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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府里只有心宓待我好,我不能害她!”敏川低下了头瞪着自个儿就要没了的双手,吶吶地回答。
“那么,玉簪子在她手上又是怎么回事?”段寅接下问。
“她是代我受罪的!她常说自个儿卖的是死契,可我只签了七年工,还有三年就能回家,未来会有出头的日子,所以昨夜她到牢房来探我,骗了我交出玉簪子,说是要替我去求情,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她是代我去顶罪了”敏川越说就越难受。
“有这么回事?”段寅锐利的眼转向老总管。
“究竟是谁偷了东西还不清楚,不过其它地方倒是说的不错。”总管回道。
“我说的是实情!”敏川桀惊地吼道。
老总管不置可否,爷儿没问话,他也不吭声。
“人在地牢吧?”段寅问总管。
“是。”总管回道。
得到答案,段寅马上朝地牢的方向去老人想阻挡主子。“爷,这是小事儿”
“砍错了人,府里还有规矩?”他低沉的声音略显得严厉。
主子一句话,管家马上退了开去,连手上擒住的小奴才也挣开了老人的掌握“爷儿,等等我!”敏川急忙跟在后头,没命地追上前去。
段寅的随从早就跟上前去,老总管皱起了眉头,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也赶在后头追了上去。
悠悠忽忽地,心宓“走”到了一个她完全没到过的地“这是哪儿?”她喃喃自语着,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这里是哪儿,可是无论她的眼睛张得多大,却始终看看不出来。
突然间,眼前放出了一盏柔光她看到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朝她而来“你是谁?”
心宓想开口问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女子也在同一时间张开口,她同样没听见任何声音心宓瞪大了眼珠子,奇怪的是她无法走近女子,两人在距离很近的时候悠悠忽忽地擦身而过她伸手、想抓住虚空中的一点什么,或甚至只要抓住女子衣边的一角即可。
她是抓到了,可是抓在她手里的只是一缕白烟,既不是女子的衣角、更不是任何实在的物体就在心宓回头想再找那名女子时,忽然前方一阵漩涡把她整个人往前吸,她感到心、肺和四肢像是被揪住一样难受遥远的漩涡尽头有刺眼的亮点,直觉的,心宓不愿意往那个亮点的方向而去,但那里却似有人在呼唤她
“喂,醒醒!”冷冷的声音“吵醒”了心宓她蹩紧了眉头,挣扎着想张开眼睛,昏昏沉沉中,她觉得身子在往下坠、往下坠“爷,人好象晕过去了。”年轻男人的声音道,刚才叫人的就是他。
“都是老糊涂害的!”敏川不忘记指控管家。
“有爷在,不许放肆!”年轻男人出口喝斥。
“拿水来!”段寅沉声道。
避家即刻遣人挑来一桶水,兜头就往心宓身上倒下“哗”地一身,那晕倒的丫头身子突然剧烈地打起颤来,一会儿功夫她的破衣角上就凝出了一株株雪花片子。
“你们想杀人啊冻了一夜还不够?”这样会害死人的!”敏川气得要攫过去打人,却被段寅的随从给制止了。
“呜”
心宓发出一声微弱的哀号,晕沉中,她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的跳动,但突然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在这冻人的十二月天里直冻得她又要昏厥过去。
“张开眼,爷有话问你!”总管喝道。
老成的声音在心宓耳边“吵”着,她努力的想睁眼睛,虽然虚弱的身体实在不听话“这是这是哪儿”总算挣扎着张开了眼,模糊的视觉和冻到骨子里的寒冷却让心宓头痛欲裂。
“太好了,你张开眼了!”敏川第一个叫出来,他兴奋得几乎喘不过气,原本他还耽心宓已经冻死了!
心宓的视线移向发出声音的男孩,她得用力眨眼皮才能看清楚男孩的模样儿那小小的人儿身上穿著好几块补丁的破棉袄子,膝头不知怎么磨破了,染了两道红色的血沫子“弄两盆炭火来。”段寅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那是纯正的中国口音。心宓的中国同学说话也有这么重的北方音,但是男人的音调更难分辨,富含磁性的男人噪音足以震撼一般人。
她本能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但是男人的身量很高高得不象话!她一路从他的长袍褂子往一上望去,视线一直来到他贲起的胸口心宓皱起眉头,男人的长发横过肩头,粗犷的胸肌上搭着几绺不驯的长发,跟他身上穿的斯文长褂根本就不搭轧!
再往上看,男人刚毅的颚骨上冒出一大堆待刮的青绿色胡渣子,漂亮的菱嘴抿得死紧,笔直的鼻梁让他线条分明的脸孔显得既冷漠又孤傲,而那对火星一样烈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瞪住自己心宓冻得全身发抖。她不知道是因为大冷的缘故,还是这个男人像野兽一样惊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又开口了,低沉、粗糙的语调有一种奇怪的性感。但是心宓看不清楚他完整的脸孔,他嘴唇上下的青髭盖住了他大部份的脸,因为深刻的五官太过抢眼的缘故,才能突显出来,但也因为他脸上的青髭,使得男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强烈的风霜味。
心宓呆呆地瞪住他,被他奇怪的“造型”吸引,也因为她竟然觉得他有点“面熟”但她实在搞不懂,这个酷男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怪异?
“爷问话,你叫什么名字?。”段寅的随从燕咯尔皱起眉头,这个瘦不拉叽的黑脸丑丫头看起来吊头呆脑,简直比牲口还笨!
“你是谁?”心宓的第一句话直冲着男人问,然后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她的嗓音竟然嘶哑得连自已都不认得。
“你不知道我是谁?”段寅挑起眉,低哑的嗓音冷静得不带感情,冷毅的线条并没有因为挑眉的小动作而柔化,但是他多髭的面孔却又多了一股男人味。
“我为什么该知道你是谁?”心宓反问他,然后皱起眉头她的喉咙沙哑得太不象话了,简直比乌鸦叫还难听!
“喂,你大放肆了!”燕咯尔不能容忍地插嘴。
心宓勉强转动僵硬的颈子,看到凶神恶煞一样高大的年轻男人,她下意识地问:“你是哪里的保镖?”她直觉认定这个人不知道是哪家俱乐部的保镖。
“什么保镖!我是主子爷的侍从,”燕咯尔没好气地斥喝。
“心宓,”敏川偷偷叫她,直跟她摇头。“是段爷,段爷会主持公道的,别怕!”
心宓再度望向小男孩段爷?是那个怪异、像巨人一样不修边幅的男人吗?心宓实在被搞胡涂了她明明在俱乐部打工,怎么才过了一夜全都变了样?难道是昨夜那群找她麻烦的客人把她关在这里?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她还记得,刚才迷迷糊糊的,她好象在“梦中”看到了一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女孩,难道她现在还在做梦?
“什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咽了口口水,干哑的喉咙简直痛得要撕裂心宓的肺部。
她用力眨着眼睛,努力想从“梦中”清醒过来“我看,是冻胡涂了。”段寅冷淡地下评语。
女孩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瞪着他瞧,那两只眼睛像黑宝石一般折折幽亮,可惜满脸的炭灰让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料想在厨房里使唤的丫头相貌只及得上平庸水准,能让人赞叹的大概也只有这对幽若寒潭的眼招子。
“炭火盆子快拿来啊!”敏川听段寅这么说,急得大喊。
“火盆子早送来了,小奴才别放肆!”燕咯尔回过头斥责敏川。
“把她移回屋子,火盆子也抬过去。另外,找个大夫看看,有什么话改天再问。”段寅冷淡地吩咐,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就跨出了又湿、又冷的牢房。
燕咯尔见主子走了,他也紧跟在后头离开。
听到主子这么说,最高兴的莫过于敏川了!
“放人,段爷说放人了,听见了没?”敏川冲着老管家又喊又笑,恨不得能气死他!
老管家皱起眉头,主子吩咐了,他只得照办、“小孩子,不同你一般计较!”管家福叔觑了敏川一眼,喃喃地道。
随后他扔下牢房钥匙锁,转身就走了。
“心宓、心宓,你还好吧?坏人都走了,你别怕啊!这里头又湿又冷的,快跟我出去吧!”敏州冲上前去,蹲在心宓跟前轻声细语,就怕吓着了她。
心宓才舒开的眉头又攒紧,她怔怔地瞪着脸上满是关怀神色的男孩,脸上的困惑越来越深“你又是谁?”她粗嘎的嗓音低哑地发出问句。
男孩像是被她的问话给吓住了,先是愣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紧接着瞠大了眼、像见着妖魔鬼怪一样满脸惊骇“冻胡涂了真的冻坏脑子了”男孩张着大嘴颤抖地喃喃自语,豆大的泪珠子同时滑下眼睫。
此刻敏川脑子里空白一片、心里什么念头也没有,他只知道事情坏了他一时糊涂,竟然害心宓冻坏脑袋、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