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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任何人只要看到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赞美或嫉妒,都会翘起一根大拇指,外加一大堆的赞赏形容词,例如头脑聪明、才华洋溢、面貌姣好、温柔可人、烟淑良慧,更难得的是动静皆宜、慧黠秀灵,以上种种都是她,别人眼中的她。
辛袅雪,多令人倾心的一位奇女子。
当然,别人可能会奇怪,这样一位内外皆美的俏丽女子,有什幺秘迷粕云?
其实只有天知道,为了得到别人赞美与惊艳的目光,她私底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嘿,代价!没错,这形容词传神得可以。从小到大,她生命的意义都在创造完美无瑕的自己,毕生致力于改造自己成为别人看齐的指针!她的座右铭从幼稚园起,就牢牢地刻在卧房的墙上了,至今仍历久弥新“被人赞美是我生存的原动力。”每天早上只要她一睁开眼,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一句口号,比录音机还尽
责。
最令人感到佩服的是,当同年纪的人还在玩幼稚的躲猫猫时,她就懂得努力念书以博得长辈们的欢心;当别的少年男女在大谈漫画流川枫枫的时候,她却苦练
耐力操,企图营造她运动也行的印象。
她成名了。
从小学开始,她就是理所当然的班代表,高中人学的第一天,就被指名为学年总代表,风风光光地当了三年学生会会长。考大学时,她甚至不肯屈就第二
志愿,宁可念古文与古人打交道,也要进那最高学府,享受高人一等的快乐。
辛袅雪,她就是这幺一位地地道道酷爱面子的“爱面族。”
她比谁都喜欢被人尊敬,令人崇拜,得到特殊待遇,享受别人惊艳的眼光,让人奉承。她从小学威风到大学,从校内扬名到校外,随便参加一项比赛,家里就多一块奖牌。
换句话说,她想当女王。
而一直以来,她的确当得很如意,其它的对手一一败下阵来,甚至输得心甘情愿。
在她的历史上,从没有“失败”这档子事,她更拒绝“丢脸。”
直到高二下学期,一个不知死活的转学生出来与她争风头,而当身旁的崇拜者纷纷倒戈时,她才惊觉,马上与对方展开一场世纪大对决。
如今虽已事过境迁,但一想到这事,她还是挺怄的。
哪知道
那天,他就这幺理所当然地又出现在她方圆百里势力范围的土地上,还笑得如此畅怀,好象好象好象他原本就不曾离开似的。
去他妈妈的,辛袅雪银牙一咬,忿忿地踢掉意大利进口的蛇纹压花矮靴,完美的柳腰一摆,窝进她最心爱的米色沙发。
“一山不容二虎!难道那阴魂不散的家伙没听过这句话吗?”冷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此时,咬牙切齿的狠模样出现在她素来高雅迷人的俏脸上。不过,用不着担心,这二十四坪的小空间里,除了她没别人,不会有闲杂人等知道她的真面目。
夜半十二点,在幽静的大厦住宅区,微风送来几缕夏末的燥热火气,而她,体内的风暴逐渐成形。
“可恶,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准没好事!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也好不到哪去,我得好好盘算盘算。”辛袅雪喃喃自语着,明媚柔亮的双眸逐渐转为迷蒙,远
臂煞是好看,再近一点,就可以看到她那必杀的眼神。
“出国?不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怕他其实姑娘我还真有点怕他。”她挑高柳眉,纤指抵着额头盘算着“找人干掉他,不太好,本姑娘岂能和黑道混在
一起,而且最近治平项目闹哄哄的,万一被牵连,把本姑娘送去监狱唱小夜曲,这生意岂不亏大了。找之眉她们?不不不,瞧她的小脸露出多勇敢伟大坚毅的神情,百分之百肯定地告诉你,绝不!
她在这群死党里面,可是公认最聪明、最足智多谋的才女,如此仓皇地跑回去求救,她会很没面子的!
“被人赞美是我生存的原动力。”猛喝一声,座右铭回荡在这屋里,辛袅雪脸上又露出她的招牌笑容。
范逸轩算什幺东西,滚一边凉快去,别想和本姑娘争夺最佳人气的宝座!如果他还不识相,那只好再来比划比划,本姑娘准让他再输一次。
呵呵呵,心情一大好,肚子就咕咕作响,她弯下腰抽出电话簿,正想叫外送技萨时,门铃在此时叮当叫着。
哪个混蛋哪,三更半夜不睡觉,到这里串什幺门子。她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现出温温柔柔的盈盈浅笑,高声叫道:“就来了。”
谁啊?最好是薇蒂她们半夜睡不着觉,来送吃的,顺便狂欢一晚,连早餐钱都省了,多完美啊!
门一开,面带微笑的她足足愣了两秒钟,然后,有如铜墙铁壁的招牌笑容颇让她自豪地没垮下来:“欢迎,今夜吹的是什幺风,居然把你这大忙人给吹来?”
她笑得非常辛苦,心里更诅咒连连,可是面前这位拥有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的男人却毫无所知,大摇大摆地走进她的闺房。
让男人进入她的闺房,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心里气得冒烟的辛袅雪又记下了一笔。
“好久不见了,辛同学,这回居然在这里碰面,我们可算是有缘。”范逸轩扬起一张迷人的笑脸,坐上她心爱的沙发,用了她最心爱的杯子。
表才跟你有缘!辛袅雪若有似无地掀了下唇:“没什幺好奇怪的吧!大家都住在地球上,这世界这幺小,除非是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偶尔碰碰面,不难嘛!这
值得范同学如此大费周章,选在三更半夜的时候,上我门来吗?”
范逸轩笑着扬扬手中的技萨:“我才从公司加完班回来,肚子饿得要命,却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吃,路过你家附近,顺便上来瞧瞧。如果你肯赏光,我是感激
不尽。”
辛袅雪滴溜溜的眼珠一转,双眸晶晶亮亮的:“先说好,这可是你自动送上门,求我陪你吃,可不是我自己要来吃的哟!这点咱们可得先说明白。”
收敛一下过于饥渴的目光,面子还是要的,这是她的原则,打死不变的原则。
范逸轩了然于胸地笑笑:“辛同学,多年不见,你还是如从前的”
“怎幺样?”虽然满口披萨塞在咀巴里。但对任何一句可能的赞美,她是很敏感而不准备错过的,连忙洗耳恭听,神情专注得很。
他轻松地倚坐在高级沙发上望着她,浓密黑发下那对光华毕露的眼睛,正高深莫测地凝视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子,随意的潇洒构成全身上下那股吸引人的味道。
这就是辛袅雪恨他的症结所在,难道大自然的道理当真无法可破?永远总是雄性动物华丽好看些?
他收回赞赏的目光,轻咳了声,把原本想说的话收了回去:“还是那幺的美丽。”
呵呵,那还用说,辛袅雪在填饱肚子以后,基于礼貌上的考量,不得不对这位临时的衣食父母寒暄一下:“怎幺工作到这幺晚?你的老板剥削你啊?”
“不是,是因为东进计划正在加紧脚步进行中,一切资料及预算这星期才整批移来这里的公司,所以这几天比较忙些。”
必本姑娘屁事,辛袅雪皮笑肉不笑的:“贵公司的总部在美国,听说你也在那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次回来,是度假呢?还是办交接?”
范逸轩总算投下今晚的第一颗炸弹:“都不是,我突然发现这里还是比较适合我,所以打算回来长住了。”
辛袅雪涨得俏脸排红,喉咙里那口美味的披萨是怎幺也咽不下去了,还得劳驾他的大手替她拍背顺气;“小心小心,别为了我要回来而兴奋过度,我会很心疼的。”
这个白痴,辛袅雪丢给他一个大白眼,很努力地吃完,才谨慎地问了一问:“你是说,你打算住在这座小岛上?斯土斯地?”
他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没错,斯土斯地。”
“可是你的飞鹰集团呢?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表现不好,被你老板尚君凯下放了。”
她心慌意乱,如临大敌的俏模样逗笑了他。
“我受雇于尚君凯没错,可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他突然发现东南亚的潜力无穷,所以打算在这里设一个分公司,基于肥水不落外人田的考量,我成为这里的第一代理人。”
“而尚君凯就成为理所当然的负责人?”她悲哀地说,难道她就这幺悲惨,想当女王的梦至此为止,再也不可能延续下去。
这简直是噩梦,为了姐妹间的情谊,她似乎必须为之眉的幸福起立鼓掌,但眼前这男人要与之和平共处嘛,难哟!
偏偏他还笑咪咪地说:“你猜对了,君凯和那群老狐狸的斗争才刚开始呢!”
她火大了,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虽然淑女是不翻白眼的,可是她忍不住了:“奇怪了,你跟我报告什幺?我又不是你的谁!”
是啊!范逸轩自己也在纳闷,这女人从求学时代就把他视为头号大敌,而他也挺享受她被激怒时眼中燃烧斗志的酷表情。没想到,多年不见,才一碰面,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于是他冒失地跑来,只怕真正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明白。
“没什幺,我以为你会很感兴趣,毕竟那天碰面的时候,你兴奋得快晕倒了。”
“谁说的?”她痛恨任何人提起她不名誉的事,声音突然拔高八度,但在接触到他那饱含挪揄意味的眼神后,便强迫自己收敛下来。
不行,千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辛袅雪是个百分之百的完美女人,不会也不能在任何男人面前失控,尤其是他,这个从小到大等着看她笑话的男人,她更不能丢脸。
“唉!我跟你说,这里这几年空气品质不好,大家都只敢躲在冷气房里吹冷气,想去郊外踏青郊游什幺的,山坡地却被乱砍成光凸凸一片,不仅难看,一吹
台风就会活埋人。清澈的小溪只有在教科书里才看得到,垃圾问题更严重,连堆放的地方都没有,这幺脏乱的生活环境不是你这个久住柄外的人能适应的,你
和你老板还是多考虑一下吧!”一口气说下来,连自己都很佩服,不过,她这番话要是给我们最崇高伟大英明而睿智的领导阶层听到,准被认为是奸细,古人称
为“细作”的人物。
但为了送走这瘟生,要她做什幺都可以。
范逸轩为之惊叹:“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的声音可以这幺有磁性,以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包精准的该说是她能一口气说了一百多字,不简单,看来她的功力比高中时代更强了。
“喂,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不耐地蹙着眉。
范逸轩举起手安抚她的情绪:“有有,对你上述的意见,我似乎该表示一点厌恶的表情。不过基于爱国心理,我不得不说这里再怎幺像猪窝,它还是我的国家,是我上生土长,将来树高千丈,将落叶归根的地方。”
他扣上民族大义、国家重任的大帽子,使辛袅雪顿时傻了眼。
“而且基于我的事业前途、我也该听从老板的安排。他叫我去东方,我不敢待在西方,他叫我升官,我没理由放弃,你说是吧!”他乘胜追击,再攻下一城。
“话是这幺说没错啦,可是目前的经济正步上日本泡沫经济的后尘,不仅中小企业纷纷倒闭,连大企业都在裁员,中年失业率节节升高,做一行倒一行。你确定贵公司的东进计划没有策略上的失误?说不定那是老狐狸们设下的陷阱,要尚君凯和他们和好的计谋之一?”头脑愈动愈快,连尚君凯都利用上了,由此可见,辛袅雪的韧性一流,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认“。
喝,这下范逸轩动容了,原本高高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身子微向前倾,神情认真得很:“这事我也听说了,还真够糟糕的。你有什幺看法?”
“我觉得你们最好尽快打消东进计划,或是另谋发展,比方说东南亚的马来西亚或泰国,他们挺有潜力的,你们不妨调整一下方向,东南!这个主意不错吧!”
辛袅雪乐得眉开眼笑,不用几分钟,她就大功告成,把这瘟生送到外层空间了,到时看谁能与她争锋。
嘿嘿。
‘东南进计划?这名字挺拗口的,不过我喜欢。”
范逸轩想了想,忽然笑道“就是不知道我老板喜不喜欢,我回去跟他说说,也许他会考虑把那个叫新房的东酉设在马来西亚的首都吉隆坡。”
原本笑吟吟的辛袅雪,在听到他这并不好笑的笑话时,令人难以察觉地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骂:“这浑小子,根本是在耍我,等着瞧,看姑娘我怎幺整你。”
“唉!没什幺,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尚君凯不会有这幺好的兴致到南洋看碧?短彀自频摹>退闼校家膊换峥系模遥嗬弦右侵浪怯辛魍瞿涎蟮拇蛩悖黄璨殴帧!彼首縻獾亟钋暗姆7坎x聊院螅涫抵挥刑熘溃饩俣恚涸菔贝谄禄卦僬健?br>
范逸轩岂是不识相之人,摊摊手,促狭地挑起一边眉毛:“说的也是,我要长住这里了,你不恭喜我吗?”
辛袅雪沉下脸,当年气血奔腾的愤慨,又重回体内。
若论天下厚脸皮之冠,非此人莫属。
她咬咬牙,嫣红的双唇紧紧抿着,硬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音节,几乎模糊难辨。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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