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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久没有写信给你了。至于原因,我想,你该是知道的吧!我生小宝宝!是个很可爱的小女生喔!
名字已经取好了,她叫做“雷朵”很好听的名字吧!我希望她像花儿一般娇美,又不知该让她当哪一种花儿,于是,就叫“朵”!现在的她,刚吃饱在小床上睡着呢!
有了孩子,我觉得自己也开始有了当母亲的自觉了。我希望她快快乐乐的长大,是一个快乐的女孩。雷少任也很疼爱她,下班时常常会带各式各样的小玩具给她,现在,小朵的房间堆满了雷少任和她那些叔叔姑姑送来的东西呢!
昨天雷少任甚至还买了一件小女生穿的洋装,兴高彩烈地告诉我,那是要给小朵穿的,不过,那可是三岁的小女生穿的小洋装呢!小朵还要等好久才能穿呀!为此雷少任还被我嘲笑了许久,真是个傻爸爸。
有了孩子,我出门的时间开始少了很多,一个人时,我常会抱着小朵,不断地想象着:如果这是我和哲玮的小孩该多好呢?如果不是因为婚礼前月事才刚过,我真的会以为这是我和哲玮的孩子。我和哲玮,也许不需要像雷家这么富有,小朵也可能不会有这么多叔叔伯伯和姑姑送玩具给她,但是,我一定会用我的全力把小朵带大的。
不过,我和哲玮今生今世真的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小朵的出生,似乎也让我成长了、老了不少,现在,我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努力不要想起哲玮,好好照顾小朵,认分地做雷家的太太吧!你说是吗?
祝福我吧!小恋,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
**
窗外是一片阴沉的黑,但偶尔略过天边的闪电,却使得这样的夜一点也不平静。
是午夜了,断断续续的闪电打雷之后,开始下起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窗上、屋瓦,发出像是子弹撞击般的声音,笼罩了整个梧桐居。
雷少任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打在屋后小树林中的树上、地上,许久,不曾说任何话,也没有移动过,只有屋外院子里的水银灯暗淡的光芒照进屋内,把他那高大而孤单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看起来更加的凄冷。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也是下着像这样的雨。就是在这样的雨天,他挚爱的妻女死在离家不到一公里的山路上。
雨很大,白色的bmw就这样掉进了山路边的坡道下,当时若玫把小朵紧紧抱在怀里,车子被摔得扭曲不堪,但她的身上没有受什么伤,只有额前致命的一击夺去了她的性命。
也许是在那一次撞击就立即死亡了吧!若玫的脸上没有什么痛苦或受惊吓的表情,在擦去了血迹之后,反而是露出一张素净美丽的脸庞,上面还有着坚决的微笑。
那朵微笑很美,像是她平日最喜欢的紫色桔梗,却奇异地绽放着艳红的花朵。但美丽又有何用呢?佳人终究是断魂了呵!芳魂至今也仅剩土一,徒留给活着的人不胜欷吁。
“若玫”到底为了什么,她要离开自己呢?
砰的一声,雷少任的手狠狠地捶着窗旁的墙面,全力的一击,像是要把满怀的愤恨和悲恸发泄出来一样。
他是哪里冷落了她?哪里对不起她?为什么她的不快乐、她的心事都不愿意告诉他,不知他分享呢?他是个失败至极的丈夫吗?在这样的大雨中逃开自己,她到底要去哪里?
“若玫,回来!回来!”像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雷少任猛地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哭号着。
“回来呀!我求求你,回来吧!”这是两年前他来不及对尚若玫说的话,雷少任不断用手撕扯着地毯,对着窗外的雨夜大吼。为什么自己不早些发现?那么,若玫和小朵也许就还活着。
只要她们活着,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呀!他的权势、他的生命、他的一切一切,只希望能够换回她们,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回来,回来,若玫”不知哭喊了多久,嗓子哑了、干了,阵阵的嘶叫成了低低的呓语和哽咽,雷少任双手抱头,连睁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窗外的雨势随着夜色更深而转剧,每一滴的雨、每一次的雷,似乎都让雷少任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让他再一次感受到面临心爱的人死亡的恐惧。
不要了,不要再下雨了!他真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有谁可以来救救他?救救他离开这个地狱?
雷少任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连带地拉倒了一旁的窗帘和桌巾,布帛的撕裂声,桌上的花瓶和酒杯随着桌巾而摔落在地上,在凄冷的夜里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碎声。腥红的酒液洒了一地,就像当时尚若玫额上的鲜血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少任”房门无声地开了,一个淡紫色的影子朦朦胧胧地出现在门外,幽幽地唤着那个心痛的男人。
昏黄的灯光,模糊迷离的影子,就这么飘忽地站着、唤着,只用一对深情凄楚的眸子瞅着雷少任,没有向前,也没有再移动。
乍听到那个声音,原本俯趴在地上的雷少任全身一震,他停止了哭泣与呻吟,抬起头望着门外。
“若玫?是你吗?”昏黄的光线,雷少任看不清门外女人的表情,但她身上那件淡紫色的衣服,不正是尚若玫生前最常穿的睡衣吗?
细肩带、淡紫色的丝帛料子仅及膝,上面还用艳紫色的丝线绣上一朵朵盛开的桔梗,那是他费了几番工夫央人找到布料与绣工特地订做裁绣的,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件了。
听见他唤着尚若玫的名字,门外的人无声地走进房间,脚步还是那样飘飘忽忽的,看不出来是在走还是在飘。
修长纤白的腿缓缓地移到了雷少任身旁,一双白玉般小巧的赤足站在他面前,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若玫”伸出手去抓住了睡衣的下摆,恍惚中似乎还可以嗅到尚若玫生前常用的沐浴香精的香味,教雷少任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幻觉。
“是你吗?真是你回来了?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在外头飘荡了两年,她终于要回家、要回到自己身边了吗?
情不自禁地,雷少任半坐起身,伸出双臂抱着尚若玫的双腿,顺着她小腿的美好曲线一路抚上了她的膝、她隐没在裙下的大腿,她的玉肤冰冰冷冷的,像是才刚由水里出来一般,冷凝中却又隐隐约约地带着几丝暖意。
双腿被人紧紧地搂抱住,站着的人影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她由着雷少任这么抱着,没有挣扎,还弯下了身,用手细细地梳理着雷少任凌乱的黑发,似水的双瞳满是依恋的深情。
双手顺势而上,雷少任的双臂伸入衣服内搂上了她不盈一握的柳腰,粗糙的大手恋着她柔致的肌肤,手指来回地摩挲着丝帛似的腰腹。他的头靠着她的胸,感受着丝质的料子平滑地靠着自己的感觉。这样的情景,有多久没有发生了呢?
叹了口气,她主动以自己的双臂抱着雷少任的头,把自己的下颔轻轻地靠在他的额际,慢慢地摩擦着,感觉到怀中的男人已经在衣下把手环过自己的胸、背,牢牢地搂在怀里,两人的肌肤赤裸地相接触,明知一股情欲的味道在沉沉的夜里会更加急速地发酵着,但她仍然没有想逃离的念头。
他的手爱抚过她胸前高耸的浑圆,轻抚着她的肩、背,梳弄着记忆中那一头乌长的青丝,隐约中,他发现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了,脑中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刃划开了黑暗,他停下了抚触的动作,理智渐渐清醒过来。
“少任,别再伤心了”她仍然没有反抗、挣扎,只是心疼地低唤着、搂着他,企图用她柔弱的双臂抱着他的宽肩,给他一丝丝自己仅有的温暖。
“你在做什么!”没错了!料定自己想的没错,雷少任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人,抓住她抚在自己肩上的手质问着。“我”她被吓了一跳,霎时从迷雾似的意识中清醒,眨了眨眼,只说了一个字,就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别开玩笑了,穿着若玫的衣服,这么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想做什么?”雷少任皱了皱眉问道,心中却奇异地没有生气,只是充满了希望又再一次破灭的无奈与失落感。
“我没有装神弄鬼,也不是想做什么,你不是想见到她吗?我只是试着想达成你的愿望罢了。”叹了口气,戚梧恋说着。
没错,她是戚梧恋,无论再怎么相像、伪装,她也不可能会变成尚若玫,不会是雷少任思思念念的尚若玫。丑小鸭再怎么长得像逃陟,终究也不过是只鸭子罢了。
“多事!”放掉戚梧恋的手,雷少任干脆别过头不再看她。
每年的今天,他的心情总是特别暴躁,却又分外脆弱。轻易的一点心思、计谋,就十分容易让他陷入往日的迷宫之中,而自己最不堪一击的一面居然就这么被她看见了,让一向在她面前自视颇高的雷少任有些恼怒,只能假借不耐来掩盖这份难堪。
“真的吗?我真的是多事吗?”看雷少任不再看着自己,戚梧恋拉着他的衣领,强迫他回过头来看着她。“为什么要转过头去?为什么不看看我?我算什么?我是谁?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她知道雷少任时常无意中把她当成尚若玫的影子,她没有任何怨言,毕竟她欠尚若玫的恩情太大了。但是,真正的她呢?雷少任看见真正的戚梧恋是在何时?为什么自己要有这么一张脸?
因为有了这张脸2,她才能受到尚若玫的帮助;有了这张脸,雷少任才会让她留下来。但是,戚梧恋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那么痛恨自己的长相。
“别在今天和我争论这些好吗?”雷少任有些无奈。他看着戚梧恋眼中盈盈的水光,心中挣扎着。
自己对她不是没有迷惑的呀!虽然几分酷似若玫,但两个人毕竟是全然不同的人,只要仔细一瞧,马上就可以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受她吸引、爱她吗?雷少任不愿这么对自己承认。若玫是他的妻,他挚爱的妻,他一生的爱在两年前的今天就已经完全用尽了,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分给别人,他不能对若玫不忠实,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这份感情。
“我没有争论。”戚梧恋说着“你说吧!今天你想见到的人是谁?全梧桐居里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何必隐瞒?不就是尚若玫吗
尚若玫,这两年中,还是留在这个家里,一点一点的,从旁人看着她的眼神,和遗留在家中的残像,戚梧恋觉得,自从她到了这里,她不停地在追寻着尚若玫的过往、身影,探究着生前的她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为什么会死去?是尚若玫的魂魄指引她到这里来的,进入梧桐居,寻找纠缠在其中的情谜与过往。
这样的长相左右了她的生活、她的心,现在,连她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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