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俗世界的朴素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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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俗世界的朴素温暖

    潘甬

    住所旁边是一座古老的教堂，教堂旁边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小屋，小屋里住着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妻。

    每天傍晚，确切地说该是吃过晚饭之后吧，小屋前面的院落里总会准时响起一阵阵“吱吱呀呀”的二胡声。拉二胡的是个老人，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看上去有些沧桑。他拉琴的样子很专注，两眼微闭，身体随着音乐的起伏前后轻轻摇摆。一只手护着琴弓，另一只手持着琴弦，或推或拉，不急不缓淡定而又从容。旁边坐着的是个年龄与他相仿的老太，只是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面带微笑，温柔慈祥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她认真地注视着老者的一举一动，既像是欣赏又像是评判，偶尔会跟着音乐的节奏点点头。旁边的小凳子放着一杯清茶。茶水清淡，氤氲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清香，弥漫在这个小小的却不寂寞的院子。两人彼此并不说话，拉得久了只是间或相视一笑。笑容有多年的默契也有珍藏心底的关心。也许是拉得累了吧，老者停了下来。这时，老太会适时递过那杯放在凳子上的清茶和一块毛巾。老者放下二胡，喝了口清茶，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稍是休息之后又拿起二胡。整个过程平静而自然，看不到感激听不到交谈。

    说实话，老者的技艺并不怎么样。他的琴声时断时续，有些生疏有些枯涩，缺乏那种对人生的深切体味和情感注入。起初几日，我和我的舍友每每听到这样的声音都免不了要立刻皱起眉头来，觉得这样的琴声未免有扰人清梦的嫌疑。可是后来时间久了，这熟悉的场景却不由得地让我们肃然起敬。老者淡定从容的姿态，老太安静祥和的笑容，构成了一幅寻常百姓家的幸福和谐的画卷。看上去也许并不美丽，但却能够足以打动人心。因为，这个凡俗朴素的场景，带给我们的不再仅仅是心灵上激起的小小涟漪，而是那份穿透岁月人生的真实感动。它朴素，但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