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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他轻声的问。
等了一会儿,他发现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只是不停的呓语着:“布包哥哥、布包哥哥”手还不安分的乱抓了起来。
雷翔宇伸出他的手想制止她,却被她抓了个正着。说也奇怪,她一抓着他的手,人也就跟着安静了下来,这让本想抽回自己的手的雷翔宇打消了念头,就这样任由她紧紧抓着。他不知道她也会有这样饱含占有的动作,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感觉,好象她这样抓着自己的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看着她因安心而松开的眉头,雷翔宇一时冲动的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时,他自己也着实吓了好大一跳。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上一次的吻他可以说是一种惩罚,可这一次呢?有什么理由竟然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他不会是爱上了这个想法才起,他连忙像被人烫着了的甩去。
不可能!他自嘲的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呢?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
只是呵!爱上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看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他可感觉到她手中传来的温度和感情。她是梦到了什么样的事,竟让她有这样的表现?
还有,那“布包搁着”又是什么意思?
找个机会他得问问她,到底是什么布包这么重要,让她这般的念念不忘。
像是走入了一团迷雾,寒竹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忘,双眼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管她怎么走,在她的前方似乎总有一层厚厚的雾存在,她是如此的确定在雾的前方有个人存在,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拨、怎么挥,那雾仍是紧紧的围住她。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突然,她觉得手中好象握着了什么东西,热热’暖的,让她不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寒冷孤独。
这样的念头才一起,她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往下掉,她倏地张大眼睛,一阵昏眩过去,才发现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微病捌鹆搜劬λ妓鳎堑盟纠词窃谠爸行寤ǎ罄吹氖隆腿涣擞螅蠢此腔枇斯ァ?br>
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看向自己的手,这时她才发现她手中握着一只手,一只属于雷翔宇的手。而他大概是累了,就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了。
原来刚刚梦中手中的温暖是他的。
“你又救了我一次。”寒竹小小声的说。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拉高了他右手的衣袖,上面是一道像是野兽牙印的疤痕。这是一道旧伤口,正确的来说,大约有十一年了吧!
十一年了,可这疤痕却仍是如此丑陋,由此可知,当时的伤有多重了。
“布包哥哥”
轻轻喃念着这不知道在她心中喊了千百次的称呼,寒竹的思绪又飘回了七岁的那个冬天那是个下着大雪的日子,寒竹偷偷的藏在送干草的王伯的车上,她决定要离开那个她住了七年的地方,因为她觉得那儿根本没有一个人关心她。
在车上等待的时间对一个七岁的小呵非常难熬的,她等着等着,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出了城。
趁着王伯不注意的时候,她小心的爬出草堆,然后跳下牛车,藏在草丛,等已看不见王伯的牛车的时候才又跑了出来。
城外的景色和城中是有着相当大的差别的。城里到处是人,在这路上,她走了半个时辰还没有看见任何人。
说不害怕是假的,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在这个举目所见皆是白茫茫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要被吞噬了一般。
终于,她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好似有火光在耀动,既然有火,就表示那个地方该有人吧!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直到她来到了一个破庙前。
而火,就是由里面发出来的。
她谨慎的探了一下头,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那个人也看到了她。“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那个人很讶异会在这种荒郊野地看到一个小女孩。他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个地方,示意寒竹过去坐下。
寒竹原先仍有几分疑虑,可实在是抵不过那暖呼呼的火的呼唤,最后还是决定过去坐下。她小声的说:“谢谢!”
“你的家人呢?”年轻人将手中刚烤好的野免肉递给了寒竹,一边好奇的问。
寒竹低垂着头不说话。
“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那个人一猜即中。
“你!?”
“你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孩,为什么要离家?”年轻人看了一眼小女孩身上的穿著,无论式样、材质都属上等品。
“没有人喜欢我。”寒竹闷闷的说。
“怎么可能?你这么的可爱。”年轻人瞻虽属安慰,但也不假,这小女孩身上虽沾满了泥,但仍不掩其清丽之色,再过几年,绝对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可是,没有人愿意和我玩。”
“那是他们嫉妒你。”年轻人拍拍她的头。
“可是爹和娘他们也不关心我,雪松是男生,所以大家都重视他;而冷梅身子不好,爹和娘放心不下她;就只有我,他们每次都要我乖乖听话。他们最坏了!我不要回去了,我要和大哥哥一样到处走;大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身为三胞胎中间的孩子,她一直觉得爹娘给她的关心远少于雪松和冷梅。终于,在爹爹又因为冷梅的事而忘了答应过她的事的时候,她决定不要再住在那个没有人关心她的地方了。
见大哥哥不说话,她再一次重申“我要跟着你。”
或许他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人,寒竹对他自然放下心防,而她不想回家也不想一个人,所以,便下了这样的决定。
“这是不行的。”年轻人摇摇头“你爹娘会很担心的,你还是回家吧!”
“我不要!我就知道没有人喜欢我!连大哥哥你也一样。”
一听到大哥哥拒绝她,寒竹整个人跳了起来,把手中的兔肉丢向大哥哥,然后不理会他在背后的呼喊,径自跑开。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到什么地方,她只是没命的跑着,想跑离这总是拒绝她的世界。
突然,一阵奇异的声音让她停下了的脚步,一抬头,她竟然对上一双狡猾的黄眼睛。
是狼!这项认知像是一阵闪电打中了她。它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一看见她,就对她露出锐利的牙齿,然后一步步的向她逼近。
她想跑,可是双脚不听她的使唤的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闭上双眼把这恐怖的一刻阻绝在外她也做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和那一只饥饿的大狼对视了多久,而那只狼似乎决定不再等待下去了,它低吼一声、向她扑跃过来。
倏地,一个巨大的冲力撞向她,她整个人向旁滚了好几圈,而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出现。“你没事吧?这地方多得是这种找不到食物的狼,乱跑是很危险的。”
刚刚的一切,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来说,是可怕极了的遭遇,这时能听到大哥哥的声音,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喂!你别哭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年轻人急急的说。可是寒竹的泪一落下来就停不住,毕竟刚刚的经历实在太可怕了。
“可是,真的很可怕嘛!”她抽抽噎噎的说。
“我知道很可怕,可是,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年轻人逗着她。
果然,他的话引起了寒竹的注意“男人也会哭吗?可是雪松哥哥都说男人是不能哭的。”
“那你说这么痛会不会想哭?”年轻人伸出他的右手,上面满是血迹和一道碎裂的伤口。
“你受伤了!”寒竹一脸的惊恐。她忆起那狼扑向她的时候,是他整个人冲过来替她挡住的,这伤大概是那时候造成的。
“没事的,我身上有葯,我不是想吓你,只是不想你再哭了而已。”他由怀中拿出了一瓶葯,让寒竹帮他上葯。
“可蔗留下疤的。”寒竹一看那伤口深可见骨,不禁皱起了眉头。
“男孩子身上有疤不碍事的。”他笑笑说。
“不行!”寒竹自觉有责任。她想起周奶娘每次都会用布包扎伤口,便依着记忆中的样子照做了起来,同她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怎么包都不对,最后,把他的手包得像粽子似的。
“这是什么?”年轻人好笑的说。
寒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仍硬着嘴说:“这是布包起来的,当然就是布包了,而且我决定叫你布包哥哥。”
那男子看着眼前小女孩倔强的小脸,不觉轻笑“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不过,女孩子家的手还是巧一点比较好。”
“我只是没学过,不然,我一定能成为天下手最巧的女孩子的。”寒竹忍不住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看扁。“我相信你可以的。”年轻人笑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的爹娘都不曾这样子对我,在他们的心中,永远就只有雪松和冷梅。”
年轻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我相信他们一样很疼你的。”
寒竹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经过刚刚的事后,她对他只剩下全然的信任。“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雪松或冷梅。”她小声的说。过了一会儿,又连忙补充了句:“你可别说给别人听,我只对你说哟!”
“我不会说的。不过,你就是你,不用去羡慕别人,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他的快乐和不快乐,又何必去羡慕他人?太在意别人的眼光,生活永远不可脑旗乐,是不是?”年轻人蹲了下来,眼睛和她的平视的说。
“大哥哥,你也有不快乐的时候吗?你救了我,我爹爹有很多钱,他可以做很多的事,一定能让你快乐的。”
年轻人对她摇头笑笑“这世间有很多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像是什么事?”寒竹好奇的问。
“自由就不是钱能买得到的。”年轻人像是有感而发的说。
寒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事“布包哥哥,你不自由吗?”
年轻人笑笑“这世间有几个人能真正的自由呢?每个人都有他的牢笼听不懂是吧!你就当我没说过。”
“我是不太明白,牢笼不是在关坏人的吗?可布包哥哥你又不像坏人。”寒竹再怎么早熟也不过七岁大,当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不让你被人关起来的。”
“谢谢你。”年轻人好笑的说。
“不客气,这是我欠你的。”她用超过她年纪的严肃语气说。之后,爹和娘出动了大批的人来找她,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在爹和娘的心中也是一样重要的,不过,布包哥哥却没有留下姓名就离开了,她只知道他住在苏州雷翔宇微微的动了一下,把神游的寒竹从十一年前的记忆又拉回现实,她轻轻的抚着他手上的疤,上天给她再一次的机会见到他,为的是要让她有实现承诺的机会吧!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太可能再见到他,上天却又让他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镇许是天意吧!
只是,她已不再是个小女孩,多年的冷淡,早让她习惯以这样的态度对任何人,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实现自己当年的诺言,是以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回报。
不管他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反正
“我会让你拥有你的自由,这是我欠你的,布包哥哥。”她轻声的喃喃念着。
窗外的雪,一如十一年前般静静的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