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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了他吧!颖若的泪水是他辜负了她的铁证,他竟因酒醉而做出背叛哥儿们情谊的事,她那么信任他,他却是个小人。
“朱展麒!”猪就是猪,连点人性都没有!
“颖若,先让我静下来想想。”朱展麒挫败地抹了抹脸,不忘顺手抓起一条毛巾围住自己。
“你还得想?”实在气得忍不下去了,刘颖若一个箭步想把他从浴室里头拖出来痛扁一顿,可惜床单太碍脚,她急急地绊了下,差点一脸撞在浴室门板上。
“小心!”朱展麒直觉地上前扶她,才碰到她的肩头,马上放开地险拉住她的床单,以免她又一次在地面前青光外泄。
刘颖若死瞪着他,说不上脸上的红晕是因为难堪,还是被他气到说不出话来,她用力地用眼光杀他,非把他整个人都烧掉不可。“你打算怎么办?”
又是打算怎么办?他能怎么办?天!怎么会搞成这种地步?朱展麒烦躁地抓头,双手垂到臀侧,无法忽略心中强烈的罪恶感起伏“如果你现在想把我打成猪头,那你就动手吧,!等你心里的怒气平复下来以后,我们再谈。”对于她,他只能做到这样了,至于昨晚自己干的好事,他竟有些不想再提起。
“倘若我想砍死你呢?是不是连谈都不用谈了?”她阴狠地咬牙。
“我倒希望能有这么好解决。”假使她给他一刀,他还觉得痛快些。他揉了揉眉“突然发生这种事,我连个前头后续都还没理清楚,更别提该怎么办。”
“娶我啊!很简单,通常发生这种事不都是以这个做结尾?”刘颖若气得口不择言,心想既然这种芭乐事情都发生了,干脆芭乐到底算了!‘
朱展麒眯起眼狐疑地瞅着她“颖若,你真希望我因为这种事情娶你?”
她同样也抱着胸睨他“如果你敢娶我。”去他的,他总不会对这种鸟情况坐视不理吧?
朱展麒深思地考虑着,眉头紧紧地蹩在一起,谜般的眼神根本让刘颖若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过了好半晌,他深深地叹口气“颖若,你真的希望这样吗?假如你真的要我负责,我没什么话好说,你大可以开始准备婚礼。”
“你——”刘颖若错愕地瞪大眼,刹那间她的怒气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窜出,她像瞪怪物一般地死瞪着他,眸中的火苗更盛,狠狠地往他脸上揍了一拳。“朱展麒,你是猪啊!我叫你娶我就娶我,你就因为我的任性准备牺牲掉你的幸福?"
他的幸福?朱展麒毫尤反抗地挨下那一拳,心里却在霎时有些感动。颖若会考虑到他的感受吗?虽然明白这个错误出在他的身上,她却不再任性地只顾她自己,所以她才坐在床边哭,才在听到这种话时愤怒地扁他
“你说话啊!”又一拳伺候在他的胸口上,她气得眼里的水气又把视线弄花了“你真的想因为这种老套而娶我?你忘了你的孙曦尤?还是你根本不看后果,谁不小心上了你的床你都会娶她?”她不要,她才不要这种负责式的东酉!
朱展麒拧眉地瞅着她伸手抹掉泪水,胸臆间异样地泛起同样的苦涩。他喜欢颖若是因她的个性大而化之,她总像个笑容满面的傻大姐头,不会想太多,也不会考虑太多。可是在此时,他发觉了该若似乎也有着一面他未曾注意的纤细。他咧嘴苦笑,又烦恼地搔了搔头。
“别哭了,我只是想要弥补”
“该死的!我不要你的弥补!你又哪只眼睛看到我哭?”刘颖若猛力吸鼻,将泪水逼回眼眶里去。这已经不是该不该补偿问题,而是他的说法实在令人生气。她又不是什么一哭二同三上吊的悲惨女主角好吧,她已经又哭又闹了,就差她自个儿回家找一条蝇子好结束掉她的困扰。
他瞅着她,不知她还想逞强到哪时候。“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那我给你足够的理由去看眼科!”二话不说,她火大地以她的方式送给他左右眼各一拳,让他马上从一头猪升格为国宝级熊猫。
又被揍了两拳,朱展麒捧着猛冒金星的双眼苦笑,他突然发觉他搞不懂颖若在想些什么了,行事语气依旧是她的作风,问题是出在她这些举动的背后,她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心态?他无奈地呼口气“颖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高兴?”
他怎么做她都不高兴!刘颖若抿抿嘴“我才不要你负责,见鬼的,发生这种事只是意外,当没事就好了。”
“当作没事?”他诧异地又重复了一遍。
“要不然你希望有什么事?”可恶,愈看愈想扁他!
朱展麒沉默了下,又烦乱地抓抓头“如果真的发生,我没办法装作没事。”
“意外,这只是意、外,懂吗?”刘颖若近距离阴狠狠地瞪着他;深深埋藏起在她心中一直劝告她的声音。“就当这只是单身男人很平常的一夜情,而不幸刚好对象是我,忘掉就算了。”
瞅视着他紧拧成一块的面容,她又为自己必须说出口的话在胸口揪了下,她蓦然地甩开头不让他瞧见脸上的表情,拼命地压着喉问苦涩地低语“别忘了我只是你的哥儿们,而你爱的人不是我,是孙曦尤。”
哥儿们的一夜情?颖若真有她所说的那么洒脱吗?
但是颖若哭了。外表坚强的人不一定代表真的就很坚强,而他更能明白她时常稳住内心里的脆弱,表面上却装作毫不在乎。她易怒,也不太能藏得住话,可是,她显然在躲他。
他连续好几天上她家找人,刘家父母给他的答案是颖若到南部旅游找灵感,偶尔想到会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兼报告地点,一会儿在屏东,下一刻人却在花莲,语气听来十分享受旅行的乐趣,可她却连通电话都没打给他过,甚至有次她报平安时他说服刘家父母换他接听,但在她听到他突然接过电话的声音后,竟一声不发地将话筒挂上。
是生气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胡思乱想的结果,令他愈来愈担忧他们的友谊不再存在,果然在颖若的心里,那天晚上的事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她要他不在乎,但他怎能不在乎?做错事的人是他,他根本不该醉到将她错认成曦尤,而且,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明白颖若的内心。
朱展麒挫败地呼口气,工作沉重的压力比不上心头上的阴霾,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不晓得该拿他多年的拜把怎么办才好。他果瞅着电脑萤幕设计到一半的程式,直到内线响了好几声,他才从沉思中接起电话。
“什么事?”
“抱歉,打扰您的工作,外头有位小姐找您。”总机小姐礼貌而客套的声音由话筒传来“请问现在要接,见那位小姐吗?如果您”
颖若!一定是颖若!只有她才会什么都没告知他突然跑到他的公司找人。
“我见!”朱展麒霍地起身,打断了总机小姐的声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办公室,满脑子只想着他得先看看颖若的情况,问清楚这些天来他悬宕在心中的疑问,然后他要好好地痛骂她一顿,她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他玩失踪的把戏!
“颖若”朱展麒快速地冲进会客室,等到发觉眼前的人不是刘颖若时,他吊在胸口的兴奋一下子降了温。“曦尤。”
“你以为我是刘颖若?”孙曦尤温和地笑了笑,敏锐的双眼却将他脸上的着急着得一清二楚。
“只有她才会突然跑来。”见到孙曦尤,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目前最担心的,还是颖若。朱展麒舒口气“我不晓得你临时会来。”
孙曦尤莞尔浅笑,眼里却有淡淡的哀伤“我知道,毕竞刘颖若和我不同,我没她那股冲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的确不像她。”突然间朱展麒发觉自己几乎没什么心情和孙曦尤说话,他满脑子都是颖若的事,而那份对曦尤突来的疏离感,是他的罪恶感使然吗?明明认定自己还爱着她,可是真正见到她来找他后,他却反而不如他所预料的雀跃,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似乎反而淡了。
“公司的营运还好吧?”瞧他不说话,孙曦尤主动地找话题。
“还好,有几个合伙人分工软体市场上的行销策略,我只要专心地设计程式就好。”标准的一问一答,朱展麒实在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本来个性就较为温吞,不擅于强烈的表达,对于客套的寒暄,他能避就尽量避免,只有面对像颖若那样比较外向的死党,他才会偶尔将自己的想法与她交心。
可是,他和曦尤却做不到这一点;她和他一样静、一样沉,两个人虽然当初结婚,婚后却什么话都埋在心里不说,也才会埋下日后离婚的导火线。
他耸了耸肩“你吃过午饭了吗?我请你。”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僵下去吧?毕竟他仍没忘掉曦尤是来找他的。
“好,我也觉得我该跟你谈一些事情。”孙曦尤优雅地起身,垂首掩住眼里隐藏的落寞,等朱展麒回办公室稍微处理完事情,他们相偕走出办公大楼。
当他们步出大楼时,天色微暗,空气中充满沉闷的热气与湿意,看来夏季典型的午后雷阵雨即将来临,远处的山区响起阵阵的闷雷,阴暗的天色中,路上已有人准备雨伞小心随时可能倾盆而下的大雷雨。在此时,一个轻松拎着背包的人突然顿住了脚步,直瞅着两人一同离开大楼,那抹熟悉的疼痛又开始在她的心中撕扯着,几乎令她不想再忆起最初发觉这抹疼痛的时候,是多久以前的事。
她的目光完全离不开那对犹如天作之合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她的目光仍死盯着街角,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不容易才培养起的阳光心情就如雷阵雨般消失殆尽,只留下阴郁与木然。
然后,第一滴如豆般大小的雨滴,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