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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走过石板桥天黑了也不回去,他们说,有人撞见莲姐和校长在河边的小树林里紧紧搂在一起。
我在办公室看到老张,并没有什么反常,他还像过去一样笑容可掬,备课认真,对我提的问题,很是热心的解答。偶尔有学生来办公室,他娓娓而谈,给学生提一些好的学习建议。学生很听他的话。看到莲姐,通常在办公室外的樱花树下,她脸上含着笑,跟我说一些关于樱花的知识,以及和樱花无关的话,很随意。我在她的大眼睛里,瞅到了樱花树,比真树好看得多。
时光慢慢的流逝,老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少笑了。莲姐的眉间也多了几分忧郁,但头似乎比以前抬得高了。秋天到来的时候,听说莲姐和一个军人定了亲,不长时间,便结了婚,我们都去吃喜酒。老张没去,有人说,他去县里开会去了。
结了婚,莲姐仍然单身,那军人不几天便去了部队。莲姐依然和过去一样,只不过细眉间又多了几分妩媚。她不大来我们办公室问老张问题了,在路上遇到老张只是笑笑,便匆匆而过。老张也笑,只不过走得并不匆匆,有点落寞。
寒假开学后不久,樱花便开了,我们的惜抱轩一派生机盎然。莲姐很喜欢,常喊出我来,赏樱花。朵朵花苞,鲜艳欲滴,挂满枝头。过了几天,花儿开放,似婴儿的笑脸,笑得人心醉。莲姐也笑,比樱花笑得灿烂。她说,过不了多长时间,樱花就会凋落,她说她怕看樱花落,片片从树枝上飘下,飘得人心疼,就像人的生命的消逝。说话间,脸上掠过一丝细愁。
老张不看樱花,他看莲姐赏樱花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有几分愁绪藏在眉间。
有几个女老师曾在一棵樱花树下窃窃私语,说莲姐的肚子大了,怕要到预产期了。
莲姐没看到樱花落,那几天,她果然临产,在镇卫生院,生下一个婴儿。有人给她算了算,从结婚到生产,仅用了五个月。丈夫不在身边,女老师们轮流去医院伺候她,都很热心。生下婴儿三天,母子平安,可到第四天上,莲姐不行了,医生说是一种很少见的病,概率怕只有十万分之一,这十万分之一让莲姐赶上了。来不及转院,莲姐便闭上眼睛走了。临去前,她迷迷糊糊嘴里喊的是老张的名字,很动情,周围的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嗤笑,都流了泪,可惜老张当时不在场,没听见莲姐凄凄的呼唤声。
樱花飘落,一瓣一瓣,慢慢地,轻飘飘,从枝头谢下来,似乎不肯离开,就像恋人之间难舍难分,又像一个生命留恋尘世的时光。樱花落,果真如莲姐所说,是爱的无奈,生命的坠落吗?
樱花一连几天都在飘落,地上铺满红色的花瓣,细细碎碎,如真如幻,似堆积了生命的叹息,缥缈一片。
老张更加沉默了。在老张的书桌上,我看到他一首绝句:“曲终人去石径路,回首烟雨板桥东。嫩枝影摇窗棂下,落花声入月色中。”也许老张心中藏着一份断肠的爱,想说不好说,敢说不能说。
一年之后,我离开了这里,老张依然留守,编织着他的残梦。
后来在一所大学校园里看到过樱花落。隔着飘飘而落的花瓣,我似乎看到莲姐在落花的另一端,静静欣赏。茫茫暮色中,她一脸的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