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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敏恍恍惚惚地醒来,却因为被绑着而无法活动的双手,给吓得回了魂。
她猛然睁开双眼,左看右看,这才发现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且她的双手跟双脚都遭到捆绑。
最糟的恐怕还不只是这样,她衣不蔽体、衣衫凌乱,活像是刚历经什么浩劫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她记得昨晚吃了翠玉送来的饭菜后、就一直觉得犯懒、不想动,然后然后她就躺在床上休息。那么后来呢?
懊死!为什么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里并不是朱府,她究竟身在何处?又遭遇到什么样的事?
就在她觉得惊疑不安之际,房门打开了
“穆希敏?”梵辛从外面进来、只见她躺在床上瞪大了眼“你醒了?”
一见梵辛,她陡地一震。“梵辛?”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在梵辛这儿?
“你该正常了吧?”他走近,怀疑地睨着她。
想起自己衣衫不整地横躺在他面前,她气了也急了。“梵辛,你这个天杀该死的东西,你对我做了什么!”
梵辛微顿“我对你做了什么?”说罢,他撇唇而笑,促狭而可恶“应该说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吧?”
她一怔“你说什么?”
“你啊”他在床沿坐下,沉眼凝视着既惊慌又傻恼的她“昨晚抱着我又搂又亲的,不晓得有多热情”
“你你胡说!”这怎么可能?她才不是那种人!
“我何须骗你?”他耸肩一笑,指着自己的颈子“瞧,你还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呢!”
她觑见他颈子上真有印子,当下面河邡赤。她当然不相信他那番鬼话,他一定是在骗她。
“梵辛,你下流。”她在他床上,而且还衣衫不整、被捆绑手脚,他该不是对她做了那件事?想到这儿,她几乎想跳起来咬他几口。
“我下流?”他哼地一笑“你那个朱少爷才下流呢!是他把你搞成这样的。”
“你少信口开河!”她明明在他房里,为什么要赖到朱安邦那儿去!
他挑挑眉梢“信不信随你”说着,他动手为她解开束缚“要不是你热情得教我难以招架,我也不会绑着你。”
希敏闻言,不禁火大。什么她热情得教他难以招架?简直是胡说八道!
没等他松绑,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挣开,一拳就逼了过来“你这浑球!”
梵辛眼捷手快地拦住她的手“你还打人?”
“我就是打你,下流卑鄙又无耻!”她气恼得破口大骂。
“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你”“梵辛!”没等他说完,她已经情绪激动得打断了他“你不是正人君子!”
他一顿,神情有点愠恼“我这样还不算是正人君子?”
“你掳我来,还捆绑我,然后”她羞红着脸“然后还脱我衣服,你不是人!”
梵辛一听,哈哈两声“我脱你衣服?”他欺近她,如火炬般的眼睛直盯着她“穆姑娘,是你自己宽衣解带的,要不是我绑着你,恐怕你现在已经脱得精光了。”
“你还说!”她抬起手,又想一掌过去。
他攫住她的手腕“告诉你,下葯的人是朱安邦,不是我。”
“朱少爷?”她一震。
这怎么可能?朱安邦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她好歹是穆家的人,他怎敢如此对付她?
不,梵辛一定是诓她的。要是朱安邦下葯迷她,她又怎么会在梵辛房里?
“如果朱少爷下葯迷昏了我,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的会是你?”她跟他初次相见,他就亲她,后来还跑到她房里放肆无礼,像他这种人所说的话,她才不相信呢!
“我看他脱你衣服,所以出手救了你。”他说。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道:“他脱我衣服?”不知怎地,听见朱安邦脱她衣服居然让她羞得想一死了之。
假若脱她衣服的真是朱安邦,那她还宁可是梵辛脱了她的衣服。
“说来,我还真不该多管闲事的。”他突然哼地一笑“反正你跟他关系匪浅,房笫间的事情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插手。”
希敏掩上衣襟,没好气地道:“谁倒了八辈子楣跟他关系匪浅啊!”说完,她又惊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上回他到她房里放肆时,她为了自保而谎称自己是朱安邦的女人,但现在她又否认,这不是摆明着打自己嘴巴吗?
梵辛当然没漏听她话里的任何一个字“你跟朱安邦没关系?”他盯着她,眼底有一抹庆幸。
“呃我”她支支吾吾地。
“上回你说”
“谁叫你对我无礼!”她打断了他,羞红着脸“要不是你干的全是那种放肆无礼的事﹒我也不会那么说。”
他眉心一拧“你就不怕我一听你是朱安邦的女人,反而对你下手?”
“你不会。”她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你不会。”
冤有头、债有主,他为的是替那位方姑娘报仇,要动也是动朱禧的人,而她不是。
想起他已经心有所属,不知怎地就教她觉得心里抽痛。
“糟!”她暗忖不妙。
莫非她对他对了情?不,不,不,不会的!
她穆希敏想做个独当一面的女当家,而女当家是不需要男人的。
天啊,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这么想,一定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见她那么“相信”他的人格,他差点儿感动得涕泗纵横。
她根本不知道他得花多少的力气,才控制得住自己不对她动手,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因为真喜欢她,才不愿那么伤害她
“我就是知道。”她不想提,不想在他面前提起那位方姑娘。
对他来说,那也许是个伤疤、是个痛处。再说,病的又何只是他,就连她都觉得痛啊!
梵辛以为她坚信他的人格,这会儿更是不敢对她有半点轻薄;他怕自己单纯的爱恋在她眼里,可能会是无礼的侵犯。
“朱安邦为什么要这么害你?”他望着她,问道:“你不是奉父命前来保经他们父子俩的吗?”
她一怔“你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大街上,人人都在淡论你这位女英雄的事迹”他撇唇一笑、
“听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他?”
她眉心一拧,义正辞严﹒“是他活该,不只仗势欺人,还视人命为粪土,我没打他算是给他面子了。”
“他可不是那么想,”他勾起一抹微笑“在他的认知里,你已经严重伤及他的尊严及威权了。”
“那我不管,”她哼地,一点都不视为自己有什么不对“我奉命保护他们,可没说要当他家的狗。”
听到她这一番话﹒梵辛满心激赏。
他没有看错人,她果然是他心里那种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的女子。
他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她微顿,警觉地道:“梵辛,虽说我不屑朱家父子所为,不过如果你要杀朱老爷,我还是会跟你打的。”
“何因?”他虬眉睇着她。
“父命难违。”她说。
“令尊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为何要味着良心保护朱禧这种人?”他盯着她问。
她听出他话中有一点不谅解,甚至是轻蔑她父亲的意味“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爹是个正人君子,绝不是攀附权贵的人。
“我说错了吗?”他挑挑浓眉。
“我爹是为了报恩才不得不答应朱老爷的。”她说。
“报恩?”他疑惑地望着她。
像穆家那种跑镖的人,怎么会跟朱家扯上关系呢?
“朱家先祖有恩于穆家先祖,他要我们帮忙,我爹自是无法回拒。”
听完,他哼地一笑,有点不能苟同“那是你家先祖跟朱家先祖的事,
你爹是个明白事理之人,根本不该因为上一代的事,作下如此错误之决定。”
希敏对父亲一向尊敬,压根听不得一个外人如此评判自己的父亲“你懂什么!”她气恼地瞪着他。
“我说错了?”身在绿林的他在观念上踪武林正派的她有些出入。
在他的认定里,穆玉峰根本不该因为上一代的恩情,而帮助朱禧这样的人,那是“愚义”
“你还不够格批判我爹!”她非常不客气地道。
“为什么?”他冷笑一记“因为我是绿林出身?”
她生长在穆家那样的环境里,脑子里全是一些所谓武林正派的思想,对他这种绿林出身的人果然是有点意见。
她眉心皱,沉默地望着他。
她没有因为他是绿林出身而轻视他,她只是不想听到他批评她父亲。
“我告诉你,”他也老实不客气地道“你爹根本是助纣为虐、枉称英雄。”
希敏一听,当下又是火光。
什么助纣为虐?她爹才不是那种人,为了这件事,她爹也是犹豫了许久、挣扎了许久。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恨朱禧是他的事,为什么连她爹也一并扯进去?强抢他心上人的又不是她爹!再说,没保住自己的女人是他的疏忽,怪得了谁?
“我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气不过,一拳挥了过去。
梵辛抓住她,重重地将她摔回床上。“你跟你爹都是蠢货!”
“你说什么!”她霍地扑向他“你这个浑帐东西,不准你污辱我爹!”
他攫住她的手腕,坚决地道:“我就是要那么说,就算当着穆玉峰的面,我也要那么说!”
“你”她瞪着他,愠恼而不经思考地道:“你凭什么?像你这种靠杀人谋生的人,凭什么评判我爹!”
梵辛当然听出她话中那不屑轻忽的语意,穆家是名门正派,是武林正道,而他他只是个出身绿林的杀人器具,这就是她想说的!
“在你眼中,像我这种绿林杀手是比朱安邦那种浑帐还不如的?”他眼底有一道冷然的寒光,笔直地射向了她。
她一震,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油然而生。但是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因为不够坦白、因为要强、因为赌一口气,她说了反话,彻底的反话。“在我心里,你跟朱安邦没什么两样!”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希敏陡地,惊愕地瞪大了眼。
“别拿我跟他相比,你知道我跟他不同!”要是他跟朱安邦是同一种人,昨晚他会要了她。
当他强忍着欲望没占她便宜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跟朱安邦的迥异。
“梵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明明心里恐慌不安,明明不想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可是为了争面子,她什么都说了“不管你梵家在江湖上有多声名远播,绿林就是绿林!”
听见她这些话,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晕她,教她不能再放肆。
绿林又怎样?虽然他干的是杀人买卖,但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至有少没违背良心,可她穆家呢?
说什么道义、说什么恩情,为了那种愚蠢的理由,而保护着像朱禧父子这种败类的他们算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欺近她,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凝望着她不安的眼底,
“不管我再好,出身绿林的我跟朱安邦还是没什么差别?”
她一怔。
她说不出口,深深的知道他跟朱安邦的不同,至少他们两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就不同。
她在乎他,她从没有像在乎他一样地在乎过任何人。但她不说,也说不出口。因为只要她承认了他的不同,就等于承认她输了。
他将她的沉默及挣扎当成默认,当成不屑,于是他恨恨地摔开了
“你走!”他冷绝地道“当我多管闲事,当我不自量力!”
觑见他眼底那抹受伤、无奈的情绪,希敏突然一阵揪心。他是认真的?他因为她所说的话而觉得懊恼难过?他在乎什么?介意什么?他心里应该有个比她还重要的女人,不是吗?
“梵辛,”她不自觉地喊了他的名字“你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如果他心里悬念着那位方姑娘,那么他对她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想知道,她也应该知道。
梵辛冷哼一记,绝情而冷漠地道:“你在乎什么?”他在她心里既然是不足为道的,她又何必在意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她碍口地说不出话来。
“你别忘了我出身绿林,”他冷绝地打断了她,故作漠然状“像我这种男人什么女人没碰过,我逗你的话,你想能当真吗?我只是觉得新鲜、觉得新奇,你懂了没?”
她陡地震惊而气愤地瞪着他。
他说的都是假话?,他他只是在逗她、只是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心好酸,眼眶一热,那受伤且失望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她不能哭,绝不能在他面前哭!她忍着眼泪,没让它掉下来。
是她天真,是她自己因为动心而变傻了,她早该知道像他这种男人是信不得的,当他一边想着一个女人又来招惹她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信不得。
她好恨,她居然差点儿当真了,居然差点儿相信了他眼底的怅然失落是因为她!
睇见她眼底的莹莹泪光,他心头一震。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哭,可她眼里的泪又是什么?
气他批判了她父亲,还是气她总是打不过他、斗不过他?哼,总不是因为他说他只是逗她吧?
她不在乎他,在她心里,他连个屁都不是!她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泪眼汪汪。
“还不走?”他虬起浓眉,漠然地道。
希敏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会走,你不用赶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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