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禅一味领导的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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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没出息的人，参加工作至今，一直都是为领导服务。大大小小领导，我打过不少的交道，也了解领导爱好、习性，甚至于隐私。当然，最清楚不过的是领导们对茶的嗜好。

    领导的好茶，是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而不断改变的。我记得80年代的领导喝茶不太讲究。只要是茶就喝。而且还喝得津津有味。其实也仅仅是绿茶或末莉花茶而已。那时还没完全脱离计划经济，领导喝的茶一般都是下面的茶场送的，当然是场里最好的茶了。后来，不知是因为社会的进步还是因为经济的发展，领导喝茶的口味也在不断的变化。而且领导爱茶，也因人而异。有的领导喜欢龙井，有的人喜欢人参乌龙，有的人喜欢苦丁，有的喜欢毛尖。反正一个领导一种口味。我总觉得，现如今的领导喝茶是一种奢侈，一种浪费。因为他们是为了喝水而喝茶，不是品茶、赏茶、论茶，不讲究茶道，也不讲究茶韵。如有朋友或领导到办公室来，用一次性的杯子泡杯茶，茶香与劣质的塑料味夹在一起，虽是名茶，有的人甚至一口都没喝就倒了。他们讲究的是茶的名气，茶的价格的高低。越贵的越好，越贵越有名气就越能显示自己的身份。你瞧瞧哪个领导办公室不是摆的名茶？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一盒的茶，摆在那，要多精美有精美，要多气派有多起派。如今的领导喝一个月的茶钱，足够那时的领导喝一年甚至几年。

    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个领导喝茶，不求茶的名气，更不求茶的价格。他认为价格贵的茶，不一定是好茶。他喝茶只求茶的自然，或者说自然的茶。那是我80年代末期在县里县委宣传部工作时的一个领导。那个领导个子1米8多，外号叫长子。他属于知识型的领导，也属于狂妄型的领导。在他的眼里，他的领导都是些靠阿伊奉承起家的肤浅的没水平的领导。他对他的领导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一些习惯都看不惯。比如喝酒、抽烟。他常说不管做什么都要体现自己的个性。喝酒不喝则已，要喝就喝个痛快，不醉不罢休。抽烟也是如此，不抽则已，要抽就不怕得病。因此，他喝酒，十次有九次是醉的，抽烟一天三包，划了第一根火柴，抽半天烟就不用划第二根了。当然令我记忆最深的是他对茶的钟爱和悟道。他喝茶从不让办公室的人在市场上买。也不喜欢喝那种装璜漂亮精美的茶。他办公室的茶叶都是用塑料袋装的一大包一大包的，很粗的与树叶一般的那种茶叶。开始，我总纳闷，一个县委常委，为什么喝这种劣质的茶呢？

    后来，有一次，他到我家作客，我用了家里当时最好成绩的茶叶泡茶给他喝，他却不喝，硬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自己带的茶泡上。他告诉我说，他的茶是老百姓从高山上采的没有任何污染的自然茶。原来他在教育局工作期间，曾资助过一个学生上大学。那学生家长为感谢他，每年在自家的后山上采些茶叶送给他。年年如此。他将那自然的茶送了点给我，果真是与众不同。再后来那学生的家长做了村里的支部书记，我的领导也正好安排在那个村蹲点。从那以后，他就指导那个村大力发展自然茶经济，帮助村里脱了贫。从那以后，我们宣传部的干部也都是喝那种自然的茶，很便宜。

    当然，他喝茶，不仅仅是因为是他对一种的钟爱，而是因为他那种品茶、赏茶和对茶的悟道。他喝茶从不浪费。大口喝，慢慢品，喝到最后，用手指伸进杯子搅几下，用手拍拍杯底，再用三个手指撮着茶叶放进口里有声有色的嚼着，一点也不浪费。根本不顾自己的领导形象。他还有一个怪癖是以酒佐茶或以茶佐酒。喝一口茶饮一口酒，或饮一口酒喝一口茶。当然还离不开烟。喝得上劲时，嘴巴咋咋响，让你听着也过瘾。最难得的是，一个文革前大学数学系的尖子生，居然对唐诗宋词有一番研究。因此，不管是饮酒还是喝茶，必定要手舞足蹈背上几首。而且还要对诗及诗人大加一番评价，再联系现实又大发感慨。最令人难忘的是他参加会议时，不管县委常委会，还是有市级领导或省级领导参加的会议，服务员不管用什么好茶叶，他都不要，只管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树叶一般的茶叶，独自一个人享用。泡好茶，双腿蹲在凳子上，一双手交叉迭在膝盖上，头又磕在手背上，静静地听着领导发言。

    轮到他发言时，观点与众不同，而且不管是省市领导还是县里的领导在场，他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双手捧着茶杯，讲自己想讲的，说别人不敢说的，常常使得领导们非常尴尬。因此直到退休，他还是一个宣传部长。尽管他官场一直不得意，但他与我喝茶时常常讲的那句做人最要紧的是“我就是我，不能我不是我，你不是你”的那句话，可以说影响了我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