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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昊看着满天星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难得这么一个良辰美景,作为离别的场景倒是挺合适的。就是今天,他要离开靖国公府避难。管他东南西北,只要能逃离娘亲的固执逼婚,逃离莲华的无知诱惑,到哪儿都行。
包袱打理好,宝剑也配戴了,是该走的时候了自他前夜在温泉鼻血爆喷、差点晕倒后,请来的大夫说他“好像是血气上冲、又好像是气血两虚”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于是要他静心休养几天,也因此娘亲才答应他隔离陆莲华的要求,让莲华搬回去住。
可是每每想到莲华走之前问他一句“有哪儿做错了”时,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就十分的心虚。错的人不是莲华,是他自己。
他不该在初见面的那一刻起,对莲华起了兴趣;不该在再次相遇时,对莲华发出挑战信;他不该在明知莲华是个男人后,还迷恋上莲华女装时的俏丽模样;这桩桩件件都是他的错,莲华不应该为他的病那么自责的。
他得对自己负责。他之所以会让自己落得这般田地,完全是因为他坚持找到一位真心所爱的女子的缘故。他相信这世上一定会有那么一位能令他心动的姑娘,所以他要去找出她。
有那么一天,等他能理解迷恋莲华只是假象时,他才能完成莲华和他结为好友的约定。如果他仍是像现在一样怀抱爱恋的心情接近莲华,有朝一日,两人的友情还是会决裂的吧?
他拍了拍右手的支架和缚巾。看样子绑得很牢,怎么活动也该不会松了吧?毕竟他得要越墙急奔很长一段路,还是准备妥当点好。
长孙昊背起包袱,轻轻的推开房门,沐浴在清澈的月光下走往围墙。
接着,他便瞪着那位又打算坏他逃家计划的家伙。
陆莲华试图翻过围墙,不过不知道是她最近大过于享受以致于发了福,还是偷懒没练功所以身手退了步;总之,她不断的跳起来抓住那墙沿,攀是攀住了,可是身子却撑不上去,翻不过墙。
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手休息一会儿。这几天她在房里忙着写报告,写好了就回去见棋鹰哥哥,报告这次任务的结果。
她难过的想。她觉得自己像瘟神。打从她见到长孙景后,似乎只有给他添麻烦,先是打伤他的手,然后让他二次骨折,接着又让他生了莫名其妙的大病。她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当他的好友,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他,怕他也不敢接近她了吧?
她不敢向他道别!害怕他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此时,她毋宁这伤是落在自己身上,因为看他受痛,她心中并不好过。就连龙础扮哥受伤她都归罪在意外上,但是现在,她却因为他而开始反省饼去十九年来,所发生在她周遭的一切。
她以前常以为自己只是身旁多了几起意外罢了,在江南没人敢娶她是人家大敏感了;现在想想,也许大哥说得对,她不该嫁人当祸害!懊一直留在陆家。反正哥哥们身强体健、聪明机警,逃得过莲华身边的意外;万一又有人受伤,伤的是那些盗匪们,她也比较不会那么为难。
回去后,她得去婉拒舅妈地说媒才是。反正,大不了就是吃几天牢饭,到时再拜托户部看在她大哥二哥的面子上别为难她吧?莲华苦涩的看着墙壁。“眼前翻不出去,什么都是白搭。”
“你要走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盯着莲华翻墙翻了一刻钟仍旧徒劳无功;长孙昊总算开了口。
“景。”莲华没回头。她该拿什么脸见他?“你最好快回去,省得被人瞧见我们在这儿聊天。到时夫人若追问我的下落,你可以推个一问三不知,免受家法责难。”
“不会的,因为我也要走。”长孙昊左手轻轻拦着莲华纤腰,笑道:“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我陪你一程。”语罢,他纵身跃起,抱着莲华轻盈的翻过墙。
“我说你人真的好的过头了,景。”才一站稳,莲华立刻推开他的手。
莲华为他这么自责,让他看了更为不舍。以往他老怨莲华是灾星,可是现在莲华自觉是“灾星”他却宁可莲华没有自觉。
受伤生病是他自找的,与莲华无关;就算有关也无妨,他心甘情愿。
“不要为了我,反而被人误会你想逃离靖国公府。你不用担心我的问题。哥哥们租下的房子其实就在城外不远处,我很安全的,你不用送我。真的。”莲华心中尽是感动。
“别担心,我是自愿离开靖国公府的。”长孙昊温柔地执起莲华的手。“这次真的要道别了。”
“切记我的交代,就这么部署。”陆龙础对着部下们点了点头。“这次务必要逮捕到这个可恶的采花大盗才行!”
目送得力的部下们迅速离去,陆龙础不由得再次思量,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要是莲华知道了”才刚这么说着,略一抬头,赫然发现前方策马缓行的一对人影,就是他最提心的问题源头。
此刻他该是身受重伤,才刚开始重新学步的伤患,如果让莲华察觉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把她骗离陆家的幌子,接下来的事情还能办吗?
陆龙础矫捷地冲进屋里,对着才刚开始准备晚饭的二弟陆棋鹰轻声暗示说:“小惹祸精回来了。”
棋鹰会意的停下手边工作,走到屋门口去争取一些时间。他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那位虽然右手还包扎着,可是单手驾马完全无碍的俊美青年。如果他和莲儿一路同行,还能保持优雅而从容的姿态、沉着而稳静的神情,那么他必不是普通人。
长孙昊先轻盈的跃马而下,再绕到另一边,接莲华下马稳稳的踩着地面。
“我们就在此告别了。”长孙昊心痛的咬着唇,苦苦的吐了这么一句。
“那你打算去哪儿?”莲华着急的问“就这么离开靖国公府,你还有地方可去吗?要不,你留下来,帮着两位哥哥可好?”她喜欢和他在一起。
就算不提一路上他对她多方照顾;更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仿佛是理所当然的。在没遇到长孙昊之前,哥哥和工作就是她的一切,但在遇到他之后,她才赫然发现,这世上还有许多不同的有趣事物,和他在一块,好像每件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她就这么一路跟着他,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长孙昊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正是为了要逃离莲儿,他才离开家的吗?若是留在可人的莲儿身边,他已经没有耐性再把持住自己的理性了。
“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面的。就像你所说的,我们是好友,这份情谊是不会变的。”长孙昊苦涩的回应。如果甜美的莲儿是女人的话,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刀而解莲儿不讨厌他的话,他愿意为了她安定下来,靖国公府也能安泰了。只是,谁让陆莲华是“江南名捕”呢?不可能会是女人的。
“啊!那个”莲华本想说句话却被他打断,他修长的手指压住她柔嫩的樱唇,她虽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可是她确信,他看她的眼神不同以往,现在他炙热的目光就像是烈焰般让她整个身子都像是着火似的燃烧发烫。
“就这一次,请你什么都再别说了。”长孙昊这句话与其说是对着莲华说,毋宁说是他正试图劝谏自己。再一次,他明知道不能对莲华出手,可是学不乖的长孙昊,仍旧轻轻托起莲华红润动人的粉嫩双颊,看着天真无邪的莲儿,充满罪恶感的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吻过这一次.他发誓会对“陆莲华”彻底死心!
莲华只是看着他认真而坚决的模样,毫不推拒的看着他。她在猜,看他的举止跟上次舔汤汁的时候很像,可是刚才他们什么都没吃啊?这家伙,饿昏了吗?
陆棋鹰饶富兴昧的看着眼前即将上演的,被归类为儿童不宜的场面。这个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他们陆家的莲儿做出这种事,是不要命啦!
瞧那青年还包扎着右手,棋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造成的“意外”;而看当下情形、这家伙竟然还不知死活的喜欢上了莲儿?不论他是谁,陆棋鹰都要对他的勇气致上十二万分的敬意。
能让他这个天下闻名的“鬼才神捕”衷心敬佩的人不多,但这家伙他中意极了!看样子,莲儿对这俊挺青年也颇有好感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只是大哥虽然对莲儿管教甚严,但骨子里还是个溺爱妹妹的兄长,如果被他撞见这场景虽然有趣,不过善后可能会有些麻烦还是去阻止他们吧?
棋鹰出其不意地走到长孙昊身后,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蒙这位壮士对咱们家莲儿多方关照,初次见面,敝姓陆,名棋鹰,是莲儿的二哥。”
只差不到一根头发的距离就能得偿心愿的长孙昊,在还来不及懊悔好事被阻挠之前,突然惊觉大事不妙!他被人当场抓包了!他半是羞惭半是懊恼的向一旁跳了一步。
“抱歉,这是误会。”长孙昊努力的辩解着刚才差点发生的事。其实他不在乎被天下人知道他喜欢莲儿,但是他不想让莲儿知道后,因此而断了和他之间的友谊;也不想因此让莲儿产生困扰。“我只是”
“棋鹰哥哥,他饿坏了;我刚刚看到你过来时,就想提醒你,晚餐请多做一份。”莲华极为自然的帮着长孙昊。人嘛!总是会饿,其实长孙景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的。她彻底的误会长孙昊方才的动作。
“你刚才就看到了他?”长孙昊震惊得猛盯着筋少得可怜的莲儿。他小声的忙拉着莲华到一旁问道:“你怎么不说?!”
“是你要我什么都别说的。”莲儿一脸奇怪的回望着他。他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这样他真的能找到好工作吗?算了,先让他好好吃一顿再说“棋鹰哥哥,家里还没开饭对不对?这次的工作,景帮助我很多,让他在家里吃饱饭再走好吗?”陆莲华不忘又强调一次:“我们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的他饿坏了。”
长孙昊只能应和着莲华。他知道莲儿一定又搞错了什么,但他也只能当作是这样。他该庆幸莲儿不像一般女人一样敏感,否则不早就发觉他的企图了?“真是不好意思.让陆捕头见笑了,在下实在是饿坏了,看来得打扰您一餐,不用费心,随便什么都行。”
“饿坏了?的确,瞧你这不是差点‘吞’了咱们家莲儿?”棋鹰似笑非笑地迅速打量长孙昊上下。
以莲儿的“聪颖”就算她喜欢上这家伙,她自己也决不会马上察觉的。
“你们‘一路同行’?也难怪你‘饿’昏头了。不过我可不认为壮士‘随便什么都行’哟!”他另有所指的看向莲华!一面对长孙昊礼貌的伸出手,一面再度笑道:“看来壮士还挺挑食的嘛!”
“长孙景?”负责招呼客人的陆龙础不免吃惊的望着眼前这名风采出众的青年。论相貌,论举止,他没有理由不信服这青年是何许人物,只是莲华说她在府中的工作全“仰仗”这人的帮忙,那么龙础拈了拈手上这看来有好些份量的报告书!看来莲儿又搞砸了。这份报告书肯定没什么真实性。
只是她虽没查出世子生病的缘由,倒是带了本人回来让他们验明真相。也罢,他就亲自和这个幽府大将军长孙昊亲自较量吧!“幸会幸会。”
长孙昊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眼前这位令人难以忽视的神捕。“在下慕名已久,今日得以会面,实属荣幸之至。”他从这陆家两兄弟的神情判断,他们已然察觉他正是靖国公世子长孙昊,但他们不说破,这又是为何?
“长孙兄毋需客气。”龙础对长孙昊其实还很有好感的,他看人向来很准。若不是职务所需,他觉得交这个朋友倒还值得。理所当然的,先说些客套话让对方放松戒心、再查探对方虚实。他好心的问起长孙昊右臂这伤势是怎么来的。
一听到大哥提起这话题,原本乖乖端坐在一旁的肇事者莲华立刻聪明的躲到一帘之隔的厨房里头。怎么他们什么不谈,谈这个?
“也没什么。”长孙昊淡淡地说着莲华失手的意外,他也巧妙的转移与自身有关的话题,问起陆龙础身上包扎着的伤势。“听莲儿说,您这伤也是意外?”他不由自主的偷瞄着隔着一层竹帘,在厨房里忙活的莲儿身影。
“说到那惊险万分的一幕,龙础倒起了兴致;向来对外人难得多话的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起他这十几年来遇过更惊险刺激的事件。
长孙昊的注意力也开始集中在这一长串和莲儿有关的“意外”上头。
“这么说来,莲儿那个别称江南‘名’捕的外号是”
“因为她所到之处哀鸿遍野、鸡飞狗跳、鸣声不绝、无一幸免,所以才称她为江南‘鸣’捕呀!”龙础不禁对长孙昊感叹道:“你可以了解,我们兄弟俩是怎么一路辛苦过来”
“我能理解。”感同身受的长孙昊点了点头。“不过,正是如此,所以才让人更放心不下莲儿哪!”他一天没见着莲华,就忍不住烦恼起来,深怕她又闯什么祸。
陆龙础对于这位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青年,好感更加强烈。“没错没错。”姑且不论这案子要调查的真相为何,他决定全力帮助长孙昊辟除谣言。
另一方面,在厨房里头的兄妹俩也没闲着;陆棋鹰忙着煮大餐,而莲华则忙着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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