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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染绿,桃花吐艳,春意融融的日子里,远行的燕子寻着记忆翩翩飞来了。它们盘旋着,呢喃着,仿佛在絮叨旅行中的见闻,又好像在轻轻诉说看到旧居的欣喜。
一年年,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燕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万水千山,它们曾飞过;人世百态,它们曾阅尽。时光流转中,什么在衰落,什么在兴起?风云变换里,江山被谁指点,历史被谁改写?燕子灵动的身影悄然滑过天空,它们身上曾刻下历史的影子。而诗人以敏锐的目光捕捉住燕子的身影,于是千百年来,燕子在历史天空中带着诗意停伫。
晋傅咸在燕赋序中说:“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年故复来者。其将逝,剪爪识之。其后果至焉。”看来古人就已知燕恋旧巢。正是基于这一自然现象,一些诗人就让燕子在诗歌的意象中担负起兴亡的感慨。
刘禹锡曾作过一首乌衣巷,那在空中盘旋往复的燕儿,竟见证了世事沧桑: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乌衣巷本是东晋时期王导、谢安两大家族居住的地方,极其显贵,人称其子弟为乌衣郎,而到刘禹锡生活的中晚唐时期,这乌衣巷已成了一片废墟,只有穷苦人家才会在那里度日。历史的风雨早已让昔日的繁华烟消云散,而曾盛载了繁华的地方更让人感叹世事无常。那朱雀桥横跨南京秦淮河上,是由市中心通往乌衣巷的必经之路,东晋时该是如何冲要,而诗人却把目光投向桥边的野草野花上,可见昔日壮观的桥早已没落了,还不如桥边的野花野草更引人注目,桥的没落可以想见从这桥上经过的再也不可能是什么权贵了,那居住过王导、谢安的乌衣巷此时正映在一片斜晖中,惨淡的晚景暗示着这里的衰落。而所有这一切巨变,都应该被年年归来的燕子亲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那一只只原本在王谢堂前筑巢的燕子,而今依然寻着以往的踪迹来这里搭窝,只是这里的居民已成了寻常百姓。历史的沧桑凝聚在诗歌中的燕子身上,它们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永远留在了后人的眼睛里,它们的飞翔是另一种诗意的历史。
刘禹锡生活的唐朝虽然有着种种不如意,但毕竟一直是个统一独立的王朝,所以他的燕子意象中只是负载历史的沧桑。而到了南宋时期,宋王朝放弃中原大片国土,偏安一隅,无数爱国之士对中原沦陷日夜悬心,无数诗篇表现了对国家命运的担心,对收复中原的期盼。而李好古的谒金门•怀故居,则又一次把这种家园沦丧的感伤赋予燕子。“燕子归来衔绣幕,旧巢无觅处”春天,燕子从南方归来时,又来到去年自己居住的地方。只是当它们用纤弱的嘴衔开精美的帘幕时,自己的家再也看不到了。燕子巢失的惆怅中,应该是大宋人民的流离失所。中原沦丧,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房子的主人不知被这战事迫到了哪里,小小的燕巢又怎能保全?这深深的乱世之痛,都用燕失旧巢表现出来,而燕子尚知春季归来寻觅旧巢,那远遁杭州的南宋统治者,为什么就不知道恢复中原呢?这一句词,词意深曲,在小小的燕子身上,不仅有作者对痛失国土的伤感,也有对南宋统治者不作为的痛心。在这里,燕子的意象中包含了国破家亡的沉痛。而当时这种寄托在燕子身上的家国之痛无独有偶,当时的诗人张炎也曾在高阳台•西湖春感中赋予燕子相近的意象:“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苇曲,草暗斜川”因为国土被异族的铁蹄践踏,人民的家园大多被野草吞没,而在这众多人家栖居的燕子,没有了故居,也就飞走再也找不到了,这离乡的燕子不正是到处流浪的老百姓的写照嘛!
南宋的痛楚永远被失家的燕子定格在历史的天空,诗人的忧伤也永远落在燕子那黑色的羽毛上,所以燕子才永远如黑色的幽灵穿越时空飞翔!
李好古与张炎时的南宋是屈辱的,但还在苟延残喘,而真正到了国家灭亡时期,灵性的燕子又让诗人生出什么样的感慨呢?文天祥面对国家的灭亡,在金陵驿中痛苦地写道:“山河风景原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满地芦花伴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自然风光还如原来一样美好,只是这美好的风景更让人悲伤,因为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人民已成了异帮的国民!物是人非,国破家亡,自己剩下的还有什么呢?入眼只见芦花遍地,那如雪的芦花映着我满头白发“壮志末酬,此身已老”这一腔恨又如何化解?天空中燕子又飞来了,想自己家中的燕子再也找不到旧巢,它们又在哪里垒窝,在谁的身旁飞来飞去?这燕子就如没有了国家的人民,今天他们已属于哪个王朝?看到燕子,想到流离失所的人民,文天祥的心中如何不痛?他这诗中的燕子,已成了饱受亡国之痛的百姓的象征。
燕子在空中翩翩来去,它们每一次灵巧的转身中,可都流动着历史的光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