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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行人,州郡兵戈,奔散覆没。渊祖父度初来临郡,承受荒残,开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乌合之民,扫地为业,威震耀于殊俗,德泽被于群生。
辽土之不坏,实度是赖。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囏。‘向不遭度,则郡早为丘墟,而民系于虏廷矣。遗风余爱,永存不朽。度既薨殂,吏民感慕,欣戴子康,尊而奉之。康践统洪绪,克壮徽猷,文昭武烈,迈德种仁;乃心京辇,翼翼虔恭,佐国平乱,效绩纷纭,功隆事大,勋藏王府。度、康当值武皇帝休明之会,合策名之计,夹辅汉室,降身委质,卑己事魏。匪处小厌大,畏而服焉,乃慕托高风,怀仰盛懿也。武皇帝亦虚心接纳,待以不次,功无巨细,每不见忘。又命之曰:”海北土地,割以付君,世世子孙,实得有之。’皇天后土,实闻德音。臣庶小大,豫在下风,奉以周旋,不敢失坠。渊生有兰石之姿,少含恺悌之训,允文允武,忠惠且直;生民钦仰,莫弗怀爱。
渊纂戎祖考,君临万民,为国以礼,淑化流行,独见先鷪,罗结遐方,勤王之义,视险如夷,世载忠亮,不陨厥名。孙权慕义,不远万里,连年遣使,欲自结援,虽见绝杀,不念旧怨,纤纤往来,求成恩好。渊执节弥固,不为利回,守志匪石,确乎弥坚。犹惧丹心未见保明,乃卑辞厚币,诱致权使,枭截献馘,以示无二。吴虽在远,水道通利,举帆便至,无所隔限。渊不顾敌雠之深,念存人臣之节,绝强吴之欢,昭事魏之心,灵只明鉴,普天咸闻。陛下嘉美洪烈,懿兹武功,诞锡休命,宠亚齐、鲁,下及陪臣,普受介福。诚以天覆之恩,当卒终始,得竭股肱,永保禄位,不虞一旦,横被残酷。
惟育养之厚,念积累之效,悲思不遂,痛切见弃,举国号咷,拊膺泣血。夫三军所伐,蛮夷戎狄,骄逸不虔,于是致武,不闻义国反受诛讨。盖圣王之制,五服之域,有不供职,则修文德,而又不至,然后征伐。渊小心翼翼,恪恭于位,勤事奉上,可谓勉矣。尽忠竭节,还被患祸。小弁之作,离骚之兴,皆由此也。就或佞邪,盗言孔甘,犹当清览,憎而知善;谗巧似直,惑乱圣听,尚望文告,使知所由。若信有罪,当垂三宥;若不改寤,计功减降,当在八议。而潜军伺袭,大兵奄至,舞戈长驱,冲击辽土。犬马恶死,况于人类!吏民昧死,挫辱王师。渊虽噃枉,方临危殆,犹恃圣恩,怅然重奔,冀必奸臣矫制,妄肆威虐,乃谓臣等曰:“汉安帝建光元年,辽东属国都尉庞奋,受三月乙未诏书,曰收幽州刺史冯焕、玄菟太守姚光。推案无乙未诏书,遣侍御史幽州*(牧)
**[收]*考奸臣矫制者。今刺史或傥谬承矫制乎?‘臣等议:以为刺史兴兵,摇动天下,殆非矫制,必是诏命。渊乃俛仰叹息,自伤无罪。深惟土地所以养人,窃慕古公杖策之岐,乃欲投冠释绂,逝归林麓。臣等维持,誓之以死,屯守府门,不听所执。而七营虎士,五部蛮夷,各怀素饱,不谋同心,奋臂大呼,排门遁出。近郊农民,释其耨镈,伐薪制梃,改案为橹,奔驰赴难,军旅行成,虽蹈汤火,死不顾生。渊虽见孤弃,怨而不怒,比遣敕军,勿得干犯,及手书告语,恳恻至诚。而吏士凶悍,不可解散,期于毕命,投死无悔。渊惧吏士不从教令,乃躬驰骛,自往化解,仅乃止之。一饭之惠,匹夫所死,况渊累叶信结百姓,恩着民心。自先帝初兴,爰暨陛下,荣渊累叶,丰功懿德,策名褒扬,辩着廊庙,胜衣举履,诵咏明文,以为口实。埋而掘之,古人所耻。小白、重耳,衰世诸侯,犹慕着信,以隆霸业。诗美文王作孚万邦,论语称仲尼去食存信;信之为德,固亦大矣。今吴、蜀共帝,鼎足而居,天下摇荡,无所统一,臣等每为陛下惧此危心。
渊据金城之固,仗和睦之民,国殷兵强,可以横行。策名委质,守死善道,忠至义尽,为九州表。方今二敌窥,未知孰定,是之不戒,而渊是害。茹柔吐刚,非王者之道也。
臣等虽鄙,诚窃耻之。若无天乎,臣一郡吉凶,尚未可知;若云有天,亦何惧焉!臣等闻仕于家者,二世则主之,三世则君之。臣等生于荒裔之土,出于圭窦之中,无大援于魏,世隶于公孙氏,报生与赐,在于死力。昔蒯通言直,汉祖赦其诛;郑詹辞顺,晋文原其死。臣等顽愚,不达大节,苟执一介,披露肝胆,言逆龙鳞,罪当万死。惟陛下恢崇抚育,亮其控告,使疏远之臣,永有保持。“
注[六]汉晋春秋曰:公孙渊自立,称绍汉元年。闻魏人将讨,复称臣于吴,乞兵北伐以自救。
吴人欲戮其使,羊驋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捐霸王之计也。不如因而厚之,遣奇兵潜往以要其成。若魏伐渊不克,而我军远赴,是恩结遐夷,义盖万里,若兵连不解,首尾离隔,则我虏其傍郡,驱略而归,亦足以致天之罚,报雪曩事矣。”权曰:“善”乃勒兵大出。谓渊使曰:“请俟后问,当从简书,必与弟同休戚,共存亡,虽陨于中原,吾所甘心也。”又曰:“司马懿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也。”
初,渊家数有怪,犬冠帻绛衣上屋,炊有小儿蒸死甑中。襄平北巿生肉,长围各数尺,有头目口喙,无手足而动摇。占曰:“有形不成,有体无声,其国灭亡。”始度以中平六年据辽东,至渊三世,凡五十年而灭。[一]注[一]魏略曰:始渊兄晃为恭任子,在洛,闻渊劫夺恭位,谓渊终不可保,数自表闻,欲令国家讨渊。帝以渊已秉权,故因而抚之。及渊叛,遂以国法系晃。晃虽有前言,冀不坐,然内以骨肉,知渊破则己从及。渊首到,晃自审必死,与其子相对啼哭。时上亦欲活之,而有司以为不可,遂杀之。
张燕,常山真定人也,本姓褚。黄巾起,燕合聚少年为群盗,在山泽闲转攻,还真定,觽万余人。博陵张牛角亦起觽,自号将兵从事,与燕合。燕推牛角为帅,俱攻廮陶。
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令觽奉燕,告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觽奉燕,故改姓张。燕剽扞捷速过人,故军中号曰飞燕。其后人觽寝广,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皆相通,其小帅孙轻、王当等,各以部觽从燕,觽至百万,号曰黑山。灵帝不能征,河北诸郡被其害。
燕遣人至京都乞降,拜燕平难中郎将。[一]是后,董卓迁天子于长安,天下兵数起,燕遂以其觽与豪杰相结。袁绍与公孙瓒争冀州,燕遣将杜长等助瓒,与绍战,为绍所败,人觽稍散,太祖将定冀州,燕遣使求佐王师,拜平北将军;率觽诣邺,封安国亭侯,邑五百户。燕薨,子方嗣。方薨,子融嗣。[二]注[一]九州春秋曰:张角之反也,黑山、白波、黄龙、左校、牛角、五鹿、羝根、苦蝤、刘石、平汉、大洪、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于毒等各起兵,大者二三万,小者不减数千。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后遂弥漫,不可复数。典略曰: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张璠汉纪云:又有左校、郭大贤、左髭丈八三部也。
注[二]陆机晋惠帝起居注曰:门下通事令史张林,飞燕之曾孙。林与赵王伦为乱,未及周年,位至尚书令、韂将军,封郡公。寻为伦所杀。
张绣,武威祖厉人,骠骑将军济族子也。边章、韩遂为乱凉州,金城曲胜袭杀祖厉长刘隽。
绣为县吏,闲伺杀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董卓败,济与李傕等击吕布,为卓报仇。语在卓传。绣随济,以军功稍迁至建忠将军,封宣威侯。济屯弘农,士卒饥饿,南攻穰,为流矢所中死。绣领其觽,屯宛,与刘表合。太祖南征,军淯水,绣等举觽降。太祖纳济妻,绣恨之。太祖闻其不悦,密有杀绣之计。计漏,绣掩袭太祖。
太祖军败,二子没。
绣还保穰,[一]太祖比年攻之,不克。太祖拒袁绍于官渡,绣从贾诩计,复以觽降。
语在诩传。绣至,太祖执其手,与欢宴,为子均取绣女,拜扬武将军。官渡之役,绣力战有功,迁破羌将军。从破袁谭于南皮,复增邑凡二千户。是时天下户口减耗,十裁一在,诸将封未有满千户者,而绣特多。从征乌丸于柳城,未至,薨,谥曰定侯。[二]子泉嗣,坐与魏讽谋反诛,国除。
注[一]傅子曰:绣有所亲胡车儿,勇冠其军。太祖爱其骁健,手以金与之。绣闻而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遂反。吴书曰:绣降,*(凌统)*用贾诩计,乞徙军就高道,道由太祖屯中。绣又曰:“车少而重,乞得使兵各被甲。”太祖信绣,皆听之。绣乃严兵入屯,掩太祖。太祖不备,故败。
注[二]魏略曰:五官将数因请会,发怒曰:“君杀吾兄,何忍持面视人邪!”绣心不自安,乃自杀。
张鲁字公祺,沛国丰人也。祖父陵,客蜀,学道鸣山中,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号米贼。陵死,子衡行其道。衡死,鲁复行之。益州牧刘焉以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将兵击汉中太守苏固,鲁遂袭修杀之,夺其觽。焉死,子璋代立,以鲁不顺,尽杀鲁母家室。鲁遂据汉中,以鬼道教民,自号“师君”其来学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已信,号“祭酒”各领部觽,多者为治头大祭酒。皆教以诚信不欺诈,有病自首其过,大都与黄巾相似。诸祭酒皆作义舍,如今之亭传。又置义米肉,县于义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过多,鬼道辄病之。犯法者,三原,然后乃行刑。不置长吏,皆以祭酒为治,民夷便乐之。
雄据巴、汉垂三十年。[一]汉末,力不能征,遂就宠鲁为镇民中郎将,领汉宁太守,通贡献而已。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鲁为汉宁王。鲁功曹巴西阎圃谏鲁曰:“汉川之民,户出十万,财富土沃,四面险固;上匡天子,则为桓、文,次及窦融,不失富贵。今承制署置,势足斩断,不烦于王。愿且不称,勿为祸先。”鲁从之。韩遂、马超之乱,关西民从子午谷奔之者数万家。
注[一]典略曰: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骆曜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太平道者,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修法略与角同,加施静室,使病者处其中思过。又使人为奸令祭酒,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习,号为奸令。为鬼吏,主为病者请祷。请祷之法,书病人姓名,说服罪之意。作三通,其一上之天,着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沉之水,谓之三官手书。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为常,故号曰五斗米师。实无益于治病,但为淫妄,然小人昏愚,竞共事之。后角被诛,修亦亡。及鲁在汉中,因其民信行修业,遂增饰之。教使作义舍,以米肉置其中以止行人;又教使自隐,有小过者,当治道百步,则罪除;又依月令,春夏禁杀;又禁酒。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臣松之谓张修应是张衡,非典略之失,则传写之误。
建安二十年,太祖乃自散关出武都征之,至阳平关。鲁欲举汉中降,其弟韂不肯,率觽数万人拒关坚守。太祖攻破之,遂入蜀。[一]鲁闻阳平已陷,将稽颡*[归降]*,圃又曰:“今以迫往,功必轻;不如依*(杜灌)**[杜濩]*赴朴胡相拒,然后委质,功必多。”
于是乃奔南山入巴中。
左右欲悉烧宝货仓库,鲁曰:“本欲归命国家,而意未达。今之走,避锐锋,非有恶意。宝货仓库,国家之有。”遂封藏而去。太祖入南郑,甚嘉之。又以鲁本有善意,遣人慰喻。鲁尽将家出,太祖逆拜鲁镇南将军,待以客礼,封阆中侯,邑万户。封鲁五子及阎圃等皆为列侯。[二]为子彭祖取鲁女。鲁薨,谥之曰原侯。子富嗣。[三]注[一]魏名臣奏载董昭表曰:“武皇帝承凉州从事及武都降人之辞,说张鲁易攻,阳平城下南北山相远,不可守也,信以为然。及往临履,不如所闻,乃叹曰:”他人商度,少如人意。‘攻阳平山上诸屯,既不时拔,士卒伤夷者多。武皇帝意沮,便欲拔军截山而还,遣故大将军夏侯惇、将军许褚呼山上兵还。会前军未还,夜迷惑,误入贼营,贼便退散。侍中辛毗、刘晔等在兵后,语惇、褚,言’官兵已据得贼要屯,贼已散走‘。
犹不信之。惇前自见,乃还白武皇帝,进兵定之,幸而克获。此近事,吏士所知。“又杨暨表曰:”武皇帝始征张鲁,以十万之觽,身亲临履,指授方略,因就民麦以为军粮。
张韂之守,盖不足言。地险守易,虽有精兵虎将,势不能施。对兵三日,欲抽军还,言‘作军三十年,一朝持与人,如何’。
此计已定,天祚大魏,鲁守自坏,因以定之。“世语曰:鲁遣五官掾降,弟韂横山筑阳平城以拒,王师不得进。鲁走巴中。军粮尽,太祖将还。西曹掾东郡郭谌曰:”不可。鲁已降,留使既未反,韂虽不同,偏携可攻。县军深入,以进必克,退必不免。“
太祖疑之。夜有野麋数千突坏韂营,军大惊。夜,高祚等误与韂觽遇,祚等多鸣鼓角会觽。韂惧,以为大军见掩,遂降。
注[二]臣松之以为张鲁虽有善心,要为败而后降,今乃宠以万户,五子皆封侯,过矣。习凿齿曰:鲁欲称王,而阎圃谏止之,今封圃为列侯。夫赏罚者,所以惩恶劝善也,苟其可以明轨训于物,无远近幽深矣。今阎圃谏鲁勿王,而太祖追封之,将来之人孰不思顺!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其此之谓与!若乃不明于此而重燋烂之功,丰爵厚赏止于死战之士,则民利于有乱,俗竞于杀伐,阻兵仗力,干戈不戢矣。太祖之此封,可谓知赏罚之本,虽汤武居之,无以加也。魏略曰:黄初中,增圃爵邑,在礼请中。后十余岁病死。晋书云:西戎司马阎缵,圃孙也。
注[三]魏略曰:刘雄鸣者,蓝田人也。少以采药射猎为事,常居覆车山下,每晨夜,出行云雾中,以识道不迷,而时人因谓之能为云雾。郭、李之乱,人多就之。建安中,附属州郡,州郡表荐为小将。马超等反,不肯从,超破之。后诣太祖,太祖执其手谓之曰:“孤方入关,梦得一神人,即卿邪!”乃厚礼之,表拜为将军,遣令迎其部党。部党不欲降,遂劫以反,诸亡命皆往依之,有觽数千人,据武关道口。太祖遣夏侯渊讨破之,雄鸣南奔汉中。汉中破,穷无所之,乃复归降。太祖捉其须曰:“老贼,真得汝矣!”
复其官,徙勃海。时又有程银、侯选、李堪,皆河东人也,兴平之乱,各有觽千余家。
建安十六年,并与马超合。超破走,堪临陈死。银、选南入汉中,汉中破,诣太祖降,皆复官爵。
评曰:公孙瓒保京,坐待夷灭。度残暴而不节,渊仍业以载凶,秪足覆其族也。陶谦昏乱而忧死,张杨授首于臣下,皆拥据州郡,曾匹夫之不若,固无可论者也。燕、绣、鲁舍群盗,列功臣,去危亡,保宗祀,则于彼为愈焉。
<b>译文</b>
(公孙瓒传、陶谦传、张杨传、公孙度传、张燕传、张绣传、张鲁传)
公孙瓒传,公孙瓒字伯皀,辽西令支人。曾任郡县书吏。仪表堂堂,声音洪亮,侯太守器重他,便将女儿嫁给他,并让他去涿郡跟随卢植学习经书。以后又做了一段时间的郡县小官吏。刘太守出了事,被召去见廷尉,公孙瓒亲自为他驾车,并一直在他身边侍奉。
待到刘太守被贬去日南时,公孙瓒备了米和肉,在北芒山祭祀祖先,高举着酒杯说:“过去是家人的儿子,今天是人家的臣下,我们将要到日南去,日南有瘴气,可能我们回不来了,在此与祖先们告别了。”又行了大礼,然后意气激昂地站了起来,当时看到这一场面的人,无不欷虚欠感叹。刘太守行至中途,得到了赦还的敕书。公孙瓒因为举孝廉,升为郎中,迁升为辽东属国的长史。他有一次带着十几个骑兵巡塞,路遇数百名鲜卑族骑兵,公孙瓒于是退回一处空亭,对他的骑兵们说:“今天我们如果冲不出去,就会被杀死呀!”公孙瓒自己拿着矛,两头都装上了枪头,飞驰出去刺杀,杀伤鲜卑族数十人,自己部下也死之近半,可是得以免除灭顶之灾。鲜卑人受到这次惩罚,此后再不敢入塞来捣乱。公孙瓒被任命为涿县的县令。光和年间,凉州出现叛军,朝廷组织了幽州地区突骑三千人,临时提升公孙瓒为都督,行使都督的一切权力,让他带领三千骑兵进剿。
部队开进到蓟中,渔阳张纯引诱辽西的乌丸国丘力居等反叛,攻打蓟中,自称将军,又征集蓟中的小官吏、老百姓去攻打右北平、辽西属国诸城,每到一处,城池必破,生灵涂炭。公孙瓒带领他的部队,征讨、追赶张纯有功,被升为骑都尉。属国的乌丸贪至王率领他的部族向公孙瓒投降。公孙瓒又被升为中郎将,封都亭侯,进而驻守辽西属国,与胡人相互攻击五、六年。丘力居等人劫掠青、徐、幽、冀四州,四州深受其害。但公孙瓒无力抵抗。朝廷评论宗正官东海刘虞既有德行威仪,又曾任幽州刺史,戎狄等少数民族也曾归附于他,如果派他去镇守安抚,可以不兴师动众而得到安宁,于是便派遣刘虞担任幽州刺史。刘虞上任伊始,即派使者去胡人那里,晓之以利害,并责成他们交出张纯的首级。丘力居等人听说刘虞回来了,十分高兴,各派使者去见刘虞,并将部队撤回了各自的领地,公孙瓒害怕刘虞功高过自己,偷偷派人杀死丘力居的使者。胡人得知这一消息,改道去见刘虞。刘虞撤回了各路人马,只留公孙瓒带领步、骑近万人,驻守右北平。张纯丢下妻儿老小,只身逃到鲜卑,被他的门客王政所杀,将首级献给了刘虞。王政被封为列侯。
刘虞因为有功被拜为太尉,封襄贲侯。适逢董卓到洛阳,刘虞又迁升为大司马,公孙瓒为奋武将军,封为蓟侯。关东义军讨伐董卓,董卓于是劫持皇帝西迁长安,征召刘虞为太傅,因路途阻隔,这一命令没能传到。袁绍、韩馥等商议,认为皇帝被奸臣所挟持,天下人心无归处,刘虞乃皇帝亲族,而且知名度很高,是众望之所归,于是想拥立刘虞为皇帝。派使者去告诉刘虞。刘虞始终不肯答应。袁绍等人又劝说刘虞领尚书事,按旧制执掌分封爵位、任命官职的权力,刘虞仍不听,但仍旧与袁绍保持着联系。刘虞的儿子刘和任侍中,住在长安。天子想从长安回洛阳,派刘和改装从董卓那里溜出来,偷偷出武关去找刘虞,让他带兵接自己东返。刘和途经袁术驻地,与他述说了天子的意思。但袁术想利用刘虞做他的后援,于是强行扣下了刘和,不让他去见刘虞,同时保证部队向西开拔,让刘和写信将这件事告诉刘虞,刘虞得到刘和的书信后,派遣数千名骑兵到了刘和那里。公孙瓒得知袁术另有所图,不想派遣军队,也阻止刘虞发兵,刘不听。公孙瓒害怕他劝阻刘虞出兵的事被袁术知道而遭他怨恨,也派遣他的堂弟公孙越,带领数千骑兵去袁术那里,以便与袁绍结为友好,暗地里又让袁术将刘和抓起来,夺了他的兵权。为此,刘虞与公孙瓒之间的矛盾更深了。刘和从袁术那里逃了出来,在北进的途中又被袁绍扣留。这时候,袁术派孙坚驻守阳城,以防御董卓,袁绍派周昂去攻打阳城。袁术派公孙瓒与孙坚一起向周昂发动进攻,失败,公孙越被流箭射中,当场死亡。
公孙瓒非常气愤,说:“我弟弟死了,这场灾祸实由袁绍引起。”于是派兵驻扎在磐河一线,准备报复袁绍。袁绍害怕了,将自己的勃海太守印绶交给公孙瓒的另一堂弟公孙范,让他回勃海郡任太守,想与他拉关系,作为援手。公孙范却带领勃海兵去帮助公孙瓒,击败了青、徐二州的黄巾军。公孙瓒的士兵斗志更加旺盛,一鼓作气向界桥进军。任命严纲为冀州牧,田楷为青州牧,单经为兖州牧,新设了几个郡县。袁绍驻军广川,派麴义作先锋与公孙瓒交战,生擒严纲。公孙瓒被打败后撤回勃海,与公孙范合兵一处退守蓟县,在大城的东南面又筑起一座小城,这座小城与刘虞相邻,两人互怀怨恨地对峙着。刘虞担心公孙瓒生变,于是举兵前去进攻,被公孙瓒击败,逃往居庸。公孙瓒攻克居庸,生擒刘虞,并将他押回蓟县。适逢董卓去世,天子派使者段训来加封刘虞,让他总督六州,公孙瓒被迁升为将军,封易侯。公孙瓒诬告刘虞有自称皇帝的非分作法,胁迫段训杀死刘虞,又让段训做幽州刺史。公孙瓒于是显出骄矜的样子来。他记人之过而忘人之善,很多人被他所害。刘虞的部将渔阳人鲜于辅、齐周、骑都尉鲜于银等人,共率州兵攻打公孙瓒,替刘虞报仇,因为燕国的阎柔向来守信,大家共推他为乌丸司马。阎柔从乌丸、鲜卑等地招募士兵,共得胡、汉士兵数万人。这支队伍与公孙瓒所设的渔阳太守邹丹在潞北交战,大获全胜,斩了邹丹。
袁绍又派遣麴义及刘虞的儿子刘和,带兵与鲜于辅一起攻击公孙瓒。公孙瓒的军队连连败北,于是退到易京固守。在易京城里挖了数十道壕沟,在壕内堆起土丘,都有五、六丈高,在上面盖房子;中间壕里的土堆最高,足有十丈,留给自己住,还在那里储存了三百万斛的粮食。公孙瓒说:“过去说,天下事可以凭军事力量来决定,今日看来,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不如休兵,种田地,养牲畜。兵法说:百楼不易攻破。今天我盖了那么多的楼,吃完这些粮食,就可以知道天下的定局了。”公孙瓒想以此拖垮袁绍。袁绍派兵去攻打,几年都没有攻破。
建安四年(199),袁绍大军全面围攻公孙瓒,公孙瓒派儿子去向黑山反贼求救,又想自己带领骑兵突围出来,凭借西南的高山,带领黑山的人马,攻击冀州,切断袁绍的后援。长史关靖劝公孙瓒说:“现在将佐、士兵心理上都已不堪一击,他们之所以能坚守下去,是为了他们的妻儿老小,更以将军您为主心骨啊!将军如果旷日持久地坚持下去,袁绍势必会撤兵,待他退回去之后,四方的士兵必将会重新聚合起来。如果您舍弃他们而突围,军队失去强有力的指挥,易京马上会出现险情,将军失去了依靠之地,孤独地在旷野上,那能成就什么事呢?”公孙瓒于是打消了突围的念头,专等援兵的到来,想内外夹攻袁绍。又派人给儿子带去一封信,定下时间带援兵到来,点起火把作为接应的信号。袁绍的巡逻兵截获了这封信,到时候点起了火把。公孙瓒以为救兵到了,于是领兵出城。袁绍设下埋伏,公孙瓒遭到迎头痛击,又退回易京城。袁绍挖了地道,破坏了公孙瓒的壕沟和住处,并马上要攻到中京。公孙瓒自知必败,于是悉数杀了家人,又自杀而死。
陶谦传,陶谦字恭祖,丹杨人。年轻时好学,是儒生,出任州郡吏,被举为茂才,当上卢氏县令,又升迁为幽州刺史,后被任命为议郎,任车骑将军张温的参军事,西征韩遂。适逢徐州黄巾军起义,陶谦做了徐州刺史,以消灭黄巾军。黄巾军大败,被迫逃散。董卓叛乱,各州郡都拥兵自重,天子在长安建都,与外界断绝了联系。陶谦派使者从小路去向天子进献,被天子提升为安东将军、徐州刺史,封为溧阳侯。这时候,徐州百姓都很富足,谷米屯满了粮仓,四方流民纷纷涌向徐州。但陶谦却肆意滥为:广陵太守琅王牙人赵昱是徐州名士,因为忠诚正直而被他疏远;曹宏等奸谗小人,却反遭重用。于是刑罚、政事开始出现弊端,善良的好人多被他所害,社会由此渐渐动乱起来。下邳的阙宣自称皇帝,陶谦起先与他联合四出抢掠,后杀死了阙宣,收编了他的部队。
初平四年(193),太祖领军征讨陶谦,攻占了十余座城池。到了彭城,大战一场,陶谦兵败逃走,死了近万人,渭水因此而断流。陶谦退守郯县,太祖也因粮草不济而引兵回长安。
兴平元年(194),太祖再次东征,攻占了琅王牙、东海等县。陶谦害怕了,想退回丹杨。适逢张邈背叛天子而迎奉吕布,太祖于是改道去讨伐吕布。这一年陶谦病死。
张杨传,张杨字稚叔,云中人。凭武艺和勇敢在并州当上了武猛从事。灵帝末年,天下渐乱,灵帝任命他所宠幸的小黄门官蹇硕为西园上军校尉,戍守京都,想以此抵御来自各方的侵扰,并广召天下豪杰做裨将。太祖和袁绍等人当时都任校尉,都归蹇硕管辖。并州刺史丁原派张杨领兵去蹇硕那里,被封为假司马。灵帝驾崩,蹇硕被何进所杀。张杨又被何进派回并州召募士兵,征得千余人,张杨带着这些士兵驻守上党,打击山贼。何进兵败,董卓叛乱。张杨在壶关向上党太守进攻,没取胜,改道攻打附近的郡县,部队增加了数千人。山东诸郡起兵,欲杀董卓。袁绍到了河内,与张杨合兵一处,又与匈奴单于于夫罗一起驻扎在漳水一带。单于想背叛朝廷,袁绍、张杨都不肯。单于胁迫张杨与他一起离开,袁绍派部将麴义追赶到邺城的南面,大破单于的军队。单于带着张杨又到了黎阳,打败度辽将军耿祉,队伍又重新振作起来。董卓任命张杨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天子当时在河东,张杨带着队伍到了安邑,天子再次任命他为安国将军,封晋阳侯。张杨想迎天子回洛阳,手下将领都不同意,张杨带着队伍到了野王。
建安元年(196),杨奉、董承、韩暹挟持天子回旧都,路上粮草告急,张杨带着粮草上路迎接,天子得以回到旧都洛阳。张杨对手下将领说:“天子应当与天下共存,朝中有文武百官,我张杨可以抵御外来的侵扰,留在京都干什么呢?”于是回到野王。天子当即任命他为大司马。张杨向来与吕布友好,太祖围攻吕布时,张杨想去援救,但没能办成,只能将兵带到东市,遥作吕布的后援。张杨手下将领杨。。杀死了张杨以奉迎太祖,杨。。又被张杨手下另一将领眭固所杀。眭固带领张杨的部队,想往北与袁绍联合。太祖派史涣前去截击,在犬城大败眭固,并将眭固斩首,悉数收编了张杨的部下。
公孙度传,公孙度字升济,本是辽东襄平人。公孙度的父亲公孙延,逃官到了玄菟,而公孙度却做了郡吏。当时玄菟太守公孙王或的儿子公孙豹年方十八,但却早折了。公孙度少时也叫豹,又与公孙王或的儿子年龄相仿,公孙王或一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他,送他去学习,并为他娶了妻。后来又向别人举荐,让他任尚书郎,后来又升为冀州刺史,但因谣言,旋即被罢免。同乡徐荣是董卓手下的中郎将,他推荐公孙度做了辽东太守。但因公孙度是从玄菟的小官吏发迹的,所以辽东郡的人都很瞧不起他。在这之前,辽东属国的公孙昭为镇守襄平的县令,他让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做伍长。公孙度一上任,就将公孙昭抓了起来,在襄平市中鞭打而死。郡中豪门望族如田韶等家,与他无怨无仇,却都被他找借口杀了。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有一百多家,郡中人个个惊恐万状。他又东征高句骊,西征乌丸,威震海外。
初平元年(190),公孙度得知中原一带正处于动乱之中,便对他亲信部下柳毅、阳仪说:“汉皇室将要覆灭,我到了与各位商量夺取皇位的时候了。”当时襄平县延里祀社神的地方长了一块大石头,长一丈多,下面有三块小石头做它的足。有人对公孙度说:“这块石头的形状与汉宣帝的皇冠相似,它所在的延里,又与你父亲的名字相同。社是祀土地神的地方,表明您应该拥有天下的土地,而有三公作为辅佐。”公孙度更加高兴。原河内太守李敏,在郡中知名度很高,他反对公孙度的所作所为,又惟恐公孙度加害自己,于是带领全家迁居到了一处海岛。公孙度得知后,大为恼怒,掘开李父的坟,打开棺材焚烧尸体,又诛灭了李氏宗族。他分辽东郡为辽西和中辽两郡,分设太守之职,渡海收取东莱各县,设营州刺史;自封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其父公孙延为建义侯。为汉朝的两位祖先立庙宇,按照古制在襄平城南设坛,在郊外祭祀天地,亲耕藉田,治理军队,出行时坐着皇帝才能坐的銮驾,帽子上悬垂着九条玉串,以头戴旄帽的骑兵为羽林军。太祖征召公孙度做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公孙度说:“我在辽东称王,要永宁干什么呀!”将印绶藏于武器库中。
建安九年(204),公孙度死,其子公孙康继承父位,将永宁乡侯封给了弟弟公孙恭。建安十二年(207),太祖带兵征讨三郡乌丸,在柳城大战一场,袁尚等人逃到辽东。公孙康斩了袁尚,将其首级献给太祖,这件事在武帝纪中另有记载。太祖任命公孙康为右将军,封襄平侯。公孙康死的时候,其子晃、渊等年纪尚小,大家于是拥推公孙恭为辽东太守。文帝即位,任命公孙恭为车骑将军,授以符节,封平郭侯,追赠公孙康为大司马。当初,公孙恭因病渐渐变成了阉人,不能治理地方。
太和二年(228),公孙康的儿子公孙渊逼迫他让了位。明帝即位,任命公孙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公孙渊派人到南方去联络孙权,带去很多礼物。孙权派使者张弥、许晏等人带来金银珠宝,立公孙渊为燕王。公孙渊又怕离孙权太远依靠不上,且贪图财物,引诱孙权的使者张弥、许晏到来,将他们杀掉,把首级献给明帝。明帝于是任命公孙渊为大司马,封乐浪公,还让他继续持节任辽东太守,统领诸郡。明帝的使者到来,公孙渊领带甲士兵,以军阵相迎,然后才出来见使者,又数次对陪伴的国内宾客口出恶言。
景初元年(237),明帝又一次派幽州刺史毋丘俭等带着书信印章去征召公孙渊。公孙渊闻讯,立刻发兵,在辽隧阻击毋丘俭,并与之激战。毋丘俭见形势对己不利,便退兵。公孙渊于是自立为燕王,设置了百官,派使者拿着符节,借了鲜卑单于的王印,给边疆少数民族加封晋爵,并引诱鲜卑人去侵扰北方地区。
景初二年(238),明帝派太尉司马宣王征讨公孙渊。六月,部队到达辽东。公孙渊派将军卑衍、杨祚等率步、骑共一万多人驻守辽隧,在周围挖壕沟二十多里。宣王的军队到了辽隧,公孙渊命令卑衍挑战。宣王派将军胡遵与他对阵,卑衍大败。宣王命令军士们突破卑衍的围堑,引兵向东南进发,然后突然调头东北,直趋襄平。卑衍等将领惟恐襄平没有守城的军队,连夜赶往襄平增援。行军至首阳山,公孙渊又下令与宣王进行一场殊死较量,这次,卑衍又大败。宣王于是领兵直奔辽隧城下,挖好了壕沟。正巧当时连日大雨,三十几天不停,辽水暴涨,宣王的运输船可以从辽口直驶到辽隧城下。雨一停,宣王立即在城周围堆起土丘,造望楼,准备了大量的石头,用弩弓直向城中发射。公孙渊又怕又急。城中粮食吃尽,开始人吃人,死者不计其数。杨祚等投降。八月的一天晚上,一颗长约十丈的大流星,从首山的东北面坠入襄平城的东南面。没多久,公孙渊全军溃败,他与儿子公孙修带着数百骑兵向东南突围而逃。宣王的大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在流星坠地的地方,杀死了公孙渊父子。辽隧城被攻破,相国以下的数千名官吏被斩首,公孙渊的首级被送到了洛阳,辽东、带方、乐浪、玄菟等地也相继平定。当初,公孙渊家中几次出现异样:狗着官服、戴官帽上了房;做饭时有小孩被蒸死在锅中。襄平北市长出一块肉,周长数尺,有头有眼有口,没有手脚,但能移动。占卜的说:“有形但不完全成形,有头部的各器官但不能发声,这种怪事出现在哪国,哪国就该灭亡了。”
当初公孙度在中平元年(189)据有了辽东,到公孙渊共是三代,历五十年而灭亡。
张燕传,张燕,常山真定人,原姓褚。黄巾军起义时,张燕聚集了一帮少年为强盗,在山水间转战出击,待回到真定时,已有一万多人了。博陵的张牛角也聚合起一伙人,自称将军,与张燕合兵一处。张燕让张牛角做统帅,进兵攻打睰陶。牛角被箭射中,身受重伤,濒临死亡,他告诫众人要聚集在张燕的麾下,说:“你们一定要以张燕为统帅。”牛角死后,张燕做了统帅,所以张燕改姓褚为张。张燕剽捍敏捷超人,所以军中又称他为“飞燕”其后他的部队不断壮大,与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山贼互相联络,那些拉起小队伍的如孙轻、王当等,都带着队伍归附于他,队伍发展到百万,名号为“黑山”灵帝无法征讨,河北各郡县深受其害。张燕派人到京都拜见灵帝,提出归顺朝廷,灵帝接受并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这以后,董卓挟持灵帝到了长安,天下各路豪杰纷纷起兵,于是张燕领着自己的部队与各路豪杰联合。袁绍与公孙瓒争夺冀州,张燕派将领杜长等人帮助公孙瓒,被袁绍击溃,手下兵士有些自行离散。太祖将平定冀州,张燕派使者去求见,希望能做太祖的辅佐,太祖任命他为平北将军。他率领人马刚到邺城,又被封为安国亭侯,封邑五百户。张燕死后,儿子褚方继承了他的爵位。褚方去世,其子褚融继承爵位。
张绣传,张绣,武威祖厉人,骠骑将军张济同族兄弟的儿子。边章、韩遂在凉州起兵,金城麴胜袭击并杀死了祖厉县长刘隽。张绣当时任县吏,他寻找机会杀了麴胜,郡内的百姓都认为他很讲道义。张绣募集了地方上的一些少年,成了祖厉一带的豪杰。董卓兵败,骠骑将军张济与李睳等人联兵攻打吕布,为董卓报仇。这件事在董卓传上另有记载。张绣追随张济,因作战勇猛被任命为建忠将军,封宣威侯。张济驻守弘农,缺吃少穿,只得领兵向南面的穰县转移,战斗中他被乱箭射死。张绣接替了张济的兵权,屯兵于宛县,与刘表合兵一处。太祖向南讨伐,驻军于氵育水,张绣等人率部投降。太祖将张济的遗孀纳入后宫,张绣对此很气愤。太祖得知张绣对自己不满,私下里准备杀了张绣。这件事被张绣探知,他带着部队偷袭太祖。太祖军猝不及防,大败,太祖的两个儿子战死。张绣领兵退守穰县,太祖连年征战,终究没能攻破。太祖与袁绍在官渡摆下战场,张绣听取了贾诩的建议,又带领部队投降太祖。这事在贾诩传上另有记载。张绣到了太祖营中,太祖拉着他的手,与他欢会筵宴,并让儿子均娶了张绣的女儿为妻,拜张绣为扬武将军。官渡一战,张绣出力甚多,立了战功,又升为破羌将军。张绣跟随太祖在南皮攻破袁谭的军队,太祖又给他加封邑二千户。当时天下人口急剧减少,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太祖分封给其他将领的没有满千户的,而只有张绣特殊。张绣又跟随太祖去柳城征讨乌丸,途中去世,谥号为“定侯”他的儿子张泉继承了他的爵位,后因参与魏讽谋反一事,被杀死,封邑也被取消。
张鲁传,张鲁字公祺,沛国丰邑人。祖父张陵,客居四川,在鹄鸣山学道,编造道书迷惑百姓,跟他学道的人须交纳五斗米,所以当地人称他为“米贼”张陵死后,他的儿子张衡继承了父亲的遗业。张衡死后,其子张鲁也干起了这一行当。益州刺史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命他和别部司马张修一起带兵去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张鲁借机杀死了张修,夺了他的兵权。刺史刘焉死,他儿子刘璋继位,因张鲁不顺从他,将张鲁母亲一家尽数诛杀。张鲁据有汉中后,用鬼道迷惑老百姓,自称“师君”那些来学道的人,开始都称“鬼卒”其中受道到了笃信程度的,改称“祭酒”那些教民手下都有军队,拥有兵马最多的,做治头大祭酒。张鲁教导人们要诚实讲信用,不要欺诈,有了缺点、错误,要自我反省和检讨,这一教义大致与黄巾军相同。各位祭酒都盖起了义舍,就像今天路旁的驿站一样,又置买义米、义肉挂在义舍中,行人视自己肚量大小吃饱为止;如果吃得太多,鬼神就让他生病。教民如果犯了法,前三次可以原谅,再犯就被处以死刑。不设置长官,一切都由祭酒来管理。汉人和少数民族都乐意接受。张鲁等人雄踞四川东部、汉宁一带近三十年。
东汉末年,汉皇室的力量不足以征讨,于是就让张鲁做了镇民中郎将,领衔为汉宁太守,其实只是要他将地方上的贡物上奉罢了。有一个老百姓从地下挖出一块玉印,教民们因此想尊奉张鲁为汉宁王。张鲁的功曹巴西人阎圃劝张鲁说:“汉川的老百姓有十万多户,他们拥有财富和肥沃的土地,四面又有高山做屏障。对上扶持天子,则可以做齐桓公、晋文公一样的人,再次就可像窦融一样,割据一方,也不失富贵。现在奉皇帝之命设置官员,凡事都可作主,根本用不着称王。还是不要招来灾祸啊!”张鲁听从了他的劝告。韩遂、马超作乱,关西百姓从子午谷逃来投奔汉中的,大约有数万家,红潮网。
建安二十年(215),太祖亲自领兵,自散关出武都来征讨张鲁,一直到达阳平关。张鲁想要交出汉中投降,他的弟弟张卫不同意,率领数万兵马在阳平关内拒守。太祖攻破阳平关,进入四川。张鲁闻讯,想磕头称降。阎圃又献计说:“如今你被迫去谒见,肯定得不到曹公的重用,不如依照杜。。所说,先到朴胡去抵抗,然后再向他献礼称臣,这样才会得到曹公的重用。”于是张鲁带着部队前往巴中。临行前,左右的人想将仓库里的宝物全部焚毁,张鲁说:“我已有归顺朝廷的意愿,但这一意愿没能让曹公知晓。今天我们离开,不过是避开锋芒,并没有别的意图。宝货仓库,应归国家所有。”于是张鲁将宝物都妥善藏好才带队离去。太祖到达南郑,对张鲁的行为深加赞许,又因张鲁早有归顺之意,所以派人前去慰问。张鲁带着全家谒见太祖,太祖任命他为镇南将军,待他以客礼,封阆中侯,食邑一万户。封张鲁的五个儿子及阎圃等人为列侯。替自己的儿子彭祖娶了张鲁的女儿为妻。张鲁去世,谥号为原侯。儿子张富继其爵位。
评曰:公孙瓒想保全易京,坐以待毙;公孙度残暴无度;公孙渊继承了他们的事业,却更凶残,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啊!陶谦因昏乱而忧郁致死,张杨死在他部下的手里。他们都拥有州郡,但为人连常人也不如,所以也就不必多说他们了。张燕、张绣、张鲁,一改强盗行径,名列于功臣,为国赴难,保全了宗祀,他们与陶谦、张杨相比,则是不可同日而语了。