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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商定,让她不要过问这桩事情,只让他一人处理妥帖便好。
宋稚应下了,一连月余都不曾问过半字,如此,也安安稳稳的到了秋日。
屋里收起了凉席,屋门上挂上了遮风的卷帘。
天气不再炎热,宋稚夜晚也好入眠了,只是今日,却睡得不大平顺。
“怎么了?”宋稚迷迷糊糊的说,现下是夜半时分,她眠了一觉,做了个噩梦,具体不大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抱着蛮儿在荒地的狂奔,后边有一群长着乌鸦头的怪人的追着她。
眼见就要被捉住了,宋稚忽得醒了,额头和背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她只觉床铺一旁微微下陷,睁眼一瞧,发现是沈白焰脱了鞋子,正准备重新上床来。
“素水有发现,觉得事情有些重大,便来寻我。”沈白焰的动作轻极了,没想到还是弄醒了宋稚。
黑暗中,他颇为歉疚的伸手去抚宋稚的额头,却触到一阵黏腻的冰冷。
沈白焰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担忧的问:“怎么出冷汗了?你做噩梦了?”
宋稚借势将脸埋进沈白焰宽厚温暖的掌心,含含糊糊的说:“做了个荒诞的恶梦,定是你白日与我说了太多巫族的传说。”那鸦头人身的怪物便是巫族的传说。
沈白焰揉了揉宋稚的头发,道:“那还睡得着吗?”
宋稚没有说话,沈白焰只觉得她浓长的眼睫刮过自己的掌心,有种酥麻的感觉。
过了一会子,见宋稚已经保持着这个动作,重新睡着了。
沈白焰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身子扳正,又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原本很快能浅眠着的沈白焰此时却有些睡不着了,片刻之后,他又睁开眼,嗅着宋稚发顶的馨香,默默思量。
宋稚倒是一觉到天亮,再无噩梦。
流星进屋时,就见宋稚披了件褂子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闲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若是嫁给沈白焰最大的一个好处,便是不用伺候婆母。虽说这样讲实在有些不孝,可这早上能赖上一会子,真的是太舒服了。
“夫人,您别看太久的书,仔细伤眼睛。”宋稚现下怀的是第二胎,流星已有了经验,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只瞧了一会,不妨事。”宋稚道。
流星见宋稚并不是很想起床,只好道:“夫人,宫里送来的那个,在外头要给您请安呢。”
这事儿她也不想传,可也不能不传。
宋稚正看到一个紧要的关口,生生的卡在此处,只好颓然的将书丢开,道:“怎的这么烦人?”
芬蕊这些时日极是安分,听专门看着她的苏嬷嬷来报,‘不知道是不是清楚了自己的斤两,这些日子倒是安分了些,也不跟宫里的那两个教养嬷嬷厮混了。只是近日总爱去外头,可也只是买些瓜子点子,衣裳首饰,费不了几个钱。’
芬蕊在宫里过了那么些时日,如今出了宫门,想要好好去外头逛逛也是人之常情,宋稚并不拘束着她,只要芬蕊安安分分的,宋稚乐意给她养老。
可今日怎么想起给宋稚请安来了?莫不是故态复萌了?宋稚离产期还有月余,现下走路都艰难。
流星让丫鬟奉上盐水和痰盂,让宋稚漱口。自己又拧了热帕子,候在一旁等宋稚取用。
“夫人,要不奴婢去打发了她吧。”流星本就想打发了她,可芬蕊身子一歪,竟就跪下了,说自进门起便受了王妃许多恩惠,若今日还不让她答谢,她实在是于心不安。
“你肯定是没打发成,这才来烦我的。”宋稚垂眸瞧着正在给自己穿鞋的流星,主仆俩默契的笑了笑。
这些时日菱角被宋稚安插在了蛮儿身边,宋稚身边空了一个位置出来,流星便提了一个茶芝上来。茶芝与流星便陪着宋稚一起前往偏厅。
宋稚除了将芬蕊带出宫那日曾见过她一面外,再也没见过她。她怀孕时总是忘性大些,现已不大记得芬蕊的模样了。
宋稚的脚步声临近,芬蕊便重新跪了下来,将头颅低垂着,十分谦卑。
“起来吧。”宋稚坐在铺了软垫的太师椅上,道。
芬蕊抬起头来,一张秀丽大方的面容,只是眼眸中莫名有些凛冽之气。
“你这样瞧着夫人作甚?!”流星见她神色有异,当即斥道。
芬蕊的瞬间收敛了眉目,露出谦卑的眸光来,仿佛方才的异样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