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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个不停,持续了几天,由绵绵细雨转为倾盆大雨,落在窗外的数棵芭蕉叶上,淅淅沥沥,振耳难眠。
她掀开薄被,下了床,将窗子合闭,隔开恼人的雨之奏鸣。
她拿起书桌上的水杯,杯底朝天了,一滴水不剩。她反身开了房门,一道玻璃掷地碎裂的清脆响声在广阔的空间里传开,她震了一下,午夜雨点,声音来自何处?
成扬飞没有半夜起床找东西吃的习惯,她也好一阵没见他带女伴回来,不会是第三人,声音较似源自厨房,难道厨房的窗子忘了关,隔墙邻居的那只暹罗猫跑了进来,打翻东西了?
她不加思索,小跑步奔至客厅,还未踏进仅余夜灯照明的厨房,严峻的喝止声破空而来——“站住!”
她扳住门框,煞住冲势,微弱的光线下,一个男人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捡拾着玻璃碎片。
他上半身赤luo,背上隐约闪着一层薄汗的光,非常谨慎地的将其余碎粒扫进垃圾桶内,再以湿布抹干地面,收拾得有条不紊;但起伏的背脊筋肉,和紧绷的手臂血管,散发出隐忍的讯息。他起身洗了手,才转身面对她。
“成医师,没事吧?”
她骇异地退了一步。他看起来很糟,平时服贴整齐的短发稍乱,灰败的面色上有汗液淌下,眼眶泛着红丝,眉间皱得很紧,高大的身子有摇摇欲坠之势。
“没事。我在找东西,打破了杯子了。”话彷佛是咬牙切齿说完的。
“你想找什么?我帮你!”她走近他。
“不必!药没了,我以为这里还有一些。”他僵直着身躯走出厨房,步履不似平时踏实,他扶着墙,肩背起伏得异常。
“成医师,我那里有,你等一会!”她叫住他,飞跑回房,从抽屉拿出一排止痛丸,又疾跑回他面前,交到他手里。
“你怎么知道——”他眯起眼,低哑着问。
“你看起来很痛。我只有这一种,暂时用用看行不行?”她关切的问。
药是张明莉先前让她术后麻药消退后止疼用的,她只吃了两次就没再动过,他的情况似乎超出她数倍,和工作时的镇静判若两人。
“我替你倒水。”她跑进厨房,顺手用自己的杯子盛满水,从他手中取出四颗止痛丸,递到他唇下“这样够不够?”
他楞楞看着手心中的药丸,捧起她的掌,就着她的手将药倒进口中,一口饮尽满杯水,用手背揩去唇角的水渍,疲惫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越过客厅,他蓦地蹲下,攀住沙发,拳头抵住额角,低喘着气,似在隐忍突发的不适。
“成医师——”她跟过去,低探他的脸“怎么了?”她扶起他在沙发上坐好。
他的面色由灰败转红,气息越发粗重,陡然攫住她的肩,血目厉瞪她,鼻尖几乎要碰着她。她伸手摸向他的额,火烫的热度使她立即缩手。
“别碰!”他发出低吟,一手推倒她。“回去!我待会就好,别在这碍事!”
她爬了起来,没说什么,不放心地边走边回首。回到房里,匆匆拿了脸盆和毛巾,再奔至厨房冰箱取了冰块,放进盆中盛了水,重回他身畔。
“你在干什么?”他吃力地抬起头,带着欲爆发的怒气“回去!”
她将毛巾在冰水中浸湿,稍拧吧后,折叠好,贴在他额上。
“你——”他愤怒地捉住她手腕,欲拍落毛巾;她抵住他,不为所动。沁凉的水气趁机渗进皮肤,冷却了灼烫的疼痛,不适霎时减缓。他暗吸口气,大手从她的腕臂滑落,不再阻挡她。
他闭上眼,斜躺在扶手上,长长吐了口气,剧烈的呼吸开始平缓。她再次浸冷毛巾,贴在他额上,轻轻问了句:“你还有哪里疼?”
“脸。”他重重迸出一个宇,语气嗅得出异样的懊恨。
她小心翼翼将毛巾移置颊上,用自己冰凉的手掌贴在另一侧。他半阖着眼看她,暴跳的眼神因面庞上的凉气而熄了火,整张脸的细胞释出的疼痛张力徐徐减弱了。
“好多了没?”
“嗯。”视线仍停滞在她面上,以及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重复拧毛巾、贴脸、揩汗的动作。
“脸为什么疼呢?”她表情并不特别波动,用湿凉的十指覆在他两颊,近近俯看他“你生病发烧吗?”
“雨下太久了,除湿机坏了。”他呓语着,气息萎弱。他闻到了她长发的香气,发尾垂躺在他luo胸上,幽淡沁鼻。
“喔,这样。”大概和隐私有关,不愿意回答,随口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搪塞,她不再多问,移开了手。
“别停!”他吃力喊。她急急捧住他的脸,不敢任意放手。
手和冷毛巾交替覆在他面颊上,他不再出声,呼吸己规律稳定,两眼阖得密密的,止痛药或许同时产生了作用,使他昏沉入睡。
她的手渐感酸麻,但稍一停,他便敏感的转动头部,似要睁眼,她不得不换盆冰水,继续敷着他的脸。一个小时后,她的十指尖麻木了,眼皮如铅重,意志力仍驱使她机械化地抚着他的脸。
良久,毛巾坠在地板上,她的手从他面颊垂落。
雨声持续入耳
“方楠,方楠——”
催醒动作加上不停地软语呼唤,她不耐地攒眉,往怀中坚实的温热磨蹭,希望干扰自动消失。
“方楠,起来!你怎么睡这儿?”声音附在她耳际,甩也甩不去,她认命地掀开一半眼皮,张嫂的胖圆脸在上方瞪着她。
她眼皮掀闭十几下,终于神识回复清明状态,冷不防惊跳起身,和张嫂面面相望。
“你和成医师,一整晚睡在这?”张嫂诡异地压制嗓子,眼珠瞄向沙发。
她征怔地跟着望去,成扬飞斜卧在沙发上,俊秀的侧脸向外,睫毛下有微青的暗影,瘫睡得极熟,胸膛留有她趴睡其上的一圈红痕。他经过一夜痛楚的消耗元气,还未能醒来。
“我——不知道——”她整好凌乱的头发,拉平歪皱的睡衣下摆。她太大意了,竟跟着睡熟了!
“快叫醒成医师,他今早有班啊!”熟悉他的作息,张嫂提醒着。
“噢,”她不知所措的捏着衣摆,为难写在脸上。“成医师昨晚很累,能不能让他休息一天?”她小小声地征求同意。
成扬飞昨晚的异状似是不为人知,她不能口没遮拦。
“很累?”张嫂古怪地再次打量衣衫不整地两个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接着,满手的生鲜果菜朝地上一摆,拽起方楠往厨房钻。“这个”
方楠等着迟迟不到的下文:心思转到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她朝外望了一眼“张嫂,我想替成医师拿件被盖上,有话等会儿再说——”
“等等!”张嫂拦住她,费力搜索着有限的表达辞汇,脚一跺,表情是下定决心的凛然“方楠,成医师虽然人不坏,他对我也有恩,可是我不想昧着良心说话,你得多考虑清楚。和他来往的女人最多不会超过半年,他心思根本不放在女人身上,你年纪轻轻,我担心你吃亏,他可不会和你有了关系就定下来的。”
是这样啊?那么他心思放在哪里呢?
她歪了歪头,没有问出口,像聆听到意想不到的秘密,顿一顿,哑然失笑“我不会要他为我定下来的,我麻烦不少,他秘密不少,在一起太辛苦了,谢谢你的提醒。”
张嫂一呆,不确定她话的虚实,继续强调“除非他突然转性了,否则我还是不看好你们,尤其是——”咬咬牙,方楠晨起的呆相让人忍不住想棒喝一顿。“上次钟小姐也以为和他不会有问题,结果呢?他们好的时候我也见过,有一次周末早上我进屋子里,到处没看到人影,以为出门去了,原来两人在游泳池边济一张躺椅睡着了。”
这样啊?原来张嫂目睹过许多粉红色画面。和成扬飞结成正果是女人不可能的任务之一,还好,她没许过这个愿!
为免越描越黑,她决定不再附和这个议题;再说,恐怕张嫂也不会相信她,成扬飞纪录辉煌,多她一笔也不奇怪。
她颔首“噢,真是辛苦你了,他应该节制一点的。我看,我还是叫醒他好了,他这样痒眼的睡在客厅,你进进出出的确不大方便。”她说着疾步走回客厅。
沙发上空无一人,只留凹陷的躺痕,他不见了。
仿佛回应她内心的疑问,背后楼梯响起有节奏的厚实足音,她回过头,衣装整齐的成扬飞精神奕奕地朝她走来,一手正扣着袖扣,面色正常,唇角挂着浅笑,昨日困兽般的挣扎恍如一场异梦。
“我到医院去了。”他打声招呼。她头发蓬乱、目不转睛的憨相令他莞尔。
“你没事了?”她怔问。
连续几天的雨在清晨停了,金黄色的大片光线在室内移转,他有型的侧脸在阳光里更形生动,没有一点毛孔的皮肤看不出问题的端倪。
他在她面前站定,静思片刻,俯首趋近她轻声道:“方楠,我没事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会说出去吧?”
她用力摇头,暗自庆幸没有对张嫂随口道出昨晚的事。
他满意地笑了,轻触一下她右脸上的美容胶贴,看着她的唇道:“你回去再睡一下吧!下半夜都趴在我身上不好睡吧?”
她两眼惊呆,未回过神,他含着笑声走出去了。
她手掌扶着前额,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来,张嫂进门看见他们的那一刻,她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和成扬飞挤在一张沙发上的?
她一点一滴撕去胶贴,抬高一侧面庞,在镜中端详自己。
一条较旁边肌肤颜色深的粉红色愈合细痕,斜歪在右颊,虽不致于惹人嫌恶,不粉妆却掩饰不了。她指尖感触了一下,算得上平整,但要说完全不碍眼是昧着良心的。
终究还是感到梗芥在心了,能云淡风清是圣人才做得到的事,她移开视线,甩头进入淋浴间。
换好泳装,走出更衣室,戴好泳帽。大专杯泳赛的参赛队员三三两两在池畔做热身运动,一瞥见她加入行列,登时目瞪口呆,忘了下个动作。
“呃——方楠,”队长大头从旁边冒出,不掩惊异地搔着招风耳,把她拉到一旁耳语。“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真的要小心,上次是背,这次是脸,我看那些歹徒肯定是锁定你了,你确定你不会有危险?”他问得很含蓄了。
他和她因游泳结缘,两人并不同系,学校不特别重视运动会,没有足够的热情,游泳队成立不了。
方楠行事低调,因为手头紧,打工时间居多,平时很少有余裕时间参与学校活动;冷淡而心不在焉的神情少有笑颜,除了游泳时的奋进,没看她对学校哪件事积极认真过。短短两个月内,她负伤两次,这次还在女人最在意的脸上,方楠本来温和好相处,常怔怔发傻;现在多了条怵眼疤痕,狠劲突然俱足,他很难不怀疑,她私底下和什么人结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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