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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又笑又摇头。
“血流成河!”可若居然在大街上旋转一个圈。
“喂喂喂,三十出头啦。”
“没试过,真不知道竟然能好成这样。”
“甚么?”爱咪瞪眼。
“恋爱滋味。”
“下个广告恐怕得加成吨蜜糖。”
“快马加鞭,爱咪,不要浪费青春。”
“晒命,全世界只有一个方令刚。”
“嘘。”可若吓一大跳,马上恢复正常“别把名字讲出来。”
“敏感成这样?有人监视你?”爱咪摇头。
走进日本餐厅,好不容易等到座位,对面桌子生着的竟是梁美仪。“嗨。”她拋来一值不冷不热,不笑不怒的眼光,继续吃她的食物。
可若和爱咪都有了警惕。无意巧合?刻意安排?
不不,食鱼生是可若的临时动议,不可能预谋。
可若勉强跟她招呼。但是面对面的对着爱咪,两个人都没有聊天的心情。
和梁美仪一起的是个中年男人,普通模样,引不起任何人注意。他们先来当然也先走,站起来时,梁美仪故意绕到她们这台。
“慢慢用,嗯。”她用手轻拍桌子,转身这才扬长而去。
“这女人她以为她是谁?”爱咪气不过。
“理她是甚么人,和我们没关系。”
“那模样好像方令刚是她的。”爱咪骂。
令刚是她的?可若心中一动,把视线投回梁美仪背面,她正好转头,拋来一个似不屑又不怀好意的冷笑。
但是不可能的。她是阿嫂,是儿时玩伴,令刚说得清清楚楚。可若对令刚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回到办公室,梁美仪的模样挥之不去,那个示威的冷笑一直威胁着她。
“你说,我怎么可以找着他?”可若竟然也孩子气上来。
“登报、上电视、上电台都行。”爱咪说:“你想我帮你做哪一样?”
“工作。”可若狠狠地打自己的头?渚惨坏悖尚纳倒恚行判摹?br>
信心在黑夜来临时最软弱。
可若在她的陌生新公寓里坐立不安,甚么人才能帮到她呢?甚么人呢?
她想到有次在美国读书时发高烧,独自躺在宿舍里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在最无助时她打电话给立奥,是他来到把她送到校医室,是他帮了她。立奥。
立奥的手提电话是个女人接的,唐碧江?
当然。
可若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是林可若,立奥在吗?”
“请等一等。”成熟有教养的声音。
“可若?你有甚么事?”立奥马上接听。
“我”一个字才出口,一向坚强独立的她居然哭了起来。莫名其妙的。
“可若,可若,你怎么了?”听得出真心关怀。“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不不不,”可若努力收拾泪水,但心余力绌。她不想令唐碧江误会,怎么会对着立奥哭呢?又不是在美国念书时,她只想找立奥帮忙。“你不必来,我没事,我”
“把你新地址告诉我,马上来。”立奥肯定地说。有难以推拒的力量。可若只好说出地址。
半小时,立奥赶到。这对相交十年又分手的人又面对面了。
“甚么事,你从来不流泪的,”立奥抓住她的手。“只有那次在美国生病。”
他也记得那次,她颇惑动。她早知道他绝对不是坏人,她对他仍有信心。
“我怕她误会。”她说。
“不会,她是极成熟的人,”他摇摇头:“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你。”
可若凝望着立奥,无论如何她知道,他是可以信靠的,虽然他们已分手。
“我想找方令刚。”她说。
立奥脸上一抹难懂的神色。“别再替他找麻烦,可若,”立奥慢慢说:“你找他有重要事?”
“不”她垂下头。“我想见他。”
“最近圈子里都在传他的风风雨雨,你不想他再受伤吧?”他说。
“甚么?”她完全听不懂。
“受伤,被打的。”他叹一口气。
“不不可能,”她大吃一惊。“拍戏受伤,我看到额头的疤痕立奥,你听到甚么事,请告诉我。”
“只是这么多,”立奥爱莫能助的摊开双手。“拍戏时瞭一个龙虎武师说的,我只在一边无意中听到几句。”
“他们说甚么?”她瞪圆了不能相信的眼睛。
“说他为一个女人。”他摇摇头。“圈子里谣言极多,不可尽信。但这个时候,我觉得你该痹篇一阵。”
可若傻了。
为一个女人令刚被打?对外宣称拍戏受伤?
她想起他神秘的住医院,守在医院门外的大汉,还有他不自由的行动。
“甚么人会这么做?”她声音都变了。
立奥摇摇头再摇摇头。“这些事知道愈少愈好,何况只是谣言,”立奥望着她。“我只担心你,你天真。”
她又想起梁美仪的警告,难道是真的?
“我并不知道你和方令刚之间的事,我只担心你,”他对她还是深深地关怀。“不要对他认真,他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可以,别再接近他。”
但可以吗?她可以告诉他,她和令刚已不能自拔吗?
“昨夜我还见他。”她吸一口气。
“可若。”他眼中隐有忧色。“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你,时间这么切合。上天也真会作弄人。”
“那些人是谁?为甚么要对付令刚?”她努力使自己冷静。
“只是听来的,令刚原属他们一员,他们捧红他,要他当摇钱树,”他很小心地说:“至于还有没有其它原因,我不知道。”
她眨眨眼睛,也许天真.但她想这并不严重。摇钱树,把钱都给他们就是。
“可若,千万小心,别惹他们,”立奥捉住她双手。“他们甚么事都做得出。”
可若点头。这点她自然明白。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黑道与影圈事件无人不怕。
“我会小心。”她的心因立奥的话而沉重起来。“我怎么会惹他们呢。”
“方令刚是个偶像,只宜远观。”他摇摇头。“做个观众,可若,只做个观众。”
可若虽然点头,心知这已经迟了。或许不是迟早问题,是命中注定。
“谢谢你肯来,立奥,”她由衷的。“我只想到你,没经考虑就打电话,你别怪我。”
“你当然应该找我,”他摸摸她的头发,像往常的许多日子一般。“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不帮你谁帮你?”
她点点头,鼻尖有点酸,突然间发觉友谊又回到她和立奥之间,感觉变得极美好。
“我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别胡思乱想。”他吻吻她面颊。“有事找我。”
屋子里又剩下她一个人。
这回她没有孤单的感觉,她又有了立奥的友谊。
***
让工作和忙碌注满了生命。
不爱应酬的可若也肯跟客户吃晚餐,饮杯酒甚么的了。她必须这么做,把时间填满,日子就容易打发。
周子奕没有出现,连电话都没有,那表示令刚没有空,没有机会。
自从她知道她可能会替令刚“惹”麻烦之后,她就不敢轻视梁美仪的警告。那个女人可能是好意,不能因为她的外型神态就否定她。
可若因此生活极小心,她不想有事。
报上每逃卩多少少有令刚的消息,有的多是宣传稿,电影公司发出的,没有访问稿。连记者也接近不了他。可若能忍耐,能等,如果这一切能为他好的话。
她努力在工作中找寻乐趣,找寻满足,以前,这是最灵验的葯。
但不,当爱情来到她和令刚之间,她知道,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代替。没有任何。
她把试拍的那十多分钟令刚的影带带回家,她早已剪辑完成。
令刚说要配一首歌,然现在没有歌,可若只照自己的灵感剪辑,她觉得那些画面像首诗,无言的诗。
这么多夜晚,她就守着这首无言诗,在等待与盼望中度过。
门铃在响,她的心忽然收紧了。谁是这寂寞公寓的访客?
铁门外站着脸有刀疤又丑陋的周子奕。
乍见他,可若惊喜若狂地冲出去。
“一个钟头后有班飞翼船过澳门,这是船票,”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封。“住东方酒店,门匙在信封里。”
“那一定是令刚的房间?”她担心。
“时间很赶,你最好马上启程。”
可若随便拿两件衣服,冲出大门飞驶至港澳码头,正好赶上那班船。能再见令刚,她甚么都不管、不想、不理、不顾了。
多久了呢?两星期?二十天?这么长长久久的思念和盼望,终于可再见他。
心跳得好厉害,快乐得不能形容。立奥的警告全拋在脑后。甚么事比见令刚更重要?
在澳门码头,她打个电话给香港的爱咪。
“从现在起我开始失踪,别再找我,直到我自动出现为止。公司事交给你。”她说。
“你在哪里?我总该知道。”爱咪停一停“最好每天给我电话,否则我怎知是真或假失踪?”
“我会。”她答应。
“得快乐时且快乐吧,”爱咪叹息。“可若,你太辛苦了。”
***
躲在酒店房间,可若完全不敢露面。令刚一分钟不出现,也就一分钟担心周子奕的安排,万一进来一个陌生男人怎么办?
零时时分,房门轻响。
像上一次一样,她的心又跳到喉咙口。门匙在她这儿,那么敲门的一定是令刚。
不是。是刀疤周子奕。不知道为甚么,她就想起令刚说林青霞以前有个保护她的人叫刀疤小蝴蝶,心情莫名其妙的轻松。
“他在开会,不知甚么时候会来,”周子奕说,一边把令刚的行李搬进来。“他让你先睡。”
“他已经到了?”她难按捺思念。
“就在接下咖啡厅,”他说:“你不能出现。”
“同来的是电影公司的人或是那些人?”她问得近乎天真。
“都有。”他摇摇头,直视着她。“他一定要我安排你来,我不知道是对或是错。”
“有危险?”她吓一跳。
他瞪她一眼,似嫌她大惊小敝。“他没有时间,”他说:“他几个通宵没休息,人又不是机器。”
“那我可以回去,”她马上说,她做一切对他好的事。“让他休息。”
“我不想他失望,”他阻止她。“他是最不贪心的人,见你是他唯一希望。”他走了。
半夜三点半时,可若再也支持不住地睡在床上。紧张、兴奋、喜悦加上?郏焖孟窀鲇ざ?br>
令刚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没有开灯,轻手轻脚走到床畔,借着窗外的微微光亮,他紧紧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她。柔和至美的侧影印在墙上,是永恒的诺言。
然后,累极的他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只要相聚相伴那已足够。
晨曦照醒了可若,她睁开眼睛,看见身边令刚,冷气太冻令他缩成一团,像个顽皮的孩子踢开了毛毯。她微微砖动,他已惊醒,马上紧紧拥住她。
“可若可若可若可若。”他声声地叫。
移动一下,又再沉入睡乡。他实在太疲倦了,醒不过来,心余力绌。人的精神力量有限,那些人在怎样折磨他、压榨他?他早已透支过去。
可若在他手臂下大气也不敢透,怕再一次吵醒他。周子奕说他几夜没睡,她要他尽量休息。
距离太近,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必看,他的模样早在她心中深深藏着。
他的呼吸均匀熟睡得全无牵挂,她知道,那是因为她来了。她十分感动于他对她的那份情。
渐渐地,她觉得身体有点麻痹,清醒的人无法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令刚的手臂压着她.她努力忍耐着,她要他休息。
令刚就在身边,她安详又满足。即便只能陪着熟睡的他也是好。
有点懊悔昨夜竟睡着,不知他几时回来慢慢地几乎一分钟才移动少许把脸向旁移些,地想看看他。唉!
即使这么近,要看见他还是这么难。
放弃了,就这么静静躺着。
他们之间会不会一帆风顺?
模模糊糊有点睡意,多睡一阵也好,白天有精神陪他
电话铃响得惊逃诏地,床上的两个人都跳起来。可若的手在拿到电话的一剎那被阻止,令刚更快地抓着电话。
“喂是,好好。”他收线。
可若剧烈的心跳仍未止。她不能接电话,不能让人知道她在这儿。
“可若。”他在她背后一把抱住她。“终于能见到你了。”
她把自己的脸藏在他胸膛。就是这个年轻漂亮又出名的男人,她已寻到了她要的一切。
“再睡,再休息,不要动,”她制止他。“你一定要好好的休息。”
“我要你。”他在她耳边低语。
“不”她挣扎着跳起来。“休息。我会一直陪你,不是现在,你休息。”
“我休息够了,”他再一次拥她入怀。“让我抱着你,只抱着你,ok。”
她静止不动。果然,他只乖乖的抱着她,亲吻着她耳后细碎的发丝。
“谁的电话?”她经轻问。
“副导演,十点集合。”他呢喃着含混不清。“要开工。”
十点,她看看闹钟,已七点半了。真是催命符一样,真当他是铁打的?
“整天工作?不给你休息?”她问。
他又沉沉睡去。他实在累得太厉害。
可若不安又怜恤,这个天皇巨星背后是甚么?连休息都不够,他过的是甚么日子?他真是无法摆脱这种生活吗?
这回她清醒着,直到闹钟上指着九点半。
“令刚,令刚,”不忍心却又不能不叫。“时间到了,快起身,令刚。”
他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完全认不出她就闭上。他无能为力。
再让他睡十分钟,她推醒他,并用一块湿毛巾铺在他脸上。
“你一定要起身,令刚。”她轻柔的。
他起床,并看清了她,一下子意识到怎么回事,马上冲进浴室,五分钟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出来。
“可若,”他拥着她“要你来是委屈你,我知道,可是我想见你,想得心都痛,想得发疯。不要走,等我。”
她微笑点头,轻吻着他微微发红睡眠不足的眼睛。“放心,我等你,一直等你。”
他深深吻她,再吻她,拥抱得那么紧,好像想把她揉碎,渗入他身体。
“如果不要开工,可以一直跟你一起多好。”他叹息。“你不要怪我自私。”
“去工作,总有做得完的一天,对不对,”她乐观的说:“别担心,我会安排自己。”
“在屋子里闷你可以出去走,但要小心。”
“我不是小孩子。”她笑。“忘了吗?我原是个女强人。”
“你不是女强人,你没有那种狠劲,”他再吻她。“你是可若,我的女人。”
电话铃响起,他不得不放开她。
“马上下楼。”他说。依依不舍的离开。“等我,今夜我尽量早回来。等我。”
令刚去了整整一天,晚上十一点钟才?鄄豢暗鼗氐椒考洹?br>
看见可若他努力装出精神奕奕状,眼中的红丝,脸上的疲乏却骗不了人,过度的工作透支了他的体力。
“我陪你去消夜,好不好?”他说。
“我不要为你惹麻烦,”她抱持着他的腰,心痛的。“令刚,非这么拚命工作吗?”
“不。今夜他们熬我休息,不用开工,”他笑。“我捱得住,别搪心。”
“以前刚认识你时,你并不需要这么日以继夜工作。”
“此一时彼一时,目前有这需要,”他随口说:“我还年轻,你担心甚么?”
她深深地望着他。“为了我他们打伤你?”她低声说。
“不”他一震。“谁说的?谣言”
“令刚,我以为我有权知道真相。”她把脸贴在他怀中。
“没有真相。真相是拍片受伤。”他肯定地说:“相信我,不要相信谣言。”
“我若不知道真相,事情若发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颇坚持。
“相信我,”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没有那样的事,目前的情形是:我努力工作,努力嫌钱,为以后。”
“并不需要很多钱,我也有事业。”
“我是大男人,养活妻儿是我的事,”他笑。“你只安心做我妻子便是。”
她并没有想过那么远,真的。听见妻子两个字有点不惯。目前的她只是爱他,爱,并不一定与婚姻有关。
而且方令刚的妻子听来好怪异。超级巨星怎能与妻字拉上关系呢?
“要工作几天?我的意思是”
“你想回香港?”他极敏感。
“我陪你,”她说:“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
“是太不够,太太不够。”他拥她入怀。“我会补偿你,总有一天。”
“不要总说补偿,我们这样相聚不是很特别吗?电影编剧也想不到。”
“是没有人想到,”他用手指经经划过她的脸。“我是天才。”
“天才也要休息,你去冲凉,我要你早睡,听话。”她说。
“一起冲。”他半开玩笑。
她白他一眼,推他入浴室。经历过立奥和令刚的她,居然也满脸红晕。
他们在澳门相聚了三天。第三天令刚只要工作半天即可收工,所以他让可若先坐早班船回香港。一切由周子奕安排得很好,没有人知道这秘密。三天里令刚和可若都快乐。恋爱中的人没有更多的要求,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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