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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一度的武林盟主争霸盛会,即将在秋分时节的无命坡展开,英雄帖满天飞,江湖中的各门各派,无不蠢蠢欲动。
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汲汲于武林至尊的权位,至少牧风儿就不是,他可是优游自在地守着关外大片草原,开开心心地当个牧羊人,什么江湖霸业,干他啥事!
“少门主在哪儿?”一阵惊逃诏地的怒吼声,划破了九牧门的宁静气息。站在一旁的小肠应声下跪,耳膜大概被那声音震裂成蜘蛛网形。
“票报门主,少门主在十里坡上牧羊。”抖音颤得厉害,像被吓破了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牧羊,他以为自己是苏武啊!”九牧门门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活像要把那回话的小肠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你们去把那些羊全给我宰了,拖都要把少门主给我拖来这里!”原来他的满面红光可不是靠保养而来的,全是被那个孽子给气出来的。
九牧门,堪称是关外的大门派,门主牧青原晚年丧偶后,深入简出少过问江湖中事,但声誉未坠,多少足慰昔时的奋斗,聊可心满意足地过着悠哉的山居岁月。若说这样清闲的生活,还有什么不完美,足以令他忧心挂念的话,大概只有一个人了。那个人,不但令他忧心挂虑头疼不巳,而且一想到他,就一个头三个大,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九牧门的少门主,同时也是九牧门唯一的继承人,再说明白些,就是他的宝贝独生子牧风儿。唉,一说到这个童心未泯、顽皮成性的儿子,牧青原胡子都被气得打了结,除了会忤逆他以外,就是终日赖在草原上骑马驰骋,成天与牛羊为伍,对于江湖人嗜爱的权力欲望,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就连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终身大事都不屑去思考。每回向儿子提及哪家姑娘烟淑端庄又深具三从四德的美德,他小于总是摆出一脸呵欠连连,不然就是言词闪烁地回避娶妻的责任,躲得好像他不是九牧门的少门主似的,几乎要把他浑身的老骨头气得吱吱轧响;再这么下去,终有一天难逃被气散的,不说别的,光瞧自己的一头苍苍华发,有一大半都是拜这个顽儿所赐呢。远的事不说,就说最近中原江湖人盛传的武林盟主之争,闻者莫不处心积虑用心良苦,以夺下霸主的地位为职志,就连那些没习过功夫的人,都备妥银两上山登门求师学艺,冀望能在无命坡,一战成名。独他这个养在深闺人不知的不肖子,当它是狗屁,甚至假装不知道那回事,整日欢天喜地和他的牛羊马群嬉闹在一起,就算他真的生性淡泊名利,喜欢当苏武牧羊与世无争,那么最少也该尽一点孝子的义务吧。如果照中原人的说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么他的儿子,可就大不孝了!但是牧青原坚信,自古至今,有一条不变的法则,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就不相信天底下会有男人不爱女人!”他家的顽儿牧风儿当然也不例外!至少他不许让他例外,绝对不许。就算牧风儿自视聪明伶俐,机智过人,不过他爹的智谋也不差。只是向来牧青原的足智多谋只用来对付外人,但是这回为了牧家的江湖地位和香火,也只好破例了。
“门主,这样安排妥善吗?”跟随牧青原多年的老仆人八叔一脸忧心仲仲。
牧青原显得胸有成竹。“当然妥善,这是我苦思多日才想出来对付风儿的一步绝招,而且是一举两得的绝招呀,哈”人家说老奸巨猾,让不会是在说他吧,谁叫他这么聪明过人呢。
老仆八叔笑不出来,心中忧虑如火焚身。“只是少门主终日与马匹为伍,野性难驯,却刁顽机灵,又少与姑娘家接近,恐怕不懂得取悦勾引之技,如何能”
牧青原用更豪迈的笑声遏止了八叔的话尾。
八叔望着主子的大笑,似乎自己太多虑了,一脸局促,低头请示。“门主,您为何如此有把握呢?”
牧青原笑罢后,心情愉悦地回答老仆。“有些事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不必人教的。”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暖昧不明,直直地看着八叔,意思是:“你也是男人理当明了的。”唉呀,他忘了,八叔年事已高,离年轻时的风花雪月太久远了,于是再补充说明。“再说,凭咱们风儿的俊俏,哪家姑娘不为他痴迷。”他这个当爹的对自己儿子英姿勃发的外貌,可是信心十足。
“万一少门主不从呢?”八叔仍觉不妥,少门主一向自有主张惯了。
“我自有妙计,叫他心甘情愿。”古有明圳;虎父无犬子,儿子聪明,老子当然也不笨。他这一招,就算没帮儿子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最少也能赚个媳妇回来,当然如果能两全其美就更妙了。
来人上前回报:“禀告门主,少门主来了!”
牧青原和八叔互相使了个眼色,彼此心中有数。
卞丽的厅堂内冲进来一名眼神慧黠身材高挑的美少年,手上拿了一条粗绳,浑身上下夹杂着枯草枝叶,满头满脸都是,像从草堆出来的稻草人。他连跑带蹦地附在牧青原身旁,一屁股坐在腰旁的椅把上,见立在一边的八叔脸色红润,便伸出两手往八叔的脸颊,上下抚动着,就像他对待牧场上的马匹一样。
“哇,八叔,你越来越老当益壮了!”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八叔回应一个僵硬的微笑。“托少门主的福”他松垮的老脸皮被少门主摩擦得晃动不已。
“风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浓烈的喉声更加深了怒意。
牧青原摆出一脸威严的门主表情,想恫吓他那个顽皮得不得了的儿子。
没想到牧风儿转过去见到他的表情,没被吓着,反而“噗哧”一声,忍俊不住地喷了他一脸口水,他气得挥动衣袖拭去。“风儿,你太不像话了!”有哪家的父亲像他这般歹命,每每被自己的儿子气得怒发冲冠,还不敢打儿子,因为儿子的身手矫健,打也打不赢自己的儿子。
牧风儿调皮的笑意并未止息,乐观开朗的他无法想象父亲脸上的痛苦严肃神情怎能说来就来,可是明明又没有什么事足以令他难过或生气的,所以只要一见那张正经八百的五官,他就觉得唐突得好笑。
“爹,为何你总能摆出那种国破家亡的痛苦表情呢?一副国仇未雪,家恨末报的样子,喷喷,太厉害了、太令我佩服了!”的确,他一直很佩服父亲的颜面神经比别人发达,尤其是被他气得嘴角抽搐,抖动不已时的模样,那简直是绝技,可惜,他没遗传到。
“你”牧青原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是你的宝贝儿子牧风儿呀,怎么了?爹。”
每回牧青原越生气、儿子就越是嬉皮笑脸,这回可不上当了,再气下去,妙招还没使出来,自己就先气得吐血而亡,儿子还以为他装死呢。
牧青原忍住怒意:“风儿,你正经一点,爹有正事要找你谈。”
牧风儿一听,跳下椅子的扶把,表情尽量正经。“好吧,咱们就来谈正事儿。”他咽下一口口水。““飞霜”前两天生产,它很勇敢的,你应该去看看它。”
牧青原咬紧牙根,却满脸胀红,像忍住一股气焰在胸口,极力压抑着,不泛发作。
见父亲不语,他又再强调一次。“真的,我从“飞霜”的表情,知道它很希望你去探望它,爹,你就去看看它嘛”
“飞霜”是一匹马呀”牧青原的火气仍旧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废话!牧风儿当然知道“飞霜”是一匹马,而且是自己的爱马。“对啊,它是一匹勇敢的”父亲突然大叫出声,吓了他一跳,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住嘴那不是我要跟你谈的正事!”
所有的人全吓得自动低头闭嘴,牧风儿支着下巴研读父亲脸上难解的神情,显然他们父子两人对“正事”的认知上有点差距。
唉!人类真是世上最复杂的动物,不过,不打紧,他回牧场后,再慢慢跟“飞霜”解释,它应该会原谅父亲的。
“从现在起,不要再跟我提那些马匹的事了。”牧青原可没那分闲情逸致听什么大马生小马的芝麻绿豆事。
唉!如果今天是风儿他能娶房媳妇,帮牧家生个小壮丁,那么就算是千里迢迢他都会赶去看,而此刻哼!谁要去看大马生小马,干么呀!牧风儿吸着嘴,怪了“飞霜”又没惹爹,爹为何气它气成那样呢?
“好吧,那我们就谈谈羊槽那边的事吧!”今年的羊群养得又肥又大,可以替九牧门赚不少银子,应该算是正事了吧!牧风儿暗付。
堂堂的门主差点被少门主儿子气挂了。难道这孩子眼里就只有那些牲畜吗?
“我再讲一次,从现在起,你不、准、说、话。”他要在被儿子气死之前,留最后一丝力气说出那个完美计谋。
牧风儿点点头,用两只食指交叉在自己的双唇上,看来那些羊儿们大概也得罪过爹,才会让他老人家这般不悦。
八叔连忙出面缓和两父子行将动干戈的场面,端出一盅热参茶奉上前。
牧青原吞吐养息,调整真气,接过八叔递过来的一杯参茶,呷一口,火气才渐平。牧风儿一对骨碌碌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瞅着父亲,洗耳恭听所谓的正事,究竟是有多大条。
“爹打算竞夺在无命坡举行的武林盟主争霸!”他瞧瞧儿子的脸色,两眼无神,没什么反应。
别急,继续出招吧。
“虽然咱们的“九牧绳法”称霸关外,无人能敌,但是天外有天,中原的武学奇功可能技高一筹,所以””他故意停顿一下,再度偷瞄儿子。
但见风儿的眼皮有如湖边的杨柳,自然垂放,叹,这小于当他在念经不成,竟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经他斥喝一声,眼皮才又翻回,露出放大的瞳仁。
“昔日,爹有一位中原的老友,名叫端木鸿,他的先人曾以自家绝学“凌波宝典”技冠群雄当上武林盟主的地位,我想如果爹能取得宝典,相信盟主之尊唾手可得,只可惜端木鸿已去世多年,听说他将“凌波宝典”传给他的女儿了”
哇,爹是在讲正事,还是在说故事,怎么又臭又长的,像女人家的裹脚布,他的眼皮实在快撑不住,盖将下来了!
“爹很想取得“凌波宝典”一来可助我夺下盟主的宝座,二来可帮老友将绝学发扬光大,唉,只是怕对不起你娘”
爹想拿宝典,关娘什么事呀!这事太复杂了,但是他实在太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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