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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弘正 弟弘直 弘直子确 袁宪
周弘正,字思行,汝南安城人,晋光禄大夫顗之九世孙也。祖颙,齐中书侍郎, 领著作。父宝始,梁司徒祭酒。弘正幼孤,及弟弘让、弘直,俱为伯父侍中护军舍 所养。年十岁,通老子、周易,舍每与谈论,辄异之,曰:“观汝神情颖 晤,清理警发,后世知名,当出吾右。”河东裴子野深相赏纳,请以女妻之。十五, 召补国子生,仍于国学讲周易,诸生传习其义。以季春入学,孟冬应举,学司 以其日浅,弗之许焉。博士到洽议曰:“周郎年未弱冠,便自讲一经,虽曰诸生, 实堪师表,无俟策试。”起家梁太学博士。晋安王为丹阳尹,引为主簿。出为鄴令, 丁母忧去职。服阕,历曲阿、安吉令。普通中,初置司文义郎,直寿光省,以弘正 为司义侍郎。
中大通三年,梁昭明太子薨,其嗣华容公不得立,乃以晋安王为皇太子,弘正 乃奏记曰:
窃闻捴谦之象,起于羲、轩爻画,揖让之源,生于尧、舜禅受,其来尚矣,可 得而详焉。夫以庙堂、汾水,殊途而同归,稷、契、巢、许,异名而一贯,出者称 为元首,处者谓之外臣,莫不内外相资,表里成治,斯盖万代同规,百王不易者也。 暨于三王之世,浸以陵夷,各亲其亲,各子其子。乃至七国争雄,刘项竞逐,皇汉 扇其俗,有晋扬其波,谦让之道废,多历年所矣。夫文质递变,浇淳相革,还朴反 古,今也其时。
伏惟明大王殿下,天挺将圣,聪明神武,百辟冠冕,四海归仁。是以皇上发德 音,下明诏,以大王为国之储副,乃天下之本焉。虽复夏启、周诵,汉储、魏两, 此数君者,安足为大王道哉。意者愿闻殿下抗目夷上仁之义,执子臧大贤之节,逃 玉舆而弗乘,弃万乘如脱屣,庶改浇竞之俗,以大吴国之风。古有其人,今闻其语, 能行之者,非殿下而谁?能使无为之化,复兴于邃古,让王之道,不坠于来叶,岂 不盛欤!岂不盛欤!
弘正陋学书生,义惭稽古,家自汝、颍,世传忠烈,先人决曹掾燕抗辞九谏, 高节万乘,正色三府,虽盛德之业将绝,而狂直之风未坠。是以敢布腹心,肆其愚 瞽。如使刍言野说,少陈于听览,纵复委身烹鼎之下,绝命肺石之上,虽死之日, 犹生之年。
其抗直守正,皆此类也。
累迁国子博士。时于城西立士林馆,弘正居以讲授,听者倾朝野焉。弘正启梁 武帝周易疑义五十条,又请释乾、坤、二系曰:“臣闻易称 立以尽意,系辞以尽言,然后知圣人之情,几可见矣。自非含微体极,尽化穷神, 岂能通志成务,探赜致远。而宣尼比之桎梏,绝韦编于漆字,轩辕之所听莹,遗玄 珠于赤水。伏惟陛下一日万机,匪劳神于瞬息,凝心妙本,常自得于天真,圣智无 以隐其几深,明神无以沦其不测。至若爻画之苞于六经,文辞之穷于两系, 名儒剧谈以历载,鸿生抵掌以终年,莫有试游其籓,未尝一见其涘。自制旨降谈, 裁成易道,析至微于秋毫,涣曾冰于幽谷。臣亲承音旨,职司宣授,后进诜诜, 不无传业。但乾、坤之蕴未剖,系表之妙莫诠,使一经深致,尚多所 惑。臣不涯庸浅,轻率短陋,谨与受业诸生清河张讥等三百一十二人,于乾、 坤、二系、象、爻未启,伏愿听览之闲,曲垂提训,得使微臣钻 仰,成其笃习,后昆好事,专门有奉。自惟多幸,欢沐道于尧年,肄业终身,不知 老之将至。天尊不闻,而冒陈请,冰谷置怀,罔识攸厝。”诏答曰:“设卦观 象,事远文高,作系表言,辞深理奥,东鲁绝编之思,西伯幽忧之作,事逾三 古,人更七圣,自商瞿禀承,子庸传授,篇简湮没,岁月辽远。田生表菑川之誉, 梁丘擅琅邪之学,代郡范生,山阳王氏,人藏荆山之宝,各尽玄言之趣,说或去取, 意有详略。近搢绅之学,咸有稽疑,随答所问,已具别解。知与张讥等三百一十二 人须释乾、坤、文言及二系,万机小暇,试当讨论。”
弘正博物知玄象,善占候。大同末,尝谓弟弘让曰:“国家厄运,数年当有兵 起,吾与汝不知何所逃之。”及梁武帝纳侯景,弘正谓弘让曰:“乱阶此矣。”京 城陷,弘直为衡阳内史,元帝在江陵,遗弘直书曰:“适有都信,贤兄博士平安。 但京师搢绅,无不附逆,王克已为家臣,陆缅身充卒伍,唯有周生,确乎不拔。言 及西军,潺湲掩泪,恒思吾至,如望岁焉,松柏后凋,一人而已。”王僧辩之讨侯 景也,弘正与弘让自拔迎军,僧辩得之甚喜,即日启元帝,元帝手书与弘正曰: “獯丑逆乱,寒暑亟离,海内相识,零落略尽。韩非之智,不免秦狱,刘歆之学, 犹弊亡新,音尘不嗣,每以耿灼。常欲访山东而寻子云,问关西而求伯起,遇有今 信,力附相闻,迟比来邮,慰其延伫。”仍遣使迎之,谓朝士曰:“晋氏平吴,喜 获二陆,今我破贼,亦得两周,今古一时,足为连类。”及弘正至,礼数甚优,朝 臣无与比者。授黄门侍郎,直侍中省。俄迁左民尚书,寻加散骑常侍。
元帝尝著金楼子,曰:“余于诸僧重招提琰法师,隐士重华阳陶贞白,士 大夫重汝南周弘正,其于义理,清转无穷,亦一时之名士也。”及侯景平,僧辩启 送秘书图籍,敕弘正雠校。
时朝议迁都,朝士家在荆州者,皆不欲迁,唯弘正与仆射王裒言于元帝曰: “若束脩以上诸士大夫微见古今者,知帝王所都本无定处,无所与疑。至如黔首万 姓,若未见舆驾入建鄴,谓是列国诸王,未名天子。今宜赴百姓之心,从四海之望。” 时荆陕人士咸云王、周皆是东人,志愿东下,恐非良计。弘正面折之曰:“若东人 劝东,谓为非计,君等西人欲西,岂成良策?”元帝乃大笑之,竟不还都。
及江陵陷,弘正遁围而出,归于京师,敬帝以为大司马王僧辩长史,行扬州事。 太平元年,授侍中,领国子祭酒,迁太常卿、都官尚书。高祖受禅,授太子詹事。 天嘉元年,迁侍中、国子祭酒,往长安迎高宗。三年,自周还,诏授金紫光禄大夫, 加金章紫绶,领慈训太仆。废帝嗣位,领都官尚书,总知五礼事。仍授太傅长史, 加明威将军。高宗即位,迁特进,重领国子祭酒,豫州大中正,加扶。太建五年, 授尚书右仆射,祭酒、中正如故。寻敕侍东宫讲论语、孝经。太子以弘正 朝廷旧臣,德望素重,于是降情屈礼,横经请益,有师资之敬焉。
弘正特善玄言,兼明释典,虽硕学名僧,莫不请质疑滞。六年,卒于官,时年 七十九。诏曰:“追远褒德,抑有恒规。故尚书右仆射、领国子祭酒、豫州大中正 弘正,识宇凝深,艺业通备,辞林义府,国老民宗,道映庠门,望高礼阁,卒然殂 殒,朕用恻然。可赠侍中、中书监,丧事所须,量加资给。”便出临哭。谥曰简子。 所著周易讲疏十六卷,论语疏十一卷,庄子疏八卷,老子疏五卷, 孝经疏两卷,集二十卷,行于世。子坟,官至吏部郎。
弘正二弟:弘让,弘直。弘让性简素,博学多通,天嘉初,以白衣领太常卿、 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弘直字思方,幼而聪敏。解褐梁太学博士,稍迁西中郎湘东王外兵记室参军, 与东海鲍泉、南阳宗懔、平原刘缓、沛郡刘同掌书记。入为尚书仪曹郎。湘东王 出镇江、荆二州,累除录事咨议参军,带柴桑、当阳二县令。及梁元帝承制,授假 节、英果将军、世子长史。寻除智武将军、衡阳内史。迁贞毅将军、平南长史、长 沙内史,行湘州府州事,湘滨县侯,邑六百户。历邵陵、零陵太守、云麾将军、昌 州刺史。王琳之举兵也,弘直在湘州,琳败,乃还朝。天嘉中,历国子博士、庐陵 王长史、尚书左丞、领羽林监、中散大夫、秘书监,掌国史。迁太常卿、光禄大夫, 加金章紫绶。
太建七年,遇疾且卒,乃遗疏敕其家曰:“吾今年已来,筋力减耗,可谓衰矣, 而好生之情,曾不自觉,唯务行乐,不知老之将至。今时制云及,将同朝露,七十 馀年,颇经称足,启手告全,差无遗恨。气绝已后,便买市中见材,材必须小形者, 使易提挈。敛以时服,古人通制,但下见先人,必须备礼,可著单衣裙衫故履。既 应侍养,宜备纷兑,或逢善友,又须香烟,棺内唯安白布手巾、粗香炉而已,其 外一无所用。”卒于家,时年七十六。有集二十卷。子确。
确字士潜,美容仪,宽大有行检,博涉经史,笃好玄言,世父弘正特所钟爱。 解褐梁太学博士、司徒祭酒、晋安王主簿。高祖受禅,除尚书殿中郎,累迁安成王 限内记室。高宗即位,授东宫通事舍人,丁母忧,去职。及欧阳纥平,起为中书舍 人,命于广州慰劳,服阕,为太常卿。历太子中庶子、尚书左丞、太子家令,以父 忧去职。寻起为贞威将军、吴令,确固辞不之官。至德元年,授太子左卫率、中书 舍人,迁散骑常侍,加贞威将军、信州南平王府长史,行扬州事,为政平允,称为 良吏。迁都官尚书。祯明初,遘疾、卒于官,时年五十九。诏赠散骑常侍、太常卿, 官给丧事。
袁宪,字德章,尚书左仆射枢之弟也。幼聪敏,好学,有雅量。梁武帝修建庠 序,别开五馆,其一馆在宪宅西,宪常招引诸生,与之谈论,每有新议,出人意表, 同辈咸嗟服焉。
大同八年,武帝撰孔子正言章句,诏下国学,宣制旨义。宪时年十四,被 召为国子正言生,谒祭酒到溉,溉目而送之,爱其神彩。在学一岁,国子博士 周弘正谓宪父君正曰:“贤子今兹欲策试不?”君正曰:“经义犹浅,未敢令试。” 居数日,君正遣门下客岑文豪与宪候弘正,会弘正将登讲坐,弟子毕集,乃延宪入 室,授以麈尾,令宪树义。时谢岐、何妥在坐,弘正谓曰:“二贤虽穷奥赜,得无 惮此后生耶!”何、谢于是递起义端,深极理致,宪与往复数番,酬对闲敏。弘正 谓妥曰:“恣卿所问,勿以童稚相期。”时学众满堂,观者重沓,而宪神色自若, 辩论有馀。弘正请起数难,终不能屈,因告文豪曰:“卿还咨袁吴郡,此郎已堪见 代为博士矣。”时生徒对策,多行贿赂,文豪请具束脩,君正曰:“我岂能用钱为 儿买第耶?”学司衔之。及宪试,争起剧难,宪随问抗答,剖析如流,到溉顾宪曰: “袁君正其有后矣。”及君正将之吴郡,溉祖道于征虏亭,谓君正曰:“昨策生萧 敏孙、徐孝克,非不解义,至于风神器局,去贤子远矣。”寻举高第。以贵公子选 尚南沙公主,即梁简文之女也。
大同元年,释褐秘书郎。太清二年,迁太子舍人。侯景寇逆,宪东之吴郡,寻 丁父忧,哀毁过礼。敬帝承制,征授尚书殿中郎。高祖作相,除司徒户曹。永定元 年,授中书侍郎,兼散骑常侍。与黄门侍郎王瑜使齐,数年不遣,天嘉初乃还。四 年,诏复中书侍郎,直侍中省。太建元年,除给事黄门侍郎,仍知太常事。二年, 转尚书吏部侍郎,寻除散骑常侍,侍东宫。三年,迁御史中丞,领羽林监。时豫章 王叔英不奉法度,逼取人马,宪依事劾奏,叔英由是坐免黜,自是朝野皆严惮焉。
宪详练朝章,尤明听断,至有狱情未尽而有司具法者,即伺闲暇,常为上言之, 其所申理者甚众。尝陪宴承香阁,宾退之后,高宗留宪与卫尉樊俊徙席山亭,谈宴 终日。高宗目宪而谓俊曰“袁家故为有人”其见重如此。
五年,入为侍中。六年,除吴郡太守,以父任固辞不拜,改授明威将军、南康 内史。九年,秩满,除散骑常侍,兼吏部尚书,寻而为真。宪以久居清显,累表自 求解任。高宗曰:“诸人在职,屡有谤书。卿处事已多,可谓清白,别相甄录,且 勿致辞。”十三年,迁右仆射,参掌选事。先是宪长兄简懿子为左仆射,至是宪为 右仆射,台省内目简懿为大仆射,宪为小仆射,朝廷荣之。
及高宗不豫,宪与吏部尚书毛喜俱受顾命。始兴王叔陵之肆逆也,宪指麾部分, 预有力焉。后主被疮病笃,执宪手曰:“我儿尚幼,后事委卿。”宪曰:“群情喁 喁,冀圣躬康复,后事之旨,未敢奉诏。”以功封建安县伯,邑四百户,领太子中 庶子,馀并如故。寻除侍中、信威将军、太子詹事。
至德元年,太子加元服,二年,行释奠之礼,宪于是表请解职,后主不许,给 扶二人,进号云麾将军,置佐史。皇太子颇不率典训,宪手表陈谏凡十条,皆援引 古今,言辞切直,太子虽外示容纳,而心无悛改。后主欲立宠姬张贵妃子始安王为 嗣,尝从容言之,吏部尚书蔡徵顺旨称赏,宪厉色折之曰:“皇太子国家储嗣,亿 兆宅心。卿是何人,轻言废立!”夏,竟废太子为吴兴王。后主知宪有规谏之事, 叹曰“袁德章实骨鲠之臣”即日诏为尚书仆射。
祯明三年,隋军来伐,隋将贺若弼进烧宫城北掖门,宫卫皆散走,朝士稍各引 去,惟宪卫侍左右。后主谓宪曰:“我从来待卿不先馀人,今日见卿,可谓岁寒知 松柏后凋也。”后主遑遽将避匿,宪正色曰:“北兵之入,必无所犯,大事如此, 陛下安之。臣愿陛下正衣冠,御前殿,依梁武见侯景故事。”后主不从,因下榻驰 去。宪从后堂景阳殿入,后主投下井中,宪拜哭而出。
京城陷,入于隋,隋授使持节、昌州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昌州刺史。开皇 十四年,诏授晋王府长史。十八年卒,时年七十。赠大将军,安城郡公,谥曰简。 长子承家,仕隋至秘书丞、国子司业。
史臣曰:梁元帝称士大夫中重汝南周弘正,信哉斯言也!观其雅量标举,尤善 玄言,亦一代之国师矣。袁宪风格整峻,徇义履道。韩子称为人臣委质,心无有二。 宪弗渝终始,良可嘉焉。
<b>译文</b>
周弘正字思行,汝南安城人,是晋光禄大夫周顗的第九世孙。祖父周颙,是齐朝的中书侍郎,领著作。父亲且宣丝,是梁的司徒祭酒。弘正逗幼年丧父,与弟至递、至堕都由伯父侍中护军且捡抚养。弘正那时十岁的时候就懂老子、周易,周舍每次与他谈论总是感到惊异,说:“看你敏捷聪悟,精明事理而又发语惊人,将来必定会在我之上。”河东裴子野非常赏识他并与他结交,还表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十五岁那年,且至逗被召补为国子学生,随即在国学裹讲解周易,儒生们都学习和撰述他的见解。他在三月入学,当年的十月就接受推荐参加对策考试,主管学校的官员认为他的资历太浅,不同意他应试。博士到洽议论说:“周郎还不n——十岁,就独自主讲一经,虽说是诸生,但实际上却可以当老师,他就不必参加对策考试了。”于是周弘正就在家中以布衣身份直接出任梁朝的太学博士。晋安王蔻锢担任且盐尹时,请他为主簿。后来从且荡调往经历任县令,因母亲去世而服丧离职。服丧期满后,历任曲阿、安吉县县令。普通年间,朝廷开始设置司文义郎逭一官职,在寿光省当值,并任命周弘正为司义侍郎。
中大通三年,梁昭明太子去世,他的儿子被封为华容公而没有立为皇位继承人,却立晋宝王为皇太子,且至弘正上书说:
我私下听说谦逊这种美德,产生于伏羲、轩辕创立的易。谦,让位于贤的源头,是尧、舜的惮让,这一良好的风尚距离今天已经非常久远了,但仍然可以从古籍和传闻中详知其情。以庙堂执政、汾水归隐而言,两者途径不同但目标一致,以后稷、商契、巢父、许由而论,他们名号各异而寓理则一,出世而任者即称世间君主,隐世而处者就叫方外之臣,而世间君主和方外之臣都无不相辅相成,共成天下大治,这大概是千秋万代都应共同遵循的准则,历代帝王都不会改变的吧。然而到了夏、商、周三代,这种谦让之风,开始逐渐衰落,帝王们都家传天下给自己的子弟亲属。接着战国七雄争夺天下,刘邦项羽竞逐帝位,汉代传布这种恶习,晋朝变本而加利,于是谦让遣一优良传统遂告废绝,至今已经是年深et久了。啊,代代风尚依时序而转变,浇漓浮薄与淳朴敦厚互相替代,恢复远古的质朴之风,现在正是好时机啊。
我虔诚地认为明大王殿下您,天资卓越比得上圣人,既聪慧明智又神圣威武,朝中公卿拥护,天下黎民归心,因此皇上开恩德之口,下英明之诏,立大王您为皇太子,这乃是国脉延续的根基。即使是夏代的启、西周的姬诵、漠代的太子、曹魏的嗣君,这些王位帝位的继承人,哪裹值得向大王您道及呢。不过我还是希望听说殿下能抗心希古,坚持春秋时期目夷崇尚仁德辞让宋国的大义,恪守春秋时期曹国子臧拒绝君位的高节,不乘龙车凤辇,抛弃君位就像脱掉鞋子那样干脆,那么就有可能改革上述那种由来已久的争权夺利的恶习,从而发扬光大吴国太伯的退让之风。古时有揖让之人,现在也能听到对谦逊的赞美之声,今天能对此身体力行的人,除了殿下还有谁呢?能够使顺应自然而不强求的教化,从远古复兴于当代,使谦辞王权帝位的风尚不泯减于将来,殿下的功德岂不是盛大丰美吗!岂不是盛大丰美吗!
我周弘正是个学识浅陋的书生,羞愧于稽考古代道义,但我们家族在汝、颍一带,世世代代忠烈相传,我先祖周颤任执法官员曾经多次直言切谏,在御宴时批评晋元帝自词为尧舜之君,表现出了高风亮节,又曾在逆贼大将军王敦面前义正辞严铮铮铁骨。如今虽然尧舜的德业濒临灭绝,但我为人的疏狂直率的作风并没有消失,所以敢于冒死说出肺腑之言,表达愚昧之见。假如我这些微不足道的村言鄙说,能供殿下听取一二,那么我纵然置身在烹鼎之中,绝命在伸冤石上,也好比是死而犹生、生而长存。他的坦率耿直笃守正道的诸多言行,都与逭相类似。
连续升任为国子博士。当时在都城建康城西设立了士林馆,周弘正在馆裹讲学任教,朝廷和社会上的学术人士全都前去听讲。周弘正向梁武帝奏陈了关于周易的五十条疑义,又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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