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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一场。”玉琳边说边给他们个大大的鞠躬。“对不临诸位的地方,本仙姑就代我这不知规矩的莽夫给你们赔礼了。”“不敢当、不敢当”在看完他们亲热的场景,且在玉琳拉下脸面后,一屋子人的态度顿时来个前后大逆转。“说得是,仙姑,您就快别跟我们客气了”崇神国头,深怕得罪了仙神的马如常,忙不迭地挥舞着双手表示消受不起。缓慢抬起头的玉琳,犹不相信地环视他们一眼,而后在他们纷纷向她赔罪起来时,她深感满意地将身子往后一躺,适的靠返坐在圣棋的怀里享受战果。唇上,麻烫的感觉还在,一手抚着唇的圣棋,无言地看向坐在他怀里的玉琳,黑眸滑过她线条柔美的侧脸,感触甚为软嫩的唇,以及她那双想掩饰什么的眼。这不是他所知道的玉琳,眼前的她,不再是以往与他形离、你我不分的同伴,即使她仍是在他的身边,即使她的面容稍改心性无变,可他却猛然察觉,他记忆中那总是依赖着他,只要他回首,就一定会在身后看见的王琳,早就已经不在他的身旁,取而代之的,是个令他觉得陌生的女子,在他不小心放开了她两年后,她已大步走离他的保护范围,并在他们之间筑起了距离的鸿沟,而那距离,他跨越不过。之前那份不愿意回想的恐惧,那份他总觉得她将在某一日躲到他不知处的感觉,在这动摇的当头,再一次偷偷潜伏至他的心底,微微地刺痛着他的心房,令心湖里将会失去的涟漪泛大些,而站在波澜间的他,除了她随时都有可能抛下他离他而去这个念头外,什么也无法想。她会离他而去?
相依为命了数千年后,她的存在,他早已视为是不可离分的一部分,以往“离开”这个字眼,在他的心中,就像个绝对不可能会存在的假设,他们之间“永远”这个字眼,才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真实,就像申屠令所说的,他们这对麒麟生来就是一对的,苦难同当,祸福共享,她合该永远待在他身旁,她不可能,也不会离他而去。在意识到自个儿正在想些什么后,一滴冷汗,悄悄滑下他的额际。
深感大难临头的圣棋,想收回看向她的眸子,与还紧紧环担着她腰肢的双掌,无奈,它们却不从他所愿,仍是一径栖停在它们栈恋的原处。坏了他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
叩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安安静静的客房内,无人愿意前去应门。
远处的天边,泛黑的云朵携来了阵阵吵嚷,隐隐雷声自窗外传来,坐在房内聆听着一声声回荡在房内的敲门声响的圣棋,一手捧着书册,侧首瞧了瞧坐在远处的玉琳一眼,而依然与他保持着冷漠态度的玉琳,则颇感恼火地目瞪了同样不肯去应门的圣棋好几眼。摆明了不想再趟浑水的圣棋,耸耸两肩,神态自若地低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刻意对那吵死人的敲门声来个置之不理,这让耐心已用至极限的玉琳,在下一刻果然不甘不愿地跳下床榻,三步作两步地来到门前,两手用力拉开门扉。“啊”看清楚敲门者为何人后,玉琳幕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仰天长啸。“玉琳?”被她吓得不轻的圣棋,以为她遇上了什么事,紧张地跑至她身旁将她拉离门前。“找你的。”吼过一回的玉琳,在发泄完毕后,木着一张脸推开他,径自绕回屋里坐下。他愕然地回头看向门外“我?”怎么又是他?
“仙君”早在那日抛下绣球前,就已芳心暗许的闺女,宛如噩梦般地再次出现在圣棋的面前,怯怯地朝他轻唤。只顿愣了半晌的圣棋,在她下一句话说出口前,也不管会不会伤了姑娘家的芳心,反应迅速地将房门轰上,反身靠在门板上怒攒着眉心,黑眸直直戳向陷他于不义的玉琳身上。他一字字地指控“你故意的”分明知道他压根就不想见那个已来过不知几回的女人,她不帮他打发走就算了,还故意让他去找麻烦?“当然。”暗气在心底的玉琳,丝毫不加掩饰地扬高了下颌。
他气岔地走至她的面前,两手叉着腰低首瞪向她。
“说吧,你究竟在跟我闹什么性子?”他再也受不了他俩之间这种暧昧不明、又冷冰冰的情况了,今日就算是要翻脸,他也要把话说个清楚。她将嘴角一撇,不客气地转过芳颊“反正说了你这只呆头鹅也不会懂。”“不要叫我呆头鹅。”他以两指捉住她的下颔,用力将她转过来面向他。“你说我不懂?几千年来,无论吃睡或是做任何事,我都跟你在一块,你从头到脚,由里到外,我有哪个地方是没见过的?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又有什么是不懂的?”她这副臭脾气,他比任何一尊天上神都清楚!经他露骨的一说,那些极力想遗忘的往事,霎时全重新被勾回脑海里的玉琳,当下面容上红云遍布,艳若桃李。她羞愧得无处可躲“不许再提以前的事!”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年他们还一块洗澡时,她曾看过他的那副裸体,而她的这个身子她低头看了看,那回喝醉了后,他应该、可能,还没看过大概吧。怔然静悬在圣棋的眼睫之间,他张大了眼眸瞧着她那看来煞是美丽的脸庞,半晌,他忍不住以指画过她红嫩的面颊。“你为什么脸红?”都帮她洗澡洗过几千年了不说,就连凡人的求爱举动也做过许多回了,现下她在学人间的姑娘家摆什么矜持?“都说了你不懂嘛!”还问?玉琳干脆以两掌掩住出卖她的双颊。
不知不觉间,两眼在她面容上迷了路的圣棋,只觉有股暖意,自他心头缓缓地漾开来,他屏住了气息,难以抵抗地踱近她,拉开她的双掌深深看向她。“我懂得比以前多了。”至少,对于色不迷人人自迷这话,他懂多了。
“不准看。”脸上热度高居不退的玉琳,闪躲地别开与他交视的目光“叫你不要看了你听见没”被卡住的尾音消失在圣棋的唇边。
“你做什么?”两目呆然若珠的玉琳,在震撼过后,茫然地瞧着正一下又一下啾吻着她的眼前人。“你太激动了。”全然忘记藏冬书里所写的警告,只记得郁垒交代的他,款款地安抚着她“郁垒说,这样能很快让你安静下来。”气得七窍生烟,只差没当场把他给掐死的玉琳,使劲推开他后,二话不说地冲至窗边拍开窗扇,对着外头的远山大吼大叫。“不良门神!你整我,你故意整我对不对?既然要教那个半调子,为什么你不于脆教多一点?”可恶的郁垒,那么鸡婆的要教,好歹也教到圣棋的任督二脉通了,或是出了师再说呀,这样不上不下的算什么?“玉琳”赶在她吓着马家人前,圣棋忙不迭地反手把窗扇关上,并顺手将她带离窗前。“走开啦。”她气冲冲地将他推了个老远,径自走至自个儿的床榻边“走开!”“你想上哪去?”在她开始收拾打包起行李时,愈看愈觉得不对的圣棋拉下了一张睑。她头也不回地问吼:“只要能离你远一点,上哪都行!”
被了,到此为止,她再也不想玩“为他着想”这套游戏了,她也不想再让自个儿留下来活受罪,她现在就要出门去扁人,在接过郁垒和找到申屠令痛扁一回后,她要找个圣棋永远都找不着的地方躲起来,姑娘她不陪他耗了。“不准。”圣棋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包袱,在她抢回去前将它扔至屋角。
“你要回神界就自个儿回去,我可不愿再奉陪!”玉琳踩着重重的脚步,不死心地去把它捡回来。他怔了怔“你不随我回神界?”只他一人回去?
“我不会再回去了。”她看了他一眼,不后悔地启口,眼中的坚决是他从没见过的。房内的音息有片刻的止歇,窗外,春末的雷声,听来声势格外浩大。
感觉刹那间脑际所有思绪全被抽空的圣棋,张大了眼瞳,一幕幕他始终收藏在心底的流光片影千年来所有曾与她相处的记忆,片刻也不停歇地在他的眼前飞快流转着,而后,天地蓦然四暗,所有光景悻地消失,仅仅剩下眼前她那看似不留恋的目光。某种类似琴弦断裂的余音,在他脑际袅袅荡漾。
玉琳执着走向房门的步伐,在一道白影阻挡在她面前时停住,她抬首看去,背对着光影的圣棋,面庞她有些瞧不清。“放手。”她咬着唇,想挣开他紧锁在她臂膀上的大掌。
“我说过了,我不准。”他音调低沉地启口,一双昔时看来总显温柔的黑眸,在忽明忽暗的雷电闪光下看来,有些锐利刺目。“不准?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再次听到这等自以为是,又自认高高在上的口气,心情已恶劣至最高点的玉琳,心火霎时被他给点着。“你总以为你的身份高我一截是不是?无论我做何事都得有你的允许,都得事事在你的眼下是不是?”“我并无那个意思。”不想与她吵嘴的圣棋,语调平淡地解释着。
“你就是那个意思!”盯着那张看似无辜的面孔,玉琳积压多年的委屈,当下收势不住地爆发开来。“看不起我就老实说出来,何必装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教训我?这几千年来,你明明就很以为我耻不是吗?”紧竖的眉心,几乎在他额上切出一道深刻的切痕“你怎会这么想?”
脾气总是一下子就上来的她,用力扯回自己的臂膀,边说边往后退。
“我讨厌你,这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我就永远摆脱不了我的自卑?你知不知道每当天帝和那些仙君在数落我时,他们总是拿你来做比较?”打她长记性以来,她哪一年哪一日,不是在集光彩于一身的他的阴影里过活?若非生来就与他同类,她早就跟其他三圣兽一样把他当成敌人来看待了。“我”从无神告诉过他,也不知给她带来这么大压力的圣棋,开口辩驳,却蓦然收口,只因她那双看似伤心的眸子,在窗外阵阵骤亮的光影下,被映照得太过无处躲藏。兀自发泄的她,干脆一古脑地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心事,全都捡在这当头倾倒出来。她的音调中带着模糊的哽咽“是,你有慧根,你天资聪颖,但我没有,我不是啊,谁说我不用功、从没努力过的?我做了,我全都照你们的意思做的!可我就是一只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开窍的苯圣兽,什么术法、修行,我就算花再多心血也学不会嘛!谁说麒麟,就得两只都一样的?我就是和你不同不行吗?”谁能和他相比?其他圣兽不能,她当然也不能,虽说后天的努力比什么都重要,可没有天资也不成啊。僵站在原地的圣棋,定定聆听着气息激越的她,自小嘴中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是倾尽了气力自她小小的身子里掏吼出来,字字含血,也字字带泪。她以袖拭着不断落至颊上的泪水“他们看不起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视我为你的耻辱?一直以来,我们不都是只有彼此吗?何时起你也变得和那些仙神一样,把我视为下等兽?为何就算我有了人身,你还是一样不把我瞧进眼里?”“我并没”他不断摇首,上前靠近她试着想解释,伸出去欲抚慰她的双掌,却遭她不希罕地挥开。“不要对我撒谎!”玉琳一掌用力拍着自己胸坎,问得无限凄怆。“看清楚,我不是别人,我是玉琳啊,我是那只生来就和你一直在一块的麟哪!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圣棋,眼中写满张惶,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想安慰,可他又是令她受伤的元凶,于是默然的他,只能张开双臂走向前,一如以往,想在她受了伤后提供自个儿的胸膛给她。“你走开,我最讨厌你了,走开!”决堤的泪水被他给逼出眼眶的玉琳,抬手拍打着他的胸膛“我来我的人间,你留你的神界,两不相干这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你还要追来?你就不能让我过过平静的日子是不?我只是想摆脱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阴影而已,这很过分吗?”“对不起。”他自责地将她紧紧搂在胸前,俯首在她发间低语“对不起”不能动弹的玉琳,干脆趴在他的胸前尽情大哭“为什么你要那么完美?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后头追得很辛苦?为什么你从不肯停下来等等我?”“我不是有心的。”他将哭得颤抖的她更拥紧些,腾出一手弥补地拍抚着她“我从无意抛下你。”“你根本连心也没有’”难掩伤心的指控,微弱的飘进他的心湖里栖息。脑际纷乱成一片的圣棋,在她那句听来甚是不清的话语出口后,心口微微刺痛,而那似涓滴细流的泪水,濡湿了他一身,令他句的通体冰凉。“我不要成为人了,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也不要有什么七情六欲了!”安静了好一会的玉琳,又开始在他胸前挣动的想要逃开。他忙不迭地安抚着她“好好,我带你回神界,我带你回家”
经他这么一说,本已停止泪意的玉琳,豆大的泪珠再次滑下面颊“那里不是物品的家他们眼里只有你,永远也不会有我”“玉琳”拥着哭到在他怀中的玉琳,六神无主的圣祺,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夹着闷雷在天边喧闹了好一阵的密云,在照亮大地的电光纵横过天际后,终于释放出绵密大雨,点点拍打在屋檐上,滴滴清脆,像极了,一颗芳心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