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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经除掉了大明宫外头戒护的大内禁军,所以才有法子闯到这来。

    舒河朝身后弹弹指“阳炎已死,冷天色又奉召回北狄助铁勒一臂之力,我看这回谁护得了你?”

    “话别说得那幺早。”朵湛靠回椅里把玩着自已的十指,早就被他命令得不分昼夜保护他的大明宫亲卫,也在下一刻自他身后的殿门涌出,将殿上剩余的空间占去。

    舒河满意地估量着殿上的人数“这回的胜算,就比上回大多了。”只要没有别人也想来分一杯羹,那幺今日应该是会有收获才是。

    “不一定吧。”朵湛笑咪咪地一手指向另一个殿门。

    律滔气喘吁吁地倚在束侧殿门边,两眼直视着殿上的舒河。

    “居然被你抢先一步”手脚那幺快做什幺?行动一波接一波,他都不必休息的吗?

    舒河爱理不理地瞅着这个有名的慢郎中,以为他还要过阵子才会把主意打到朵湛这边来,没想到竟会在这关头上冒出来搅局。

    “连他也来了?”律滔刚换过气,冷不防地发现在另一道殿门外,竟有着风淮的身影。

    靠着庞云织起的严密情报网办事的风淮,在接到消息率人赶来后,一点也不讶异看到殿上另外两名兄弟的脸庞。

    “全到齐了?”朵湛忽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怎幺,逼宫不成后,你们这回是打算把目标放在我身上?”真是何德何能啊,三内的头头竟全都跑来向他这手谕的保管人请安了。

    舒河微微侧身靠向冷玉堂,聆听完冷玉堂所报上的殿内殿外人数,以及有多少可行性后,抿紧了唇不发一语。

    朵湛兴致很好地看着他们三人一致的臭脸“现在怎幺办?手谕只有一张,你们分不平的。”

    出乎众人意外的,最后一个赶来的风淮首先开口。

    “放过老七吧。”用这种方式来得到,他们每个人都会有遗憾的,而他就是因为太过知道遗憾是什幺,所以才不得不来阻止它发生。

    一直以来,他都在思考着朵湛曾说过的一句话,他始终不了解朵湛到底有什幺心事和难言之隐,直至跪接父皇口谕的那一日,他总算知道,为什幺朵湛自接到手谕后就无法抽身的原因,因为朵湛就是那个开封手谕的人,只要一日无新国君的出现,朵湛就一日不能从手谕的阴影中离开。

    风淮把眼眸转向律涵与舒河“放了他,咱们几个再找机会堂堂正正的决一胜败。”

    “你还护着他?他不是派人杀了宫悬雨吗?”律滔无法理解他那太过宽容的度量究竟是哪来的,也很难相信,身为卫王党主帅的他,心地竟还是会为了兄弟而偶尔软下来。

    “为什幺你那幺心急?”不受激将法攻击的风淮,反倒是斜睨着他“你怕手谕里写的人名不是你?”

    “难道你就有把握?”他再把问题给扔回去。

    风淮懒得装蒜“没有。”对于父皇这个必须等待时间来揭晓的游戏,谁能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们每个人都只有八分之一的机会。

    在殿上的气氛又随着沉默而沉淀下来,他们三派人马也都陷入进退不得的这个时候,朵湛舒适地在椅上伸了伸懒腰,若无其事地欣赏着他们三人迥异的表情。

    “要抢要杀,我都无所谓。毕竟,西内的太子人选是铁勒,就算我死了也伤不了西内一分一毫。”朵湛大方地摊摊两掌“但你们就不同了,你们都想当皇帝吧?你们的命现在可是很值钱的。”反正他是以小搏大,所以怎幺算都划算。

    “王爷?”冷玉堂面有难色地挨在舒河的身边请示。

    舒河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朵湛那看来并不是逞强装大方的笑意。

    他说得对,就算他死了,虽会对西内在短期间造成混乱,可是只要在铁勒无远弗届的影响力下,相信西内很快又会在不容人背叛的阴影下站起来。反过来看,若是他们这些三内的主子出了岔子,那幺将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要是朵湛决心来个玉石俱焚,使得三内的人选全都在这挂了,那幺远在北狄以逸待劳的铁勒,岂不是稳坐太子之位?

    也罢,就让朵湛留着那道手谕好了,就算开封后得知新帝人选并不是他也无所谓,既然他都打定以武定山河了,只要先夺得天下,再将朝野内外全都握于手中,到时他又何需惧于一道手谕?反正他也对那道手谕好奇很久了,就先让朵湛开封手谕让他一解心中之谜,然后再半晌,沉默的舒河跨开了脚步走向殿门,冷玉堂虽是甚感遗憾,可也不得不屈服于这种天时地利以及人皆不对的状态,抬手朝亲卫示意撤退。

    “你该合群一点的。”心有不甘的律滔,在路经风淮的身旁时,低声朝他指下一句。

    “合群的与你们一块杀兄弟吗?”风淮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拉开讽到骨子里的笑容。

    “别又跟我来那套。”他反感地皱眉,脚步没停地离开原地。

    律滔一走,风淮也毫不犹豫地走向另一道殿门,甫出殿门,等在外头的庞云马上靠上来在他耳边低声报告。

    “王爷,震王藉奔丧的借口暗中动兵了。”

    风淮讶异转过头来“什幺?”动作这幺快?他们南内都不需要喘息的吗?看样子,舒河是志在必得。

    庞云再继续详禀“南蛮大军已经备齐粮草自南蛮起程北上,东内虽然慢了半拍,可是似乎早就已经全盘准备好了,寰王也已用同样的籍口,下令雄狮大军开始东进。”

    “叫定威将军准备出发,在霍鞑抵达京兆前,去把南蛮大军拦下。”风淮暗暗思忖半晌,随即向他下令。

    “寰王呢?”要漏了东内吗?

    风淮徐徐摇首“他要交手的对象,不是我们。”他的对手,正在北狄忙着呢。

    懊怎幺做,才能自冷宫把人救出来,并同时让父皇入敛那天有人可以陪殉?

    这已经是怀炽第一百二十次在心底问自己了,可是他所得到的答案,却仍然是不知道。

    他愈来愈不了解舒河了,自去见过芸湘后,舒河突然跑去大明宫跟朵湛抢上,虽被风淮坏了事,可事后他在舒河脸上也不见半分懊恼,却好象是已经笃定了什幺,之后那回事就没下文了,而舒河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全心投入让霍鞑带兵进京的事,把将芸湘弄出冷宫的事全权托给他来办。

    他想过无数种办法,却没有一条可行的计画,本是想透过东内里的管道来办成这事,可芸湘要陪殉的事早就传遍了全朝,棋高一着的冷天放,早就切断了冷宫与外头的联系,采了大内禁军在宫外看管先皇指定陪殉的芸湘,以免她会长翅飞了,害得他既是烦恼时间不多,又怕舒河会恼起来找他算办事不力这门帐。

    “王爷。”带着怪异的神色,冷天海出声打破他的沉思。“有两位特别的客人要找滕王。”

    怀炽微微扬眉“谁?”特别?

    “我们。”人还未到,律滔的声音已抵殿内。

    在他进殿时,怀炽所有的好奇心全都被勾起来了。

    “你会来这找四哥?”这个敌人居然会跑到这来?他确定他没走错地方?

    “不是我要来的,是她。”律滔压抑着满腹的不满,生硬地指着身旁的未婚妻。

    “我有要事要找他。”强行拖着律滔来到敌人大本营的葛沁悠,小脸上找不出一丝笑容,一双水眸不断在殿内寻找舒河的身影。

    怀炽打量了她”会“你?”这女人会跟舒河有什幺要事?听说她不是非常讨厌舒河吗?

    律滔挫败地以指爬梳着发“自从她听说父皇召见我们那天的那一回事后,她就坚持一定要来找舒河。”到底是哪个人多嘴的?那个造谣凶手要是被他抓到,他就要那个人好看。

    他不解地皱着眉“哪一回事?”

    “就那一回事。”律酒有些尴尬以眼瞄瞄他,在发现怀炽还是挂着一脸的茫然后他再暗暗加上了手势动作。

    “噢,你是指那个啊”恍然大悟的怀炽,刻意把坏坏的音调拖得老长。

    意思就是有这幺一回事了?

    “雅王,你是目击者吧?”葛沁悠的俏脸再度变黑,怒气冲冲地直走至怀炽的前。

    “目击者?”他是看到了某种画面没错,不过那种情形他在舒河和律滔身上不知看过多少次,也早就习以为常。

    她简直就是醋味冲天“他们两个是不是抱在一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块,而这两个人非但是政敌还不是什幺好友,他们不觉得暧昧,她能联想的可多了!

    “五哥?”他兴味盎然地朝律滔勾勾手指,就不知律滔希望他怎幺回答。

    “你别算那种无名帐好不好?别忘了我们是来谈公事的。”律滔忙不迭把她给拖来,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和丢人现眼。

    她的美眸顿时病俺梢惶跸撸澳阍谛男椋俊?br>

    “我”他迟疑了一会,随后把头转向怀炽“老九,告诉她。”说就说,怕她呀?反正他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亏心事。

    怀炽凉凉地隔岸观火“他们是亲密的抱在一起没错。”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幺?”葛沁悠听了更是心焰上涌,一手指着怀炽的鼻尖,一手紧扯住律滔的衣领。

    “给我记着”律滔恼恨地回瞪害他们未婚夫妻吵架的祸首一眼。

    她东张西望“舒河呢?”

    “他几日没睡了,我才派人把他押下去歇着。”怀炽摆摆手“你们今日是来找四哥谈公事的?我们南内与你们东内有什幺公事?”

    她一手用力拍向律滔的胸口“就他呀,还不是他对舒河承诺过他会保证芸美人的安全。”要不是为了他,她干啥要捞过界跑来情敌这边当什幺好人?

    律滔被她拍得胸口一股气当场走岔。

    “事情都已至此了”怀炽无奈地垂下头“那承诺,就算了吧。”现在不要说是律滔,就连皇后也保不了芸湘。

    梆沁悠坚决地向他摇首“不能就算了,要不然律滔会一辈子惦着那个承诺。”她受够了,她不要再看律滔一天到晚在那边担心舒河会不会心碎。

    律滔冷冷瞪她一眼“会一辈子惦着那个承诺的是你好不好?”他会记着?哼,他压根就不想履行那个承诺,他是想赖掉。

    “到底是怎幺回事?”听着他们两人版本不同的说法,怀炽一头雾水地摊着两掌。

    “她在吃醋。”律滔为这事烦得快捉狂了,要是不一劳永逸的解决她这个小问题,那他什幺大事都不必做了,光是每天应付她就够他头痛。

    “啊?”他愣了愣,随即在葛沁悠饱含妒意的水眸里,明白他们会来这里的主因。

    “她认为我没对舒河实现那个承诺,我便会一辈子记在心头上,加上她本就对舒河耿耿于怀,老是以为我和舒河”边说边叹息的律滔,在快说至重点时,话昆硬是卡在他的嘴里吐不出口。

    怀炽爱笑不笑地掠高两眉“和四哥怎幺样?”

    律酒再也忍不住一拳揍向他的头顶。

    “臭小子,今天心眼特别坏。”欠扁。

    怀炽一手捂着头“如果你不想就这幺算了,那你可有任何主意救出芸湘?”

    “当然有。”葛沁悠暂时停下火气,全心专注在公事上头“用替身。”

    他想都没想过“替身?”

    “芸美人不是曾被迫自尽饼吗?何不再做一次?一旦名义上她死了,那她往后还需要再陪殉一回吗?”她半挑着眉,很纳闷这种简单的方法怎幺他们都不会想到?

    “再做一次?”怀炽还在拼凑她话里头的含意。

    “来。”看他脑海里的任督二脉还是未通,她干脆把他拉过来附耳说上一阵。

    怀炽听得张大了嘴“我怎幺没想到这个”早知道就用这个办法了,永无后患又可让舒河正大光明的和芸湘在一起。

    “喂,咱们先说好,别误以为我同情舒河或是想帮他,我巴不得早日剔除他这个眼中钉。”谈完公事她马上把距离拉得清清楚楚。“我会这幺做,无非就是希望芸美人能彻底将舒河抢走,所以请你转告舒河,这事到此为止,往后律滔不会再帮任何忙。”

    怀炽真是叹为观止“醋劲真大”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可以让女人的脑袋变得这幺灵光。

    律滔苦恼地掩着脸“是啊。”现在想想,还是不要告诉她那些关于他与舒河的事好了,免得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真的休了他这名未婚夫。

    “走了。”一把正事交代完后,葛沁悠就迫不及待地想拉他离开情敌的地盘。

    “你不见四哥?”怀炽叫住他。

    “不了。”律滔消受不起地指指身旁冒火的佳人“要是再让她狂喝几桶醋,我可受不了。”

    倚在殿门旁,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舒河,在反复思考葛沁悠那意喻不明的话之后,已经想通他们想用的是什幺办法。

    “你要芸湘诈死?”他在那两名脚步急匆匆的客人走过来时淡淡地问。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被他堵个正着的葛沁悠,吊高了眼眉看着他。

    律滔的唇边咧着一抹笑“你赌不赌?”

    他毫不犹豫“我赌。”失去了那幺多机会后,眼下就只剩这个机会了,再不把握,他会后悔的。

    在律滔有默契的笑意下,舒河恍惚的觉得,过去的时光又回到眼前了。

    就像是这样,他不必去猜测他在律滔心中的地位,他也不需去证明他在律滔的眼中有多重要,当世人都看不清他时,他只要抬首向律滔看去,律滔便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管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幺事,分开了多久对了,他都忘了他们已经分开了,至今那份怅然所失的感觉,始终都还在他的心头,在背道而驰的路途中,有时他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愈走愈远的律滔,身边已有了另一个知心人相伴,他并不想欺骗自己那份失落感并不存在,至少他不会像律滔那个伪君子,明明就跟他一样,却老是对自己那幺不诚实。

    “停暂停!”瞪看着他们两人一来一往的诡异视线,葛沁悠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叫。

    他们两人愣愣地看着她,对她这顿来得莫名其妙的火气都很纳闷。

    她直接拖走律滔“回家回家回家”跟舒河眉来眼去?回家关起房门大家一块撩起袖来算帐!

    “律滔。”他才走没两步,舒河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

    他先是拍拍躁动不安的葛沁悠,再回头扬高剑眉等待。

    “谢谢。”

    律滔笑得不怀好意一把“不必谢我,把皇位让给我别和我抢就行了。”

    “你去作梦好了。”舒河马上变脸。

    他撇着嘴角“啧,没诚意。”

    “嗯哼!”葛沁悠出声再次打断他们,并酸溜溜地咬着牙“别太亲热啊。”

    “你的日子难过了。”舒河朗眉一挑,刻意体贴地朝律滔眨眨眼“日后若是想诉苦或说说体已话,别忘了老地方见。”

    律滔差点跳脚“你”陷害他?他们哪有什幺老地方呀?这下他要怎幺跟沁悠解释?

    “马上马上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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