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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兴趣追问,倒是小物一身污泥又加深了他的怒气。
“等我把把衣服洗好就去。”她委屈地扁着嘴。
“你的命不值小物的一半,你最好给我小心照料它,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吃不完兜着走。”他轻柔地将小物放到地上,大步离开。
这年头人不如畜生。委靡不振的李洛心见小物就要追着主子去,连忙将后院的竹门关上,和拚命闪躲她的小畜生打起硬仗来。
陈妈听到猪的惨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含着笑容从前庭走屋侧到后院。果不其然,看到灰头土脸的李洛心和顽强的小物缠斗成一团。
奇怪,她上次不是已经抓到窍门了,为何这次会栽跟头?李洛心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好强地摩拳擦掌,才正想放手一搏,一见到陈妈进来,她马上将好强的颜色抹去,涂上柔弱,并不甘心地斜觑小物一眼。
“小物很聪明,相同的当绝不会上第二次。”陈妈含笑走近她。“等它和你混久了,它就会死缠着你不放,别气馁。”
“陈妈”在这种冷暖交替时刻,她的和善让人温馨得想流泪?盥逍姆畔绿弁吹氖终疲痪獾乜遄判x场?br>
“焰给你气受了?我看你快哭了。”她就是不放心才跟过来看看,早知道焰不会给人家好脸色看。
“没有。”黑焰哥是陈妈一手带大的,自然对他相当了解,她当然不能正大光明说出他的坏。“我只是追小物追得很累。”李洛心若无其事地微笑,那哀凉的心情“不小心”被笑容的凄楚给出卖了。
“丫头,我看我从主屋调个人和你换,你说如何?”陈妈好心地建议。这丫头才到黑焰屋子帮忙两天,就人比黄花瘦了,再这样下去,她要怎么对小舞和李家人交代?
“不用了。”她拒绝得十分勉强。“我会慢慢适应的。其实黑焰哥并不是真的很坏,他只是嗓门大了点、脾气坏了点这些我还可以忍受。”她昧着良心,谎越扯越大?咸欤娌幌肫燮屏嫉牡谌摺?br>
“真的吗?”她软弱失力的音调实在无法说服人。陈妈怀疑着。
“嗯”李洛心迟疑地拖长尾音。
“我看还是换个人好了。”陈妈决定不为私欲牺牲她。洛心那甜美的凄恻,我见犹怜,谁看了都不忍心让她试凄。焰那孩子的眼睛八成瞎了,幸好炙对她的敌意渐渐消除,这倒是目前为止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真的不用。”李洛心提振精神,抖擞地绽开勇敢的粲笑。“黑伯伯那儿离这不是有一段距离吗?我答应了小舞姐就不能反悔,不战而屈会让人笑话的,而且黑焰哥对我不错,我会把一切当成磨练,陈妈请放心。”她努力维持甜笑,安慰着老妇人。好不容易摸清黑焰哥的脾气,她才不要自讨没趣去黑炙哥那儿讨罪受,他那冷漠的态度像个无解的谜,很难猜哪!
“丫头”陈妈感动得无言以对,焰那孩子哪值得她这样为他说话。“有没有事让我帮忙?”
“有”她实在不应该麻烦陈妈,她一个人光是应付黑炙哥就够忙了,可是眼看夕阳就要西下,屋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待会儿那头狮子回来又要大发雷霆了。今天她就暂时懦弱一次好了,改天再补偿陈妈。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尽管说好了。”昨天她若不是到主屋和黑霆商量对策,也不会让她形单影只的面对焰那脾气粗暴的孩子。洛心昨晚将近十二点才回她那儿休息,一大早不到七点就出了门,焰根本是在虐待她。
“你能不能帮小物洗一下澡?我必须把黑焰哥的衣服洗乾净。”李洛心没时间自怜自叹,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容自己后悔般的拾起地上的衣服。哼!她可不软弱。
陈妈闻言,纳闷地看着在泥水打滚的小物。
“小物三天洗一次澡,它前天才洗过澡,明天再帮它洗就可以了。那件衣服是怎么回事?”陈妈蹲下身,将小物召唉过来,抱起它。
看样子那个粗鲁男人存心逼她走。好,他狠,她也不会输给他,这个寒假她和他卯上了!
“我也不晓得,我明明记得把它浸泡在水盆的,也许是我太忙记错了?”李洛心不在意地拎着衣服对陈妈笑笑。小物的顺从让她欣羡不已,撇开对它主人的不悦来看,小物肥短的四肢真的好可爱。
“焰叫你洗衣服!”陈妈怒火中烧。她养焰那么大了,也从没洗过他的衣服,帮他收好衣服送洗,他就要感恩不尽了。现在他居然
“陈妈,我没那么娇弱,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别担心。”李洛心委曲求全地安慰她。
“他还叫你做什么?”她咬紧牙根,要听听她的孩子坏到哪种程度。
“没什么,就是一些日常家务,和你以前做的一样,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陈妈的脸都黑了,不要让她太激动,她是个好人。光是她淡淡扫在小脸上的委屈,就够陈妈想法子藉由外力来牵制黑焰哥了,不要演得太好,不然她良心会过意不去。
“例如什么?”陈妈缓下语气,不想吓到她。
“像打扫屋子、洗衣服、整理花圃、看顾小物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而已。他的饮食还都是你在负责,陈妈比我更辛苦。”李洛心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晚上回去我再和陈妈聊,小物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不敢再耽搁,匆匆拎了衣服就走。
绝不能再逼焰了。坦白说,她当时也没把握洛心能不能进得了焰的屋子,还好那孩子尚存一点良心,但他的下下限就到这了,再逼他铁定会抓狂。难道她就只能束手无策地任那丫头被焰欺陵?
陈妈猛掐着小物,为自己的无计可施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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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索,上次要你帮我接案子,接到了没?”黑焰拿着冲浪板站在海边眺望大海,淡淡地问。真不想回满室都是那女人香味的房子去,不得已让她进了门,就好像他的原则突然间一项项被打破了,令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台湾的李氏科技最近要盖一栋五士二层楼的办公大楼,他们希望少爷能帮忙。”杨索看着他刚毅的侧面,极具效率地答道。
“李氏的总裁好像和老头有交情?”他可不要背负人情压力。
“他要少爷帮忙,是欣赏少爷的才华,与老爷无关。”杨索沉稳地回答。
“最好如此,我可不是吃软饭的家伙。”他轻哼,一身傲骨。
“炙少爷说他这阵子不会来少爷这边,请少爷有事过去找他。”杨索随他移动位置。
“为什么?”黑焰顿住脚步,黑发被入夜的海风撩起。这几天都只能用橡皮筋随便扎着,他死都不愿让那个白痴女人碰他的头发。
“炙少爷没说。”杨索随他收住势。
“妈的,一定是为了那个笨女人。”黑炙做得未免太绝了,坏的都留给他,他至少要替他分忧解劳,分檐一下烦躁和不爽。
“洛心小姐还没回去。”他突兀地插进话。
“管她回不回去。”黑焰重新迈开步伐,突然停住势,危险的侧身低哼“杨索,你刚刚叫她什么?”他把她当成阿拉伯来的公主啊!小姐。
“她的确是小姐。”杨索别具含意地点到为止,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像在提醒他什么。
“你是不是嫌我不够烦?”心烦的黑焰懒得去猜测他的话意,对李洛心完全没兴趣。“有空到镇上看看谁家的房子需要修补的,回来告诉我一声。”动脑之馀,也得活动筋骨。
杨索没说话,亦没移动步伐。主子心情不好时,他向来知道回避。
黑焰愠怒地走回屋子准备用膳,却发现餐桌上什么都没有。
“笨女人!”他对着屋子吼,馀音震梁。
“什么事?”李洛心匆忙从楼上跑下来,手拿了个置放在楼上的模型屋,本来是跑得很稳当,哪知在最后一阶绊到脚,不小心将手中的模型摔了出去,当场分了尸。“稳櫓对不起。”这真是事出突然,不在她预料之中。她欲哭无泪地看着碎块,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笨手笨脚了,都是他动辄大小声害的。这个模型屋要掉也掉准一点嘛,若能适巧敲到他的头是最好不过了。
他最欣赏、花最多工夫制作的模型屋就这么毁了。黑焰脸部抽搐,厉眸阴沉,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洛心见他不言不语,心慌慌地忙将四散的模型碎块扫在一块。
“稳櫓我会帮你黏好”她拿出垃圾袋捡拾碎块,连句话都说不完全。完了,事情越积越多,临到黑岛前,教授又频频催她将最后一幅油画送审,因毕业展在即。原以为到岛上后,她有充裕的时间画完,哪知道天不从人愿。
“晚餐呢?”他几乎噎死地咽下怒气,绷紧黑青的脸皮,已不愿多说。
“什么?”她抬起小脸错愕着。饿死好了,要吃不会去陈妈那吃,偏偏每餐都要她送过来,分明在刁难人。
“我说晚餐!”他跳了起来,忍不住火山爆发了。她又用这种“天下人皆负心”的表情来骗人了。
“稳櫓收收拾完马上去拿。”她惶恐地撇向墙上挂钟,手足无措地东掉一块、西落一块,越捡越乱。
“不用了!”他怒不可遏地喝住她“东西收收给我滚回去。”妈的,他要去炙那儿修身养性一、两个礼拜,省得气急攻心至死。
瘟神走了,她要去拿一包盐巴来撒,去去邪?盥逍暮沤馔训睦幔负跞冈镜啬克退u庑煳瞬蝗贸侣枘芽埃刻齑釉缱龅酵恚魏谘娓缂又厮墓髁恳膊欢嗫砸簧凑侣柙诳矗崽孀约撼鐾罚还畈缓檬艿木褪撬テ破さ氖终疲猛茨模?br>
不晓得这个人是几代的弃夫,居然全盘否认女人的价值。这些天她很尽责地从清晨打拚到深夜,进屋子脚尖一定掂得高高的;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避得远远的;实在忍不下他猖狂的气焰时,顶多结巴几个字烦他。不是刻意要騒扰他,他就怨气冲天了,她若真要让他难过,他不发疯才怪。
唉!怎会无由来地一阵沮丧?
“姐姐”
听到那声稚嫩的轻唤,李洛心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一名年约八、九岁,编着两条发辫的小女孩站在外头。小女孩手上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物,那圆圆的小脸上有几分初见陌生人的羞涩。
“进来没关系。”她笑逐颜开,温柔地朝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怯怯地踏进屋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的国语说得好标准,谁教你的?”她的皮肤呈深棕色,应该是当地土着吧!李洛心见她羞怯不安地望着地板,不禁扩大笑容。
“学校有中文课。”一见她柔美的笑容绽得那么甜蜜,小女孩不禁跟着漾出笑容,卸下不安,温暖的友谊在她们之间迅速扩散着。“杨索叔叔叫我把小物送回来,他怕你找不到它会心急。”
杨索真是好人。
“谢谢,我正在找小物。你叫什么名字?”李洛心忘却忧伤,感激地拉近她,除去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娜。”她将手上的小猪递给李洛心“小物很喜欢去找我玩,它好可爱哦!”“你也好可爱。小娜家住哪?”她温柔地接过困顿的小物,小物懒懒地挣扎了几下,终于敌不过瞌睡虫的打搅,放弃坚持。
“在杨索叔叔家旁边。”小娜比着左侧窗外“从那直直走,很快就到了。”
“那改天我可不可以和小物一起去找你玩?”她拉着小物的蹄子磨蹭她的脸,小娜腼腼地点头称是。
“我可以带姐姐去捡贝壳和潜水,海底有很多漂亮的珊瑚和大鱼,我会游泳哦!”她一脸骄傲。
“好,你教我游泳,然后我教你画画做为交换,好不好?”经过几番狂风暴雨,李洛心格外珍惜起这份友善。
“姐姐会画画啊?”她两眼瞪大,突然兴奋不已。
“会一点点。小娜想学吧?”从她期待的眼中和乍放光芒的小脸,李洛心已经得到了答案,笑得好开心。
“想。”深怕李洛心不明白她的意愿般,她猛点头,两条细细的辫子随之飞舞。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除了陈妈和杨索外,小娜是岛上第三个对她和颜悦色的人,李洛心开心地露出无企图的笑颜,甜美而真诚,突然间觉得柳暗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