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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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和一位从商的朋友聊天，他说起最近的感悟时，有一条让我颇感兴趣，用他的原话说：“道德这个东西，对从商老有用了。”他的“有用”即是指现实中的利益回报，如金钱、信誉等等。

    看想起电视剧闯关东后，顿觉朋友这说法，简直是对该剧完美的阐释。随便举个例子：初遇被“老毛子”抓住的震三江，仁义厚道的朱开山亲为这个阶下囚喂饭倒酒，赢得震三江的感激，后者许之以一箱珠宝。见利不贪的朱开山又用这些珠宝打通牢狱上下，救下了必死无疑的震三江。由是，在后来同潘五爷的角逐中，由于有了震三江的舍命相助，保住了家产不说，还赢得了整个老潘家的产业。摒去人物的动机，抽去剧中的环节，单从纯商业角度分析，朱开山先是投资了几碟菜几碗酒，回报是一箱珠宝，紧接着他又用这箱珠宝作投资，换来的是价值远远超出这一箱珠宝的老潘家的巨额资产。

    问题就出在这。如今市场上诸如教你如何致富等类的书可谓汗牛充栋，围绕着投资与资产增殖领域的高深理论也叫人眼花缭乱：讲目标定位，讲企业核心理念标识的缔造惟独不见有个人出来喊：要发财，讲道德！试想朱开山在上述的关键时刻，可有现今这些高深的理论作指导？可也在每次投资前后做什么市场调查、信息反馈等复杂流程？没有，他只是依着老祖宗简单的教诲行事罢了。

    再用上述的角度纵观该剧，不难发现，剧中缠绕了主人公一生的矛盾与纠纷，其实质就是一贫如洗的朱开山在实现其资本原始积累和增殖时遇见的困难。比起现今的创业者来说，且不说他拖家带口要供养三个孩子，也不说他异地谋生全无可依：没关系，没背景，单说他要面对的，乃是一个兵荒马乱盗匪横生的年代，官僚腐败，制度疲软，这样的背景怕是从商者的大忌。因为没有一个稳定的制度，得来的资产便失了合法性的依据，官府和土匪一来，只有双手奉上的份，朱开山淘金换来的家业就曾一夜之间被土匪毁掠大半。饶是如此，他的资本积累与增殖却依旧取得令人惊叹的效绩，算算吧，先是一个酒店和货栈，后是鱼肉商贩多年的潘五爷的家产，再是大半个煤矿的股份

    在异乎寻常的困境中取得了异乎寻常的利润回报，与其说道德被作为一种经营理念堪称完美，不如说只有把道德亦看作为一种投资才能取得这近乎奇迹的增殖神话。

    关于道德的这层功用，著名社会学家哈耶克早有论述。他说，道德、法律等习俗乃是数代人形成的实践的智慧结晶，而非人为设计。更重要的是，道德作为一种智慧的结晶，因不局限于当下，总能带给人长远的不确定的利益。尤其是在当前鼠目寸光之商渐多的背景下，有着弥补功能的道德可谓一剂天赐的良药。

    从商如是，做人治世亦如是。“春秋诛心”——中国传统的是从人做事的动机入手，在这个以“效率”著称的现代化浪潮中，不免苛责，须知，道德作为一段世俗的通天大道总适于作某些人的墓志铭。道德承载了维护社会安定与和谐这一重要的角色后，再不当也不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成为学究口里的泛泛之谈，或是圣人君子聊以自显的之乎者也。道德的救世功能，只有在它俯下身子，深深的与民众的切身利害联结在一起，构筑起自身在世俗的切实语境后，才有望实现。

    不要忘了，道德最基本最朴素的功能便是：只有通过它，才能为最多的人谋最多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