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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点上,可想而知,它的摧毁力有多高。
“本来就是嘛,人家我膝盖磨成这样,也没叫过半声啊。”季襄雪颇为自豪地挺起胸膛。
“我”她只是轻微的表皮擦伤,顶多了不起再加上几小块瘀青,但那也不能和他的病情相比呀,刁名豪觉得他现在没中风还真是不容易。
“好了啦,大男人别像个娘儿们似地,讲出来也不怕人家笑。”季襄雪都有点替他感到不好意思了。
哇咧当病人已经够可怜了,结果还要受这婆娘的窝囊气,这种事刁名豪不——干——了。
“要不要你也去让马踩一踩,然后换你躺在这里试试看。”
“那有什么问题。”季襄雪说着赶他下床。“你起来呀。”
“我起来干么?”刁名豪无法理解。
“你不是说要换我躺在这里试试看吗?”这床那么小,这家伙若是不起来,那她怎么躺得下啊?
“你你”刁名豪没痛死也要先被她气死。
“你你你什么?你不会是脑袋也被撞到,所以伤到语言中枢了吧?否则你说话怎么突然结巴起来啦?”季襄雪这会儿还满关心他的咧。
“我——要换医生!”刁名豪在气绝身亡前先提出严重的抗议。
“欢迎欢迎,你有本事在这个时候找到医生就去找呀!”季襄雪可是巴不得坐到一旁去喝茶呢。
“我”这就是刁名豪最凄凉的地方。
荒野小镇本来就没啥像样的诊所,此刻适逢圣诞节接连元旦的连续假日,镇上唯一仅有的医生早就出国去度假了;剩下来的大医院不仅天高皇帝远,人家也没到府出诊的服务项目,所以眼前说来说去,也只有她这么一位现成的医生,而且还是个——兽医!
真是郁卒呀,想不到他风光一世,竟然也有任人宰割的一天!
“搞不清楚嘛你,向来都是人家服伺我耶,今天我破例当你下女,你还敢挑?!嗟!”季襄雪冷哼嘟嚷,撩起他的胳臂,拿起针筒就往下扎。
“哎唷”刁名豪再次惨呼。“我要告你虐待病人!”
他觉得她对待动物都比对他温柔。
“好好好,你去告,你去告。”季襄雪翻翻眼白,勉强耐住性子当他是小孩在哄。“来,自己把裤子拉下来一点。”
“我都伤成这样子了,现在要做‘那档事’恐怕不太方便哩。”刁名豪苦中作乐,暧昧地打趣着。
“等打完这支消炎针,你再慢慢贫嘴吧。”季襄雪干脆自己动作,一手拉下他的裤子,啪地一针就插进他的臀肌里。
“哇呀你以为你在射飞镖啊!”刁名豪痛得脸都歪到一边去。
这令他想起他被“小花”踹伤以后的情景。
说来讽刺, 当初扛他到动物医疗室照x光、又帮他在折断的小腿陉骨上打上钢钉动刀的,就是床边这位对人没有爱心的大兽医。
犹记得她替他打麻醉药时,他还非常紧张地问:“你行吗?”
会问此话的原因不是怀疑她的医术,而是毕竟兽医和医人的医生是完全不同领域的专业人士。
“安啦,这人类的构造其实跟狗差不多。”她笑呵呵地拍拍他。
结果在他尚未来得及表示反对意见时,她的刀已经切下去了
唉——
亏他之前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就算他再怎么病危,也不会找兽医来帮他治疗所以说做人千万不能太铁齿,否则倒霉的会是自己。
“哈”床上的老太爷开口了。
“嗯?”季襄雪懒懒地搭着腔,小脑袋瓜子仍埋在欧美最新一期服装杂志的色彩里。
“削点苹果来吃吃吧。”刁名豪嘴馋地望着桌上那篮诱人的富士苹果,单是闻到那扑鼻的香味就晓得一定很好吃。
“哪!”一颗红咚咚的大苹果连同一把锐利的水果刀,齐声飞向老太爷的方枕边,亮铮铮的刀锋还险些刺到他英俊的脸颊。
“嗄你想谋杀我呀?”幸亏他闪得快,要不然刁名豪根本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我想谋杀你还不容易?嗟!”季襄雪两眼仍盯在杂志上所介绍的香奈儿二一年新款的纪念手提包。“问题是我谋杀你作啥?一又没钱可拿,二又恐怕会弄断我的指甲,三又不合经济效应。你长得这么高大,要藏尸体也麻烦,剁碎又浪费我的时间和力气,这剁了以后拿去喂猪喂狗,我还担心它们会消化不良,肠胃不适”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刁名豪赶快插拨,算是怕了她了。
“又不是我先起头的。”季襄雪还冷嗤抱怨。
“哪。”刁名豪紧急煞住欲冲上来的顶撞,很勉强地堆出和颜悦色,把苹果和水果刀又递给她。
“又干吗?”季襄雪这次总算抬了一下眉瞄他。
“麻烦你帮我削一下嘛。”刁名豪尽量地甜言蜜语。
嗳龙困浅滩遭虾戏,这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呀!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否则他也不会爱上这种大女人中的大女人。
“要不要我顺便帮你刮一下胡子呢?”季襄雪接过那把水果刀,忽然笑得很诡异地靠过来。
“还是不要的好。”刁名豪瞥着那带着刺眼反光,又近在他颈项咫尺处的刀锋,不禁浑身发毛。“你只要帮我削苹果,我就很满足了。”
“哦?那么请问帮你削好之后是给我吃,还是给你吃?”季襄雪依然好声好气地甜笑着。
“你想吃当然也可以一块儿吃呀。”刁名豪急忙陪笑。
“问题是我不想吃耶。”笑眯眯的媚眼直勾勾地对着他。
“问题是”刁名豪保持微笑回应。“我想吃耶。”
“想吃你不会自己动手。”天真无邪的笑颜说不见就不见,季襄雪冷淡地转过身,继续看她未来要采购的新春服装。
“我伤成这个样子,你起码有点爱心好不好?”刁名豪登时垮下脸。他不过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也算过份吗?
“说到这儿,你倒提醒我”季襄雪狐疑地瞪着他。“你既然伤成这个样子,怎么昨天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一整天啊?”
害她一早“查房”不见他人影,也无缘无故地跟着紧张了一整天。
“这我只是去办一点私事。”刁名豪支吾其词不敢说实话,因为说了保证她会大发雷霆。
“既然你还有力气去办私事,想当然耳,你一定也有力气自己动手削苹果。”瞧他眼神闪闪烁烁的模样,怎么看都知道有鬼,不过他不愿说就拉倒,她才不稀罕呢,哼!
可她心里却很清楚,说不稀罕是骗人的,尤其他还特别强调了是“私事”
“再说你伤成这个样子又不是我害的,要找人削苹果,不会去找害你伤成这个样子的‘小花’吗?”本来她还有一些些的恻隐之心全被他给抹杀掉了。
“我”“小花”要是会用马蹄削苹果,他早带它做环球表演赚大钱去啦!然后再请上个十名佣人,哪还需要像现在这样看她的脸色!
“何况你是脚受伤,又不是手受伤,你若真懒到连动都不想动,那你不会直接用嘴巴咬吗?”埃及艳后三两下就塞了他满嘴黄连。
“我是”
“你不会连嘴巴也受伤了吧?”她继续冷言消遣着。
“那”稀罕?喝!大不了老太爷他不吃了总可以吧。
鼓着腮帮子,他又下达新命令。“我想上厕所。”
砰——一根拐杖出现在他床上。
“小心慢走别跌倒呀。”
听到她说这话时,刁名豪心中虽仍有不满,但总算觉得好过些,至少她还是关心他的。
岂料她接着又说:“不然我又要开刀重新接骨挺辛苦的耶。”
没没没良心的女人!
刁名豪简直是气到全身发抖,麻药早就退了的伤口也随之抽痛,然而这种痛跟此刻的战役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起不来。”他决定要要赖大家就一起来耍赖。
咚——天外又扔来一个夜壶。
季襄雪的注意力依旧锁在她的杂志上。“小心别尿到床单上,尿脏了是没人会帮你换,尿完了记得自己拿去倒。”
噼哩哐啷——啷——啷——!
夜壶被铁沙掌一挥摔到床下去,还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才落定。
“我不尿了!”刁名豪赌气地把双手交叉横在气鼓鼓的胸脯前。
“随便你。”季襄雪不痛也不痒。“反正到时候憋尿憋出毛病的人又不是我,严重一点的顶多是尿毒症或洗洗肾吧,不过咧”
她想了一下,又耸耸肩。“这会不会肾亏我就不晓得啦,只是我听说肾亏对男人似乎不大好”她倏地止住恫吓而偷偷地窃笑不已,因为那厢刁名豪早就怒气冲天地拄着拐杖,以不稳的步伐杀进厕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