的,所谓的饼西施竟然是她!那个不讲理的刁姑娘。
他眯眼,欣赏她的娇艳。月白绣衫和桃红折裙衬得她桃面色如晕,肤腻似凝脂,恍若一株盛开的露水玫瑰。但是他的怒火也因此烧得更为狂野,他抓握住她裸露于袖口外的半个臂膀子,劈哩啪啦地一阵厉声叫骂
“你的母亲大人没有教给你礼义廉耻和妇德、妇行吗?买上区区十盒圆大饼就能够轻易地得到你的亲吻?你知道自重吗?知道一个姑娘应该谨守男女有别的分际吗?”
润润错愕不已,她当然知道守分寸,但是现在可是他自己抓着她的手不放,而且他的力气大到弄痛她了。这男人是吃错葯,还是生了病?否则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居然教训她?
“这位客官,请你先放下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他才不懂得男女分际呢。
单亦阳咬咬牙,一副她不受教的愤懑神态,大手一甩,他又吼:“这北门口饼铺乃自大明朝就开设的老铺子,你把它当成烟花青楼啊!自以为是手绢儿一挥就可以招来酒客的卖笑女!”
什么?润润瞪圆水眸,这看起来挺像个样儿的挺拔男人居然讥嘲她,她是良家妇女呀。
避他是不是不能得罪的客人,她昂高下巴,用鼻子吭气:“哼!你大可以到另一个饼铺买饼啊!少了你这一个古怪客人,北门口饼铺也不会倒,请你离开,我们还得做生意,没工夫和你一块发癫。”
不一会,单忠气喘吁吁地奔进小内室,他忙说:“元姑娘,他不是古怪客人,他是单大少爷,也是北门口饼铺的老板。”
单奕阳斜视着眼前的润润,等着她吃惊和诚惶诚恐的模样。
润润的确吃惊,然而她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倒麻辣野气一下子提上怀。
“原来你就是那不孝孙!”
“你骂我不孝孙?”不可置信!好歹他是个爷。
她跨前一步,纤指戳着他的胸口“骂你是不孝孙已经够客气了,我还没有骂你是败家孙呢。”
他瞪着她的纤纤玉指,哼,她戳得挺顺手的,他可是个烈脾性的人,如果她不是个女流之辈,他绝对用加倍的指力回戳过去。
润润仍是极用力地戳着,声量扬得更高,更火悍。“祖宗基业放着不管,整日不见人影,亏你还是单府长孙,做人的基本道理你懂是不懂?几岁的人了,居然没心没肝没感情。”
他挑挑眉,这呛烈女人当他是不受教的三岁孩童训斥啊?他干脆送她一根竹棍,请她责打他算了。
见他颇为不驯的浪羁神色和戏嘲般的谑意,润润的手指往他的下腭猛戳。倘若不是他太高大,她肯定掐捏住他的挺直鼻梁。
“单大少爷,请你好生端详,今天铺子里所卖出的圆大饼可是这大半年来的总和,除非你喜欢让你单府的老饼铺整天冷清清地只有蚊子好打,你不但对不起单老夫人,而且不负责任,而我最讨厌的便是不负责任和不知将心比心的人!难道你不曾想过做饼师傅和单管事眼见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他们是如何的心酸?”
一旁的单忠听闻此言不禁湿了老眼,呜呜,身为单府的忠心老管事,他没料到这十来岁的姑娘居然能够懂得他的椎心之痛啊。
通常只有单奕阳火爆开骂的份,这一回他却破例地听训。
直到她停喘一口气,他才凉凉地笑讽:“骂得过瘾吧,需不需要喝口茶,再继续开骂?”
原就由于恐惧而抱在一块儿的小毛子和小桩子这下颤抖得更不像话了,眼见他似怒未怒的模样,他们好想假装昏死哦。
单忠毕竟是看着单奕阳长大,明白他的直率,也知道他是那种容易被激怒,却也容易消火气的风雨脾性,但是据他所知,他从来不曾和姑娘家怒目横视,更甭提大声嘶吼了。
现今他和元姑娘之间的火花四射是头一遭,回头他得和老夫人禀明详细才是。
跨出两步,他吆喝:“小毛子、小桩子,还呆愣着啊!出来,到前头去整理圆大饼。”
仿佛是得了特赦,小毛子两人只差没有磕头谢恩,发着抖像逃难般地跟着单忠走出小内室。
润润继续戳着单奕阳的方正下颏“你这高高在上的爷儿还真是色厉内恶啊!瞧,单管事多么怕你。”
她的手指十分不驯哦,他笑着将她的手腕扣住,以唇轻轻地含了一口细指,挑衅的目光里有着逗弄。
润润骇凛得脸色刷白,这不要脸的大少爷居然对她做出下流的不堪举止。她用力地抽回手,恨恨瞪视着他。
突然,一阵晕眩感袭向她,糟,一定是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忙碌劳累所致。她敲敲自己的头,她不能昏倒啊,尤其是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
可是,一片亮晃晃的白光映入她的眼帘之后,她的身子软倒而下,立刻陷入无知无觉的黯黑里。
单奕阳一吓,怎么也料想不到麻辣的她居然瞪着他昏厥过去。
癌望躺在地上的娇弱人儿,久久,他单臂一捞,将她扛上他的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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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不孝孙败家孙”梦呓中的润润手一挥。
“哐当”一声,单奕阳手中的葯碗掉落在地碎裂成片。
他低吼:“这女人连昏迷中都要骂我才过瘾啊!”不讲理的刁丫头。
但是话说回来,他是单大少爷,是北门口饼铺的老板,如今却纡尊降贵地为这刁丫头煎葯端碗地随侍在侧。哼,她可不是他的什么人。
“没良心的恶男”
她又骂他了!简直莫名其妙,他可不曾得罪她。不过,照方才单忠和伙计们所说的,她不但和气待人,而且体恤人心,一点谱也不摆,完全没有拿奶奶的“恩宠”来耍威风,然而他所面对的她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善良、温柔和认真负责任?最起码她对他不假辞色,总是一副他和她有着生生世世的仇怨似的。
他非常、非常地想教训她,不过,昏迷中的她竟是恁地柔弱不堪,少了锐气和蛮气的她颇是惹人怜爱。
怜爱?他震,然后重重地甩了甩头。
清醒点吧!这一只小母老虎不咬他就已经是意外了,哪有什么惹人怜,令人不舍的乱七八糟情绪。
床上的润润动了动羽睫,渐渐地苏醒过来,意识蒙蒙的她像个迷路的小小孩。她撑起上半身,倚靠着床木。
“还好吧?”
“嗯?”她抬眸,映入眼瞳的影像使她一怔,她还在做梦吗?
梦里的他似乎好温柔,她希望真实中的他亦是如此。她喜欢这样的他。
“单忠说你是不眠不休地为铺子忙碌才会晕倒,你是姑娘,掌铺的责任自有男人担当。”
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动作。她不禁伸出手想抚一抚他眉心的折痕,他的蹙眉也是出于关心和疼惜吗?
“啊?”这炙灼手心的感觉令她愣愣地自问:“是真的人,不是梦?”
这无理的刁丫头把他当做是她梦里纠缠的人?他想笑但勉强地忍住,惟恐使她不快,误以为他是借机笑话她。
等等!他何必为了她的情绪而违背他自己的意志?想笑就笑啊!不过单奕阳随即替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她体弱身虚,他是不想她再昏倒一次才迁就她的。
“你必须休息,彻底地休息一天。”这是命令,但是似乎泄漏太过的忧心和关怀之情。
一颗眼泪,两颗眼泪扑簌簌地滚滑而下,润润用手擦了擦,可更多更汹涌的泪珠仍是湿濡了她的双颊。
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嘛!她不是爱哭的姑娘。是由于他忽然的温柔?是由于她的身子虚弱?或者是由于先前被他误会而感到委屈?
可是她可以和他对骂,可以不理睬他,就是不要在他面前掉泪示弱啊。
然而一思及他气急败坏地骂她和妓院里的花娘一样,她的委屈和心口拧揪的痛感,逼使她完全掌控不了泪水的溃堤泛滥。
单奕阳慌乱了,几乎手足失措!他也不是没见过女人流泪,多得是女人瞧见他怒目狠瞪便胆小地哭个不停。对于女人的眼泪他通常只有不耐烦和发火的情绪,没有多余的了。
然他对她的泪却觉得心疼和自责,自责什么?他讶然自问,他没有犯错吧?她哭她的,他何必自责?况且她不是他的责任,她不是他的谁谁谁。
但该死的!他受不了她哭泣,受不了她拼命地想擦去那似乎永远也擦不完的泪。
他猛地擒握她的右手“别哭了。”粗哑的声音中隐含着连他也心悸的不舍。他舍不得她哭?
“对不起。”
“你”润润眨眨羽睫,企图把泪雾眨掉。
“对不起,我不应该口不择言,无论如何你是为了铺子着想!”单奕阳差一点点咬到舌头,毕竟这是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向人致歉。
他也很意外,他居然向人说对不起?而且对象是她
润润怔了一怔,一朵笑花缓缓地绽放在她的唇角。她没有想过一个大男人会向她致歉,他这三个字令她心窝热暖不已。
“单奕阳,我接受你的道歉。”她不是野蛮到底的人,先前之所以激动也许是因为这两天的疲累。
“哦。”单奕阳不知该如何响应,久久才蹦出一句“谢谢你。”
“可以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吗?”
“可,可以”他随即走开倒了一杯水,再落坐于榻边,喂她喝。
“慢点喝,免得呛到。”
她给他—记甜美的笑,那笑靥狠狠地撞进他的心坎。他执杯的手僵硬了,无形的亲密感使他这大男人既尴尬又腼腆极了。
“你自己喝!”把茶杯递入她的手中,他骤然起身,状似逃难地离开。
润润被他前后极大反差的行为弄糊涂了,然而她的呆愕只维持片刻,尔后便微笑如花。
“他是不是害羞啊?我好像看见他的耳朵红了”
人高马大的他也许只是面“凶”心善,她觉得他好可爱,而她的心好像浸了蜜,甜甜的。
“可是他的模样怎么挺熟悉?”左想右思,她越脑葡定今日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狮威般的低吼和挺拔卓越的身形
“啊!”她惊诧地咋舌。“原来单大少爷就是那个害我差点失去骨灰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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