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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裴星动也不动的盯着电话。会是谁呢?会是水湄吗?
不,如果是水湄,她何须打电话,她会直接回来的。已经一个星期了,自从那天她在风雨中开着吉普车疾驶而去到今天,过了七天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在纽约的那些日子就是地狱的显形,但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跟这种茫然的痛苦相比,那段日子根本算不了什么。
因为那时候虽然见不到水湄,但他知道水湄有人照顾呵护着,知道她过着安稳的日子,使他可以安心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但是,现在水湄躲起来了,在医院中带给他如此大的震撼之后,她却让自己消失了。
我的孩子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试图让辛辣的液体狠狠地将自己麻痹。酒液顺着喉咙一路的烧到胃,他视而不见的盯着面前铃铃响着的电话。
在那个风狂雨骤的夜晚,他发疯似的到处找着水湄,吉普车在街上被找到了,但水湄却失去了影。相对于李省风夫妇的忧心,裴星只觉得自己正在地狱中煎熬着。
怀着满腹的疑惑,他直接找上几乎整天关在佛堂里的瑛蓉。他知道她不会骗自己,为的是什么他也不明白,但在看到她安详的举止之后,他了解自己所一直欠缺的是自母性的爱,也是他所汲汲追求的。
“裴星,给水湄时间。”瑛蓉将手里的念珠不停的转动着,她坐在蒲团上,盘腿的姿势像朵莲花般的优雅。
“为什么?她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了,难道你们都不担心?”裴星像头暴躁的熊般,在她面前踱来踱去。
瑛蓉停下转动念珠的手。“坐下来,裴星。”
“我坐不住。只要一想到水湄自己一个人在外头,我我”他颓丧的连连朝空中挥出猛拳。“为什么?为什么水湄要不告而别?难道她不知道我会担心?”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难道当初的水湄就不会担心?”扬起眉,瑛蓉轻轻地说。
彷佛被针扎到的汽球,裴星泄气的望着兀自念着佛号的瑛蓉。“你是说水湄在报复我?”
“我想不是,水湄不是个会记仇的人。我想,她只是一时之间还走不出自己内心的痛苦。”
“痛苦?”裴里目瞪口呆的样子,像个困惑的小孩。
“裴星,告诉我。你真的那么恨你李伯父?”瑛蓉站了起来,在香炉中添了些新的檀香块,便室内迷迷蒙蒙地充满了檀香的味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纳闷,当初我们收容你是不是做错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们不把你接回来,是不是就可以痹篇这一串的悲剧?”
裴星霍然转过身子,看着妇人眼中的泪水。“我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我从小就在别人的讽刺奚落中长大,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父母的死跟李省风是绝对有关系的!”
“是吗?裴星,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失和并不是我们这成的。当初你李伯父的出发点并没有恶意,他不忍心看到你那对优秀的父母被现实所击败,所以他才会出面”
“不要再说了。伯母,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呢?”裴星用手搔着杂乱的头发,走过来走过去的有如陷阱中的困兽。“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水湄,她把车子扔在马路上,也没通知我人在哪里,我简直简直快疯了!”
“裴星,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带给水湄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在你刚走的那阵子,水湄曾经想自杀过?”
“自杀?”裴星吓了一大跳,马上坐到她身旁。“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好端端的会想到结束自己的生命?”
瑛容深深地看他一跟,将手放在裴星有些不稳的手背上。“裴星,真的认为水湄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想起水湄如梨花带泪般的倾诉,他语塞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裴星,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跟水泥的事吗?事实上你每晚溜进水湄房间过夜的事瞒不了我们多久的,但是我们并不想揭穿,为的是什么你明白吗?
“因为我们了解水湄并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她有她自己的原则,所以我们其他人都装成被你们瞒在鼓里般的不知情。”瑛蓉感慨的叹口气。“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你李伯父决定尽量早些让你踏进松彦的干部圈里。你常埋怨你只是被安插在那里领干薪的废物,却从没有体谅过你伯父的苦心。”
裴星没有回答的凝视着佛堂中枭枭上升的轻烟,剎那间那段苦闷而不得志的岁月,排山倒海似的又在眼前翻腾。他扬扬眉,苦笑的想着那时的狂妄及自卑。
“苦心?我只记得他总是把我从一个职位转到另一个职位,他对我会有什么样的苦心?让我在充满排挤的环境中挣扎,这也是牠的苦心?”看到瑛蓉的表情,裴星突然闭上嘴瞪大眼睛的望着她。“难道难道他”
“不错,裴星。起初我也跟你一样不明白他的用意。我心疼你受到别人冷嘲热讽的打击,三番两次的求他让你离开松彦,或者跟铭雍一样的从基层做起。但是他不答应,他说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你好,你必须去适应现实社会;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水湄。
“为了水湄,所以你伯父任凭你去花天酒地的过日子。他总是告诉我:人是会改变的,一个人不会永这的沉迷在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里,总有一天你会腻的。”
瑛蓉乎静的说。“而为了便水湄嫁给你之后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宁可你在年轻时好好地玩,然后收心好跟水湄过日子。他怕的就是你会走上你爸爸的路子。”
“啊、啊!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我以为”裴星双子抱着头,喃喃地一再重复地说道。
“眼看你愈来愈颓废,他是看在眼里、气在心底,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所以他想尽办法的要刺激你,裴星,你一定常听到有人告诉你,你伯父打算把水湄嫁给铭雍的事吧?”瑛蓉看着一脸恍然大悟的裴星,她摇摇头。“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你竟然会”
茅塞顿开的抬起头,裴星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这么说水湄并没有那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天,而我竟然当着她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他像块自高处落下的石头般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裴星,这些年来你伯父也常问我:当初他这样做是不是错了。我不知道,裴星,我怀疑有谁能找得出真正的答案。唉,只是苦了水湄,看着她这样折磨自己,我跟你伯父真是心如刀割,所以才会想把松彦结束,把璞园卖了,为了就是让水湄恢复她的自由。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用力的抹了把脸,裴星把他心中最后的疑问一并的吐露出来。“那水湄后来为什么”
“不然你要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办?怀着孩子又找不到你,是我跟铭雍看不过去,一直劝水湄把孩子拿掉,而你伯父不忍心,他要为你们裴家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所以,才会要铭雍跟水湄结婚。谁知道铭雍得了血癌身体愈来愈差,你伯父知道之后因为操心而中风,我一个妇道人家若不是水湄拚了命的撑着这个家,我真不敢想象”瑛蓉拉了条子绢儿擦擦眼角。
“孩子是怎么失去的?”裴星强忍住满心的酸楚,他嗓音沙哑且黯然。
“水湄太劳累了,她日以继夜的住在医院里照顾铭雍。裴星,不要怨也不要怪水湄,你不会明白到后头的铭确是变得有多暴躁易怒,但是水湄全都忍下来了,她只是默默地把委屈往肚里吞。”瑛蓉说着声音愈来愈低。“她是在电梯里流产的,她在楼下的葯局领了葯要到十楼给住在癌症病房的铭雍。她在电梯里昏迷了多久没人知道,是刚好有人要坐电梯才发现”
“天,水湄。”裴星噢咽的则过头去,背对着瑛蓉弹去颊上的泪珠。“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我”
“从那以后水湄就变了,她像是行尸走肉的过日子,我们明白她受的惊吓和刺激太大,所以也没敢提你的名字。等铭雍过世,你伯父也看透了,他就把水湄带到松彦,一方面让她协助你伯父处理公事;另一方面也是要让他转移注意力,不要再伤心了。”
“伯母,你一定知道水湄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把她找回来。”裴星听完她所说的话马上跳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大概都心里有数水湄会在那里,所以你们才会阻止我报警找她,求求你告诉我,我去带她回来!”
瑛蓉冷静的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裴星。“你打算怎么对待她呢?玉娴,噢,玉娴是水湄的朋友。她告诉我有关你跟水湄之间的条件交换。裴星,今我很纳闷的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水湄答应跟你结婚?”
裴星被她炯然有神的目光盯得快招架不住,只能低下头沉默以对。
“我们知道你对李家怀恨在心,但是水湄她并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道得她如此屈辱的出卖自己?”
“我没有侮辱她的意思:我我爱她!伯母,真的好爱她,在纽约的这些年,你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做牛做马的苦拚吗?都是为了水湄,为了她我连下地狱都甘之如贻。”裴星悟着脸沉痛的表白道。
瑛蓉不相恬的摇着头。“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要让我们尝到寄人篱下的滋味,你做到了。但是,裴星,我们丝毫都没有难堪的感觉。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因为我们问心无愧,我们自问当初未曾亏待过你,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好惭愧的。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水湄。”
“我我爱她。”裴星站起身子面对着法相庄严的菩萨。“水湄之于我就像是颗星星般的遥远,从以前一直到现在,当时我们狂热的相爱,可是我却没有把握她一定会伴我一生。因为我生命中只有被剥夺和被给子在彼此交错着,我害怕有一天她也会被人从我身边抢走。所以五年前我自己告诉自己:趁早放弃吧,免得要面对失去她的痛苦。
“可是我一离开就后悔了,因为没有水湄的日子简直比杀了找吏可怕。所以找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成功,成功的回来夺回我的水湄。正好松彦的危机使我得到回来的借口,我终于见到我朝思暮想的水湄。”
裴星转过身抿抿唇继续说下去。“她还是那么美,但是却用冰冷的眼光看着我,她现在已经是松彦的负责人了,但是也还是我所深爱的那个女人。我爱她,我想告诉她我有多爱她,多想跟她共度一生,但是”
他凝神想了一下,忽然失声大笑。“她就站在那里,像个高傲的女神般冷冷地看着我。突然之间,所有的梦又都回来纠缠我了,她该不会是忘了我吧?我愈想愈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在我身避的,所以找利用璞园跟松彦。
“但是伯母,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绝对对没有伤害水湄的用意,我爱她,我爱她爱得这么深,怎么能忍受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呢?”
“是吗?裴星,你”瑛蓉迟疑的看着他。
“我问你、向菩萨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水湄的。现在我只想把她找回来好好的补偿她,伯母!”裴星急切的将手挤在胸前,诚心诚意地说。
“唉,裴星,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或错。”瑛蓉叹口气的在纸上写下一组号码,再递给他。“拿去吧,这是玉娴的电话。”
“育贤,林育贤?他还跟水湄在一起混?”裴星讶异的在脑海中搜寻着那个娘娘腔男孩的影,印象中他似乎是个有很严重性别错乱的人,但是跟水湄却是死党。
“嗯,去吧!记住你自己所说的话,你如果爱水湄,不要再把以前的记忆拖进你们的现在之中了。”瑛蓉拉住急匆匆往外走的裴星,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伯母,或许我以前犯过一次,不,两次错误,但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他坚定的露齿一笑的说。
看着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出去,瑛蓉转身在菩萨面前双子合什的默祷着。望着阵阵烟雾,她绽出温柔的笑容。
月出咬兮,攸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侧兮:舒扰受兮,劳心掩兮。
月出照兮,攸人僚兮;舒天绍兮,劳心惨兮。
“哇!水湄,这是谁送的花?”玉娴明知故问的捧起桌上的那一大来花,夸张的问道。
“玉娴,裴星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水湄懒洋洋地自玉娴手中抢过那张卡片,小心翼翼地夹进书本里。
玉娴根本不避嫌的当着水湄的面便开始宽衣辞带。“我怎么知道?我每天可都是历尽艰辛的上班,哪有时间去管这档子事。喂,你今天一天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水湄接过玉娴扔给他的苹果,用力的咬下一大口。“唔,也没有做什么啊,我起床后把你煮的麦片粥吃光,然后又把吐司、饼干还有果汁都喝完。”
“还有什么?”王娴拉开冰箱门诧异的转向她。“我的妈啊,水湄,你把冰淇淋跟果冻也都吃完了?”
水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反正这阵子我的胃口一直很好,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地过日子,有点像在养猪!”她自我解嘲的说。
“嗯,难怪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人家在讲,最近菜价涨了,原来是要大拜拜了。”王娴套上件t恤,光着两条腿的在水湄跟前晃来晃去。
水湄一听柳眉挑得半天高,轮起抱枕就往她头上砸去。“好啊,你说我是猪!”
“喂,是你自己先提的呢!”王娴讨饶的坐在水湄身旁仔细的端详着她。“水湄,说真的,你的气色比前些日子要好得多了。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水泥假装专心的啃着手中的苹果,但酸甜的果肉却如便在喉问的难以下咽。
“王娴,你怕我把你吃垮啦?”
“不是啦,水湄。你到我这里爱住多久都随你便,只是,裴星天天这样送花送了都快一个月了”
“我不知道。玉娴,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水湄双手围住膝盖,任长发偏斜的遮住脸庞。“我好爱他。玉娴,我甚至没有法子想象没有他,我该怎么活下去!”
“那就去告诉他啊!”玉娴仲子撩起水湄的长发,在如瀑布的发丝间和水湄对视。“这总比你白个儿在这里瞎猜的好吧?”
水湄用力的吞丁口口水。“我玉娴,如果他又要离开我了呢?你知道吗?
他跟我之间的约定只是为了松彦跟璞园。他为了要报复爸爸玉娴,我好害怕,为什么裴星会变成这样可怕的人?但在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我知道他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酷。
“他虽然口口声声地说他要报复,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完全相反。他使松彦渡过难关,也使爸妈可以保住他们心爱的璞园。玉娴,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水湄双手撑着头,轻轻地皱着眉说。
玉烂摊摊手的动手挑拣着她买回来的青菜。“水湄,你有没有想过,裴星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爱你?”
水泥愕然的看着子中被折断了的四季豆,她抬起头看着一脸笃定神色的玉娴。
“你是说?”
“嗯哼,自己好好想想吧!晚餐想吃什么?我买了鱼跟牛肉。”玉娴将挑拣好的菜及四季豆放进小塑料盆,站在厨房门口叫道。
“随便,只要能喂饱我就好了。”水湄站起来尾随她走进厨房,在经过月历时,她突然愣住了。
有可能吗?有这个可能吗?她怀着兴奋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抚摩着自己的小会不会是我要赶紧去看医生,我一定要!
“玉娴,我出去一下,煮好了你先吃,不用等我。”水湄匆匆忙忙地伶起皮包,神色有些怪异地交代她。
“喂,你要到哪里去啊?”玉娴拉起一条牛仔裤,跳着套进裤管的追着水湄。
“水湄,你等等我呀!懊死,我没事买这么紧的牛仔裤干什么?真是有病!水水湄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满心之中都是忑忑不安的猜疑。会不会?会不会老天爷又再赐给我一个孩子了?天啊,是不是真的?她抑不住喜悦的坐进出租车里。
“水”玉娴眼见追不上水湄,她马上冲到电话旁,很纯熟的按着一组她目前敢常拨的号码。“喂,裴星我是玉娴”
不同于以往的记忆,水湄带着全然的自恬走进妇产科。她含笑的看着墙上所贴的婴儿图片,揄快的等着医生看诊。候诊室内的小孩也全然不怕生的嬉戏或者吵闹着。
拥她身避坐调了大腹便便的孕妇。她们愉悦的谈论着,水湄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医生连叫几次,她才依依不舍的走进去。
“医生,我我是不是?”她看着医生对着病历表写一长串潦草难办的英文文字,等了很久仍没下文,只好鼓起勇气开口问。
“结果是阳性,你怀孕了。”医生促厚厚的镜片之后打量着她。“恭喜你。但是根据你以前的病历显示你有过流产的纪录,所以你要特别注意。”
“我真的怀孕了?太好了!”水湄高兴得难以听进医生所说的话,她满脑子都是一个个宛若天使般的宁馨儿。
“巴小姐,我开些维他命跟铁剂给你,如果有问题再到医院来,懂吗?”
“嗯,谢谢你,医生!”水湄踩着不稳的脚步,飘飘然地走出看诊室。她看到电话时的第一个念头是打给裴星,但拿起电话她又犹豫了。看着排在身旁等电话的人的表情,她马上改拨另一个电话。
“喂,玉娴,我在医院,嗯,你快来接我”望着门外依然灰暗的天空,她突然感到自己有如一个新生婴儿般的清新,就像获得新生命的人般的充满喜悦。
“什么?她没有说她在医院干什么?”裴星焦急得像火烧屁股般的跳了起来。
“没有?好、好,玉娴,麻烦你先去接她,我随后呢.该死。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我一开完会马上回去,拜托你了。”
币上电话,裴星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初见到王娴时的讶异。那张脸,那细瘦的体型,甚至声音都是他以前所常见而熟识的,但是,她竟然变成女人了!
面对裴星的不自在,玉娴倒是神态自若的侃侃而谈。经由几次接触下来,他逐渐相信其实做为一个女人的玉娴既然比身为男儿身的育贤快乐,那旁人也毋需大惊小敝的对她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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