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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空理你,或是想不想理你。”他刻意讥刺。
贺楼佳满是鹰的义妹,严格说来,也是皇族的一份子。然而她的一言一行,却是出了名的令人不敢领教。
鲜卑境内,没有人不知道她对鹰情有独钟。
自鹰即位以来,她便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鲜卑的王后,甚至,还联合一群女人,排挤欺压所有对鹰抱有希望的女人。只可惜,鹰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太清楚,若不是看在义父的情分上,鹰也不可能对她的所作所为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然而那是鹰的作风,若换作是他,绝不会对这样的女人多假辞色。
就像现在。
“你”知道宇文竣刻意地讥讽她自作多情,贺楼佳满恼羞成怒。“宇文竣,你好样儿的!耙跟我作对?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哪天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我绝对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话中有话地喊道。
宇文竣眯起眼,双手环胸道:“是吗?那么,等哪天你当上了鲜卑的王后,而我又真不幸有把柄落在你手里的时候,你再来好好整治我吧!”
纵然知道得罪她对他并没有好处,但他却无法忍受她那嚣张的气焰和不可一世的态度。鹰不想理她,他倒还想教训她呢!
“宇文竣!”贺楼佳满尖叫着。“你最好一辈子都不举!”
无视于对方的怒气,宇文竣径自往白塔的方向走去。
果然,她是听到了有关他的传闻而来一探究竟的。他与她素来不和,而以这女人的个性,眼见敌人的命门暴露在自己眼前,怎有不来戳上一戳的道理。
可她却忘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真是好极了。他无奈地笑。看来,有关他的流言已是人尽皆知。不过这并不是他眼前所关心的重点。只要找到她,无论传闻对他有多不利,他都无所谓。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继续往高塔前进。
女人,真是祸水。
而他偏爱上了个全然无法掌控的祸水。
黑夜。
斑塔。
他无声地窜上,在白塔上飞跃着。无月的夜,正好可以让他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夜探白塔。
本来,他是可以等到明日祭塔时,和鹰一块儿上去看个究竟,但他等不了。事实上,他一刻都不能再多等了。
向来,白塔巫女是住在最高的塔顶,隔着一千零八百阶的楼梯,与世隔绝。当然,这回他可不会蠢到真去爬那些阶梯。使出轻功,轻松地飞跃上塔,只要脚下有东西站,他便可以一层层直达顶尖。
到了!
他攀住窗缘,调节呼吸,然后探看里面的情况。
一片阒黑。
从来,他都不曾注意过这座白塔,更不曾想到里头会住着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现在看来,这白塔里、比他所想得要大得多。
轻推开窗口,他悄悄落进塔内,摸索着可能的方向。此时,隐约自云层中透出的月光洒人塔内,让他稍稍可辨别塔里的方向。
塔中央,是个祭坛。通大的屋顶,顶上是透明的屋瓦,隐约的月光便是自尖顶直透屋内。但除此之外,塔里甚至没有一丝烛光。
难道,巫女都不怕黑的吗?他微微扬眉。
左右各有一扇房门,他不大确定哪一间才是正确的.出于直觉地,他先选择了右边那扇门。
咿呀
推门进去,纵然极小心,但老旧的房门仍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他倏地停下动作。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影,然而这样的声响却未曾扰醒她。
她。
是的。床榻上明显躺着的是一个女人。他的心跳在瞬间加快。信步上前,却又在接近时,犹豫地停了下来。是她吗?他有些忐忑。如果是,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屏息靠近。月光,恰恰好落在床榻上。
喝!他整个身子猛地一震。旋即,才又恢复了放松的姿态。
望着床榻上清楚的人影,半晌,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再转身步出房间,重循原来的路子回去时,他脚下的步子异常轻快。
原来,白塔巫女是个年近四十的苍白女人,而不是他所以为的她。
他整个儿松了一口气。但旋即,想起了另一间房里的巫女,他的神情转为凝重。缓缓旋身,他转向左边的房门。
喀啦突如其来的声响令他停下了动作。
他犹豫着,不确定该不该继续留下查看另一个可能性。但越来越清楚的脚步声却逼得他不得不立即作出决定。
懊死!他不能被发现。如果对方不是百合,他就闯下大祸了。但如果是呢
没有时间了。转向一旁的窗子,他半跨出白塔。
不。百合应该不会是白塔巫女才对。至少,他已经排除了其中一个可能,剩下一个应该不至于这么凑巧吧?他试图令自己安心。
或许除了白塔巫女之外,还有其他没人知道的巫女存在;也或许,她根本不是巫女,只是具有一些特殊的异能。
没错。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他跃出窗子,顺手半掩上窗。
如果她不是白塔巫女,那么现在,他该上哪儿去找她呢?这又是另一个让他伤透脑筋的问题了。
“谁?”
无眠的夜,神坛处传来的声响,令她惊醒。白塔之中,会有什么人出现在这儿?她起身,披上御寒的衣物,推开房门。
走进神坛,空荡荡的地方,只有未关的窗子飘进些细雨。
窗子怎么会没关呢?她微微皱眉,上前顺手关上。记得临睡前,她确实是关上了,怎么会一股熟悉的气味扑向她鼻间,霎时,出现在她脑海的,是他英挺的身形。
不。她猛力地摇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摇走他的身影。但挥之不去的影子,却令她惊慌无措。难道,她真的忘不了他?连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高塔,都会令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环住自己,转向白姨的寝房,稍稍打开房门。“白姨,你睡了吗?”她轻声问。
经过了今早的仪式,她一直感到身上有股力量,源源窜出,这令她无法人眠。当然,原因不只如此。
她不敢入眠,因为她害怕在睡梦中,她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她需要跟白姨谈谈。
没有人回应。“白姨,我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好吗?”她走进房里,靠近白姨的床榻。心中有些忐忑,却也发现,白姨睡得比往日都沉。“白姨?”
月光落在白姨的身上。
百合微微揪紧了眉心。“白姨?”她伸手去推,察觉有些不对。白姨是病了吗?为什么脸色这样苍白?
当她的手触碰到白姨身躯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仿佛遭到雷殛。倏地缩回了手。“白姨!”她捧住胸口,无法相信触到的冰冷。“白姨,你醒醒!白姨,你别吓我!你怎么了,白姨”她推着床榻上已无反应的身子,心上冷到极点。
忽地,一纸书信自白姨枕旁飘下。
百合抓起信纸,迅速地读着
百合:这是白姨为你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别伤心、也别难过,所有的巫女,都有相同的宿命。唯有如此,白塔巫女的灵力才能完整地传下去。
祭典过后,就是你必须听从神谕,找出下一任巫女,将她抚养成人的时刻。十八年后,就像白姨为你所做的一样,将这样的使命继续传下去。
记住,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别忘了你巫女的身份。
容白姨再提醒你一次。
无心、无情、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女。
“白姨”信,自她手中滑落。她无法置信地扑向白姨,哭倒在她身上。
凄厉的哭喊自白塔传出。新任的白塔巫女元百合,扑伏在前任巫女的尸身上,无法遏抑地痛哭失声。
最后的仪式
难怪白姨会那样反常,而她却只顾着自己,全然没有察觉到白姨的异样。为什么?为什么巫女的命运必须如此?天知道她宁愿放弃巫女的身份,也不愿白姨为了她而牺牲自己啊!生平第一次,她痛恨自己是个巫女。
失去了白姨。就算她成为真正的巫女,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宿命?
还是上天给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