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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显摆,场面场面了。
两挂十万响的大地红鞭炮铺开,舞狮队整装待发,虽说城市里不许放炮,但那是指过年,婚丧嫁娶不在此列,鞭炮炸响,鼓乐齐鸣,舞狮队杀出,在鼓声中蹦跳腾挪,群众无不驻足观看。
舞狮队闹腾完,熊爱红拿着话筒走上红地毯,开始宣讲春韭的光辉事迹,其实对于春韭的故事,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但是此刻听来,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本该苦尽甘来,可是春韭却患了重病,老天这是不开眼啊,熊爱红讲到后面也是泣不成声,周围爆发出一阵阵热烈掌声。
轮椅上的春韭早已泪流满面,木孜塔格俩孩子陪在旁边,有些局促拘谨,他们不喜欢这种大场面,但是为了妈妈开心,还是硬着头皮参加了。
木孜拿出纸巾帮妈妈擦拭眼泪,忽然发现妈妈的鼻翼在抽动,嘴角也在动,她以眼神示意塔格,塔格男孩子粗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熊爱红宣布:“以后俩孩子的学费,我这个当姨的全包了。”
张雪峰不示弱:“那啥,俩孩子以后出国留学的费用,我包了。”
面馆隔壁迟大姐也说话了:“我们包不起那么多,想吃芥末鸡了就打个电话,大姨给你们快递,冷藏包装,坏不了。”
群众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木孜觉得妈妈似乎在说什么,将耳朵贴近,隐约听到蚊子一般低的声音:“谢谢……谢谢大家……”
熊爱红拿着话筒还在讲话:“街坊们,父老们,春韭委托我在阅江楼定了十桌饭,一来呢,是谢师宴,感谢咱们树人中学的老师们,二来,是感谢咱们大伙儿长久以来对春韭还有俩孩子的照顾帮扶,大家热闹热闹,喜庆喜庆,都去啊,多喝两杯,沾沾咱们两位文曲星的仙气!”
大家轰然叫好。
忽然木孜跑上来抢过熊阿姨的话筒,大叫道:“我妈能动了!”
在场的都知道春韭得的什么病,那是浑身上下纹丝不能动的绝症,而且无药可救,怎么就突然能动了呢,熊爱红先冲了上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春韭果然能动了,她长期病卧,肌肉都萎缩了,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但确确实实能动,手指可以微微晃动,也能小声说话。
“老天有眼啊!”熊爱红抓住春韭的一双手:“俺姐,俺姐!你能动了!你能动了!”
春韭面部表情已经可以丰富起来了,她一边流泪一边试图说着什么,此情此景,让旁观者们既震撼又感动。
熊爱红大声宣布:“俺姐的病要好了!我马上带俺姐回医院请医生看看,小张,谢师宴那边你去招呼着,用好酒好烟,不拘数,中午喝完,晚上继续!”
张雪峰大声回应:“好嘞!”
救护车就在旁边,当场把春韭拉回医院,熊爱红和俩孩子陪着,其他人按照原计划去阅江楼喝酒,每个人都激动不已,纷纷将这个消息发在朋友圈,只有一个老人平静无比,她是刘昆仑的母亲崔素娥,老人家嘀咕道:“早就说了,我们家的菩萨最灵验。”
救护车拉到医院,正好主治医生也在,立刻给春韭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结论是完全康复,只要加以锻炼,一周内就可以站起来,一个月内可以行走,三个月内可以和常人无异,但是干重活最好还得再等等。
至于病人是怎么康复的,医生一头雾水,完全无法解释。
病人家属们才不管那些,一个个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护士说你们别吵到其他病人休息,大家才安静下来,木孜塔格一左一右陪着妈妈,再也不忍离开。
与此同时,王锡之正坐在医院另一处病房里,陪着他的母亲苏晴,暑假过后,他将远渡重洋,去麻省理工留学,以后就不能经常来看妈妈了。
门轻轻开了,是姐姐苏颜走了进来,安静地坐下,姐弟俩一起陪着母亲,和她说话,帮她按摩身体,翻身,擦拭。
“以后妈妈和外公就靠你照顾了。”王锡之说。
“你放心吧。”苏颜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机票买好了么?”。
病床上的苏晴猛然喊了一声:“别去!”
姐弟俩惊呆了,上前查看,母亲竟然醒了,睁着眼睛满脸焦灼,好像刚从噩梦中醒来,喋喋不休道:“不要走,不要走,去了会有生命危险!”
王锡之很冷静:“妈妈,我在这哪儿也不去,姐,你快去叫医生!”
苏颜直接按了呼叫器:“护士!快叫大夫来,我妈醒了!”
几分钟后医生赶到,简单检查了一下,病人身体状况除了虚弱之外并无大碍。
“不能去瑞士,王海昆是个魔鬼,他会杀了你的。”苏晴并未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以为自己只是刚刚出了车祸。
“妈妈,你看看墙上的电子屏。”王锡之说。
电子屏上有年月日和时间显示,苏晴顿时傻了。
苏颜悄悄拉着医生出门,说我妈怎么回事?
医生说通常植物人即便醒来,也会因为脑部受损导致记忆丧失,智力水平低下,不过这位病人看起来挺正常的,我也很难解释这种现象。
苏颜欢天喜地,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家的妈妈没事就好,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外公,外公,您先吃一片速效救心丸,我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坏事,是大喜事!大大的喜事!”
……
玉檀国际机场,林蕊母女拖着行李箱匆匆出站,乘坐机场快线进城,是邵老紧急召她俩回来的,没说原因,只说必须回。
其实以母女俩的聪慧,已经猜到了什么原因,林蕊一路上都处于亢奋状态,反倒是女儿比较平静,还帮母亲参谋应该穿什么衣服去见那个人。
林蕊有自己的想法,她今天穿了一件带流苏的白衬衫,一条迪奥的黑裙子,打扮有些复古,林海樱曾经看过一张八十年代的老照片,母亲就是这样的打扮。
在机场快线列车上,林蕊向女儿要了粉盒,细细的搽了些粉,还描了眉毛,说你看妈妈像多大岁数的?
“四十来岁吧,咱们不是姐俩么。”林海樱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哈苏相机,待会儿要将感人一幕定格。
快线转地铁,在江大门前下车,母女俩拖着行李箱走进校园,正是暑假,校园里的人比平时少很多,陈子锟楼前绿树掩映,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母女俩站在那里,白衬衫,笔挺的灰色西裤,黑皮鞋锃亮,倒背着的手上拿着一本书。
林海樱停下了脚步,默默当观众,林蕊走上前去,花香鸟语,时光倒流,四十七年前,也是此情此景,此人。
“南老师。”林蕊颤抖着声音喊道。
那人转身,眼波流动,无限深情,此时他已经不是王化云,而是南裴晨。
……
刘璐坐公交车回家,路上看到一家新开的书店,便下车走进书店看书,店里的背景音乐是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
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
思念是不留余地
已是曾经沧海即使百般煎熬
终究觉得你最好
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心中念的是你
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要你看清我的决心相信我的柔情
明白我给你的爱
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头
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
天知道什么时候地点原因会分手
只要能爱就要爱个够……
信息提示音突然响了,是媒体推送的新闻:著名影视人、网络红人昆仑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徒步探险失联,据信已经遇难。
手机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