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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只有拿着进门牌的人方能进入,可急得那些没有牌子的人团团打转。这会子,就算想出再高的价钱,也没有人肯转让它。
品花楼内。
原先的三十六张桌子已全被坐满,楼里新加的十二张桌子也都坐满了人。
玉自寒预定的桌子位置极好,又僻静,又可以将大堂正中的玉石阁台看得一清二楚。(原本这阁台是由青竹搭成,但品花楼为了雪的出场,特意将其改成了玉石的。)
如歌四下望了望。
紧靠他们这一桌的是刀无暇兄妹。刀无暇今晚格外精神,金冠束发,一袭银底滚金丝刺花长袍,映得唇红齿白,风流倜傥。他身边是象小鹿儿一般楚楚可怜的香儿,怯生生依偎在他怀中,察觉到有人看她,香儿惊慌地抬眼,见是歌儿,便展开一抹似羞似怯的笑容。刀冽香已开始喝酒,两颊晕红,眼睛亮得出奇,时不时瞥一眼玉石阁台,象是满怀心事。
如歌往大堂里再看一看,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今次品花楼里额外地多了些女客,她们或雍容华贵,或娇媚动人,或清高秀丽,但眼神中都带着跟刀冽香一般的奇怪神情。
如歌正感到蹊跷,忽然,她瞪大双眼,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有琴泓!
有琴泓自内堂出来,怀抱一张通身红玉凤尾造型的古琴,谦恭地登上玉石阁台,用一方净帕细心整理调音。待调好后,恭身立于琴旁,似在等待琴主。
如歌喃喃道:“有琴先生到这里做甚么?不是初一十五啊。”
风细细看她吃惊的样子,不禁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有琴泓出现很应该呀。”
“弟子?!”
如歌惊得嘴巴合不起来:“你的意思是雪姑娘是有琴先生的师傅?有琴先生是雪姑娘的弟子?天哪,那雪姑娘岂非就是琴圣?!”
赚到了!既能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风姿,又能聆听琴圣的乐曲,真是太值了!敝不得那么多人打破头也要挤进品花楼。天下第一美人琴圣是怎样的妙人可以集二者于一身啊,她的血液兴奋得沸腾起来。
这时,却轮到风细细吃惊了:
“歌儿,你为何把雪叫做姑娘?”
“雪姑娘”如歌一头雾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风细细啼笑皆非:
“傻丫头,雪哪里是姑娘,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男人?!
如歌一口气噎到,拼命咳嗽起来!
玉自寒见她小脸涨得通红,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如歌咳了一会儿,刚缓过劲儿,就连声惊问:
“雪,是男人?”
“对呀。”风细细见清玉般的玉自寒面容上满是对如歌的关切,心中不由得微酸,却仍微笑着回答她的疑问。
“那为什么是天下第一美人?”
“哎,男人就不是人了?”
如歌震撼到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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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春夜。
漫天飞雪。
晶莹璀璨的雪花在玉石阁台上飞舞,旋转着,轻笑着在抚琴的雪衣男子衣襟、袖袍间跳跃出最幸福的笑颜。
雪花在雪衣男子身旁,竟似是有生命的,柔柔依恋,闪亮跳跃在他的眉梢、唇角。
盈雪缭绕间。
雪衣男子仿佛是天地间最耀眼的一道光芒。
耀眼的绝美的光芒。
雪。
琴声。
忽而清澈透明,酣畅淋漓。
清越如泉水。
忽而古朴浑厚,淡泊高远,婉转幽深。
浑厚似松涛。
琴声中又似有一股幽怨,一股惊艳,一股尘世间至沉至痛的恨意,一股红尘中最爱最怜的欣喜。
这是一个如花的男子。
他的名字,叫雪。
如歌屏息惊奇望着雪,不觉间,被他所魅惑。
夺目耀眼的光芒中,雪晶莹出尘。
但他的眉宇间又有说不出的惊艳和妖异,那种决绝的美丽,简直撕心裂肺。
有一刻的恍惚,如歌突然觉得自己是见过他的。
但这又决不可能,如果她真的见过雪,怎么会忘记。
正思绪纷乱。
雪,自红玉凤琴间,朝她的方向,微微而笑。
一种韵致就这样在他的眉目间流连,让人读不完、读不尽、读不清;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重新再看。
如歌不敢确定雪望的是否是她,因为,她发现在雪的轻笑中,品花楼已经痴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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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弹毕。
在所有人的翘首期盼中,今夜的重头戏终于开场了!
那就是
雪会在众人中选择出他一生一世将会跟随的主人!
会是谁呢?会如何选择呢?如歌偷偷猜测起来。
嗯,会不会单刀直入,看谁出得钱多?这种方法很干脆直接,就怕是俗了点吧,恐怕有辱雪的身份。
正如是想,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商贾挥动着双手上十几个硕大的宝戒:
“雪,只要你愿意跟我去,我愿出黄金一万两!”
如歌傻了,真有人如此直接。
那里又有人喊道:“我愿出十万两!”
“二十万两!”
“五十万两!”
“”“一百万两!”
一个清亮执拗的声音越众而出,喊出的价码让众人咋舌。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那人正是天下无刀城刀冽香!
刀冽香剑眉樱唇,眼神深幽明亮,紧紧盯住悠然而笑的雪,又说一遍:“我愿出一百万两黄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雪闻言笑如临风之花。
他伸出一根洁玉般的手指,优雅地摇一摇:“不够。”
刀冽香身子一僵,剑眉深拧,咬牙道:“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
众人哗然,好大胆的女子。
这时,一个布衣少年笑出声来:“你这女子要不要脸,居然抛头露面出钱买男人,怪不得别人看不上你!”
刀冽香不怒反笑:“哦,兴男人花银子买女人,就不许女人花银子买男人?”
如歌暗暗喝彩,说得好!
布衣少年楞了楞,笑骂:“好泼辣的婆娘,少爷我懒得跟你争辩,将来自有人收拾你!”
刀冽香怒笑:“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这样同我说话!泵奶奶是天下无刀的刀冽香,今天就站在这里,看谁敢来收拾我!”
“天下无刀吗?好臭好臭!简直臭不可闻!”布衣少年笑嘻嘻地捂住鼻子“原来是因为有你这个刀冽臭!”
刀冽香震怒,一拍桌子,红香刀飞入她的掌中,直取那布衣少年的首级!
布衣少年轻飘飘一跳,跳至白衣如霜的雪身旁,俯首凑到他面前,笑得天真无邪:
“哎呀呀,你长得可真漂亮,少爷我喜欢上你了,跟我走好不好?”
刀冽香一刀落空,心有不甘,又想再补上一刀,却被刀无暇拦住,听见兄长道:“等一等,这小子似有古怪。”
雪微笑着,打量布衣少年。
布衣少年年约十八,眼睛大而明亮,嘴唇丰满微翘,象夏日里新剥开的橘子,扑面一阵清香。
他的手指轻抚上少年诱人的双唇,抛出一个妖娆的笑:“少年郎,你是谁呀?”
布衣少年被他一抚,灵魂儿飘走了三分:“我咳,本少爷是江南霹雳门的少主雷惊鸿。”
说着,他一把握住雪的手,笑道:“只要你跟了我,我把整个霹雳门都送给你!”
江南霹雳门。
武林新崛起的门派,近几年发展极快,在江南一带隐有霸主之像。霹雳门擅使各种火器,威力惊人,杀伤力强,其他门派轻易不愿与之为敌。
霹雳门掌门人雷恨天阴厉狂妄,喜怒无常,在江湖中结下了不少冤家。看来他儿子雷惊鸿的性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雪轻轻反握住雷惊鸿的手,婉然叹道:“雷郎,你很好”雷惊鸿只觉他掌心滑腻,柔若无骨,不禁痴了。
“只可惜”雪又是一叹。
雷惊鸿痴痴接道:“可惜”
雪温柔一笑,伤感得似深夜中绝美的白花:
“我已经有了心上的人儿,我喜欢她喜欢得紧,却不知她会否嫌弃我”
说着,竟似要垂泪。
雷惊鸿被他的忧伤揉碎了心肠,立时拍着胸脯道:
“谁敢嫌弃你,我把谁炸得粉碎!”
“还有”雪幽幽凝注他,目中似有清泉般的泪珠灿灿生光“我怕别人不许我和她在一起”
“谁敢罗嗦你们,我就把谁炸成碎片!”
雪破涕一笑,似千花万花瞬间齐齐绽放。
他玉葱般的食指遥遥一指
“我要她做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