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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狰狞的伤口,让她一下子想起来了。正是自己刚进宫不久的那个晚上,凤至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刺客,那个警惕得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的刺客,只是在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块暖玉。自己曾经无数次的猜想他的身份,只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匈奴的三王子司尤。原来那晚他潜入皇宫,是为了刺杀元君耀。
“不错,是我。”司尤将衣服拉好,一边笑着一边系紧腰带。
他笑起来没有半点心机,这样纯粹的笑容,羽鸢似乎很久没看到了。
“看来王子殿下为这次的入侵煞费苦心啊,甚至甘愿以身试险如虎口。”元君耀绝对不是好惹的,那晚如果没有自己帮忙,他必然落入冷凝枫手中。
“你变了。”司尤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刚才还挂着笑的脸又有些沉下来了。
“我还是我,变的是时局。”羽鸢抽回自己的手,放下衣袖,盖住了伤口。
“你变得狠心了,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杀人不眨眼。”想起那些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士兵们惨死在眼前,想起战场上翻飞的鲜红衣炔,再看着眼前绝美的容颜,他无论如何让也无妨将两者重叠,虽然这本就是一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尽管战场上泼洒的鲜血一直是羽鸢的心结,但她也不断的说服自己,这一席话,既是说给司尤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战场上没有正邪,有的只是胜负。你兴兵攻打我邶国,何尝不是生灵涂炭,杀的难道不是人吗?”
“是邶国曾经犯我国境,占我疆域,本王子不过是收复失地罢了。”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天下之大,乃是所有人共有的,不属于任何人,只不过领主们为了满足自己的yu望才开始争夺的,所以没有收付与侵占直之说。”
“那你为何还要上战场,还要与我争夺?”想了想,觉得羽鸢说的似乎有道理,但为了面子司尤也不相让。羽鸢忽然觉得好笑,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和别人争辩起来想小孩子一样,急得要跺脚了,一点王子的威严都没有。
忍住笑,羽鸢道:“我只是不愿看到我的子民惨死于匈奴的铁蹄之下。对于权力,对于版图,我没兴趣,亲赴战场,不过是恪守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你爱他吗?他爱你吗?”
“谁?”
“你的君,你的夫。”如果她爱他,就不会就一个不相识的刺客,如果他爱她,刚才她的神情就不会那么奇异。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羽鸢的语气里隐隐的透出不悦。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走到战马旁将它牵过来,从另一侧的袋子里拿出几个小纸包,将白色粉末洒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将他们围在中间。幸好每次出征前都会检查带的物品是否齐全,否则没有火把、没有驱散蛇虫的药,就麻烦了。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羽鸢身边,与她一起背靠着石壁坐下,将两支火把都熄灭了。已经习惯了明亮的双猛然然陷入黑暗,全然不适应,羽鸢下意识的惊叫。
尾音还没落下,已经被司尤揽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羽鸢怒斥。
“你穿着这么薄的衣服,难道想冻死吗?”他顿了顿,接着说:“还是你为了见我,特地打扮得如此动人?”他玩笑道。
“放肆!”羽鸢想要挣开,却被他牢牢圈住,动一下就会牵动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轻哼了一声。
“叫你不要乱动的,伤口痛了吧,活该。”虽然看不见表情,但羽鸢完全可以想像,正如他的语气一样,幸灾乐祸的。越发的觉得司尤并不是像传闻中的战神化身一样神武、威严,就像小孩子一样。
……
回到大营,迪云雅立刻让耶硕调了一队精兵,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调转马头往他们失踪的地方赶。但那是从未走过的路线,甚至连探查都不曾有过,现在一定要找到那个点,在茫茫大漠上,似乎有些困难了。一队人马寻找了整整一天,到了日落也没有收获,急得她情绪已经失控了,见了任何人都要训斥一顿,耶硕更是被骂得体无完肤。
“公主,天就要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大营,等到明早派遣更多的人马来吧。”他劝导。
“找不到哥哥,我哪也不去!你给我滚开!”
“可是您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就吃了一点干粮……”
“我说滚!”说完她夺过缰绳再次翻身上马,准备亲自去寻。
见劝说无果,耶硕狠下心来,一跃而起,一记手刀搭在她后背上,迪云雅立刻失去了知觉仰面翻下马来。还好被耶硕接住,带回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