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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贡,反而以意图侵略中士的罪名被捕入狱,并在狱中抑郁而终。
此时的邵芯儿已怀有身孕,为怕腹中胎儿的生命受到危害,便在比莱斯的友人协助之下逃到了满剌加。
一个来自中士却怀有异邦人之子的女人,别说是满剌加当地的中土人士排斥她,就连满剌加的葡人也视之若娼妓,而这个来自于两个不同种族的爱侣所生下的孩子-鹰.比莱斯,当然也就受到极大的歧视。
在黑暗的生活环境下所成长的鹰,白娘亲口中得知爹的不幸遭遇后,不甘顺应老天坎坷的安排,凭借着一股傲人的毅力,非但从种族的夹缝中求得生存,还成为了满剌加及南海一带令人敬畏的仇风号船长。
说仇风号是海盗船?那也没错,但它可是领有葡国抢夺许可的海盗船。
仇风号所劫掠的对象只有一种,那就是进贡中土的官船,因大明自比莱斯入狱之后,便中断了与葡国的贸易,这着实惹恼了葡国人,在动中土不得的情况下,只好籍着有同样敌慨的狂鹰来惩治中土。
仇风号向来罕进中土的港口,若有需要也会伪装成满剌加的商船进来,反正这也是仇风号没打劫时所干的事打着满剌加的旗帜,化名一般商船载货、经商,这才是鹰和仇风号船员每个人都口袋饱饱的主要原因。
仇风号之前所交易的范围以南海诸国居多,而对中土有着纠结情仇的鹰根本是不愿意踏上这块土地,所以就算来到中土,也不曾下过船。
然而因为邵芯儿在逝世前,曾要求鹰回来寻找父亲的骨骸,以完成她生不同裘死同袅的心愿,才促使他第一次踏上这块令他痛恨的土地。
当初也是杨青杉的主意,让仇风号再次以满剌加商船的名义进港,同广州城最大的任家商行做生意,再顺便请任家协寻比莱斯的遗骨,这应该比无头苍蝇般的瞎找来得容易多了。
谁知杨青杉在谈及任家商行种种,无意间提到任沧海三个字时,鹰便暴跳得简直想杀人,因为邵芯儿口中所说的那位远房表亲不是别人,正好就是任沧海。
杨青杉不提到任沧海,鹰倒也没将报仇的事放在心上,但听到这个杀父仇人非但没受到老天的惩罚,还财大业大、带着儿女安享天命,他便咽不下这一口气。
虽然任沧海早在两年前就逝世,但他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任家。
既然他必须来中土找寻亲爹的遗骨,又刚好得知任家的消息,他何不藉此机会要任沧海的儿女,也尝到他小时候那种饱受困顿、歧视和凌辱的日子,让他作鬼也不安!
“你这些年掠夺了不少各地进贡给朝廷的珍品异宝,早让朝廷视尢南海头号大敌,只是你这只海上神鹰向来在南海一带神出鬼没,却从不曾泊岸中土,让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这次你公然亮出仇风号的名号,虽然碍于满剌加的关系,官府不敢直接抄船,但他们不知打哪儿探听到你离船上了岸,看准了只要在陆上将你缉拿,就算满剌加那边有意见也奈何不了他们。
现在官府已经发函通告全面缉拿你,你此刻如果贸然的回到仇风号,只怕还没靠近码头就给生擒了,所以我建议你等满剌加那边的人过来再说。”
杨青杉将外头的情势一五一十的分析给鹰知道。
“嗯。”鹰点头同意杨青杉的看法“无妨,反正我也还不想离开这里。”
杨青杉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任姑娘美得令人难以抗拒喔?”
“没错,除了她身上的功夫外,她的确十分迷人。”鹰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冷笑,[这个只会撒泼的娇娇女的确为我对复仇增添了不少乐趣。”
鹰笑得让杨青杉背脊一阵发凉,心里头暗自同情任汀滢,看来她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比被抄家还好过。
“鹰你打算拿她如何?”虽然他认为鹰的仇恨有理,但若要伤及无辜的人,他可就很难认同了。
“你认为呢?”鹰带笑的轻语并未掩去他的冷骛。
杨青杉耸耸肩,不予置评。
他知道鹰不是真的想听自己的意见,在他的心中一旦有了决定,无论任何人劝说任河事都是没用的。
鹰淡淡的瞄了杨青杉一眼,知道他这个老朋友在想些什么。但就如同杨青杉所认识的,他并不希望杨青杉多作干预。
“关于任汀洲的案子,官府那方回打算如何判决!”鹰将话题给岔了开。
“由于查不到任汀洲有贩售军器的证据,因此最重也只能判他充军三年,至于到底该怎么判”杨青杉讪讪的笑了笑“现在就等着看你的意见了。”
鹰冷冷的笑意中闪动着复仇的快意“好,就让他去充军三年。”
“鹰,容我提醒你,毕竟任汀洲和任汀滢兄妹俩是无辜的。让任汀洲去充军三年等于要了他的命,会不会太狠了些?”杨青杉终究是不忍心做壁上观。
“狠?”鹰的绿眸投射出森冷的恨意“比起任沧海害死我亲爹,让我们母子流落到满剌加过着拾人残羹剩菜的日子,我这么做还算客气的了。”
“鹰。别把事做得太绝,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鹰扬起手制止了杨青杉“别再说了,我从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
此时房门外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让门内的两个男人停止了讨论,接着房门一推,任汀滢缓步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捧着汤藥的小瑶。
一见到杨青杉,任汀滢便露出足以迷死任何男人的甜美笑容,兴高彩烈的迎向他。
“杨状师,看到你真好!”杨青杉有礼的向任汀滢欠欠身,同时却瞥见素以冷面无情着称的狂鹰,竟像打翻了大醋桶般的变了脸色?
呵?这是一个念头在杨青杉脑中迅速升起。
他笑吟吟的迎向任汀滢“任姑娘依然美得教人屏息,能让美丽的任姑娘如此高兴,真是青杉的荣幸啊!”被人这么的赞美,任汀滢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还好她还记得淑女是谦逊的她娇羞的低下了头。
“杨状师真爱说笑,汀滢哪有杨状师说得那么好”“我是很爱说笑,但独独这事儿绝非说笑。我看过广州城那么多的名门淑媛,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任姑娘。”
看!就说她是名门淑女吧!
那个死蛮子还敢说她没有半点淑女气质,还是杨青杉有眼光。
“哎我们怎么能怠慢贵客呢?小瑶,快去端碗莲子汤来给杨状师。”她接过小瑶手中的汤藥,乐不可支的说着。
“啊?”小瑶诧异的看了任汀浅一眼,厨房里可只有一碗莲子汤,这还是小姐向李嫂央求了许久,才让李嫂拨出一些银子替小姐买的。
“快去!快去!”心化怒放的任汀滢当下抛弃了对莲子汤的热爱,这懂得欣赏她的杨青杉,值得奖赏他一碗现下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莲子汤。
“谢谢任姑娘。”
“杨状师别客气,快请坐。”
“咳咳”见两人热络的你来我往,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酱,他忍不住的清清喉,要他们别忽略了他的存在。
“我以为你是端藥来给我的。”他寒着脸,闷闷的对着任汀滢说道。
鹰的反应全落在杨青杉眼底,从未看过老鹰打翻醋桶的模样,让他暗自在心中窃笑不已。
呵,太有趣了!他才不相信鹰能对她做出什么报复手段,这只老鹰不陷于任家千金的情网就不错了。
“咯,拿去!”看见鹰那张黑得发臭的脸,任汀滢的脸色也跟着垮了下来。她将手中的汤藥递向他,又补了一句:“当归四物汤,帮你顺气活血用的。”
鹰接过汤藥时先轻呷了一口,在听到任汀滢的补充说明后,噗吭一声将口中的汤藥全吐了出来。
“你给我喝这玩意?”他恼怒的瞪着她。
虽然他生长在满剌加,但居住的地方大都以中土迁居过去的人士居多,所以他对中土的风俗习惯可一点都不陌生,也明白手中的这碗汤藥通常是给什么样的人喝的。
“你受的是内伤,喝顺气活血的汤藥也没错啊!”任汀滢心虚的溜了溜眼珠子,她可不敢告诉他这两味藥只是厨房里的常备藥材,也就是说她压根儿就没拿他的二百两银子,去替他买任何伤藥。
开玩笑,才二百两银子!谤据陶总管告诉她的话,这并不算很多钱,哪里还有多馀的银两去替他买藥?
“你”鹰气得说不出话来,忿忿的将“娘儿们喝的汤”掼落在地。
“喂!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浪费?你知不知道这些藥材也是要花钱买的啊?”明白了缺钱是什么滋味之后,任汀滢可就变得很抠了,凡事能省则省除了莲子汤。
眼见鹰一把就损掉了好几文钱,她既不舍又恼怒。
“既然你不肯喝藥,以后就不给你喝了,省得浪费我的钱!”
“你的钱?你拿了我二百两银子,就只买这玩意儿给我疗伤?”
“什么你的钱?给了我就是我的钱。更何况你那一点点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亏你还敢护我说是很多银子。”
“你这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女,你知道二百两寻常老百姓要赚多久吗?”
“你这个蛮子,竟敢说我是败家女”
“两位两位”杨青杉冷汗直冒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在场面有失控之虞前,横身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两位有话慢慢说。”
“不关你的事!”
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难得有共同的默契,异口同声的对杨青杉喝着,然后悻悻然的瞪着对方。
杨青杉原本还不太相信看似温婉的任汀滢会出手打伤鹰,但见到两人对斗的精采画面,目睹任汀滢的呛辣模样,他不得不相信任汀滢这小姑娘可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呵呵,事情真是比他想象的更有趣了!
鹰.比莱斯想对付这个小姑娘,可能很难讨得到什么便宜了。
[青杉,”鹰忿忿的打断了杨青杉的思考“在我还没被这个可恶的女人毒死之前,赶紧去买伤藥把我这该死的内伤治好。”
“唉,有人嫌我碍眼了。”杨青杉耸肩一笑,向任汀滢作了个揖便潇洒的举步往外走去。
“杨状师请留步。”任汀滢急急的唤住杨青杉。“关于我大哥”
杨青杉怔了怔,转头看鹰一眼,而鹰显然没有特别的反应。
他叹了口气,鹰对任汀滢宽容并不代表他也会对任汀洲宽容。
“任姑娘,关于今兄的事,只怕他难逃三年的充军之刑。”
“充军?”任汀滢瞪大了眼。
这个辞儿她可就听过了,记得几年前不知道哪个表亲姨娘曾向爹爹哭诉,说她唯一的儿子犯了法,被发放去边疆充军,结果死在边疆战乱中,她才无依无靠的想找爹爹援助。
如今,大哥也面临到被充军的命运
虽然她的大哥向来就不怎么疼爱她,但他毕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一想到大哥很有可能就此再也回不来,任汀滢的眼底不由得泛起了亮澄澄的泪花,跟着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任姑娘,你别哭啊”她这一哭,可让杨青杉慌了手脚,他只好再对鹰投以求助的眼光,但鹰的脸色看起来更是不高兴。
鹰的确是很不高兴!
她那自眼眶中滴落的泪水像是利刃般刺入他的心口、揪痛了他的心,她那伤心无依的神情,也再度软化了他急欲重新建立起的冷酷无情。
他可不想让她一再影响自己的决定!再看一眼任汀滢呃,她怎么这么能哭啊?
他投降!轻吁出胸口的一股闷气,鹰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杨青杉打了个手势。
接收到鹰的暗示,杨青杉眉开眼笑,鹰果然如他猜想的难以无动于衷。
“任姑娘,你先别急着哭,我话还没说完呢!”
任汀滢暂时止住了抽噎,却一脸惊恐的望着杨青杉。
“难不成杨状师还有更悲惨的消息”
“不,不是!如果是别人为他审理这件案子,今兄充军三年就免不了,但别忘了我可是[笑面剑舌],我当然有把握可以让令兄不用发配充军。”
杨青杉的话让任汀原是紧揪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她马上换上了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真的?杨状师,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汀滢真的无以为报”
任汀滢款款的屈膝欲对杨青杉行跪拜之礼,杨青杉连忙搀住她。
“任姑娘不必行此大礼,这是我应该做的。”
鹰大感不是滋味!
任汀滢那仍含着泪珠的笑颜太过灿烂也太过动人,但如此的如花笑靥却不是为了他:尽管自己才是放了任汀洲一马的人。
[青杉,我在等你买藥救命呢,”鹰的声音摆明了不悦。
杨青杉看着鹰露出了诡谲一笑,又转头对着任汀滢说:“任姑娘,如果你真要感谢我,就替我好好的照顾这个只会臭着脸的家伙吧!谁教他是我的好兄弟呢!”
任汀滢斜睨了鹰一眼,恰好迎上他紧娣着她的视线,绿眸中闪烁着噬人的光芒,今她心头的小兔子又蹦了起来。
她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向他,暗暗嘀咕着
“谁要照顾这个除了好看之外,一无是处的臭蛮子!”
杨青杉对着两人笑得极为暧昧,随后摆了摆手便转了出去,决定留下空间给这两人去好好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