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动的叶子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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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面对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我惊呆了！这床上怎么躺着插满管子的曾亲于我心的人！世事多变，为什么昨天一个充满快乐的人今日却这样？难以忍受这样的痛，我心疼，我心痛我强忍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发誓，你一定要站起来，你是我心灵无助的陪伴，有时候丈夫不愿听的事，你却耐心地帮我化解，我一定要好好祈祷你的健康！

    当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病房时，压在心中的痛脱口爆发，失声痛哭，丈夫静静地陪着我，两个多小时的泪水也冲刷不掉我心中的疼！许久，许久，我都不能从丈夫开导的温言馨语中醒悟！最后，丈夫安慰我：我没有想到你和晨的感情这么深，你泪流满面的样子这么多年我首次看见，我都感动了。以后我们多帮助晨，只要你开心，我大力支持！

    间隔一日，我和丈夫又去了一次医院，这次我们都很欣慰，因为晨的状况比以前天好多了。头发也不再蓬松，理得很精神，眼睛也没有瘀血也不再发青。真是一天比一天好！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比较高兴，高兴的是晨的好转。她也很听话，作为妹妹的我拿着一罐热乎乎的八宝粥，一勺勺喂她吃饭，在座的几位亲人连声说：“慢点儿喂。”丈夫调侃的说：“笨手笨脚，在家从来不喂孩子吃饭，还是晨的面子大。”我也乐了，亲爱的朋友，我不忍看着你卧床不起，很想守候在你的身旁，

    第二天，带着沉重，冒着初春的微寒，丈夫与我骑着摩托车参加了晨的丈夫的葬礼。当我们走进殡仪馆，一派凄惨的场面令我寒战。从小就胆子小，在丈夫的鼓舞下，我走近了晨丈夫的遗体，他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自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泪水夺眶而出“我亲爱的朋友在医院受罪，而今，她连自己最亲的丈夫最后一眼都不能见到，生活是多么的不公平，多么残酷！”

    丈夫与我回家时一路无语，我紧贴着丈夫的后背，心中感慨万千。已是初春，可我看不到春的气息，道路两旁的树枝摇曳地发出凄婉的鸣叫，我的心紧紧的收拢着，血液似乎凝固了，不知不觉中到了校门口，丈夫催我：“校长刚才打电话让你参加评定绩效工资的会议。”我必须擦干泪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同时我想：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更好地再次见到我亲爱的朋友。

    （二）

    春来了，告别了阴霾的寒冬！校园的花草树木开始复苏，我惊叹春的力量！光秃的树枝催出了新芽，花草也露出了惬意的笑容，我也深感自己获得了新的生命。告诉自己，只有好好工作，才能站稳脚跟。

    教学工作已进入正常状态，或许已忘记绩效工资产生的不愉快，每个教师都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我目睹的不公平在心中也开始消失，不管公正与否，我都是一个普通者，面对挫折教好所教。漫长的新学期启动了可我心中放不下远在医院的晨，牵挂她的健康，她的左腿能否站立？这时家中的儿子才一岁多还在吃奶，家人也偏爱儿子。所以，我不能经常出外。虽然，我不能守候在晨的身旁，但我时时虔诚的牵挂着她。

    度过难捱的数日，我通过昔日的同事知道她已出院。我按柰不住蓄于心中已久的想念讲完上午第二节数学课，坐车去县城她暂住的姐姐家。当我掀开门帘，看到曾亲于我心的晨，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平静地看着她，她却异样激动并掀开毛毯让我看她的双腿，看着她乐观的样子，我便放心。可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因为一个多月前那双眼睛里曾蓄满泪水。生活为什么这么残忍？是呀，天塌了——失夫失女之痛。今日，看着坚强的晨我心特疼，我亲爱的朋友，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快乐！告别时，她姐姐告诉我，常来看看晨对她情绪好些。其实我不想走，好想伴她度过艰难地日子。因为我也有一个家，也要承担家的责任。

    当我坐上回家的车，心绪万千。我拉开车窗，让春风吹动我的思绪，窗外绿叶的馨香，花的盛妍使我砰然心动，亲爱的晨春已来到，你站立的希望就在眼前。从我见到你的那一瞬，我就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珍惜所有的亲于我心的人和我亲的人。

    （三）

    期末升学考试已结束，暑期即到。我也松了一口气，教学工作告一段落，这时儿子快两岁了，我也能好好放松一下。然而，在轻松之余我心中仍然割舍不下远在县城的晨，我要去看她！机会终于来了，学校通知继续教育学习。为了方便，我特意骑着电车到了县进修校。报名结束，我就打电话联系晨，这时她寄住在姑姑家。心想：“无论她在哪儿，我今天主要是来看晨的。”

    我首次骑着电车在县城寻找着，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迷路。可为了见到晨，什么也不顾忌了。在县城笔直的公路上寻觅着她的出现。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小时后，一个拄着双拐的晨在公路口出现了。此时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可我很欣慰：她已能走路了。

    由于是在姑姑家，我觉得不自在。等她姑回来，我执意想走，而姑姑慈祥可亲的笑容使我不能拒绝，便留下了。其实，我也心疼这位老人。晨，也许不知道，姑姑曾在医院的走廊里告诉我心里的哀伤。那次，姑姑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你不要太伤心了，更不能在晨的面前表露出来。”为了晨的好转，我必须学会压抑自己的情感。这位姑姑由于伤心也向我唠叨了一些家事。我很清楚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每一个人都会站在彼此亲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我很明确的表态：“晨是我最好的同事兼朋友，你们的家事无论如何处理，都不能让晨将来遗憾，只要她站起来，就该让她知道一切。”因为我知道，晨的坚强与众不同。同时我对姑姑也深表同情，当她向我哭诉：“失去两个侄儿之痛，”我竟自私的劝说：“姑姑，我们还是为活着的晨多想想吧，晨太不易，太苦了。”姑姑也通情达理地点头。晨，你知道吗？我的心中都是为你更好的活着考虑。

    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吃了一顿无滋无味的午饭。我自知不能久留，午饭后，我就借故匆匆告别了晨。但我的心中却异常踏实，踏实的是：晨能走路了，也许过段时间，双拐就扔掉了骑车回家时，尽管是炎炎夏季，而心中一路凉爽，感到天蓝的发亮，树叶绿得发光

    (四)

    秋去冬来，老百姓忙碌了一个殷实而又实惠的秋季，家家户户的庭院挂满了丰收的喜悦。农家小院充盈着收获的满意与快乐。作为教师，我身处在这样的环境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家庭幸福：公婆通情达理，丈夫爱我，又拥有一对活泼可爱的儿女。而不知怎地，满足的心底儿总系着晨，系着对她的思念。

    正好我有一篇论文发表了需要去县城。丈夫载着我与两岁多的儿子就又去看望晨。这次晨已搬回自己的家，我们也不再感到拘束。晨的双拐已换成单拐，丈夫也显得很高兴，儿子有些感到陌生竟“哇哇”哭了。我怕吵着晨，就告诉晨，‘我们还有事儿，不在她家吃饭了。’丈夫也深表理解，让儿子以后有机会多来看看他的晨姨。因为我们都知道晨刚刚恢复平静，不想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这个冬季让我过得繁忙且琐碎。紧张压抑的氛围充斥着我拼命工作，我似乎把晨也忘了。因为又升了一个年级，功课也不熟悉，而且同班老师竟出些怪事：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由于气火攻心“中风”了且久治不愈，无法到校上课，语文课分别由八（1）和八（4）两个班语文老师轮流上课；英语老师一个学期换了三个：一个实习生走了，来了一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女教师，没上几天课就动了胎气又没人上课了，最后学校又招来一个特岗教师英语课总算稳定了。而我教两个班数学课已够工作量，在这种“乱”的情况下，我无奈接受了八（3）班的班主任工作。

    这种“累”它不仅包含了时间和精力的累，而且蓄满了环境与意志的累。一个单位，人多言杂，全校的焦点似乎都聚在了我班。为了班里40多位同学，更为了自己的职责，我顶着莫大的压力在努力工作着

    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晨的一条信息：“昨晚梦见你变瘦了，也许工作太繁忙了，要注意休息。”就这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我觉得有一种由衷的感动。是呀，我整天瞎忙乎啥，出力不讨好。领导不器重，同事也不理解。我何不抽空儿去看看晨呢？第二天，我调好课就去胙城街坐车，上车后先打电话联系晨，可晨在电话那边的语气很坚决：“我正在街上挑选瓷砖，没空儿搭理你。”然后又补了一句：“天这么冷，你就别来了。”我一听心里也挺泄气，于是从车上下来了。

    当我空落落地漫步在胙城街，街道两旁小贩们的叫卖声把我唤醒，我看见他们穿着厚厚地棉衣站在寒风中守候着顾客的光临。我不由得拉紧了衣领，是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他们也在挣钱养家糊口，只不过社会的分工不同而目标是一致的。也许他们的坚强感染了我，于是我昂首阔步的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五）

    那个冬日悄悄地过去了，我又迎来了一个春天。上学期由于教学成绩突出，工作量又大，在评定绩效工资时我排全校第二名。但我却没感到高兴。一个月就多得40元钱，却惹得同事议论纷纷，我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更不想多得别人的那部分，只要得够自己的数目就满足。可是，县教育局就是拿不出好的方案，非得让老师之间互相嘀咕，分五个等级，前后对应，只有第三等是自己的绩效数，若得第四。五等的教师闷闷不乐，多得的教师也不痛快，虽然已是暖春，但校园里却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校园的春天本是绿树新装，百花争妍万物复苏的生机景象。可是，校园里的“人气”充散了春的生机和壮观。校领导一纸空文压满堂，教书先生怨声载道，班里的学生摸不透学习的方向。我只能顺应潮流，只要有人说天黑了，就马上捂眼。这样的校园生活销蚀着我的个性，连自己的人格都快没棱角了。我需要到外面的世界透透气。于是我想到了晨。这么多年，晨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是那样重，并在我的生命历程里曾给予我感动，她的人格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

    记得那天是星期六，学校有专车接送去县剧院听班主任报告会。我心不在焉地记着笔记，希望会议快快结束，我想去看晨！当我应付完公事，就匆忙打的直奔晨的家。我想把积郁心中的苦闷向她倾诉，可是，当我看见她拄着单拐打开房门时，我的心竟抽搐了一下。我不能这样自私，应该对她说些高兴的事儿。于是，我转移话题，净找些与校园无关的事儿聊起来，她显得精神特好：“过几天单拐扔了学骑自行车去姑姑家看孩子。”我也替她高兴，她终于能摆脱了拐杖的生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傍晚，她同村的一个同学带着孩子来她家玩，我心里显得特别扭，别扭的是我好不容易抽时间来看晨想和她畅谈，却让她的同学冲淡了我的心情。我很疲倦的趴在电脑旁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晨叫醒我让我一人独睡客房。那一夜，我特孤独，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就这样稀里糊涂挨到天亮，心情很烦躁。但我不能让晨看出来，来看她就该让她感到快乐，不能成为她的累赘。我也是从那次拜访之后，心里发生着一种微妙的变化，回到家一直惦念她扔掉单拐的模样，在心里反复无数次，竟然一次比一次深刻，我自然期盼下次能够见到她。

    （六）

    由于政府行为，我县几个乡镇合并导致班枣乡撤并使野厂中学的学生流失到胙城乡城南中学。因为该中学住宿条件比我校优越，好事竟让城南中学抢走了。期末升学成绩我校教师倍受冲击，因为学期初学生基数的百分比不变，人数越多平均分越沾光，明摆的不公平，但老师们就得忍气吞声，无人敢顶撞中心校，我们只有吃亏！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作为教师的我们每年每学期都干同样的工作——教书育人。我已看淡教学成绩，只要对得起学生，我问心无悔。不想让名利再腐蚀我的心灵了。正好碰上暑期中级计算机培训，我既能摆脱校园的窘境，又可以见见我亲爱的朋友——晨。由于入伏天太热，我早起骑着电车开始出发了，延班公路两旁的杨树叶一动不动，昨晚入睡的昆虫已开始“唧唧”鸣叫，路上行人稀少，我颇感安全。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城，上午培训完毕我就骑车直奔晨家里。

    她单拐终于扔掉了，走路略显些瘸。一跛一跛地在房间走着，我的眼都晕了，她却异常兴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乐了。于是，我也不再拘束，我们便一起动手做好午饭。整个吃饭过程中，她都显得兴致勃勃，并告诉我“同楼的几个学生主动找到她要求暑期补课。”我关心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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