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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你别妄想成为佟王府的一员!佟氏一族没有人会同意海格娶你进佟家大门!”
“我也从没想过要进佟家大门。”
大少奶奶愕然瞪视一脸平静的璇儿,许久才想到要合上嘴巴。
“简直白扯了!”大少奶奶鄙弃的哼了一声,起身就走,丢下璇儿一人坐在石亭中。
她静静的呆坐着。满园花香淡雅,春阳暖暖,除却人世间的争吵纷扰后,好风好景静谧得知世外桃源。
“你不想进佟家大门?”海格的低语自花丛间传来。
璇儿怔了怔,才认真的向海格点点头。他不但没有发怒、没有惊慌,反而淡淡的笑着坐在她身旁。
“我也没想娶你进佟家大门过。”
璇儿膛大了眼呆愕一会儿,才绽开了惊喜的笑容。“真不可思议,没想到我们想的居然一样!”
“你在这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受什么委屈,我没看到,并不代表我就不知道。”他开心的抚弄着她柔嫩的脸蛋。
海格自返家之后,与璇儿成亲的事始终遭到强烈反对,他干脆一直闹下去,直到逼佟王爷说出“逐出家门”四字,他们就可以出去独力建造平凡的小家庭。
“小家小户的日子,你会过得惯吗?”她很高兴不用言语,海格就能与她心意相通。但他毕竟是从小锦衣玉食惯的贝勒爷,没离开过上流社会的贵公子。
“不会比待在这里更糟,只会更好。”
“是吗?”
“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总有个女人逢人便说我是如何浪荡、如何不正常,她也总以自小和我结亲、最了解我一些恶习的立场随时替我歌功颂德。其实那段往事我早已渐渐淡忘,却一直被人用这种方式提醒了将近十年。”
她静静的看着海格良久,才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这些话他说得云淡风清,却没人能体会他在这段成长岁月中的痛苦煎熬。
“或许大嫂她说得也没错,我不但天性浪荡,而且对女人付出的真心也不大正常”这抹自少年时期在他心中种下的阴影,一时之间仍无法完全抹去。
“或许我对浪荡子与不大正常的男人有某种怪僻,一旦抓到了就不太想放手。”
海格笑着反抓住哀在他脸上的小手,狠狠的轻啮她的手心,逗得她咯咯发笑。
“元卿明天会来跟我商讨盐务的后续事宜,我会托他替我们张罗好被撵出去后的小新房。不过拜托你,跟我一起被撵走的时候别笑得这么甜,好歹你也装可怜一下吧。”他坏坏的拧着她娇美的笑靥。
“好,我会哭得很狼狈,然后我们就可以可怜兮兮的黯然离去。”
“娘子,我从此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他假惺惺的伏在她细小肩上啜泣。
“乖儿子,别怕,我会保护你。”她也陪他一同做戏,爱怜的拍拍他壮硕的臂膀。
“什么乖儿子!你别玩笑开得太过火,占起本贝勒的便宜!”他火大的吼着。
“可是”她好像很害怕的缩起肩头。“我听说你有一种不大正常的习性,会把心爱的女人当母亲来看”
“你皮痒了,小混蛋!”他的十只长指马上搔往她的腰际,吓得她花容失色,笑倒在他怀里哀哀求饶。他也顺势霸走了她好几个吻,以示惩戒。两人嬉戏花丛间,暂忘人间是非。
阳和二月芳菲偏。
暖景溶溶,戏蝶游蜂。
深入千花粉艳中。
何人解系天边日?
占取春风,免使繁红。
一片西飞一片东。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元卿明日会来和海格商谈任务细节。好一阵子没看到元卿和小顺子了,不知他们近来可好?
她静躺在西跨院的床上。夜已深,她也渐渐入眠。一想到被撵出佟王府后,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海格相依相偎,枕在他臂中入眠,她就忍不住羞怯而甜蜜的笑起来。
再过不久,他俩就可以在一起,不必像现在这般各分西东,各居遥远的院落里。
明天元卿来时,拜托他找间离繁荣处远些的小房子
月色昏沉,她也在半梦半醒之际愈睡愈深。
元卿那夜她和元卿共处一室时,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搞丢了藏在他怀中的盐务密函。像他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毫无知觉的被人取走贴身信件?
在脑海深处的梦境中,她彷佛看到了远方模糊的影像。那是他们一行人未返京之前住的富升客栈,元卿房里。他正坐在房内靠椅上环臂而睡,床上躺的模糊人影应该就是她吧。可是房内的状况不对劲,因为四周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房里怎么会起雾?而且这雾不大对劲,与其说是雾,不如说是袅袅轻烟。啊,她明白了!有人在用葯,用专门调制的葯粉放在香炉里烧,所以元卿才会不省人事!
她看见一个女人正轻悄的走到元卿身边,直接探手入元卿的衣襟内摸索,随即抽出了密函,交给此时正由门外悄悄进入的黑衣女子。
是绫罗!那黑衣女子正是绫罗!
绫罗将文件塞入自己的衣襟内后,朝那偷信女子温柔一笑。“做得很好,这下子我可以回去交差了。你回床上继续睡吧,璇儿。”
梦到此境,璇儿霍然由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猛跳,脸色惨白。
是她?偷走元卿身上密函的人竟是她自己?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是她刚才只是作了场荒诞不经的梦而已?
不不是梦,她甚至回想起那夜抓住密函的感觉了。为什么她会帮绫罗盗取密函?她是中什么邪了,为何对自己行窃的事毫无记忆?
她脑中一片空白的记忆里,到底还封锁了哪些秘密?
璇儿赫然僵坐在床沿,膛大的双眼瞪着西跨院外的斜月疏影,视而不见。她的血液彷佛全然凝结,冻住她的身体。
那夜在海格房中布下夺命机关的,难道也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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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
“别叫得那么亲热,恶心死我啦!”面对璇儿的热切与惊喜,他反倒别扭起来。“今儿个要不是元卿贝勒来此作客,我才懒得来呢。”
“你穿起太监的行头,果然很有架式。”跟她在赶路行程中看到的小僮打扮截然不同。
“那当然。”在璇儿真诚的赞美下,他不免得意。“倒是你,一看就是一副彻夜无眠的德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又作恶梦啦?”
“没有。”她的笑脸马上沉郁下来。
如果昨夜她只是单纯的作了一场恶梦,该有多好。
“元卿贝勒和海格呢?”
“喔,正在偏厅里谈事情哎哎哎,别过去。他们现在严禁打搅,你别害我看守不力而被罚!”他一把拉住璇儿,跟他一块站到厅堂外头好一段距离的庭院中。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们,事关被窃密函的下落。”
“你知道东西在哪儿?”小顺子眼神中闪出警戒。
“不但我知道是谁偷的。”
小顺子为难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眯起审视的双眼。“你该不会又要说是绫罗姑娘偷的吧?”
“她的确有份,但最主要下手的人”
“我劝你最好别再说绫罗姑娘的坏话,这只会议两位贝勒爷对你更反感。”
“为什么?她的确是盗取密函的分子之一啊!”“嘘!”他赶紧把璇儿推入花丛里,免得打搅到厅内的贝勒爷们。“我干脆老实告诉你吧!绫罗姑娘表面上是宝月坊的头牌,私底下却是两位贝勒爷这些年来的查案搭档。”
“她是元卿和海格的搭档!”
“没错,所以你别再搬弄她的是非了。她和两位贝勒爷的许多日常对话里全是暗语,他们之间其实全都清清白白的。”
“是吗”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样的底细都不知道。
“而且”小顺子不自在的咳了咳。“我劝你暂时别提任何有关盐务密函的事。”
“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下手盗取密函的人是谁。”
“元卿贝勒已经知道是谁,今天就是为此上门找海格贝勒。”
“他知道了?”他会以为是谁?
“元卿贝勒他后来一直在仔细思索那晚的事,他确定当晚一定是不小心被人下了熏香葯,才会整夜不省人事,隔天一早却全身关节疲软酸疼。那是吸入迷葯的中毒反应。”
“他到底认为是谁?你别再兜圈子了,快说呀!”
“是你。”小顺子缩着肩头,双眼异常犀利。“元卿贝勒认为盗走密函的人就是你。”
她愣在原地,神情平静却面无血色,瞳孔呆滞得如两摊死水。
是的,经过最后的证实,盗取密函的事是她干的没错了。
“你你先别担心,虽然元卿贝勒认为海格贝勒房里的暗杀陷阱也是你弄的,但他却很怀疑你一个人如何能弄出那么精巧的布局,所以所以你还是清白的。”
璇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浑身冰凉,手心全是冷汗。
她不想知道那些暗杀机关是不是她弄的,她只确知自己绝对与这脱不了关系。她杀海格她竟然在无意识之际做出亲手杀死自己所爱的人的事!
真正可怕的不是绫罗,也不是什么“四灵”而是她自己!
“喂,璇儿。你别这样嘛,像个活死人似的。”小顺子本是出于好心才告诉她这些,看她这样倒开始担心起来了。
“我不想听你扯这些!我只要你替我在外头找个好房子成亲就够了!”海格忽然冲出来,朝厅内怒吼。“是,然后哪一天莫名其妙地被人在床上砍掉了脑袋,要我去替你收尸,是吗?”元卿冷冷的说,大步跨出偏厅。
璇儿和小顺子正好处在厅外花丛的死角里。小顺子想出面阻止两位贝勒公然对骂,但在这火爆的节骨眼上,显然不适合现身。
“你一下子怀疑绫罗窝里反,一下子怀疑璇儿替‘四灵’进行暗杀、盗取密函!你下一个还想怀疑谁?我吗?”海格的吼声震得满园小鸟乱飞。
“佟海格,信任与善良是你的优点,但也是你的致命伤!我有确实的证据证明绫罗已经投靠到‘四灵’那方,她不再是我们的搭档。至于璇儿,我问你,你对她到底了解多少?”
“够多了!至少我涸葡定她绝不会害我!绝、对、不、会!”他狠手一抓,同璇儿的手臂一般粗细的树枝马上被他折断,散落一地花瓣。
“除了你爱他、她爱你之外,你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她、心也掏给她,而她呢?除了她爱你之外,你还了解她什么?”
当初他会鼓励海格放手去爱,是因为他认为璇儿只是个暂失记忆的女孩。但由暗杀事件与窃函事件来看,她的背景一点也不单纯。
“璇儿不是不愿坦诚,而是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事!”
“如果她想起来了呢?”元卿的双眸如冰刃似的冷冽无情。
“如果她能想起一切,有她自己的意识,她绝对会向我坦白一切,绝不会做出伤我的事!”
“如果她恢复了所有记忆、恢复真实的个性,却成为一个你完全无法接受的类型,你还会爱她吗?”
“就算是丧失记忆,本质是不会变的!她天生就是外柔内刚的女子,她善体人意、能了解别人深层的感情,她能用真情去接触别人内心最深的伤痛、给予支持、给予安慰。而这些哪一个人做到过?你吗?我其他的朋友吗?甚至是我的亲人吗?”
海格吼到激动处,眼眶愤而发热。他倏地偏过头去,将双眼埋在一掌间。
元卿漠然不话。无意间,他刺到海格多年来的伤处;无意间,海格爆发出长期压抑在内心的痛苦。
“我先回去了。”
小顺子一听,连忙跳出来应侍,留下璇儿仍藏身花丛里。
“海格,关于盐务上的疑点,我已经托人去查证了。一有消息,会来跟你商讨。”他原本要离去的身势却在察觉花丛附近有异时,赫然止住脚步。
他知道会是什么人藏在那里,便冷冷的扬起嘴角。
“丧失记忆真不愧是脱胎换骨的好方法,小顺子。”元卿悠然远去的笑语,清晰的传入海格与璇儿的耳里。“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能摇身一变,化为平凡无辜的小老百姓。”
元卿这一句,又深又准的刺入璇儿的要害。
当夜,她就悄然离去。隔天,海格就只看到她留在房内的书信。
她听不见海格摧心裂肺的嘶吼,看不见数十名家仆拦也拦不住他的疯狂举动。他也听不见璇儿在深夜奔驰的马车内柔肠寸断的痛泣,看不见她深深咬入自己的指节,防止自己失声哭喊他的名。
回扬州去!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远远的逃离海格。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伤害海格的凶手!
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法子独力回扬州。她不认得路,也没有足够的银子。但她知道她可以找谁顺路带她回扬州去。
马车日夜兼程,三日后将她送达她和海格、元卿一行人曾住上好一阵子的富升客栈。她才刚下马车,客栈门口早已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彷佛等候她多时。
“慕容公子”她的嗓子已在连日的伤痛之下,变得哽咽沙哑。“我想,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不可以顺道带我回扬州?”
他温柔一笑,优雅的伸出双手。“当然,璇儿,我已经在此等你很久了?矗丶胰グ伞!?br>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决堤似的奔泄而出“哇”的一声投入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被这双感觉熟悉的双臂拥入怀里。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的悲鸣彷佛连心都粉碎成灰。
“乖,不哭了。”他疼惜的将脸颊贴在她头顶上。“我就是来带你回去的。”
慕容立即带着伤痛欲绝、无力思索的璇儿上路,往扬州的方向远去。他终于等到璇儿,终于可以带她回到他们的既櫎─那幢她曾连夜浴血逃出的梦魇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