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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了。”他有点狂妄。
传宗想,家杰真有志气。
那辆宝马五二五的新车已停在公司的停车场等他。他是早有车牌之人,只是没想过自置私家车,因为泊车太烦了。
家杰周到又大方,不但赠车,连车位都替他想到,是难得的上司。
第二天,家杰亲自交给他大叠账目,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系统,没有组织。”一切要从头做起,一定十分麻烦。
传宗暗叹,至少要花他两三个周末。
“有甚么问题可以找阿欣,她是我的秘书。”家杰低声说“世上只有你们俩知道这件事。”
折腾了几个周末周日,账目做好了,传宗把数簿交给家杰过目。
家杰随便看一看,马上表示满意。
“你保管,我相信你。”他拍拍传宗的肩。
离开家杰的办公室,传宗跟秘书阿欣打招呼,这个不是特别美丽的女子,却打扮得比一般人好,身上尽是名牌,大概她也有特别津贴。
既然额外替家杰做事,那么接受这津贴也就心安理得了。
所有的事,传宗不求闻达,但求心安。他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家杰的私人账单和来往数据都由阿欣那儿交过来,传宗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所有的数据都有来龙去脉的,或者有提示这笔钱用来做甚么,只有一个神秘的银行户口,不定时的得到家杰的支票,二十万、三十万,长年都有,就是没有姓名或任何
线索。
是他的情妇?女朋友?或是传闻中的那个女明星?
像家杰这样的公子级男人,有几个女明星朋友是很普通的事,只是二三十万的出手,是否少了一点。女明星接受的馈赠不是动辄洋房、亲车、珠宝等等吗?
传宗把这些怀疑放在心中,他是个沉默的人。
周末,曼宁亲自打电话请传宗去深水湾的顾家晚餐“只是自己人聚聚,没有外人。”
自己人?传宗欲拒无从,只能硬着头皮前往。他告诉自己,算是去探望冬姨。
冬姨帮着卢太指挥工人,看来她已熟悉这儿,也过得不错。从来都是竹竿型的她已胖了下少。
趋着有空,传宗和她交谈了一会,也只是问候祝福之类,冬姨的手语他不完全明白。
家杰不在,晚餐桌上又只有顾氏夫妇和他。
“家仪每次来电都提起你,或者你有空时打个电话去跟她聊聊。”希仁半要求半吩咐。
“好。我会。”传宗大方的说。
“圣诞节,曼宁想去波上顿看她,我和家杰都没空,不知你能否陪曼宁去一趟?”希仁又说。
传宗吓了一跳,看见曼宁正以企盼的眼光望着他,心中一动,他下意识就点点头。
他觉得不能拒绝曼宁。
“如果我去能帮你忙的话。”他说。
“很感激。曼宁身体不是很好,一定要有人照顾,我才放心。”希仁极高兴。
“谢谢你,传宗。”曼宁温暖的说“有你同去,波士顿一定下会像往年那么冷。”
传宗当然知道这是家仪的心意,但曼宁他看曼宁一眼,母性的光辉在她身上闪耀,天下的好母亲莫过于此。
“最近常常在办公室找不到家杰,你知道他去哪里?忙甚么?”
“我不知道。”这是实情。
“这孩子,几单生意交到他手里都没有消息,也没回音,不知道他在干甚么?”
传宗很想问希仁是否家杰不回来睡觉?父子俩不可能没见面。他忍住了,不想多管闲事。
“德国的生意也没谈成!”希仁摇头“不知道是否外传的那个女明星迷昏了他的头脑。”
“希仁”曼宁轻声阻止。
“事实嘛。传宗又不是外人。”希仁不以为然“公司里有没有人说甚么?”
“我没听到。”犹豫一下,终是忍不住“有甚么事不妥呢?”
“不不不,”希仁展开眉头“公司没事,只是家杰不知在干甚么?”
“他一定在忙其他的事,家杰很有志气。”传宗也不明白自己为甚么这样说。
“志气,”希仁笑起来“希望如此。”
希仁谈论家杰,曼宁多半下作声,不表示任何意见,这大概就是所谓慈母心。
江心月突然到访,工人带她进饭厅。看见传宗,她显然意外。
“又见到你了。”她夸张的对着传宗“这位少爷真是长得好看,难怪家仪喜欢你。”
曼宁皱眉,淡淡地说:“有事吗?”
“我来看看你们的,”今夜她手上没有一篮篮一盒盒的食物补品。“家杰又不在?”
“你找家杰?”希仁问。
“不,顺便问问,他一定很忙。”
“吃点水果吧。”曼宁招呼。“我吃过了。”江心月的眼珠四处溜,她有一对太灵活的眼珠。“有人说你们新请了一位管家,卢太太不做了吗?”
“谁说的?卢太太仍然在。”
“那是我听错了。最近请了新工人?听说还是个哑巴。”她笑。
“没有。”曼宁似乎生气了,断然说。
也不算骗她,冬姨的确不是新请的“工人”
“那些人胡说八道,”江心月装腔作势“你们顾家有财有势,有些人爱搬弄是非。”
“你听到甚么是非?”曼宁下悦。
“也不算甚么是非,”江心月看传宗一眼“只是一些闲话而已。”
“甚么闲话?”曼宁沉着睑。
希仁皱眉,对传宗说:“来,我们到书房聊聊。”
也不打招呼,希仁带着传宗离开。
“妇道人家爱说些八八卦卦的事。”他摇头。
传宗不语。他聪明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第一次进希仁的书房,看见整整两边墙壁全是书,中外书籍包罗万有,十分雀跃。
“这么多书!”忍不住赞叹。
“你喜欢看书?欢迎你来借。”希仁开心的“我也喜欢书,最大的嗜好是看书。”
“每一本部看?”
“当然不是,主要是没时间,”他坐下来“好书我一定买,存在那儿等我退休后看。我发誓会看遍这儿每一本。
“这是很享受的事。”传宗由衷的喜悦“以前冬姨偶尔给我钱,我全用来买书。”
“冬姨是个很好、很传统的女人,可是天生哑了?”希仁问。
“没问过。不敢间,怕她伤心。”
“你们有亲戚关系?”
“完全没有。是她到保良局助养我,从小时候开始,我心中已当她是自己的亲人。”
“她做事极细心,能帮到卢太。”希仁点点头“看来她喜欢我们的家,尤其她对曼宁无微不至,曼宁很喜欢她。”
这倒令人意外,没有别人提起过。
“这是冬姨的福气。”
“来到顾家,我们当她是自己人,也没当她为下人。你放心,她对你有恩,我们一定好好对待地,生养死葬,你放心。”
“谢谢。”传宗十分感动,现代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太难得。
希仁和曼宁都是很难得的人。
离开顾家已是十点,迈出大门看见一辆旧型平治停在那儿,车上有人。
“殷少爷,”江心月显出她多表情的睑“回家吗?这儿难截车,我送你一程。”
她是刚离开或故意在这儿等?
传宗上车,全不介意。
“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江心月笑“反正闲着没事,迟一点回家也不要紧。”
传宗淡淡的谢着,并不想跟她攀交情。
“家仪好眼光。殷少爷在顾氏公司工作,是管哪一方面的?”
“会计,财务,”他不得不答“叫我传宗。”
“殷传宗,好名字,”她夸张赞叹“难怪大伯喜欢你,他是传统的有钱人。”传宗开始沉默。
“大伯有没有让你管理他的私人账簿?”她问。
“没有。”忍不住皱眉。
“有人说公司马上要升你做家杰的助手,即是副总经理。”
“没有听过,不会。我经验尚浅。”
“说这话的人绝对靠得住,”江心月笑“我也算顾家的人,我关心顾家的事,”
“我只是个普通职员。”
“才不会。谁下知道你是顾家未来的乘龙快婿?
“不可能的,我有女朋友。”他正色道。
“哎唷,别吓我。”江心月的声音像唱戏“这么好的机会不是人人碰得到的,顾家人人喜欢你,将来嘛,可分家杰半壁山河。”
驶至中环,传宗忍无可忍。
“请停车,”他沉声说“我坐地铁。”
“不是说我送你吗?”
“我还想买点食物。”他推开门“再见。”
没甚么原因的,对江心月的印象极差。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等他,又说了大堆废话,到底她怀甚么鬼胎?
回到家里,心情上下起伏很大,外边人看定他是攀龙附凤之类?
打电话给嘉文,他相当激动地说:“嘉文,我们马上结婚。可以吗?”
“不是说圣诞吗?甚么事刺激你?”
“不圣诞我将去美国公干。我突然想到,现在结婚也不错。”
“妈咪要正式摆酒的。”她提醒。
“不是问题。我们不会摆上百桌大宴亲朋,我没有亲人,你要摆多少桌,告诉我。”
“传宗”嘉文的声音充满疑惑“这么急,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不,我想”他颓然作罢“算了,当我没说过。”
“你有充分理由,我一定依你,”嘉文放柔了声音“你知道我的为人,婚姻是严肃的。”
“别误会,我只是一时冲动。”他努力地找寻理由“我怕圣诞没空。
“那就过农历年,或复活节,我们只要有心,任何时间都不是问题,我总等在这儿。”
“嘉文你真奸。”他感动。
“记住我好就行了。”她笑着收线。
他又开始担心,嘉文会不会怀疑他?
早晨,正在办公室忙着,家杰急召他。
“老头子是否向你问我的事?”
“没有。”传宗杲怔一下“他只是说不知道你最近在忙甚么。”
“没说其他?”家杰紧紧盯着他。
“我想美国和德国的生意都没谈成,他相当失望。”传宗平静的说。
家杰眼珠的颜色变了几次,深深浅浅。
“你甚么都下会说的,是吗?”他问。
“我并不知道甚么。”传宗坦然笑起来。
“很好,很好,”家杰也笑,轻松起来“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餐。”
家杰紧张甚么?谁对他说了甚么话,以致他怀疑传宗?公司有人知道他到顾家晚餐?
又是文华“小丑”依然是那张桌子。
家杰愉快的递给传宗一个信封。
“这是额外津贴,我满意你的工作。”
“其实不需要,那些账目数簿并不用我很多时间。”传宗说。
“我善待所有跟我的人。”
传宗不明白甚么是“跟我的人”他是顾氏公司的职员,所有的职员都跟老板,有甚么不同?
“老头子跟妈咪特别喜欢你。”家杰笑“你会是我未来的妹夫吗?”
“请别开玩笑,家仪还是孩子。”传宗表现尴尬。
“圣诞节你将陪妈咪去波士顿?”
“是。顾太太需要照料。”
“你真行。”家杰用力拍他的肩“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要为公司并肩作战。”
“不不,我要向你和老顾先生学习。”
家杰不再说甚么,自顾自的进餐。
“我下午有个重要约会,老头子若找我,说我去了地盘。”他吩咐,又迳自走了。
家杰到底在外面做甚么?为甚么不让希仁知道?到底他做的事和公司利益有没有冲突?
传宗开始担心。
罢返公司,希仁的秘书已来电。
“顾先生要见你,马上。”
希仁坐在那儿,用一种审视的眼光对着他。他虽没做错事,却心虚。
“家杰中午跟你一起?”希仁问。
“是。他说要去地盘,先走了。”
“地盘。”希仁敲敲桌子,笑“他说的。”
传宗觉得脸上发热,不敢答腔。
“你用了一个公司车位。”
“是。”传宗很意外。希仁比他想像中精明,虽然他不管,大小事都知道。
“家杰给我的。”
“很好,你因该有架车。”希仁把信递给他“下个月开始,你升为副总经理,直接像我负责,直属我。”
传宗错愕地站在那儿。昨夜才听到这消息,下午已成事实,最先说中的竟是江心月。谁告诉她的?希仁吗?
“家杰知不知道?”传宗马上问。
“没有时间见他面,来不及通知。”希仁笑“你帮家杰忙,所有事直接向我报告。”
“但是家杰”
“这是我的主意。”希仁皱起眉头“家杰只是我的儿子。”
传宗吸了一口气,他已敏感的知道希仁和家杰之间,一定有着甚么冲突或误会,要不然希仁下会用这种语气。
“是。谢谢顾先生。”他垂下头。
天地良心,由始至终他部不想介入他们父子之间,他宁愿只做个普通职员。
“好好的做。”希仁又露出微笑“传宗,你是我自己所选的人。”
人事部的人送来一份文件,希仁示意给传宗,他看见上面写着他副总经理的职权、薪金他吃惊的抬起头来,那么多?除了一百五十万的年薪外,还有红利可“我经验太少,不值这个价钱。”他惶恐。
“值不值由我来决定。”希仁挥一挥手“我给你低息贷款,你在公司名下物业中选一层楼,以成本价卖给你。”
“顾先生”他大吃一惊。意识到这是不值得喜出望外的,他担心跟在后面的要求。
“你并不特别。”希仁又说“公司里的老臣子都有这?徊还姨崆案愣选r残砦矣兴叫模蚁芾卫蔚牧糇拍阄竟鳌!?br>
“我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也留在公司。”传宗正色说。心中充满莫名的矛盾。
“一层楼怎留你一辈子?”希仁哈哈大笑“家杰说得对,你甚么都好,就是没见过大场面,以后你要多见世面。”
传宗涨红了脸,他的确没见过大场面,虽然手中经常有上亿的钱财来往,却不属于自己。他出身清贫,又没野心,这么大礼,真会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小家子气,但这改得了吗?
消息一下子传闻,同事都来向他道贺,他变成公司最红的新贵。“原来暑假时,那个每天找你补习的女孩子是太子女。”有同事说。
他马上有种被侮辱的感觉。顾希仁看得起他并非因为家仪,而是他的工作成绩,这是因为他有实力,家仪只不过是这次升级的催生剂,加速而已。
他很不高兴,晚上约嘉文出来诉苦。
“升级是件好事,但”嘉文疑惑“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条件好得令人“顾氏是上市的大公司,一向声誉良好,应该没有图谋。”他想一想“除非”
他终于把家仪的事坦白地完全讲出来。他以为嘉文会生气,她却笑而不语。
“笑甚么?幸灾乐祸?”
“小女孩一片真情,单纯得很,别伤害人,”她说“这是你想突然结婚的原因?”
“我不想骗他们,更不想瞒你。”
“谢谢你告诉我此事,但这不会是顾希仁的理由,现代精明的富豪不一定重用自己人,儿子的能力不行也不能上台,宁愿在全世界寻找精英。顾希仁一定另有原因。”
“他看中我才华出众?”传宗笑起来。
“你若不出众,我会选中你?”嘉文也笑。
“那我就拍拍心口上任了?”
“机会不是常常有,来到就要紧紧抓住。这是好事,升官发财谁不想?以后自己小心一点,提高警觉就行。”
“顾家的人不会害我,我感觉得到。”
“当然,你是女婿人选。”她打趣。
“不许笑我,否则不饶你。”
事情说开了,传宗心情轻松得多,反正圣诞节要陪曼宁去美国,结婚的事也就下急于一时。
嘉文对他很放心,跟从前态度一样,没有特别着紧。他喜欢她的态度,这是互相信任的表现。
做副总经理,应酬突然多起来,家杰不能出席的都推给他。第一个月,简直疲于奔命,完全失去自己的时间。渐渐的,他把这些应酬分派给属下主管,这才松一口气。
冬姨请卢太打电话找他,她病了。传宗马上赶往顾家探望。
避家卢太把他带到冬姨的卧室。
离开前,卢太温和的说:“顾太想见你。”
冬姨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传宗却感觉到那不是病,她看来惶恐而且后悔。他完全不明白这代表甚么。
“冬姨。”他坐在床边握住冬姨的手“我来了,要不要带你看医生?”
冬姨睁开眼睛,冰冷的手像铁爪一样捉紧了他,眼中掠过奇异之色。
“甚么事?冬姨。”他莫名不安。
冬姨紧紧的盯着他半晌,脸上那抹悔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她用手表示没甚么病,不需要看医生。
“那你为甚么?”他不解。
冬姨摇摇头又摆摆手,作一个叹息状。
“卢太太好像很紧张。”
她默默沉思一会又摇头。
传宗很急,如果冬姨能说话,又或者他能明白她在想甚么就好了。
可惜她是哑的。
“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他说。
她连忙拒绝,很认真的摇头表示“她没事,很快就会好。你回去上班。”那样子彷佛是责怪卢太紧张,不该让他来。
“那有甚么要我办的事?想吃甚么?我去替你买。”
冬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她表情极少的脸上就像绽开了一朵花。
很自然的,传宗轻轻在她脸上吻一下,她是他心目中母亲的化身。
“我回去上班。”他站直了身子。
冬姨眼中缓缓流下一串泪水,极为感动。
传宗是个略保守的大男孩,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吻冬姨,虽然他极爱极依赖她。
“冬姨—”他吓一跳。
她轻轻的拥着他的腰,点点头,抹干眼泪,示意他离开。
走出房门,卢太太竞等在那儿。
“我带你去见顾太。”她说。
她也是一个表情不多的女人,但是她与冬姨不同,冬姨只是沉默,而她,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就算腰带传宗去见曼宁,也不必一语不发的等在门外吧。
“我已请家庭医生看过冬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卢太轻言细语“通知你,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不会。非常感谢你。”
“冬姨原本好好的,刚才吃完饭不知怎么她竟全身发抖,脸色苍白,我扶她回房时,她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说。
“家庭医生怎么说?”
“也许受了点风寒。”卢太看他一眼,'我太大惊小敝,请原谅。”
她送传宗到小客厅,迳目退下。
几分钟后,曼宁走进来。
“听说你会来,想跟你聊几句。”她微笑,曼宁的微笑慈祥又温馨,传宗感觉极好。
“新工作还习惯吗?”她间。
“一边学一边做,两位顾先生都肯教我,暂时还很好。”
“我知道你一定行,我不会看错人。”
“谢谢。我会努力。”
“传宗,保良局里完全没有你的记录?我是说关于你自己的。”曼宁仿佛考虑了很久才这么问。
“大概没有,没有人告诉过我。”传宗坦然“相信也是在一个冬天,保良局的人发现门口有一个弃婴之类。”
“你在冬天出生的?跟家杰一样。”她说。说到家杰两个字,下意识地皱皱眉“有没有想过查探一下自己的身世?”
“没有。父母这么做当然有他们的苦衷和理由,他们不留名,我又何必追查?冬姨待我如儿子一般,我已很满足。”
“对不起。也许我太好奇。”曼宁颇尴尬“我是关心你。”
“我明白。”他笑“我一直努力向上,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相信我的父母定也开心。”
“你完全没有好奇心?”
“以前的日子,我要工作养活自己,要供自己读大学,生活比其他事情更重要。”
“也许是。我并不了解,”她歉然,”看见你,我很自然的想起家杰很遗憾,我们这个儿子并不亲我,你大概也看到。”
“他事业心重。”
“他也不亲希仁。现在他必须依赖希仁所以才在一起,我知道,他一直想要另创事业。”
“从小去外国读书的人都比较独立自主的。”
“嘉仪倒不像他。”
传宗不做声。他再一次发觉,家杰和家人的关系比较特别。
他从未看过家杰在家吃晚餐。
“若有空,你能多来我们家,探望冬姨也好,陪我聊天也好,我们极之欢迎。”曼宁的话是从心底发出。
“但是”传宗很窘“顾太太,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啊”曼宁意外,随即恢复自然“很好,很好。她是甚么人?”
传宗放下心中巨石,轻松极了。
“我们是大学同学,都是普通人。”这么自然就把整件事说出来,他高兴得想飞,想大声呐喊。一开始,他没想过瞒他们。
“很高兴你这么告诉我。”曼宁十分认真,完全没有责怪之意,当然,她失望,很明显的。“你真是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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