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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他脸上那份无害的笑意,以及他身边没半个能够再泼她水的工具,让绛棠忍不住悄悄地放下了对他的戒心。

    “太多了。”她笑靥如花地抚着架上垂坠而下的丝纱“这些颜色,每个都那么令人爱不释手。”

    为了她的笑意,聂青翼二话不说地将棚架上的各色丝纱取下,将数束已漂洗过并晒好的丝纱递至她的掌心里,在她的指间缠绕着。

    绛棠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的举动“你在做什么?”

    “让你爱不释手。”他挑惑地朝她徐笑,双手合按着她的柔荑,脸上带了份非要她收下不可的执着。

    她惊喜地睁大了眼“你要送给我?”这些看来要费资千金的高级丝纱,他舍得割爱?

    “都送给你。”他毫不犹豫地向她点头,并刻意将她的一双小手紧紧覆握在他的大掌里。

    “为什么?”感觉他暖融融的体温渐渐地渗进了她冰凉的小手里,绛棠不禁臊红了脸,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却不让。

    “只有你才是最配拥有它们的人。”他缓缓地将她拉近面前,低哑地在她的耳畔轻喃“我相信你这个名噪一时的织锦娘,一定能够织出它们最美的丰采。”

    绛棠微微侧过俏脸,专注地打量起他。原来这个男人的脑袋里,装的也不完全是水嘛,而且,他似乎已经将她的过去都给打听清楚了,知道她的喜好、她的专长,并且十分放心将这么美的东西交给她,丝毫不吝惜。

    或许,他是真把她这名未婚妻放在他的心坎上,并不只是随手指来把她搁放在一旁置之不理的。

    他的气息,浅浅地吹拂在她的面庞上,细细密密的,如他那紧握着她的大掌,正在她的眼眉间轻抚,令她悄然地卸下了从第一眼见到他起,便在心中存有的防卫,令她不住地想再多看他一眼,多了解他一分。

    她的心,有些动摇。

    无上的满足感,在聂青翼的心头泛滥着,只因她瞅着他的目光,是那般地真切,本来那远得他无法靠近的她,此刻就这么放下了她的心防与他亲近。

    他的目光再三地流连在她素净的面容上,不知怎地,总觉得似乎少了些色彩,于是他再自棚架上取来更多的丝纱,纷纷缠绕在她的发上、她的身上,让她本来素净无色的样貌,平添了许多色彩,看来就像朵色彩艳艳的粉妆人儿,有种令他心荡神驰的异样美丽。

    被他弄得好像是掉进彩色堆里的绛棠,对这个老是让她摸不清在想什么的男人,再次无力地翻着白眼。

    “你今天不想再浇我水了吗?”现在他又换了一个新花样来捉弄她吗?

    聂青翼的表情显得很忍让“我正在尽力忍下我的冲动。”为了她,他得忍下已有二十多年的积习,不然又会让她在床上躺上个数日,而在这数日间,他将无法见到她那诱惑他的容颜。

    “多谢你的美意。”她将手自他的大掌中收回,朝他弯身致谢后.就打算离开这里,免得他下一步又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但她才挪动脚步数步,一股牵扯的力道,便自她右手的小指上传来,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低首看着那条不知是何时绑在她指间的红色丝纱,像条牵情的红线般,一头绑在她这,而另一头正绑在笑得满面开怀的他的手上。

    “你”现在他又是在做什么?

    “把你绑牢了,你就跑不掉了。”聂青翼得意地举高手,意味深远地对她道。

    望着彼此指间所绑着的瑰红纱线,绛棠不禁微吻红了脸庞。

    不须多事的月老,这凡间,就有个擅作主张的多事男子,不问她的同意,就用这么一条红线紧牵住他们。

    她还能怎么跑呢?都已经住在他的府里与他一起生活了,再过不久,等春日一到,他们便要成亲了,即使之前她有诸多不愿,但她哪还能有逃离被他所束缚的机会?

    聂青翼施着轻柔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收拉起手中的丝纱,将她缓缓地拉近自己,在为她解开绑在她指间的丝纱时,悄声的在她的贝耳问,暖暖地对她叮咛。

    “别跑喔。”

    绛棠的小脸霎时扑上两朵粉嫩嫩的红霞,飞也似地推开他的胸膛,静静凝望他半晌,仍旧是看不清他眼底所存有的意味,好半天,她才迟迟地移动脚步,边离开这个纠扰得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的男子,边去想他的脑袋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蹲在一边当闲人当很久的步千岁,在绛棠一离开后,便火大的去找聂青翼算帐。

    “你要把那些货全都送她?”步千岁不客气地推他一把。“你忘了那是要卖给我的吗?没有它,今年年冬我要做什么生意?”他想拉拢未婚妻是需要点手段,但总不能把已经成交的东西就这么大方的转手让给她啊。

    聂青冀冷冷地膘他一眼“你有我未婚妻一半美吗?”

    “没有。”

    他又扬起剑眉,很势利地问:“你是我要娶的人吗?”

    “不是。”

    “知道要识相就好。”既然什么都不是,那他还是把那些东西用来讨好绛棠来得有用。

    “重色轻友,我今年的生意就这样让你在转眼间送人了”步千岁真恨自己干嘛要来帮他。“我该让你吓跑你未婚妻的。”

    聂青翼把他的抱怨当作耳边风,踩着愉快的步伐踱向练染房,准备在这个冬季,破天荒的再染一次丝纱。

    “你要去哪?”深深挫折过后的步千岁跟在他的后头边走边问。

    “练染。”

    步千岁笑眯眯地接着手采问:“你要再染一次我今年的货?”

    “不。”聂青翼别有保意地摇首“我要再为她染一个春天。”

    他知道,在绛棠出现了后,他漫漫无尽的冬日即将过去,而他,则有义务为绛棠亲手打造一个春天,一个有他在而又多彩的春天。

    “喂,那个爱慕你多年的辋爱川又来了。”

    最近这几日都为了年终批货的事而待在聂府的步千岁,在与聂青翼商谈完了今年应提供给宫中织造府多少的丝纱量后,偷了个空闲趴在楼栏上休憩,敏锐的目光在往楼下探看时,不期然地瞥见在金陵城以追求聂青翼出了名的辋爱川又找上门来了。

    聂青翼连理都懒得理“她来干嘛?”

    “听说你要娶亲了,不甘心啊。”步千岁在嘴边漾着坏笑。“所以今天才特地来看看她的情敌生得什么样。”

    他冷冷地哼了口气“她又比不上绛棠。”那个类似花痴,这些年来只要找到借口就挤命上门来找他的女人,怎么跟他心目中的那朵寒梅相比?情敌?她还配不上。

    “她是比不上,只不过”步千岁有先见之明地提醒他“输不起的女人心眼都是很坏的。”怕就怕那个没口德的女人,会在聂府的地盘上,不看人家的脸色攻击起绛棠来。

    一想到柔弱的绛棠很可能会被言行甚为无德的辋爱川给欺负,聂青翼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拉着步千岁打算去看看情况。

    此刻的绛棠,正端坐在聂府大厅里,并且觉得自已被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瞪得很没道理。

    风闻消息,特意来看绛棠长得什么样的辋爱川,在瞪了这个居然敢先她一步抢走聂青翼的女人老半天后,在唇边漾出了一抹看不起的笑意。

    “大娘,您真是好命哪。”辋爱川首先巴结起染意迟。

    “没想到姐姐生得这么俊,往后您有福气了。”

    一旁的绛棠听了辋爱川对她的称呼后,觉得非常刺耳。

    姐姐?叫得这么亲热,谁是她的姐姐了?

    她忍不住要揣想,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看着她的眼神像根刺的女人,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个眼底充满醋意的女人;和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她的目标八成是聂青翼,而她今天来这里,就是想来踢馆,并顺便给她这个正主儿未婚妻一个下马威的。

    “好命的不是我,是我那个笨儿子。”染意迟把关系推得老远,表明了不想加入这两个女人间的战事。“我这如花似玉的儿媳,是他当年相对了肚皮指来的。”

    “喔?”辋爱川更是拔高了尖嗓,鄙视地明了绛棠一眼“指腹为婚的?”

    她再三地打量起这个聂青翼亲手指来的女人,心高气傲地认为,放眼金陵城里,是不可能有女人生得比她更美了,蠢青翼一定是被迫的,所以才会委屈自己不情愿地将这个女人给迎进门来,唯有她的美貌,才配得上风藻宫指定明年要他进宫任职的聂青翼,到时,她一定是聂青翼身边最耀眼的伴侣。

    但就在辋爱川的双眼定定地看清了绛棠的雪肤花貌后,她的自信又急速地流失。

    糟糕,好像有点比不上人家

    辋爱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重振自己的士气,不愿既败在美貌之下后,就连气势也比不上绛棠。于是她同情不已地抚着芳颊,哀声叹气地说着。

    “聂大哥的手气还真是好,幸亏他指来的女人并不完全像个奇丑无比的母夜叉,但就不知道聂大哥未来的妻子,她的性情和才情配不配不得上聂大哥就是了。”说不定这个女人只是个空花瓶罢了,一点也对她构不成威胁性。

    大清早起来,就不慎又被聂青翼泼了一瓢水的绛棠,此刻的心情真是恶劣极了,但看在屋子里有一票外人的份上,她只能忍着不要发作,只希望这场类似鸿门宴的会客,能够尽早在她翻脸之前结束。

    望着对面那个对她夹枪带棍,攻击她许久的辋爱川,绛棠一手托着腮,眼眸晶莹闪亮的盯着她,并在心底暗暗思忖:说了这么久,她若是这么想嫁聂青翼的话,那她去嫁啊,干嘛一副明明很嫉妒输不起,又要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真假,要虚伪也不演得好一点,太没天份了,这简直就是侮辱他们爱面子一派。

    现在她是该装傻当作那个女人的什么企图都看不出来,继续当个柔弱似水的未婚妻任她凉声嘲讽呢,还是干脆就大咧咧地削削这个女人的颜面,再一脚把她给端出大门去?

    虽然绛棠对那个女人对聂青翼的追求与执着之心有点不以为然,但一想起聂青翼那张老是对她笑得很坏的脸庞,以及他那只为她而鸡婆的种种行为,在她的心底,又有了点舍不得,而她更是不想就这么大方的把聂青翼让给这个抢男人抢到她地盘上的女人。

    哼,男人是她的,就算她仍不确定自己要不要,那也由不得别人来抢。

    老早就发现绛棠已经是皮笑肉不笑状态的恋殊,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前一个样,人后又是一个样的姐姐,现在可能又要开始在人前扮贤淑伪端庄了,于是她什么也不做地乖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辋姑娘说得甚是。”绛棠温婉款款地朝辋爱川颔首致意。“小女子无才无德的,能够与聂表哥缔结良缘,我只能说老天实在是太厚爱我了。”

    “指腹为婚这件事,你可曾问过聂大哥的意愿?”对于她的不上道,辋爱川又是一阵尖锐的询问。

    她黛眉轻挑“他的意愿?”她这个被打鸭子上架的人都没嫌弃聂青翼了,她还要去问他什么意愿?当初无聊到玩指腹为婚的笨蛋又不是她。

    辋爱川意有所指地把玩着自己的素指“说不定,聂大哥压根就不想娶个来历不明,又百无一用的女人为妻,要不是为了你的闺誉着想,他早就去娶他真正想娶的女人了。”

    “我是没问过他的意愿。”绛棠丝毫不以为忤地抿唇细笑“这样吧,改天我再去问问他。”

    她是真笨还是假笨?讽了她这么久,却还是无法打击到她丝毫的辋爱川,禁不住开始对绛棠另眼相看,但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心仪多年的聂青翼。

    “听说,你是个织锦娘?”早就对绛棠的来历下足了功夫研究的辋爱川,话锋一转,转到一项她说来就自信十足的东西上面。

    绛棠谦谦有礼的挑了挑粉黛的眉“在下是曾织过几幅拙作以供联口。”

    “织得好不好?”她更是一脸瞧不起的模样,还落落大方的表示“我可是咱们金陵城织锦的第一把交椅,说不定,哪天我可以来这指导指导你,免得你到时丢尽了聂大哥的颜面。”

    “那倒不必了。”在一旁终于听不下去这场舌战的恋殊,忍不住下来参一脚。“我姐姐虽不是什么金陵城的第一把交椅,但她却是姑苏一带的首席织锦娘,她所织的锦,也是今年未央宫指定民间唯一能进宫入贡的织品。”这个女人爱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她是不反对啦,只是她在一边坐得很无聊,下来搅和搅和也好。

    辋爱川怔了怔“未央宫?”那个全天下织锦娘,挤尽了一生的心血,梦寐以求能将作品呈至的那个地方?

    “是啊,不过就是皇后住的地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恋殊还满不好意思地挥着手“很丢脸的,你可别说出去喔。”

    “恋殊,说话不可这么失礼。”绛棠板着细眉轻训,再转首笑吟吟地对被吓白了一张脸的辋爱川询问:“辋姑娘,你说得对,我是不能失了表哥的颜面,这样吧,你说咱们哪天一起研究一下织锦比较好?”

    辋爱川急急忙忙地摇着头“我我最近很忙。”

    绛棠却不愿放过她“选日不如撞日,那今天呢?”

    “我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有事!”她连忙站起身,急着想离开这个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出糗的地方。

    “那我就不勉强了。”绛棠有礼的起身送别,还不忘对她交代“别忘了改日要再来坐坐,我还等你的亲自指导呢,希望你到时可不要吝于赐教。”

    “大娘,我先告辞了!”辋爱川匆匆朝染意迟一颔首,用不着绛棠派人送客,就连忙离去。

    “慢走啊。”对于能够这么快就送走不速之客,染意迟再乐意不过。

    与聂青翼从头到尾一直站在窗外的步千岁,此刻可是对绛棠崇拜极了。

    “厉害,简直是杀人于无形。”三两下就把辋爱川给打得节节败退,这女人有斗法的天份!

    “嗯。”观战的聂青翼也不得不同意“是比我娘以前常和那些三姑六婆演的八仙斗法还精彩。”

    “喂,你家有两个低级的爱面族,还有一个直话直说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小姨子。”步千岁盯着他的那张臭脸,笑嘻嘻地落井下石“再过不久,你家会变得很热闹。”这个最讨厌女人作假的聂青翼,这下可真是娶到个宝了。

    他不屑地将剑眉扬得老高“女人”天底下就只有女人这种生物最爱玩这种面子游戏。

    原来,他被骗了。

    在他心目中的那株寒梅,她的端庄贤淑只是表相,真正的她,跟他老娘差不多。或许在她的骨子里,还藏有他所不知的另一种样貌,而她在他的印象中,已变得多彩,不再是他记忆中那冷清的寒梅了,也迫使他不得不对她全面改观。

    或许,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他甚是不愿她只能在人前委屈,唯有到了人后,她才能尽情地展现她最真实的模样。就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有没有那份荣幸,看到她最真的一面?他并不想与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就这么辛苦地共度一生。

    “儿子,你都听到了?”一直都表现出泱泱气度在做壁上观的染意迟,在发现聂青翼站在窗边的身影后,很不安地问着他。

    聂青翼冷淡地瞟了她一眼。

    “老娘,你今天用的是借刀杀人法?”这个老娘也真是的,就这么凉快的坐在一边,把辋爱川的箭靶全都留给绛棠去消受。

    “才不。”染意迟得意地向他摇首“是轮不到你老娘出手。”绛棠一个人就能搞定那个女人了,哪需要她再下去一块搅和。

    聂青翼又把眼神调至绛棠的身上,端详了她好半天,像是要看透她一般,目光一动也不动,许久过后,他才淡淡地冒出一句评语。

    “你还真会做人。”这个女人做表面功夫的道行,简直跟他娘不相上下。

    “哪里。”绛棠小心的应着,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聂青翼天外飞来一笔的问:“不累吗?”

    “啊?”

    “扮虚伪也是很累的一门功夫,辛苦你了。”聂青翼的眼中带着些许的失望,但又有着想要改变她的强烈企图心。

    他看得出来她在扮虚伪?

    绛棠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感觉站在他的面前,就像是站在照妖镜前一般,什么都逃不过、瞒不过他的眼。但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令她感到没来由的失落,仿佛她完全的保护壳被戳破了,在他的眼中,她不再是个完美无理的未婚妻,她与那些女子没什么不同。

    胸中仿佛被揪紧了般,绛棠忽地觉得,她一点也不喜欢他这般地看他,她并不想要让他有这种眼神。

    “老娘,我看你们再多找两个,就可以凑一桌了。”聂青翼朝染意迟扔下这一句话,而后搭着步千岁的肩头一块离开。

    “什么凑一桌?”绛棠不明所以地问。

    “果然”染意迟习以为常地扁扁嘴“他又不痛快了。”她就知道,让儿子见到这个场面,就免不了又要受他一顿嘲笑。

    绛棠仍是不大明白“什么?”为什么聂青翼的眼神会变得那么不耻?

    “你别管他,反正他就是那个硬脾气。”染意迟不是很在意地挥挥手“我那个古怪儿子,他最讨厌我在人前扮虚伪了。”

    恋殊不可思议地指着她的鼻尖“表姨,你是说

    你也在人前扮虚伪?”难道这阵子她们所看到的,全都是假象?

    “端庄是我的外表,面子是我的生命。”染意迟用力的点头,一点也不掩饰她伪装了许久的真面目。“我的大家主母的气度,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真正的我,其实嘴巴是很缺德的,我最爱做的就是在人前说一套,然后在心里想的又是一套。”

    “啊?”绛棠和恋殊当场楞在原地,根本就没想过她这个有着雍容气度的聂家主母,实际上却是个最爱作假的女人。

    染意迟不正经地跷高了脚,脚跟抖呀抖的,一改脸上的丰采气质,不文雅秀气地肩着嘴,使劲地吐出由方才至今一直高在她心头的厌恶感。

    “像刚才那个死不要脸,老爱往我家跑的辋爱川。

    那个女人向来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别人是看在她家大业大的份上没去计较,她就以为自个儿有多美、有多了不起。”她愈说愈大声,也愈说愈愤慨。“老娘看她不顺眼很久了,老早就想把她的脸皮剥下来丢在地上好好踩一踩!”

    “表表姨?”绛棠对她前前后后的改变有点反应不过来。

    染意迟脸色一改,爽朗地拍着她的肩头。“不过幸好今天有你在,我也可以省了点气力,免得我辛苦经营了四十多年的形象会破坏。”

    “你是用演的?”恋殊好奇地在她身边坐下,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变脸能耐,以及心态都跟她姐姐一样的女人,只不过姐姐没她那么夸张!

    “用不着惊讶。”染意迟大方的承认,一手指着绛棠“我从刚才绛棠的细微表情来看,想必她也是爱面子的同道中人对不对?”

    “一点也没错。”恋殊不断地点头,像是遇着了知音。

    “你真的看人看得很准。”

    “恋殊”既然底细都被抖出来了,绛棠也不再掩饰她的真性格,将两掌扳得喀喀作响,准备找这个害她道行毁于一旦的小妹算帐。

    “你就别在意这种小事了。”染意迟不但为恋殊说起情来,还极为亲热地揽住绛棠“往后咱们婆媳可要好好合作,就像今日一样,同心合力的挫挫那个女人的气焰,免得她老把人看得那么扁,而我们也能活得痛快些,如何?”

    “你是说”绛棠有兴趣地扬高了美丽的黛眉“一起在人前扮温婉、伪善良,在人后做个真女人?”照她这么说,往后她就不必一个人演得那么辛苦,反而还有个后援同志一块携手合作。

    染意迟笑得合不拢嘴地鼓吹着她“没错。”只要有这个媳妇在,这样她们爱面子一族,更是如虎添翼了。

    “表姨。”绛棠愉快地握紧了她的双手“我想我是来对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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