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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凯旋而归的阿斯朗所设的晚宴,于皇太极驾到之后热闹展开。与皇太极同坐一席的是地位较高的五名亲王,也就是汗父十四个皇子之中功勋最高的五个儿子;除了四子皇太极地位最高之外,依序是礼亲王代善、和硕贝勒莽古尔泰、英亲王阿济格、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
皇太极会办这场宴会,除却大破锦州、为阿斯朗接风洗尘两个因素之外,还要其余在座的亲手足们看清楚能带兵的不是只有同为手足的七旗旗主,在年轻一辈之中,已经有人可以独撑大局。在皇太极心中,阿斯朗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他的年龄甚至比他的长子豪格年幼,手中却已经握有镶蓝旗。
满清八旗的旗主们,几乎都是他的父执辈,而他这样一个晚辈,却能在一票开国元老面前漂亮的攻破锦州,将来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这次锦州一役辛苦你了,阿斯朗。"皇太极拍着他的肩称许着。
"多亏各位长辈平日的教导。"阿斯朗聪明的不居功,将这次打胜仗的荣耀归功于在座的长辈。
除了阿斯朗之外,同坐席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叔伯。他们是开国元老,大清版图的根基是他们打下的,同样的,这也让他们养成了好大喜功的恶习。
"哈哈!说得好。"皇太极笑道。谦冲自牧,阿斯朗远比他所想的更为懂事。皇太极对阿斯朗一直存在着一份莫名的情感。也许是愧疚吧?所以,他尽其所能的想要给予他多一点补偿,给予他的荣衔"额尔克楚呼尔巴图鲁"(意即为"晓勇英智战士")与爵位"镇国将军",不仅远远高于长子豪格,更是直追众位亲王、贝勒之后,与他同辈者亦再难有人与他匹敌。
"阿斯朗,你这次大破锦州,了却我一桩心事,让我大清入主中原的计划又迈进了一大步,我要重重的赏你!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阿斯朗但笑不语。他不是不要赏赐,他要的,是一个能够一雪阿玛和额娘惨死的不白之冤的机会。他不稀罕珠宝、不稀罕爵位,他心中唯一想要的,只有复仇而已。
"在你的爵位之前,再加个'和硕'以表尊荣,你以为如何?"皇太极问。
"能够得到皇上钦赐'额尔克楚呼尔巴图鲁'的荣衔,阿斯朗已经心满意足。"
"那么,盖座将军府怎么样?"礼亲王代善也提供了意见。
阿斯朗至今仍旧住在己逝皇王子济尔哈朗的五贝勒府中,既然阿斯朗己经有了新的荣衔,当然应该另外建造一幢宅邸做为将军府才是。
英亲王阿济格抚着胡子笑道:"依我看,不如赏他一个温柔美丽的媳妇儿。"
英亲王的提议让皇太极霎时眼睛一亮。"对极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阿斯朗已经二十四岁,的确是到了该娶妻的年龄。"皇太极转向阿斯朗问:"你可有意中人?"
阿斯朗扬起唇角,直截了当的承认道:"是的,有一名意中人。"
"这就好办了!"皇太极笑道:"就这么着,朕给你做主,将你的意中人指给你做将军夫人。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哪一家的格格?"
"爱新觉罗氏四格格海棠。"阿斯朗此言一出,筵席上当场一片鸦雀无声。
"你是说海棠?”皇太极怔住了。
"是的。"阿斯朗朗声回答。众位亲王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阿斯期的意中人,竟是皇太极最为宠爱的皇女四格格海棠。皇太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许婚,他深思地道:"严格说起来,你与海棠可是堂兄妹,这代善哥哥,你认为如何?"
礼亲王代善沉吟了半晌后道:"先汗父努尔哈赤与先皇叔父速尔哈赤并非同一母所生,皇上与五贝勒济尔哈朗也属旁系宗族,说起来,阿斯朗与海棠格格并非是一脉相承的堂兄妹,我想这桩婚事也并非不可行。"以满洲习俗而言,近亲通婚并无不可,只要不是同父同母、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即可。
皇太极蹙起浓眉,陷入苦思中。海棠是他最喜爱的女儿,沉静有礼、善解人意;虽然他一方面自私的不愿她那么早出嫁,一方面是他想要给她最好的丈夫。所以拖到至今仍未许人。而阿斯朗他是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后起之秀,文韬武略、人品相貌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相当的家世背景也确实匹配得起他的海棠阿斯朗会是一个出色的女婿,他相信他会善待海棠,会是最称职的额驸的。
沉默良久,皇太极终于缓慢地点了点头。"阿斯朗,我将海棠许给你。"
皇太极十王亭接风宴后数天内正式下了诏书,将皇四女海棠指给了拥有"额尔克楚呼尔巴图"殊衔的阿斯朗将军。斜倚在酸枝木躺椅上的阿斯朗晓得了这件事情之后,英挺卓绝却又有些阴寒冷咧的俊容上仍旧面无表情。在接风宴当日他有意的推波助澜下,命运之轮已然开始运转。
皇太极会应允这桩婚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皇太极惜才爱才,在年轻的后起之秀中,没有一个满族亲贵的功勋赛得过他,他是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个手中握有一旗的"额真",这份权势就连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也没有。
皇太极虽贵为"淑勒汗",然而,夹在诸位功勋几可与他相提并论,且同心协力保他坐上汗位的手足之间,不得不防着自己哪一天坐不稳龙椅。因此,目前他所急需的,就是一个不论在政治或军事上,都能施展得开的心腹,而皇太极十分清楚他会是个最适当的人选。
皇太极深知他有这个本事与开国元老的众亲王们相抗衡,他相信皇太极会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如果他又成为皇太极的女婿,那么手中握有正黄、镶黄两旗的皇太极,手中仿佛又多了一支镶蓝旗。与他结亲就能获得这么优渥的条件,他就不信皇太极不动心。所以,他笃定皇太极不会拒绝他。要钓大鱼就要下重饵,这是从古至今皆不变的道理,而事情果真如他所料,皇太极终于上勾了。这是一场属于他与皇太极之间的战争,而他所选上的海棠却成为这场战役的牺牲品。
但是,他却不承认自己对海棠有愧。
阿玛济尔哈朗与额娘赫兰真何过之有?他们还不是照样沦为政治下的祭品。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公平,只有现实的以眼还眼。如果无辜的阿玛、额娘为皇太极的登基而付出生命,他就要他的女儿连同他的生命给双亲陪葬,如果可以,连同老代善在内的亲王们,也要一并付出代价,那是他们欠他的。
突兀的,一个悠闲而略带揶榆的笑语,远远的从大门外传来。
"啊!难得见你窝在五贝勒府里。"语毕,一抹玉立出生的淡蓝身影也跟着踏进屋里。
阿斯朗眯起厉眸,有丝不悦的看向擅自侵入他领域的不速之客。"你和宣临愈来愈像了,没人教过你别做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吗?”
耙这样不经通报,就张狂的径自擅闯别人府邪的,除了定洁王府的宣临贝勒之外,就只剩下这个多罗贞王府的瑾或贝勒了。“何必那么计较?我是来道喜的,没有恶意。"他优雅的入座,随即击掌唤来五贝勒府的丫环,道:"给我沏杯西湖龙井来。"
"是!"
阿斯朗冷冷地盯着谨或,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道:"你的意使唤别人家佣仆的习惯似乎变本加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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