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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甚么时候回律师楼?”
“等律师楼的人打电话来找我时.”嘉芙回答说.
“那杰仔岂不是还有机会到你家自备午餐?”治邦笑得捉狭.
陈家父母在布置精致的饭厅接待她.
“家常小菜,希望你喜欢.”治邦母亲殷勤又喜悦,已当正她是未来媳妇.
她觉得窘,努力应付着.
“别太客气,妈咪,嘉芙不习惯,”治邦说:“都快是自己人罗.”
“是,是,我叫你阿芙吧,”母亲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不客气,你当这儿是自己家.”
嘉芙忍不住瞪治邦一眼.说谎说得愈来愈离谱,将来怎么收科?
“你们决定了日子吗?”父亲问.
“决定了,”治邦抢着说:“六月十八星期六,我查过通胜,那天是全年最好的一天.”
“那就太好了,明天我去跟君悦酒店的人谈,决定好日子一就好办.”
“我已经叫公司的几个职员成立一个小组来帮你们忙,”父亲说:“有甚么事吩咐他们办就行.”
“不必这么,”治邦也开始有些不安.“我们还没决定在哪儿”
“不喜欢君悦要海逸也行,我也有熟人,”母亲着急.“根本人家要一年前预订的,现在去还不知道六月十八行不行呢?”
“如果我们──旅行结婚呢?”治邦问.
案亲的脸沉下来,母亲也呆住.
“这──像甚么话?”父亲说:“别说我们不能同意,而且怎么向亲戚朋友交代?”
“不行,一定要盛大庆祝,”母亲大声说:“阿芙,你有甚么意见?”
“没有意见,”嘉芙吓了一跳.“稳櫎─随你们的意思.”
她只能这么说.不是吗?
“听见没有,阿芙随我们的意思,”母亲转怒为喜.“别跟我提旅行结婚.”
治邦把脸转向嘉芙,沉着声音说:“这是你说的,阿芙,你随他们的意思,我可没给你压力.”治邦说.
嘉芙暗暗皱眉.他是甚么意思?就算做戏也不应这么过分.
她不出声,只回瞪着他.
“啊,阿芙,”母亲又喜悦无限.“前天我去逛街,在珠宝店看中了两套首饰,一套珍珠和钻石,另一套是红宝和钻石,我都留下了,甚么时候带你去选?”
嘉芙开始觉得无法招架,明明是谎言,搞到真的一样,她怎能、怎敢去选首饰呢?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谢谢,伯母,我想我不需要这些,”她尴尬地笑着.“我这年龄不适合戴太贵重的饰物,以后──以后再说.”
母亲和父亲交换一个满意的眼色.对嘉芙更是喜欢得一得了.
“我们知道你的好意,可是婚礼当天连像样的首饰也没,有亲戚朋友会笑我们的,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母亲说.
“妈,过一阵再说吧,阿芙现在太忙,家镇去了伦敦,她要负责管理律师楼,”治邦替她解围.“或者你告诉我们是哪一间珠宝店,我们回自己去选.”
“也好.”母亲想一想.“选好了让他们留下,我会去结账.”
“还有房子,”父亲说:“你现在住的房子只适合你一个人,不如搬去渣甸山我们以前住饼的那层楼,有两千多尺.”
“迟一阵再说,我会考虑.”
“快些决定.”母亲比他们都急.“屋子要新装修,需要时间.”
“好好好,”治邦也显得吃力.“我带阿芙去渣甸山看一看才决定,行不行?”
“你这孩子,好像对婚事一点也不紧张,”母亲埋怨.“我们可是等了三十年啊!”他们终于离开了父母的屋子.两个人都长长透一口气,有脱难之感.
“人家等了三十年,想得如此周到仔细,一个月后你说散了、取消婚礼,你想过到时会怎样?”她再提出警告.
“老天,我有难了.”治邦大声叹息.
两天之后,嘉芙再开始上班,不但律师楼的人打电话请她回去,家镇在伦敦也一再请求她回去帮忙.
嘉芙坐进家镇的办公嗜櫎─秘书坚持,说是家镇的吩咐.她颇有感叹,这半年的事峰回路转,复杂多变,好像经历了半辈子的事,她的态也改变很多.
至少她已失去以前的单纯,也成熟很多,年轻的她并不清楚,这是否每个年轻人成长过程中必经之途?
她虽离开律师楼并不久,却仍有脱节的感觉,她用全部时间看最近的档案,又在中午请所有同事吃饭,她希望在“代理”的时间中,能够得到大家合作.
幸好家镇每天都有电话来,帮了她很大忙,解决了不少问题.这段时间她悟到书本学的与现实所用的有一段距离,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她还有很多事要学.
在工作中吸取经验是急不得的事,她平静理智地处理着一切,心情很子,工作总是令人愉快.惟一令她不安的是伟杰,他每天电话不断,不停地提出约会,就算她拒绝也不在意,勇往直前地每天接她下班.
“我自己开车,不需要接.”她婉转地说.
“那么你别再开车,早晨我接你上班,下班送你回家.”
“不行不行,有时我要上院,有时还有特别的事要用车,”她说甚么也不同意.“由你接送不方便.”
“我想天天见到你.”他毫不放松.
她终于觉得厌烦,他她窒息,他这么做──简直是纠缠.
伟杰也常常在上班的时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虽然工作并不忙碌,但她认为这样不妥.
“别来律师楼,好吗?”她不得不提出.“工作的时候我需要专心.”
“我不会打搅你,我只坐在一边不出声.”
“我不习惯,对不起.”
“以前治邦也常在上班时找你,不是吗?”
“那──怎么同?”嘉芙暗暗叹息.“他多半找家镇,他们是表兄弟.”
“好,我可以不来,待下班时一起吃饭,或喝杯酒也行,还有,你可以陪我去ball吗?”
嘉芙啼笑皆非,她要怎么跟他说,才会令他心死呢?
“伟杰,你最好找个可陪你玩的人,我对那些全无兴趣,我们个性、志趣不合.”
“不会不合,你喜欢甚?告诉我,我可以改,可以将就你.”他真诚又温柔.“我不要别人,我只对你有感觉.”
她能再说甚?除非马上有个男人出现,自认是她男朋友,也许还有机会脱身.可惜没有这个人.
治邦有时来律师楼,也遇见伟杰很多次,看见伟杰,他只是古古怪怪地笑,没有任何表示.甚至他还推波助澜.“约阿芙出去玩,别让她心里只有工作.”他这样说.
“看,治邦要你跟我出去,为甚么你就是不肯.”
嘉芙又气又恼地盯着治邦,无话可说.
接近中午,嘉芙放下手中工作,抬起头,看见治邦的母亲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笑.
“伯母──来了多久?怎么不叫我?”
“不打搅你工作,”治邦母亲笑得很满足.“你那么专心一意──治邦有你真是福气.”
嘉芙满脸通红,治邦还没告诉父母这只是一个假局,当初这样做是为了应付王太的?
“有甚么事可以帮你?”她问.
“陪我午餐,”治邦母亲挽住她的手,怕她逃走似的.“还有,你怎么还不去选珠宝?”
“稳櫎─忙,”她十分不安.“治邦也没空.”
“别理他,我们自己去,”治邦母亲一厢情愿.“我要好好地认识你多些.”
嘉芙尴尴尬尬地跟治邦母亲到“银行家俱乐部”午餐,她认得,出坐在附近的都是报章、电视上常见的面孔,非富则贵.治邦母亲和许多人打招呼,都是朋友似的,连侍者对她都特别亲切.
浑身不自在地吃完午餐,她极想回律师楼,但治邦母亲却硬拖着她去珠宝店.
站在珠宝店外她更是吃惊,这不是普通的店舖,卖的都是法国名牌,一小枚戒指都价值不菲.
“不──”她的不安浮现脸上.“我是──和治邦一起看,好不好?”
“不.”治邦母亲拥着她进去.“这是我们女人的事,不要他来.”
两套豪华耀眼的珠宝从巨型保险箱里拿出来,她们被请到贵宾室坐下.
“喜不喜欢?希望我的品味跟你一样.”治邦母亲笑逐颜开.
“太贵重了,”她深深呼吸平静自己.“真的,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傻话,我家媳妇当然配得起.”治邦母亲指示店员替嘉芙试戴,她窘得想逃去.“看,你戴起来多美.”
店员替她戴上的是一套红宝石首饰,八粒红宝石每粒有尾指甲般大,中间镶着钻石,令她眼花缭乱.跟着又试戴了另一套珍珠与钻石.这套精美得连她也不自觉心动,但──不是她的,她不是治邦的新娘.
“珍珠更适合你的气质,”治邦母亲感叹.“真美,比起来红宝石显得俗气了,你认为如何?这就决定吧!”
“稳櫎─”
“就珍珠吧!”治邦母亲打铁趁热,当机立断.“若喜欢红宝石,以后再买.”
店员开心地开收据,嘉芙瞄了一眼,吓得她的心怦怦乱跳,这珍珠钻石的价钱──足可以买一层楼了,从没想象过,完全不像富家子的治邦竟有这样富有的父母.
治邦母亲开支票付钱,随意吩咐:“明天送到我家.”跟着就带着嘉芙离开.
她像发梦未醒般回到律师楼,一眼看见伟杰又等在那儿.
这些日来公司里的人都把他当成她男朋友,随他自出自入.
“和谁出去?怎么不等我?”
她皱眉,他的口吻愈来愈像个妒忌心重的丈夫,实在太过分.
“对不起,不知道你要来.”嘉芙语气不好.
“是他妈妈吗?治邦妈妈?”伟杰望着她.她又皱眉,他管得太多,令人反感.
“确是治邦妈咪.”她故意这么说.
“你认识她?她找你做甚?”他诧异又意外.
“午餐.”
“你们──常常一起?”他眼中满是问号.
“不一定.”她吸一口气.如果能令他对她不再有幻想,她想一试.“她来中环时会约我.”
伟杰的眉心渐渐聚拢,十分疑惑.“阿邦──也在追你?”他终于说.她没回答,不置可否地笑一笑,这个问题太愚蠢,当初若治邦追她,怎可能有她和伟杰的一段情?
“难怪,”他冷冷地哼一声.“难怪你不肯接受我的约会,难怪你不理我,原来是他──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故意让我出丑、扮小丑?”
嘉芙心里觉得委屈,却不想示弱,强忍泪水,她冷冷地回答:“我没么说过,是你自己说的.”
“明明是这样,你敢否认?”他激动起来.“原来你一直怪我结婚,恨我,你──你是在报复我?让我离婚后又拒绝我.”
“公平些,婚是你自己离的,关我甚么事?”她也沉不住气.“你的结婚离婚,我一句话也没说过,有甚么理由怪我?”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脸也涨得通红.“你表面上对我友善、亲切,让我不自觉地再陷进你的网里,其实你是报复,我知道.”
“你──你──”嘉芙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眶也红了.“我不要再见到你,你走,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你走!”
“张嘉芙,你──没有良心.”他说完转身就走,却撞入了进来者的怀里.
“咦,发生了甚么事?”治邦来得巧极了.“杰仔,我来你就走?”
治邦平静安详及若无其事的神情,给予伟杰镇定的作用,他停一停,气消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这么一走了之?
伟杰深深吸一口气,刚才太冲动,不该那样对待嘉芙,是他错.
“对不起,刚才的话没经大脑,你原谅我.”他垂下头不敢看她.
嘉芙也迅速恢复正常,她不答伟杰,转脸问才来的治邦.
“有事吗?”
“妈咪刚打电话给我,说跟你午餐,”他聪明地没说下去.“你们然不找我?”他以开玩笑的口气说.
“女人的事,不欢迎男士.”她说很有点生硬.“对不起,我有事,能不能请你们都离开?”
“才来就赶我走──”治邦叫.
“真的有要事,”她脸上没表情.“如果得罪了两位,就当没有认识我好了.”
治邦诧异地看看她又看看伟杰,他聪明地马上知道发生过事.
“别那么冷酷,我们走就是.”他拖着伟杰就走.“女人要温柔些才动人,太强悍、巴辣的找不到老公.”
嘉芙脸色一沉.
治邦不等她再说话,已拖着伟杰大步奔着出去.
嘉芙用力关上办公室门,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来.
上辈子她做错了甚?要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事?一边有她不爱的男人纠缠,又有父母误会她是未来媳妇,而那男人只是拿她过桥,他根本不爱她,她烦得快要崩溃,再也没有力量支持下去,才二十三岁的她竟遇到这么复杂的事.
很快,她收拾眼泪,这儿是律师楼,她是个执业律师,她要有专业水准才行.
她重新打开办公室门,再度投入工作,幸好现在的工作不多,许多人都知道家镇发生的事,他已离港,客户自然少些,否则她真难以应付.
下班的时候同事们都陆续离开,这个时候在伦敦的家镇打电话来.
嘉芙挥手让秘书先走,并说“我锁门”跟着就专心听电话.家镇只是清一些情况,又吩咐了一些要做的事,最后才说近况.
“我和之伦都很好,已安顿下来.”家镇说:“之伦在这儿的拍档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律师楼,我正在考虑,其实──我还想回来.”
嘉芙没有搭腔,只听他的述说.
“你想我能回来吗?”他声音里隐有悲痛.“我想过──无论如何我该到宁儿墓前见一见她,告诉她──我错得很厉害.”
“也许再过一阵,”她说:“死了的人不能翻生,我觉得──活人的感受最重要,包括你、之伦师姐,还有王家的人.”
“他们不会原谅我.”
“别永远后悔,将来更重要.”
“你说得对,我会考虑,”家镇说:“过一些日子有了决定,我会通知你.”
放下电话后她沉思良,久像家镇这情形,该怪谁呢?彷佛谁都有错又谁都没错,包括他、宁儿、之伦,爱情的事太没道理可讲,执迷其中──终是害人害己.
她拿起皮包预备离开,看见办公室门口一束巨型的鲜红玫瑰,至少有四打、五打,是谁送的?伟杰、治邦?拿起花上的小信封,看见上面写着“原谅我的话,就请笑一笑.”没有签名.谁这么鬼鬼祟崇?她下意识地笑起来,一抬头,看见伟杰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般站在公司门.
“你笑了,原谅我了?”他走进来.“发生了甚么事吗?”她若无其事地说.中午两个人的态度都不好,不该弄得那么僵.
“我陪罪,请你吃饭.”他马上打蛇随棍上
“带着这束花束?”她摇着头笑.“我需要马上回家.”
“为甚么总不肯接受我的约会?”他盯着她.
心念电转,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以后真连普通朋友都没法做.现在或是个机会,就来个快刀斩乱麻吧.“因为不想令你误会.”她坦然说.
“误会甚么?”他目不转睛.
“伟杰,我们是好朋友,本来我不想说,但是──再误会下去就不好.稳櫎─已没有以前的感觉,抱歉.”
他呆怔半晌,终于颓然垂下头.“绝对不关你和于锦茹结婚的事,相信我,”她放弃了真诚的声音.“感觉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勉强不得,我也没办法.”
他依然低着头,好像这打击令他连话也不会说.
“伟杰,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我不至那么差劲吧?”他抬起头,无奈地展开一丝苦笑“我在想,生命中许多事是错不得的,一子错全盘皆落索.谢谢你,肯这么直接告诉我,真的.”
嘉芙笑了.心头大石放下.“我们还是朋友.”她说.
“看情形,如果我能令自己不妒忌你的男朋友或丈夫的话.”他的声音惭恢复自然.
“那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她说:“找不到我很爱很爱的男人,我一定不嫁.”
“你很爱很的那个男人,他真有福气.”
“多半的情是:我很爱很爱的男人他不爱我,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我爱他.”
“有这么一个男人吗?”他若有所悟.
“希望有.”她透一口气,心情突然开朗.
“让我把花送到你家,好不好?”他说.
“请你把花送到我车上,”她正色地说:“我不喜欢玫瑰,但你送的,我收,将来真正的男朋友送花给我时,我希望是百合.”
“为甚么不早些告诉我?”他笑起来,捧着巨束红玫瑰,他随她走出律师.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后,防火门后面慢慢走出一个人,是治邦.他望着寂然的长廊,眼中的黑眸深沉得十分动人.
再回到律师楼,嘉芙心情开朗,情绪极好.她很自信地想,如果有大案子她也绝对有信心把它做好.伟杰的事已解决,心中已无牵挂,治邦那个结婚的谎言,她已说过,完全不关她的事,他自己负责解决.
整天工作愉快,没有人再打搅她.很久没有逛置地了,或者下班后去买件新装奖励自己?没有男朋友的女人,总是自己奖励自己.
下班后没有等着她的人,她很轻松,又有丝说不出的遗憾,二十三岁,应该有个真真正正爱她的男人陪在身边吧.
她在置地逛了一圈,没买任何东西.今夏的时装太性感,与她的身分职业不配,她不明白,为甚么那么多女人爱暴露自己的身体呢?尤其年纪已不轻的.她在衷漂上见到那些肌肉松弛,身材变形而以前曾经美丽的女人,何必呢?
保留以往留给大家的美好形象不好吗?为甚么女人总蠢得破坏自己形象呢?
她告诉自己,当自己年华老去,光芒不再时绝对不与年轻人抢风头,她要优雅地、有尊严地老去,尊严,很好的两个字.
回到家中天已全黑,志男和难得在家的哥哥嘉麒已吃过饭,她全不在意,心情莫名其妙地大好,随便吃了点东蚊瘁,她提议看午夜场.
“又不是周末,有午夜场吗?”嘉麒说.
“看九点半.”她兴致勃勃.“一定要去,不许说不,陪我.”
“明天我早班哦.”嘉麒犹豫.
“陪我去,做妹妹的曾经求过你吗?”
“妈咪呢?一起去?”嘉麒向母亲求救.
“难得阿芙这么好兴致,去吧.”志男说.
正预备回房换衣服时,门铃响了.
嘉芙心中嘀咕,莫非又是伟杰?
苞在嘉麒背后的竟是治邦,他的笑容有些古怪,有些──嗯,不怀好意.
“不去看电影了吧?”志男对嘉麒眨眨眼.“我要改学生的作业.”
“我休息,明天早班.”他也溜开.
“没有预约就上来,没礼貌.”她笑,看见治邦,她由心底开始喜悦.
“更没礼貌的是车子坏在你家附近,能否送我一程?”他凝视她.
“街上没有的士?”她拿起车匙.“走吧.”
下楼后,嘉芙看见他的车端端正正地泊在大厦停车场,又说坏车?
她疑惑地盯着他,他拖着她的手走过去.“有一样东西,妈咪让我交给你.”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深蓝色丝绒方盒.“你们一起选的.”
她吃一惊,打开盒子,果然是那套珍珠钻石项链、耳环、戒指.
“别开玩笑,你还没跟他们说清楚?”她把首饰交回给他.
“说清楚了,你不是答应一切依照他们的意思办吗?”他眼中有丝狡猾.“他们订了君悦,写好了客人名,请帖也开她印制,一切都在依计划进行.”
“你还要玩到几时?”她深深皱起眉头.“你没想过后果会很严重吗?”
“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六月十八号那天,我们走进教堂,然后在君悦大宴亲朋.”
“治邦,请正经些,别拿这种事闹玩笑,”她认真地说:“你怎么变得跟以前不同了?”
“谁说我变了?我只不过睁开眼睛看清楚了一切,”他也认真起来.“经过么多事?难道不能说我成熟了吗?”
“好,成熟了,成熟的人请回,我想上楼休息.”她转身就走.
“嘉芙,”他捉住她的臂,硬生生地把她转回来.“听我说,我是真心和认真的.”他的声音温柔而带点羞涩,很陌生.
“甚么事真心和认真?”她望着他.
他咬着唇半晌.“六月十八号陪我走进教堂,一起主持晚宴.”
她呆在那儿,久久都回不了神.
他说甚么?一起走进教堂?
一起主持晚宴,这──这──还说不是开玩笑?
他──但是他的神色是那么认真,眼中还有──还有──她全身都热起来,眼中的是──情吗?
“突然聪明起来,一直以来我喜欢的是你,”他再次把首饰盒交到她手上.“接受我,如果我的感觉没错,我有资格送你百合.”
他从车虾筢座“抬”出比伟杰的巨束玫瑰更大机倍的百合花,令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的狂喜全涌上脸庞.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哦──昨天下班你在场?你躲在一边,你听到──”她面河邡赤.
“昨夜我就想来,可是没有百合.”他把百合放在她面前,因为太大了,根本拿不起来.
“今天我找齐了香港所有的百合──想了整整一天,肯定自己有资格来──”
“不是你,那人还没出现.”喜悦流遍全身,她快乐得无法形容.
竟然梦想成真──怎的突然就变成真了?比梦更加真实.
“我躲起来,六月十八那天才来见你,接你,”他握紧她的手不放.“中间只让妈咪来──”
“不行──我不习惯她的富婆作风.”她很自然地就说:“她──哎!总之不行.”
“我当你答应了,”他十分十分郑重地说:“其实──在王太面前帮你,我早有私心,我说结婚是真正心中所想,不骗你.”
但是以前皓白──不提不提,女人不能太小家子气,不能忘了她将是大律师.
“有个条件.”她一本正经地说.
“说!一千个条件也答应.”
“你自己去跟妈咪和哥哥说清楚,”她想一想.“你回警署销假了吗?辅警还做吗?”
“向伯母说清楚就马上销假.”他开心地望着她.“以前你曾答应我考虑跟我一起当辅警,一起当更的,有结果了吗?”
“今夜只可以有一个请求,你要我答应哪一个?”她俏皮地说.
“接受我的百合花.”他想也一想.
她凝视他好久好久,确定了他眼中的确是情,确定了他绝对是真心诚意.
“但是──我们未曾拍过拖.”她说.
“六月十八日之后,陪你拍一辈子拖.”
他拥着她,拖着巨大的百合花束,走回大厦.
拍一辈子拖.还有比这更美好的诺言吗?
全书完
心动百分百扫校:dnal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