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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睡意还是袭来了,我关上窗,伴着潺潺雨声渐渐入睡。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1)
天亮时,雨已经停歇。一场大雨冲散了围困长安城数日的暑气,现在空气里弥漫的是泥土的芬芳和绿叶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现在身体越来越沉,多走几步就觉得累人,我也没什么闲心散步去到凤至殿,索性睡的迟些起来,直接以步辇代步。
靠在摇摇晃晃的步辇里,我无聊的伸出手去拍垂在面前的玉雕装饰,一块巴掌大的碧玉雕刻成五只蝙蝠,它们的翅膀连在一起,组成了环状。“蝠”即“福”蕴含着福气、吉祥之意。按照后妃礼制打造的步辇,正一品夫人的仪驾仅次于皇后,而现在我的仪驾仅次于四夫人之首的豆户贵妃。
还记得我第一次入宫时乘了一架礼制之外的小撵,在紫宸殿外的宫墙间,我第一次知晓了那个白衣男子就是临淄王李隆基。呵,一段孽缘就这样在大唐的天幕下拉开帷幕。
一年的时间里,我的命运几度沉浮,从受人白眼的小姐一跃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后,转瞬之间一切却又被粉碎,沦为了阶下囚。在别人眼里是时来运转,我又成了睿宗宠爱的妃子,虽几度沉浮,但眼下已经是后宫里第二尊贵的女人,还育有皇嗣,甚至有谣言说我若诞下皇子,封后指日可待,当然,这只是无稽之谈,我权当是笑话罢了。这哪里是时来运转?不过是又入虎口。
被包裹在锦衣华服之中,被被金玉珠石围绕,人人羡慕的尊贵地位反而让我更加空虚。这一年,我失去了太多,我的安宁,我的自由,被那个男人束缚这,可是自己又不争气的不可自拔,尔虞我诈让我学会了粉饰太平,学会了心狠手辣。步步为营,计计攻心,我只是想活下去,有朝一日可以逃出这个笼子。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走进凤至殿时,我又仔细想了想昨晚夜君耀的话,在袖子里紧紧的攥着那个八角的小盒子,好沉。
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清幽的气息,原来是胡宝莹调制了一种香,取名为“芳华”来送给豆户贵妃。平日里胡宝莹就不是谄媚的人,所以也没有人说她是刻意讨好。闻着这香味,我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很是舒服。
“唔”我身子一软,靠在了澜依身上。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澜依尖叫。
“我,我肚子好痛!”我眉头紧锁着,表情扭曲。
“来人,宣太医!”见我忽然腹痛,众人都慌了神,豆户贵妃更是紧张。
安远山看到我一脸痛苦的样子,有些紧张,但是替我把了脉,又没有任何异常,他很是不解。
“启禀贵妃娘娘,恕下官无能,淑妃娘娘的脉象似乎没什么异常。”
众人听了立刻开始议论起来,众说纷纭。
“该不会是祥充容的香,有什么问题吧?”墨言开口,众人又一下炸开了锅。墨言,你怎么见谁都要咬一口?
等着我,等着我解决这些,一定要把你找回来!我下定决心。三两两的悄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