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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小说网 www.yyxsw.org,最快更新镇魂天使最新章节!

    不知道那夜到底有多少人听到她恬不知耻的哀号。虹恩沮丧地在荒凉颓废的花园中漫步,一个人赏雪,这次也没法子再缩在棉被里逃避现实。因为阿尔萨兰已经提出声明,倘若敢再这么做,他会烧了她的锦被,由他的身子来接替,替她暖床。

    “野蛮人。”

    轻柔的白雪细细拂掠她火红的粉颊,无声无息,融入大地。

    他是不是想把她训练成像风花雪月的女人?他当年是不是正是如此对待她们?当她好不容易硬著头皮,向一直对她疏离排斥的风

    花雪月请示这点时,马上引起公愤

    “你什么意思,特地拿这事向我们炫耀吗?”

    “少故作虚心求教状,你骨子里明明就打着特地上门示威的主意,还敢装白痴。”

    甚至还有人被她气哭了。

    “别以为王爷对你特别,你就可以独霸他一辈子。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新鲜货,热头一过,迟早会腻。”

    “你何必专程来讥笑我们这些可怜人?名分你有了,王爷你也占走了,还想怎样呢?”

    就这样,把她七荤八素地给轰出来。不明白的事,她还是不明白。

    这个家的每个人,似乎都很排斥她。她一直努力地想要改善,结果弄得满头包。屡败屡战,当安神父这样鼓励她时,她还志得意

    满地表示颇有同感,而现在,她的力气已经快要枯竭了。

    她以为这里会是她长居久安之所,她真正的家、最终的归属。她是不是想得太美了?远方长廊角落边的一个佝倭身影引起她的注

    意。

    “二总管?”

    他像被逮着的偷儿似的,马上自脚炉上跳起来。

    虹恩看看脚炉,瞄瞄二总管。他一想到之前曾悍然打退她替下人加顿消夜、多发脚妒炭结的提议,马上狼狈地恼火大骂

    “我只是年纪大,天一变就犯手足酸痛的毛病才用脚炉取取暖,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她有气无力地垂头叹息,准备转身。“对了,二总管,这几天我家里有派人上门来过吗?”

    二总管绷着脸瞪她许久。“不知道。”

    “那有没有人托了什么东西来给我?”

    “我哪晓得。”

    “你不是总管吗?”

    “我只是总管,又不是玉皇大帝,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虹恩也懒得再教育,说了只是白费力气,微微点头便向冷清的枯林离去。

    “呃”二总管原想说些什么,却在她回头的刹那全吞了回去,僵出一副冷傲表情。

    “要治酸痛,光用火烤没有用,你有空差人到城西石家葯铺,请石五哥来替你推拿吧。他推拿手艺很好,对风湿极有效。”

    “我又不是什么名流巨贾,哪请得到那种京城名手替我推拿。”哼。

    “告诉他,是兰王府的虹恩请他来、他就会到。”

    二总管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小小的身影便已落寞远去。他不是不肯告诉她娘家亲戚上门的消息,而是王爷有令,谁也不敢违逆。

    包何况,人现在正在王爷书房里

    “虹恩要你替她弄这些做什么?”

    一整包修改过的精绣锦袍被阿尔萨兰开肠剖肚地瘫在桌上,彷佛企图搜出其中私藏的罪证。他冷淡地一张张抽换着手中丑不拉叽

    的图稿,全是教人如何梳理发合。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照虹恩交代的去做。”禧恩抖成一团地回应。

    “她就交代你这些?没别的?”

    “没有,真的没有。”禧恩快被他轻柔的质询吓出肥油。“她上门那天我早就睡了,话是托我家者门的仆役传达。她就只这两样

    而已,其他的我全不知道。”

    看着桌上一件件修改为虹恩娇小尺寸的衣袍,忆及上回带她出门前对她仪容曾有的抱怨,阿尔萨兰蓦然顿悟

    裁现在已经是兰福晋了,我不希望目为自己处置不当,而害你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鸡婆的小丫头,尽会多管闲事!

    禧恩被他突然愤甩图稿的狠劲吓一大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真可怕,要不是虹恩舍身代嫁,这个恐怖男人就是她丈夫了。一辈

    子跟这喜怒无常的猛兽在一起,一辈子被籍制在她阴森邪门的气焰下禧恩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想托虹恩探什么消息?”

    禧恩当场僵住,瞪向他面窗远眺的巨大背影。

    “没没探什么消息啊,就只是替她送东西而已。”

    “是吗?送得还真是时候。”

    他怎么知道?“哪有这这些衣服和图稿花了我好大心血”

    “才能赶在初一前夕特地送来?”他侧脸悠悠一笑,令禧恩浑身血液冻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说些你知道的吧。”他渐惭沉淀回惯有的冷魅态度每次一思及那个小苯娃,就搞得他情绪失控。

    “每月初一,断头杀手总会砍下一名少女的脑袋,这事你大哥应该说过很多遍了吧?”

    “我不清楚我大哥的事。”

    “却很清楚他要你传达给虹恩的回信。”他沉下温和的笑容,眼神一锐。

    “说。”

    禧恩抖得差点瘫软在地。“我大哥只说要虹恩留意一下身边的人。他很想念她,也很担心她,所以想找机会见见

    她,顺便和她谈谈家里近来的状况”

    留意身边的人?

    阿尔萨兰轰走禧恩,马上冲往虹恩的院落。

    那一家子全是无耻废物,成天尽想利用虹恩替他们的脏事护航。偏偏那个小混蛋一脑子烂豆腐,给人卖了还热切地替人算钱,白

    痴一个!

    行经大半庭院,一阵警戒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虹恩不在府里,他直觉地感应到。人呢?

    “来人!”阿尔萨兰沿着虹恩的院落方向一路怒喝,不见此处随从上前因应,反倒招来远处的护院赶来应侍。不必进入虹恩房

    里,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塞在暗处的随从尸体已然说明一切。

    他还是慢了一步!

    “你们确定能及时送我回来吗?云这么厚,恐怕快有大风雪了。”虹恩在疾驰的马车内焦急追问。

    “格格别担心,一切大贝勒自有安排。”快马驰骋的侍卫们一边哄劝,一边火速赶路。

    大哥到底有什么“生死攸关”的事,竟花钱买通兰王府侍卫赶投胎似地带她出来?是不是阿玛的身体又出状况?还是额娘出事

    了?或者是她出嫁后家中无人负责打点年节送礼的人情程序,使得家人得罪了同僚,惹祸上身?

    “奇了,怎么还出不了城?”

    五名护在马车周围的侍卫愈奔驰愈纳闷,似乎老在同一处荒郊野地打转。

    细雪纷纷落下,逐渐绵密,融在地上的雪水像泥沼般黏抓着一行人的马蹄,拖得他们无法加速前进。

    “不行,照这样下去咱们会绕不出去,回克勤邵王府请大贝勒另行定夺吧。”

    另外四人应声同意,便决定掉个方向离此诡异之地。

    “怎么了?”马车突然转个大弯,晃倒虹恩。

    “格格请放心,小的现在正要”

    一阵似风的呼啸声袭来,仿佛伴随着吹落球果的微响,一切又归于宁静。

    “你们正要怎样?”怎么不说话?

    她奇怪地听着马蹄,却不闻回应。

    “喂!”

    为什么都不出声音了?她焦急地掀起帘子,只见前方马夫姿态怪异的背形。哪有人这样骑马的,整个上身都伏到马背上去了,这

    样怎么看路?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才向处伸出小手,立即被侧边一只大掌将她整个人猛然拉出马车外,狂暴而迅速地卷至另一匹飞驰的马背上,硬被埋头压入一

    氨硬黑胸怀。

    放手!这是在做什么?是谁?

    她顽强地推打反抗着,拒绝如此无礼冒犯的举止。虽然不具任何攻击效用,却使得马匹驰骋得愈发暴躁。

    “不要乱动,虹恩!”

    阿尔萨兰?完了!

    她慌乱地在他胸膛的压制下咕哝解释,否则他的疑神疑鬼,铁定会惹出另一波战役。

    “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难过的娇嚷全闷在他怀里。

    “别看。”他硬将她往胸怀深处压下,快马奔腾,无视风雪的狂舞。

    他在干什么?虹恩的脑门快被憋爆了。

    直到十多哩路之后,阿尔萨兰才放慢马步,松开虹恩让她喘息。

    她发誓,如果他再这么动不动就整她以溢心头之恨,她绝对会她一定要严正地对他发出强烈警告,这已是她所能想出最

    激烈的抗议行动。

    “你这么做实在很过分。”咳,喉咙干嘶得几乎出不了声。“我这次可没有不告而别,我在房里留了张字条,也交代过侍卫

    要转告你”“闭嘴!”想到自己的下属竟然背叛他,突然间,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不可信任的混蛋。“我不要再听你屁话连篇。”

    她拒绝接受他的任何威胁。“你必须要听,因为我说的是实话,我从没骗过你。”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粗暴地籍住她的下巴。

    “是你听不进我的话。放我下去,我要跟他们去见我大哥。”

    倏来的火气差点冲爆他的额上青筋。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老被她搅乱了情绪与步调,也许是她太笨,是他见过的人中笨得会令人吐

    血的绝顶愚蠢,才会让他如此反常。

    “你不会去见你大哥。”

    “我会。”见他冷静平和下来,她赶紧乘胜追击。“我是正大光明的去和他谈要事。”

    “什么要事?”

    “喔,我也不知道,可我大哥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说有生死攸关的要事。”

    他慢慢地握回马鞭,省得双掌会掐在她脖子上。

    “什么样生死攸关的事,必须让你逃往京城外的荒郊去谈?”

    啊,对呀。这一张望,她才发现他们正由城郊返回城中。“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大哥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也许他只

    是一时兴起”

    “也许是别有用意,嗯!”他几乎额头抵额头地狠眼轻问。

    “有可能”他这样好可怕,为什么不干脆对她发脾气?

    “我以为我上回讲得够阴白了,你和你大哥已经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干。”

    “萨兰,别这么残酷,他是从小最爱我疼我、和我一起长大的兄长。”

    “对,一个和你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她骤然不悦。

    “想你跟这个从小最疼你爱你的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阿尔萨兰”她的愤吼登时转为惊叫。

    “小心哪,我们现在可是在马背上。”他慵懒地拉住差点往后翻倒下马的小身子,却不拉她坐直,将她上身危险地箝在半空。

    “快拉我坐正好吗?”刚才他是故意的!要不是他突然抽走一直让她背靠着的铁臂,才不会如此狼狈。

    “我还以为你一直很想推离我远一点。”

    虹恩难堪地气涨了小脸,挣扎地抓着马鞍爬起未,自己努力坐稳。

    “我原谅你,萨兰。你没有和家人相处的经验,自然不能谅解我的用意。”

    “我谢谢你了。”还真宽宏大量。

    “可是你必须要收敛你这种蛮横自我的行为,也得试着接纳我的家人。你如果不学着接纳他们,你当然也就无法接纳我。”

    “我干嘛要接纳你?”都已经住进他府里、成了他的人,还谈什么接纳!

    “因为我是你的家人啊。”她打死都不会让他听出她被那句话刺得有多深。“当然了,不只是你要改变自己,我大哥他们也

    得试着调整心态,不能老把你当仇人看。这事我会好好和他谈。”

    “你是不是真的太闲了?”他眯眼瞪她的神情,活像面对一盘发馊了的面条。“你就不能找些别的事来做吗?为什么一定要事事

    牵在我身上转?为什么非得拿这些屁话跟我谈?”

    “这样会令你很困扰吗?”

    困扰?是啊,应该是很困扰,接下来他只消一句话,就可铲除她对他死缠烂打的恶习,从此再也不会被她干扰,再也不必听她无

    用的唠叨。可是

    矛盾的静默持续着,虹恩甚至听见自己生硬咽下口水的声响。

    “我明白了”她从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会是个烂人的聒噪婆娘。“我会慢慢改进的。”

    她明白了什么?他甚至什么都还没说!

    接下来的路程上充满难以忍受的寂静。他身前的虹恩垂着头,不知是何表情,不知是何心情。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却很

    明白这该死的不是他要的状况。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虹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一抬头,就愕然对上他恼怒的神色。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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