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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夫手脚利落,也可以说是因为宇文玠无声的眼神指示,让他做事没有任何迟疑。尽管白牡嵘的表情眼下可以说是狰狞,但大夫选择视而不见。

    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来,然后倒出里面绿色的药水来,浸湿了一团纱布。

    用镊子夹着那纱布,将白牡嵘的伤口里里外外的擦拭了一遍。

    疼的白牡嵘要昏厥过去,忍不住痛叫,她嗓子沙哑,叫出来的声音更是难听至极。

    宇文玠却好似没听到,依旧困着她,那时候他的身体真的跟铁一样坚硬。

    白牡嵘身体无力,根本挣扎不出,冷汗哗哗的流,一时间她衣服都湿了。

    将伤口里里外外擦拭了个遍,大夫拿出缝合用的针线来。瞪着眼睛看他手上的针线,白牡嵘挣扎的更厉害。宇文玠亦是加大了力气控制她,她在他怀里看起来很是娇小。

    大夫痛快的下针,顺着皮肉进去,白牡嵘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与此相比,身上针扎感的不适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哑着嗓子痛叫,难听至极。如果有人在她耳朵边这么叫,她肯定会嫌弃死。倒是宇文玠面不改色,依旧十分平静。致力于困住她,不松懈一分一毫。

    大夫下针也很快,好似只是几下子,就缝合完毕了。

    剪掉线,他痛快的收针,然后涂药包扎,也忙活的满头大汗。

    白牡嵘已经放弃挣扎了,而且随着包扎完毕,手臂上的痛感似乎也逐渐减退了。

    这时,她也才知道最初里里外外涂抹的是什么东西,是麻药。

    大夫第一次给她处理伤口时就说要缝合,还说可以涂药减轻疼痛。但是她根本就不信这个时代会有麻药这种东西,所以也没同意。

    但到底是自己想法太狭隘了,这个世界能做出那种改变体质练功的秘药来,做出效果还算不错的麻药应该也不难。

    长出一口气,大夫也放松了,站直身体,上了年纪的大夫也累的够呛。

    “王爷,已缝合完毕。只要王妃不再乱动,按时换药喝药,伤口会很快恢复的。”边收拾药箱,大夫一边说道。嘴上在交代,身体却已经做出要赶紧离开的架势。

    白牡嵘说不出话来,气的要死,明明是在她的身体上动针动线,报备却向宇文玠说,她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做不了主了。

    宇文玠没有言语,只是给了个眼神儿,那大夫就拎着药箱离开了。

    小羽站在那儿满脸担忧,看了看宇文玠,又看了看完全瘫软下来的白牡嵘,最后没法也离开了。不过,她实在放心不下,在楼梯转角的地方悄悄停了下来,一边听楼上的动静。

    “放开我。”嗓子沙哑的刺耳膜,白牡嵘通身无力,因为冷汗直流,她现在也觉得很冷。

    宇文玠缓缓地放开自己的手臂,然后自如的起身,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听我惨叫,是不是开心了?”她就认为他是这个目的,凭他可没那么多的好心。

    从床上下来,宇文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开心。而且,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丑。”往时她都活力四射,要说以前觉得最丑的时候也就是新婚洞房的那一晚了。但现在,比那时更丑。

    哼了一声,但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更别说有气势了,“滚蛋,老子难看也用不着你评价。”挪腾着身体,她像钟摆一样,在床上找个舒服的位置,通身无力,都是这个小兔崽子害得。

    看她那毫不顾忌形象的样子,宇文玠忍不住皱眉。尽管是受伤了,但也不能这么无所顾忌,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模样是否好看。即便他说她丑,她好像也没任何的不好意思。

    “好好休息吧,你的伤口若是崩开,本王会叫大夫再给你缝一次,自己掂量吧。”话落,他转身离开,潇洒的可以。

    翻了个白眼儿,白牡嵘长舒口气,浑身都不舒服。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很快陷入了昏沉之中。

    半睡半醒时,小羽曾上来过一次,喂她喝了一些汤药,之后,她就彻底睡着了。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流玉守在床边,眼见她醒了,立即先倒了一杯水过来。

    扶着她坐起身,一边小心的喂水给她喝,“王妃,你觉得身体如何?手臂疼不疼?”

    水顺着喉咙滑下去,难受的不得了。

    喝完最后一口水,白牡嵘摇头,“倒是没那么疼了。”看来,进行缝合还是有好处的,也或许是心理作用。

    “那就好,这两天换药时伤口都外翻着,奴婢瞧着真的很吓人。”流玉觉得缝合是对的,但最初白牡嵘那么反对,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宇文玠那小子呢?”这个该死的东西,想想就一股火儿。

    “王爷昨晚下楼之后就出府了,不过倒是留了一部分人在索长阁。”其实这样,流玉觉得很有安全感,宇文玠身边的护卫功夫都很好,比府里的护院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又出去了?”白牡嵘不知道宇文玠这是干什么,忽然回来又离开了。

    “这次好像是第一次王爷这么快的回来,而且昨晚回来后就先见了常嬷嬷,又把大夫召了过来待命。奴婢觉得,王爷可能是真的担心王妃。”这一点,作为一个局外人,流玉认为自己是看得清的。

    白牡嵘切了一声,嗓子疼,忍不住抬手捏着喉咙,“正好宇文玠那小子不在,你一会儿把常嬷嬷找来,我有事儿问她。”交代给常嬷嬷的事儿,也不知办的怎么样了。

    谁知宇文玠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个地方真是危险重重。她觉得待不下去了,得赶紧离开才是。

    但,想离开又太难,第一张休书找不到,就只能再弄一张。

    “王妃,您若是不舒服就再躺下。早膳应该送来了,奴婢给拿上来。”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真的像生大病了似得。

    “嗯,去吧。”再次躺下,受伤的手臂还是丝丝的疼,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转。主要是后腰那里,有针刺感,又痒痒的,忍不住想去抓。或者,把整块肉都抠下来也好,免得不适。

    早膳送上来,是很清淡的小菜和补汤,流玉坐在床边喂她,她不用自己动手,倒也算是享受。

    即将吃完,常嬷嬷到了,她是个完美的下人,可以说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儿都挑不出毛病来。索长阁所有的上女都是她调教的,可见其能力。

    在床外一米处,她给白牡嵘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常嬷嬷不用客气,可找到那张休书了?”哑着嗓子,白牡嵘急于知道这件事。把之前住过的那间房子掘过来,应该能找到吧。还是说,那张休书真的被谁拿走了?

    “回王妃,奴婢无能,没有找到。也没人见过那张休书,不过奴婢还会再接着找的。”常嬷嬷回答。

    “宇文玠的印鉴呢?”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她真的没有印象,关于那张休书,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回王妃,王爷的印鉴没有在书房,其余的地方奴婢也找过了,并没有。想来,应当在王爷的身上。”所以,想要偷偷拿到印鉴,是不可能的。没人能够近宇文玠的身,也拿不到印鉴。

    这又是一个不幸的消息,白牡嵘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再接着找找吧,总是不能无缘无故的飞了。”真是让人迷惑,那么一张纸,到底跑哪儿去了?

    常嬷嬷接收命令,然后再次行礼,随后倒退着离开。

    “王妃,您是打算偷到王爷的印鉴,然后自己伪造一张休书么?”流玉问道,从最开始她要常嬷嬷找宇文玠的印鉴时,她就有这个怀疑了。

    “只要有印鉴,就都是合法的。”无需签名或是按指印之类的,甚至字迹不同也没关系,代表他身份的印鉴才是最重要的。

    流玉点点头,却又忽然道:“其实奴婢觉得也不一定非要离开,似乎王爷现在很在意王妃。”忽然之间就回来了,明显自己手头的事情没有忙完。以前哪次离开都是半个月打底,不做完事情不回来。

    “看事情这么表面,往后你可怎么办呀?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喉咙疼。”仰头,白牡嵘闭嘴闭眼,看来往后她还真不能再受伤或是生病,但凡抵抗力下降,她就得被后腰处的隐患所控制,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被彻底制住了。

    不念不想的就在房间里躺着,晌午时,那大夫又来了,给她的手臂换了药。

    她自己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缝合的很丑,这手艺要多差有多差。而且,缝合伤口的线也不是那种可吸收的,到时拆线下来,单是想想都知道这胳膊得变成什么样儿。

    换了药,又喝了苦到怀疑人生的汤药,她再次迷糊了过去。她再次确认喝的药有安眠的成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困倦。

    迷迷糊糊的,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房间里燃着朦胧的琉灯,小羽坐在床边,正守着她。

    “王妃,您醒了?饿不饿?”开口便是询问,白牡嵘一时间恍惚的觉得自己不像人,已经变成猪了。

    顺着小羽的力量坐起身,白牡嵘晃了晃脑袋,“我要下床走走,那时整日在床上,我都怕了。”嗓子还是沙哑的,不过还是敌不过她想下床走动的心思。在床上躺着十分不适合她,让她联想到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不快的记忆。

    下床,身体有些微微的无力,不过还能支撑。手臂倒是还好,现在主要是由后腰处向全身蔓延的针刺感,以及身体无力和喉咙痛。

    小羽将较厚的披风找来披在了她的身上,白牡嵘走出居室,一步步的下楼。

    虽是身体无力,但是走了几步,身体里的血似乎也活跃了起来。

    楼下,有上女在候着,流玉看到她下来,迅速的跑过来搀扶。

    “王妃,您饿不饿?厨房应该已经炖好了补汤,奴婢去拿来。”把她扶到软榻上坐下,流玉一边说道。

    “嗯,去吧。”吃了睡睡了吃,她最近应当也就是过这种日子了。

    靠坐在那儿,小羽把一张柔软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她这待遇及得上老佛爷了。

    那几个上女站的笔直,连呼吸都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还在眨眼睛,这以为她们是雕塑呢。

    “都去休息吧,别站在这儿制造二氧化碳了。”看她们不自在,白牡嵘也觉得别扭,还是空寂一些的好,她也能自在些。

    上女立即领命,双手置于肚脐处,弯着腰退了下去。

    “王妃,再喝些水。”小羽端着水杯过来,一点一点的喂给白牡嵘喝。

    “不喝了,喉咙疼。对了,大杨和金刚情况怎么样了?”他们俩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不知大夫有没有照顾到。

    “金刚没什么事儿,就是手伤了。大杨哥其实伤得重,他后背都被划开了,那天晚上他看王妃受伤了,也根本没敢告诉您。这两天,都在房间里趴着呢。”小羽告知。

    “大杨功夫不行,但胆子大是真的。这两天厨房里的补汤也给他们送去些,多吃一口东西王府又不会穷死。”白牡嵘觉得亏什么都不能亏嘴,民以食为天啊。

    “嗯,奴婢记下了,会吩咐厨房的。”小羽点头,还是白牡嵘对下人宽容,也不小气。

    靠坐着,她姿势也显得极为松散,小羽蹲在软榻一侧,小心的给白牡嵘捏腿。

    正享受着呢,就听得外头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接下来就是那些上女小心的声音,“给王爷请安。”

    一听这话,就是宇文玠回来了,白牡嵘挑了挑眉头,也只有他能得到这种如同拜见天神般的待遇,一个个胆战心惊,好像他随时会吃人一样。

    果然下一刻,那个人就进来了,裹着厚重的狐裘披风,兜帽也老老实实的扣在头上,只露出一张脸来。

    进来后,他便抬手摘下了兜帽,然后看向如同老佛爷似得白牡嵘,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尽管看起来像个刚刚成年的大男孩儿。

    “舒服了?”他走过来,一边随手把披风扔到了不远处的椅背上,那动作竟帅的很,充满了男人味儿。

    “托你的福,我手臂要烂了。”哑着嗓子,白牡嵘可不是那容易吃亏的人,即便眼下体力不济,但在嘴上也一定要讨到便宜。

    “本王看看。”走过来,小羽自动的让开,他则没有任何停顿的坐在了软榻上。

    白牡嵘歪头看他,说真的,这一瞬间好像十分陌生,因为他瞧着似乎真的是很关心的模样,并非只是想看笑话。

    “谢了,不用你看。大夫晌午时看过了,说是好多了,过几天就能拆线了。”这小子,莫名其妙,忽然之间的好心比以恶相对还要吓人。

    浸水了一般的眼眸无比清澈,很容易让人心动,他看着她仍旧苍白的脸,“本王也不是非看不可,如果真的烂掉了,受苦的也是你自己。”

    “少装老人说话,听着不顺耳。我喉咙疼,不想和你交谈。”仰头靠在软榻的靠背上,她喉咙被自己掐的都有些发紫了。

    “现在才知,本王为你挡去了多少凶险。若再出言不逊,本王可不会再管你了。”她那不耐烦的姿态,真是让人看了不由得想揍她一顿。

    “别呀,最起码得等我满血复活之后再撒手。斑比,你这几日去哪儿了?看你的脸还好好地,也没有任何过敏的迹象,看来这段日子也不是多辛苦。”眸子一转,她态度忽然转变。然后微微朝着他这边靠过来,和他拉近距离。

    宇文玠上下的审视了一下她的脸,眼底是警惕的,因为无事献殷勤这句话套用在她身上也极其的合适,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本王去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备么?”他问,并且稍稍退离了些,距离她远点儿。

    白牡嵘挑了挑眉,“你想说也可以啊,这只耳朵为你敞开。”她也跟着挪过去,因为身体不是很灵活,所以显得有些笨拙。

    她越这样,宇文玠就越觉得奇怪,看着她又靠过来,他忽然站起身。

    而白牡嵘也在同时抬起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把抓在了他坠在腰带上的精美玉佩上。

    她抓住了就没松手,宇文玠垂眸看了一眼,“你要做什么?”

    “占便宜,摸一把。”白牡嵘松手,然后手指头快速的爬到他的腰带上,好像真是占便宜似得摸索了几下。

    宇文玠微微皱眉,随后快速的退了一步,彻底甩开了白牡嵘的手。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上楼了,什么话都没再说。

    看着他消失在楼梯上,小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笑,“王妃,你瞧没瞧见,王爷脸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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