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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肖形天地,人称最灵,以其知父子之道,识君臣之义,异夫禽兽者也。传曰: “人生在三,事之如一。”然则君臣父子,其道不殊,父不可以不父,子不可以不 子,君不可以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故曰君犹天也,天可仇乎!是以有罪归刑,见 危授命,竭忠贞以立节,不临难而苟免。故闻其风者,怀夫慷慨,千载之后,莫不 愿以为臣。此其所以生荣死哀,取贵前哲者矣。至于委质策名,代卿世禄,出受心 膂之寄,人参帷幄之谋,身处机衡,肆赵高之奸宄,世荷权宠,行王莽之桀逆,生 灵之所仇疾,犬豕不食其余。虽荐社污宫,彰必诛之衅,斫棺焚骨,明篡杀之咎, 可以惩夫既往,未足深诫将来。昔孔子修春秋,而乱臣贼子知惧,抑使之求名 不得,欲盖而彰者也。今故正其罪名,以冠于篇首,庶后之君子,见作者之意焉。

    宇文化及弟智及 司马德戡 裴虔通

    宇文化及,左翊卫大将军述之子也。性凶险,不循法度,好乘肥挟弹,驰骛道 中,由是长安谓之轻薄公子。炀帝为太子时,常领千牛,出入卧内。累迁至太子仆。 数以受纳货贿,再三免官。太子嬖昵之,俄而复职。又以其弟士及尚南阳公主。化 及由此益骄,处公卿间,言辞不逊,多所陵轹。见人子女狗马珍玩,必请托求之。 常与屠贩者游,以规其利。炀帝即位,拜太仆少卿,盖恃旧恩,贪冒尤甚。大业初, 炀帝幸榆林,化及与弟智及违禁与突厥交市。帝大怒,囚之数月,还至青门外,欲 斩之而后入城,解衣辫发,以公主故,久之乃释,并智及并赐述为奴。述薨后,炀 帝追忆之,遂起化及为右屯卫将军,智及为将作少监。

    是时李密据洛口,炀帝惧,留淮左,不敢还都。从驾骁果多关中人,久客羁旅, 见帝无西意,谋欲叛归。时武贲郎将司马德戡总领骁果,屯于东城,风闻兵士欲叛, 未之审,遣校尉元武达阴问骁果,知其情,因谋构逆。共所善武贲郎将元礼、直阁 裴虔通互相扇惑曰:“今闻陛下欲筑宫丹阳,势不还矣。所部骁果莫不思归,人人 耦语,并谋逃去。我欲言之,陛下性忌,恶闻兵走,即恐先事见诛。今知而不言, 其后事发,又当族灭我矣。进退为戮,将如之何?”虔通曰:“上实尔,诚为公忧 之。”德戡谓两人曰:“我闻关中陷没,李孝常以华阴叛,陛下收其二弟,将尽杀 之。吾等家属在西,安得无此虑也!”虔通曰:“我子弟已壮,诚不自保,正恐旦 暮及诛,计无所出。”德戡曰:“同相忧,当共为计取。骁果若走,可与俱去。” 虔通等曰:“诚如公言,求生之计,无以易此。”因递相招诱。又转告内史舍人元 敏、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李覆、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良,城门郎唐奉义,医 正张恺等,日夜聚博,约为刎颈之交,情相款昵,言无回避,于座中辄论叛计,并 相然许。时李孝质在禁,令骁果守之,中外交通,所谋益急。赵行枢者,乐人之子, 家产巨万,先交智及,勋侍杨士览者,宇文甥,二人同告智及。智及素狂悖,闻之 喜,即共见德戡,期以三月十五日举兵同叛,劫十二卫武马,虏掠居人财物,结党 西归。智及曰:“不然。当今天实丧隋,英雄并起,同心叛者已数万人,因行大事, 此帝王业也。”德戡然之。行枢、薛良请以化及为主,相约既定,方告化及。化及 性本驽怯,初闻大惧,色动流汗,久之乃定。

    义宁二年三月一日,德戡欲宣言告众,恐以人心未一,更思谲诈以协骁果,谓 许弘仁、张恺曰:“君是良医,国家任使,出言惑众,众必信。君可入备身府,告 识者,言陛下闻说骁果欲叛,多酿毒酒,因享会尽鸩杀之,独与南人留此。”弘仁 等宣布此言,骁果闻之,递相告语,谋叛逾急。德戡知计既行,遂以十日总召故人, 谕以所为。众皆伏曰:“唯将军命!”其夜,奉义主闭城门,乃与虔通相知,诸门 皆不下钥。至夜三更,德戡于东城内集兵,得数万人,举火与城外相应。帝闻有声, 问是何事。虔通伪曰:“草坊被烧,外人救火,故喧嚣耳。”中外隔绝,帝以为然。 孟秉、智及于城外得千余人,劫候卫武贲冯普乐,共布兵分捉郭下街巷。至五更中, 德戡授虔通兵,以换诸门卫士。虔通因自开门,领数百骑,至成象殿,杀将军独孤 盛。武贲郎将元礼遂引兵进,突卫者皆走。虔通进兵,排左阁,驰入永巷,问: “陛下安在?”有美人出,方指云:“在西阁。”从往执帝。帝谓虔通曰:“卿非 我故人乎!何恨而反?”虔通曰:“臣不敢反,但将士思归,奉陛下还京师耳。” 帝曰:“与汝归。”虔通因勒兵守之。至旦,孟秉以甲骑迎化及。化及未知事果, 战栗不能言,人有来谒之者,但低头据鞍,答云“罪过”时士及在公主第,弗之 知也。智及遣家僮庄桃树就第杀之,桃树不忍,执诣智及,久之乃见释。化及至城 门,德戡迎谒,引入朝堂,号为丞相。令将帝出江都门以示群贼,因复将入。遣令 狐行达弑帝于宫中,又执朝臣不同己者数十人及诸外戚,无少长害之,唯留秦孝王 子浩,立以为帝。十余日,夺江都人舟楫,从水路西归。至显福宫,宿公麦孟才、 折冲郎将沈光等谋击化及,反为所害。化及于是入据六宫,其自奉养,一如炀帝故 事。每于帐中南面端坐,人有白事者,默然不对。下牙时,方收取启状,共奉义、 方裕、良、恺等参决之。行至徐州,水路不通,复夺人车牛,得二千两,并载宫人 珍宝。其戈甲戎器,悉令军士负之。道远疲极,三军始怨。德戡失望,窃谓行枢曰: “君大谬误我。当今拨乱,必藉英贤,化及庸暗,君小在侧,事将必败,当若之何?” 行枢曰:“在我等尔,废之何难!”因共李本、宇文导师、尹正卿等谋,以后军万 余兵袭杀化及,更立德戡为主。弘仁知之,密告化及,尽收捕德戡及其支党十余人, 皆杀之。引兵向东郡,通守王轨以城降之。

    元文都推越王侗为主,拜李密为太尉,令击化及。密遣徐勣据黎阳仓。化及渡 河,保黎阳县,分兵围勣。密壁清淇,与勣以烽火相应。化及每攻仓,密辄引兵救 之。化及数战不利,其将军于弘达为密所擒,送于侗所,镬烹之。化及粮尽,渡永 济渠,与密决战于童山,遂入汲郡求军粮,又遣使拷掠东郡吏民以责米粟。王轨怨 之,以城归于李密。化及大惧,自汲郡将率众图以北诸州。其将陈智略率岭南骁果 万余人,张童兒率江东骁果数千人,皆叛归李密。化及尚有众二万,北走魏县。张 恺等与其将陈伯谋去之,事觉,为化及所杀。腹心稍尽,兵势日蹙,兄弟更无他计, 但相聚酣宴,奏女乐。醉后,因尤智及曰:“我初不知,由汝为计,强来立我。今 所向无成,士马日散,负杀主之名,天下所不纳。今者灭族,岂不由汝乎?”持其 两子而泣。智及怒曰:“事捷之日,都不赐尤,及其将败,乃欲归罪。何不杀我以 降建德?”兄弟数相斗阋,言无长幼,醒而复饮,以此为恆。其众多亡,自知必败, 化及叹曰:“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于是鸩杀浩,僭皇帝位于魏县,国 号许,建元为天寿,署置百官。攻元宝藏于魏州,四旬不克,反为所败,亡失千余 人。乃东北趣聊城,将招携海曲诸贼。时遣士及徇济北,求馈饷。大唐遣淮安王神 通安抚山东,并招化及。化及不从,神通进兵围之,十余日不克而退。窦建德悉众 攻之。先是,齐州贼帅王薄闻其多宝物,诈来投附。化及信之,与共居守。至是, 薄引建德入城,生擒化及,悉虏其众。先执智及、元武达、孟秉、杨士览、许弘仁, 皆斩之。乃以轞车载化及之河间,数以杀君之罪,并二子承基、承趾皆斩之,传首 于突厥义成公主,枭于虏庭。士及自济北西归长安。

    智及幼顽凶,好与人群斗,所共游处,皆不逞之徒,相聚斗鸡,习放鹰狗。初 以父功赐爵濮阳郡公。蒸淫丑秽,无所不为。其妻长孙,妒而告述,述虽为隐,而 大忿之,纤芥之愆,必加鞭箠。弟士及恃尚主,又轻忽之。唯化及每事营护,父再 三欲杀,辄救免之,由是颇相亲昵。遂劝化及遣人入蕃,私为交易。事发,当诛, 述独证智及罪恶,而为化及请命。帝因两释。述将死,抗表言其凶勃,必且破家。 帝后思述,授智及将作少监。其江都杀逆之事,智及之谋也,化及为丞相,以为左 仆射,领十二卫大将军。化及僭号,封齐王。窦建德破聊城,获而斩之,并其党十 余人,皆暴尸枭首。

    司马德戡,扶风雍人也。父元谦,仕周为都督。德戡幼孤,以屠豕自给。有桑 门释粲,通德戡母和氏,遂抚教之,因解书计。开皇中,为侍官,渐迁至大都督。 从杨素出讨汉王谅,充内营左右,进止便僻,俊辩多奸计,素大善之。以勋授仪同 三司。大业三年,为鹰扬郎将。从讨辽左,进位正议大夫,迁武贲郎将。炀帝甚昵 之。从至江都,领左右备身骁果万人,营于城内。因隋末大乱,乃率骁果谋反,语 在化及事中。既获炀帝,与其党孟秉等推化及为丞相。化及首封德戡为温国公,邑 三千户,加光禄大夫,仍统本兵,化及意甚忌之。后数日,化及署诸将,分配士卒, 乃以德戡为礼部尚书,外示美迁,实夺其兵也。由是愤怨,所获赏物皆赂于智及, 智及为之言。行至徐州,舍舟登陆,令德戡将后军,乃与赵行枢、李本、尹正卿、 宇文导师等谋袭化及,遣人使于孟海公,结为外助。迁延未发,以待使报。许弘仁、 张恺知之,以告化及,因遣其弟士及阳为游猎,至于后军。德戡不知事露,出营参 谒,因命执之,并其党与。化及责之曰:“与公戮力共定海内,出于万死。今始事 成,愿得同守富贵,公又何为反也?”德戡曰:“本杀昏主,苦其毒害。推立足下, 而又甚之。逼于物情,不获已也。”化及不对,命送至幕下,缢而杀之,时年三十 九。

    裴虔通,河东人也。初,炀帝为晋王,以亲信从,稍迁至监门校尉。炀帝即位, 擢旧左右,授宣惠尉,迁监门直阁。累从征役,至通议大夫。与司马德戡同谋作乱, 先开宫门,骑至成象殿,杀将军独孤盛,擒帝于西阁。化及以虔通为光禄大夫、莒 国公。化及引兵之北也,令镇徐州。化及败后,归于大唐,即授徐州总管,转辰州 刺史,封长蛇男。寻以隋朝杀逆之罪,除名,徙于岭表而死。

    王世充 段达

    王充,字行满,本西域人也。祖支颓辱,徙居新丰。颓辱死,其妻少寡, 与仪同王粲野合,生子曰琼,粲遂纳之以为小妻。其父收幼孤,随母嫁粲,粲爱而 养之,因姓王氏,官至怀、汴二州长史。充卷发豺声,沉猜多诡诈,颇窥书传,尤 好兵法,晓龟策推步盈虚,然未尝为人言也。开皇中,为左翊卫,后以军功拜仪同, 授兵部员外。善敷奏,明习法律,而舞弄文墨,高下其心。或有驳难之者,充利口 饰非,辞义锋起,众虽知其不可而莫能屈,称为明辩。炀帝时,累迁至江都郡丞。 时帝数幸江都,充善候人主颜色,阿谀顺旨,每入言事,帝善之。又以郡丞领江都 宫监,乃雕饰池台,阴奏远方珍物以媚于帝,由是益昵之。

    大业八年,隋始乱,充内怀徼幸,卑身礼士,阴结豪俊,多收众心。江淮间人 素轻悍,又属盗贼群起,人多犯法,有系狱抵罪者,充皆枉法出之,以树私恩。及 杨玄感反,吴人硃燮、晋陵人管崇起兵江南以应之,自称将军,拥众十余万。帝遣 将军吐万绪、鱼俱罗讨之,不能克。充募江都万余人,击频破之。每有克捷,必归 功于下,所获军实,皆推与士卒,身无所受。由此人争为用,功最居多。十年,齐 郡贼帅孟让自长白山寇掠诸郡,至盱眙,有众十余万。充以兵拒之,而羸师示弱, 保都梁山为五栅,相持不战。后因其懈弛,出兵奋击,大破之,乘胜尽灭贼,让以 数十骑遁去,斩首万人,六畜、军资莫不尽获。帝以充有将帅才略,始遣领兵,讨 诸小盗,所向皆破之。然性矫伪,诈为善,能自勤苦,以求声誉。十一年,突厥围 帝于雁门,充尽发江都人,将往赴难。在军中,反首垢面,悲泣无度,晓夜不解甲, 藉草而卧。帝闻之,以为爱己,益信任之。

    十二年,迁为江都通守。时厌次人格谦为盗数年,兵十余万,在豆子中。充帅 师破斩之,威振群贼。又击卢明月,破之于南阳,斩首数万,虏获极多。后还江都, 帝大悦,自执杯酒以赐之。时充又知帝好内,乃言江淮良家有美女,并愿备后庭, 无由自进。帝逾喜,因密令阅视诸女,姿质端丽合法相者,取正库及应入京物以娉 纳之。所用不可胜计,帐上云敕别用,不显其实。有合意者,则厚赏充;或不中者, 又以赉之。后令以船送东京,而道路贼起,使者苦役,于淮泗中沉船溺之者,前后 十数。或有发露,充为秘之,又遽简阅以供进。是后益见亲昵。

    遇李密攻陷兴洛仓,进逼东都,官军数却,光禄大夫裴仁基以武牢降于密,帝 恶之,大发兵,将讨焉。发中诏遣充为将军,于洛口以拒密,前后百余战,互有胜 负。充乃引军渡洛水,逼仓城。李密与战,充败绩,赴水溺死者万余人。时天寒大 雪,兵士既渡水,衣皆沾湿,在道冻死者又数万人,比至河阳,才以千数。充自系 狱请罪,越王侗遣使赦之,召令还都。收合亡散,复得万余人,屯于含嘉城中,不 敢复出。

    宇文化及杀帝于江都,充与太府卿元文都、将军皇甫无逸、右司郎卢楚奉侗为 主。侗以充为吏部尚书,封郑国公。及侗取元文都、卢楚之谋,拜李密为太尉、尚 书令,密遂称臣,复以兵拒化及于黎阳,遣使告捷。众皆悦,充独谓其麾下诸将曰: “文都之辈,刀笔吏耳。吾观其势,必为李密所擒。且吾军人每与密战,杀其父兄 子弟,前后已多,一旦为之下,吾属无类矣。”出此言以激怒其众。文都知而大惧, 与楚等谋,将因充入内,伏甲而杀之。期有日矣,将军段达遣其女婿张志以楚谋告 之。充夜勒兵围宫城,将军费曜、田世阇等与战于东太阳门外。曜军败,充遂攻门 而入,无逸以单骑遁走。获楚,杀之。时宫门尚闭,充令扣门言于侗曰:“元文都 等欲执皇帝降于李密,段达知而以告臣。臣非敢谋反,诛反者耳。”文都闻变入, 奉侗于乾阳殿,陈兵卫之。令将帅乘城以拒难,兵败,又获文都杀之。侗命开门以 纳充,充悉遣人代宿卫者,乃入谒,顿首流涕而言曰:“文都等无状,谋相屠害, 事急为此,不敢背国。”侗与之盟。充寻遣韦节等讽侗,令拜为尚书左仆射、总督 内外诸军事。又授其兄恽为内史令,入居禁中。

    未几,李密破化及还,其劲兵良马多战死,士卒皆倦。充欲乘其敝而击之,恐 人不一,乃假托鬼神,言梦见周公,乃立祠于洛水之上,遣巫宣言周公欲令仆射急 讨李密,当有大功,不则兵皆疫死。充兵多楚人,俗信妖妄,故出此言以惑之。众 皆请战。充简练精勇,得二万余人,马千余,迁营于洛水南。密军偃师北山上。时 密新得志于化及,有轻充之心,不设壁垒。充夜遣二百余骑潜入北山,伏溪谷中, 令军秣马蓐食。既而宵济,人奔马驰,迟明而薄密。密出兵应之,阵未成列而两军 合战,其伏兵蔽山而上,潜登北原,乘高下驰,压密营。营中乱,无能拒者,即入 纵火。密军大惊而溃,降其将张童兒、陈智略,进下偃师。初,充兄伟及子玄应随 化及至东郡,密得而囚之于城中,至是,尽获之。又执密长史邴元真妻子、司马郑 虔象之母及诸将子弟,皆抚慰之,各令潜呼其父兄。兵次洛口,邴元真、郑虔象等 举仓城以应之。密以数十骑遁逸,充悉收其众。而东尽于海,南至于江,悉来归附。 充又令韦节讽侗,拜为太尉,署置官属,以尚书省为其府。寻自称郑王。遣其将高 略帅师攻寿安,不利而旋。又帅师攻围谷州,三日而退。明年,自称相国,受九锡 备物,是后不朝侗矣。

    有道士桓法嗣者,自言解图谶,充昵之。法嗣乃以孔子闭房记,画作丈夫 持一干以驱羊。法嗣云:“杨,隋姓也。干一者,王字也。居羊后,明相国代隋为 帝也。”又取庄子人间世、德充符二篇上之,法嗣释曰:“上篇言世,下 篇言充,此即相国名矣。明当德被人间,而应符命为天子也。”充大悦曰:“此天 命也。”再拜受之。即以法嗣为谏议大夫。充又罗取杂鸟,书帛系其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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