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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可能尽为纪氏家学,只是取仪式感之需。眼下的纪瞻既无精力传道解惑,而沈哲子也从未打算白首穷经。与其说是授经,不如说是颁发资格证书。
不过除了这些礼仪之经外,也是有些干货的。纪氏专学训诂声韵,经文之外,尚有纪瞻所录注疏。有了这些之后,以后沈家也可以这方面的专家而自居。
接下来便是一套冗长的礼节,除了拜纪瞻之外,还有沈家西宗的沈宪,纪、沈两家的长辈,以及一众观礼的宾客。
一套程序完成下来,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沈哲子头昏眼花不说,大概也明白了为何礼不下庶人。如此繁琐冗长的礼节,记不记得住还另说,浪费这么长的时间,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别的?大概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闲的蛋疼的人才会热衷于搞这一套繁文缛节。
拜师完毕后,沈哲子松了一口气,坚持着送走那些观礼见证的宾客后,返回纪府时,刚走出几步,眼前便是一黑,昏厥摔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一惊,忙不迭将沈哲子抬进居室中,又请葛洪来为之诊治。
原本已经休息下来的纪瞻闻讯后也难安心,急忙赶来这里,看到诊断后的葛洪眉头紧锁,便急声问道:“稚川,我这弟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是打心底里看重沈哲子,认为这小郎日后能有一番作为,而非因其身份家世另眼相看。
“心劳至损。”
葛洪还是那句老话,不过却又叫来一直跟随沈哲子的兵尉刘猛,询问道:“你家小郎此前可有疾病?”
刘猛这会儿情绪已经有些慌乱,从前往会稽开始,他就一路跟着沈哲子,亲眼目睹这小郎君如何周旋各方,一点点将整个沈家由灾祸的中心拉到安全的位置上来。除了主仆之间的名分外,他对沈哲子已是发自肺腑的佩服。
此时看到小郎君昏厥不省人事,这个常于乱军之中溺战斩首的悍将也难保持冷静,颤声道:“两月前小郎君生过一场重病,康复未久……”
唯恐描述的不够详尽耽误了小仙翁对郎君病情的诊断,刘猛详细将这段时间种种事迹一一描述,纪瞻等人这才知榻上这个脸色苍白柔弱的小童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居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稚川,请你一定要把我这弟子保全下来!这是天授的才具,日后能保我吴地安宁的良才啊!”
纪瞻手紧紧攥着葛洪手腕,郑重托付道。
“这小郎外亢内弱,元气离散,又辗转颠沛,如竭泽而渔,岂能长久。”
葛洪叹息一声,在看到老人家殷切焦虑的目光后,他斟酌许久,才点点头说道:“我尽力而为吧,不让你这弟子早折。”
听到这话,纪瞻才放下心来,他素知葛洪向无轻诺,一旦做出保证,那就是有把握做到。继而他又指着榻上昏睡的沈哲子笑骂道:“我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垂死之际还要再招揽一份牵挂。”
葛洪没好气道:“你还要抱怨,那我又要归咎于谁?”
“哈哈,能者多劳。”纪瞻笑语几句,有了葛洪看护,他便放心离开了。
送走纪瞻之后,葛洪又返回来对刘猛说道:“若想你家郎君活下来,别再让他劳心忧思。吴兴沈家也算兴旺,何须一个小童苦心经营。”
刘猛倍感羞惭,连声应是。
沈哲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对于自己突然昏厥的原因,他也很清楚,穿越以来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的精神始终绷紧,长期承受庞大的压力。哪怕是一副成年人的身体,往来奔波,也会感觉有些扛不住。
如今总算尘埃落定有了结果,尽管已经偏离了他最初的设想,但总算没有失控。吴兴沈家可以说是彻底摆脱了王敦谋逆的阴霾,而且还有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心神松懈之下,原本只靠一口气支撑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一俟醒来,沈哲子便看到葛洪那张冷脸,心里便放心许多。他只是虚弱而已,还没到沉疴难治的地步,有这位小仙翁帮忙调理,最起码生命安全是无虞的。
虽然对这小子诸多看不惯,但既然答应了纪瞻,葛洪还是尽力,先是告诫沈哲子勿再逞强,精心休养,教给他一套吐纳静养的方法,还为其膳食调理,不可谓不尽心。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沈哲子也乐得静养。难题既然已经化解,他便安心留在纪府。自己已经打好了一个基础,他相信凭老爹的手段绝对不会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