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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老师给我打来电话,说我投稿的“全国农村散文大赛”作品获奖了。邀请去北京的请柬已经发到他哪里了,至于是一等还是二等现在还不得而知,这个谜底要等到颁奖大会上才能公布。
这样的消息把咱震惊得一楞一楞,眼睛睁得大大地,嘴巴张得大大地,心里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没了。整个样子就像患了羊羔风的病人。嘴巴张着却不会说话。
片刻的惊诧之后就是狂喜了,这种狂喜不亚于上次的网络获奖,激动还是激动,欢呼之后就是哭泣,当然并是不因为有一千或者五百的奖励,对于一个游走在网络里的女人,同样的故事情节次再发生,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过去,当然是兴奋的。再一次体会晕眩的滋味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于是,我尽情地发泄着高兴,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糟蹋在纸巾下。
我获奖了,拉拉耳朵、捏捏脸蛋、都证明是真的,不是虚幻的梦想,哭过、笑过之后开始千篇一律的总结。再回头再看看自己的获奖文章,一字一句看、一段一段看,欣赏完之后发现,自己的这篇文章写的还真不错。就应该获奖的呀,难道不是吗?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不是也哭得很伤心吗?
反复思量之后还是肯定了自己,用心书写的,用泪花浸泡的就是心语,感情的宣泄,生活总结出来的就是生活的真谛。饱含真情的语言是有生命的,有生命的文章鲜活的。
如此总结,这获奖就是顺理成章的了,不获奖就对不起自己那一把一把的泪水,当然更应该感谢编辑的“慧眼识珠”、感谢评委的肯定,毕竟这生杀大权掌握在他们手里。所以,用一个谢谢是表达不了此时的心情。
北京,那是一个多么另人向往的地方啊,我眼前金光四射,故宫、长城、颐和园、鸟巢、水立方还有北京小胡同,四合院一切代表北京的事物都在眼前晃啊晃。
专家的讲课,文友聚集的会堂,那是多么宏伟的场面啊,乡下妹子终于有一个进京的正大理由了。去北京领奖,这是一个多么值得骄傲的说辞啊,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告诉大家,咱不仅仅是个留守女人,咱也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收获成绩。
是否可以告诉北京的博士朋友,清华校园带咱也去看看好吗?是否可以告诉北京的网友,那个同名字的姐姐,相约北京,去了北京一定联系她,没有食言吧!是否,是否,太多的憧憬在心头,太多的热流滚滚如潮涌,激动弥漫了整个世界,开心灌醉了一个颗孤独的心
“北京领奖要交2800的会费。”老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我哎呀一声又张大了嘴巴。老师的这句话,我懵了,短暂的憧憬惊喜之后,还是感觉眼前一黑,所有的开心也随之而消失。老师的这句话让我眼前的金光彻底消失,而是冰凉的水珠四射,这紧随台风之后的喜悦也夹杂着台风的凉气袭身而来。
这样的数字对于有钱人来说是九牛一毛,甚至还算不上。可是对于我而言,还是一笔挺大的数字,想想,自己很久没有工作了,没有经济收入,一直像寄生虫一样被老公养着,根本就不好意思再开口,就算开口又怎么样,他一个月也就三千多一点的工资,如果给我两千八,再加上来回的路费,如此折腾也就一个月的工资没有了,这一个月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呢?我不敢去想。
所以当老师问我去不去北京的时候,我沉默了,心情压抑的很,同时获奖的还有老师和另外一个朋友。可这根本就无法比较,老师和朋友都是作家协会的主席,而且都就职在很好的单位,身居高职、工作清闲,俸禄也不错,区区两千八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而我呢?我沉默不语。牵扯到经济,我就要考虑了,或者说心底在挣扎吧!
老师戏言,拉个赞助吧,我苦笑,找谁呢?找政府,我算什么呀,一没级别,二不是权贵,一篇文章获奖,在别人的眼力算个嘛呀!政府不是为我服务的。
回家找爹妈,还是找哥嫂,朋友,似乎都不可以。爹妈年纪那么大了,他们都生活那么难,这些年自己因为拮据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们,已经羞愧难当了,还怎么好回去啊!
兄嫂吗?虽然日子过的不错,可是自己都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怎么有脸向兄嫂开口呢?就算哥哥不说什么,嫂子会怎么看呢?一定会讥笑咱这个小姑子没有本事,结婚这么多年了,还问哥哥要钱,丢不丢人!还是撤消这样的念头吧。
朋友啊!就咱那几个发小,天天在一起晃悠,她们的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巴巴的,唉,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如此的计算,撤消拉赞助的念头吧,北京也不去了,证书还是让朋友他们捎回来,怎么说这也是自己挣下的荣誉,不能埋没,回来放在床头,天天看,告慰自己没有去北京的遗憾,鼓励自己赶紧找个事情做,快快挣钱,下次再有机会获奖,一定去北京看看,满足夙愿。
唉,尽管说的轻松,这心里还是像压一块巨石般沉重,好不容易有个去北京的机会,就这样轻易放弃,我无语、更无奈。
这个下午,敲打着键盘,先喜悦后难受,我不知道,不知道文字获奖还会和钱联系,以前,我都没有联想到过这些,或者,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获奖,会走出网络获个全国的什么奖。当这些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晕,感慨也就多了,压抑也随之而来。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当文字和经济挂钩的时候,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还杂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