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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在山间此起彼伏,又有火铳的声音夹杂其间。一排接一排明军俘虏被推到城墙上,有的跳下了城楼摔个半死,有的被火铳抵着脸毙|掉。
只有山谷大路上的几千明军将士没笑,大伙儿眼看着自家的官员、军士被侮辱|虐|杀,谁还笑得出来?
多达三四千人的人群里,甚至连一句说话声都没有,他们被夹在山谷中间严阵以待,没人吭声。许多人脸上只有愤|怒。
旁边的弓弦拉开发出“喀喀喀……”的颤音,黄中却伸手往下做了个手势,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地望了两眼城楼上的人,说道,“传令,后军作前军,慢慢撤退!”
……云南府城,朱高煦最先得知了在安南国芹站发生的事。这已是十天之后,年关已过了。
昆明城还笼罩在过年的气氛中,到处都张灯结彩,空气中飘散着忽远忽近的鞭炮声。
朱高煦的反应,也是目瞪口呆,他坐在那把红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一时间有种不真实感,但摸着手里黄中的书信,颇有质感的宣纸十分真实,上面的文字也描述得相当之详细……不得不叫人相信,这确实是十天前发生过的事!
并非此事严重、他被震惊了,毕竟朱高煦到明朝以来,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少;而是他无法理解安南国胡氏,再次开始质疑自己的思维。
千算万算,朱高煦真是连想也没想过,安南国会这么干!
身边还站着两个长史、两个护卫大将、一个宦官,几个人都瞧着朱高煦一愣一愣的表情,一副好奇的模样。
朱高煦见状,便把手掌拍在宣纸上,往前一推,“都看看罢。”
文武官员数人传阅罢,都感到很震惊意外。朱高煦这才放心了不少,至少不是他一个人这么个感受。
李默道:“这消息报到朝里,恐怕不能善罢了。朝廷会如何处置此事?”
朱高煦渐渐平静下来,说道:“还能如何处置?各自准备兵器,战场上相见了。”
李默又沉吟道:“胡氏父子此番作为,有何缘故?”
朱高煦道:“可能觉得活着太累罢,还是去地府见列祖列宗舒坦!”
几个人听罢面面相觑,有人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憋住没笑出来。
朱高煦倒不是想开玩笑,他此时只能这么推论胡氏的动机,才勉强能把眼前的事说得通,这样才合乎情理。
“等朝里知道了消息再说。”朱高煦挥了挥手。
几个文武纷纷抱拳作揖,告退而出。
朱高煦良久没动弹,思绪依旧很乱……虽然上次思行法的所作所为,就给他上了一课。但安南国不算个小国,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能执掌国|家大政的人,会如此儿戏?
或许,世人想事儿的角度、看重甚么东西的价值,还是与朱高煦有很大差异的。
他又重读了一遍黄中的书信,里面描述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朱高煦的兴趣……
安南军伏兵在离大路五十步以外,忽然火铳齐发,明军将士伤亡者甚众?
朱高煦接触过明军的各种火器,其中的各式火铳、十步之外能打中人基本要靠运气,而且距离稍远,打披甲的军士很难破甲。
这五十步之外的射程,还能杀伤“甚众”,叫朱高煦感到有点蹊跷。
不过此时有的官员喜欢虚报数目,就连朱高煦自己也不例外,上次他去打思氏,把护卫军卫所军全部算上、凑到一起还不到一万人,却号称五万大军……所以黄中可能在信中把距离夸张了五倍也不一定;而且黄中被伏击大败,夸大一下安南军的火器,也有想推卸罪责的动机。
朱高煦这么推测之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敌军伏兵在十步的地方,那么多人快贴着脸埋伏了,再马虎大意的人,又怎能完全没有察觉?
他想了想,便提起笔写了两行字,招呼黄狗道:“把信漆封好,送到守御所。叫侯海派两个人去,将信送给黄中。”
黄狗弯腰尖声道:“奴婢遵命。”
那黄中走红河河道返回,还是要经云南。只消叫黄中到昆明城来,当面问问,事情必得真相大白。
朱高煦以前的学历不高,很多见识都很零散。比如他知道棱堡这种东西,是因为玩过策略游戏了解过。但火|枪具体有些甚么种类,他大多是在大明朝军中见识到的,并没有太多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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